不住的眼泪（4）（1 / 1）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决，丝毫没有后退的犹豫，那股气势再次冒了出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后悔？”
“嗯，张桐做事从不后悔。”
仍旧是独属于飘雪的不可一世的态度。
“我取走的不是你的眼珠，而是你的视力，”大天神道，“你的眼睛仍旧属于你，不过，无论你学会什么法术，都不可能再看见东西了，你不后悔？”
飘雪轻轻笑起来了：“好呀，这样我还不至于太吓人哦，总比一双空空的洞强多啦！”
“师傅！”智纱再次哭了起来。
“师公，动手吧，张桐心甘情愿！”飘雪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天神，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那是属于她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独有的知性的眼神。
“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东西。”大天神轻轻说着，伸手便向那双眼刺来。
智纱吓得闭上了眼睛，而飘雪，就是那么眼都不眨地迎着师公的裁决，只有一行热泪放肆的流淌着。
智纱闭着眼睛，没有听见飘雪的叫声，只是听见了不住的哭声。她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双眼，看见飘雪仍旧站在原地，双眼直直望着前方，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热泪滚滚淌着，哭得十分惨痛。
“……师傅？”智纱怯生生叫着。
“嗯？”飘雪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智纱？”
然后她笔直地伸出双手，往智纱的方向摸过来，结果刚迈出一步，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
看着这个姐姐在我的面前摔倒，我的心都碎了。
她是天坊的师傅，是我们的恩人。
现在真的为了我能够和天坊团聚，她舍弃了双眼。
这是个什么样伟大的女子啊！
可是几秒钟前，是的，仅仅几秒钟前，
她那眼睛还闪着光茫，聪明的眼神让人心安，
可是现在……
她摔倒了，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没有一丁点光亮，没有一丁点活力，
她绝望地哭着，双手吃力地找着平衡，
却难以站起。
那是何等无助！
这全怪我！
全都怪我！
怪我！
……是啊……
为什么，我比嘉智纱活着，就一定有人为我受苦……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
我，哪里还有……活着的意义。】
——智纱深深的自责
智纱俨然成了泪人，与哭泣着的勉强爬起的飘雪抱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智纱满口的道歉。
飘雪哭得稀里哗啦的：“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是你回去见天坊的好日子，却把你弄得一直哭……”然后她无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无比失望地嚎着，“我真没出息……我还以为自己很坚强呢……我……我……却笑不出来……只是瞎了而已啊……我……我怎么就笑不出来啊！……我怎么就笑不出来啊！”
笑不出来，却哭得很畅快，眼泪非河，却比海洋还要汹涌。
没有同伴看见飘雪的这种状态，所以一个属于柔弱女生的惨痛正在放肆地释放着。
这是飘雪的另一面。
大天神的表情也不是很快乐，更多的是无奈，他慢慢走回到主厅的王座上，轻轻坐下来，而他一挥手，飘雪就和智纱也一起从偏殿飞到他王座之前的地面上了。
大天神说道：“我的徒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小纱当初向我许愿，求他的男朋友能够钢筋铁骨哪怕她从此消失不见。我答应了她，并把她接到神殿里，当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对待。我死的这几万年来，她是唯一陪着我的人，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不过我很满意。而你今天来，想把她带回去，那就意味着我将再次孤独。”
“父亲……”智纱眼泪婆娑地看着大天神。
就算看不见，飘雪也能感觉到在他们俩之间的虽然日子不长却已经很深厚了的父女之情。
大天神冲着智纱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一码归一码。小纱是因为祷告而来，无论在神界还是魔界，接受并满足祷告是一等一的不能儿戏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你想把小纱带回去，那就是破坏了祷告，没有惩罚是绝对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大天神严肃起来，高声说道：“就算是身死万次也不准改变祷告，神权不可更改，除非你许下了另一个愿望。你今天已经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把我女儿带回去，这就算是你的祷告，我满足你。”
飘雪用那黯淡的眼睛冲着大天神，轻轻说着：“所以多谢师公只是夺走了我的双眼。”
师公两字，说得如鲠在喉。
大天神接着说道：“本应该要你性命，但你毕竟是我徒孙，又有重任在身。更重要的是……”大天神停了一下，慈爱地看着智纱，“你要是因为我女儿而死去了，她将会一辈子都不快乐的。”
飘雪轻轻说着：“你真是有个好父亲啊，智纱。”
智纱不住地哭着，却带着笑容看着自己的父亲。
大天神道：“夺走你的眼睛，是为你好。小桐，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眼中所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气势，有着很强的震慑力。今后若是面对强悍的对手露出这种眼神的话，他们很可能因为恐惧而直接杀掉你，或者会作出比杀掉你更加糟糕的事情的。”
飘雪冷淡地说道：“眼睛已经不在了，就不要说这么多安慰我的话了。”
“我真应该把你的嘴也给夺走！”大天神气呼呼地说。
飘雪道：“你不能。”
大天神哈哈大笑起来：“没错，不然你就不能念咒施法了。”
智纱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脾气古怪的人。
大天神看向智纱，轻轻笑了一下，对飘雪说道：“不过，我也不是完全就让我女儿跟你走了。她是我的女儿，不是转来转去的物品。所以，我要求每个月的最后四天，她一定要回到我这里，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准不来。”
智纱笑起来了，努力点着头：“嗯！嗯！我也不想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竟然已经这么深了啊。
大天神继续道：“我女儿所惦记的两个人，丹羽天坊和唐泽可雅，我都要见一见。尤其是天坊，他现在是你的徒弟，理所应当要拜见师祖，挑哪天把他们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