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 返程（1 / 1）
可雅耸了耸肩，叫道：“亮，过来一下！”
亮的两个眼睛都变成了心形：“是！可雅小姐！”
然后几乎是两腿离地般的就飘了过来。
可雅端着胳膊道：“天坊这个色魔呢，想和智纱一起走，没办法啊，那就咱俩一起吧。”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亮疯狂的欣喜地嚎叫着，那声音差点把报警器都弄响。在场的其他游客都面目凶恶地盯着他。
“太好了！可雅小姐！”他飘着，绕着可雅打转，我似乎看见了他身后的隐形的尾巴。
“小点声，会讨人厌的。”可雅说着就自顾自地向某个方向开动了。
“是！是！”亮飘着，一溜烟地尾随着。
我则走到比嘉的身旁道：“我们俩一组，一起走吧。”
比嘉仍旧局促站着：“……”
“怎么，不舒服吗？”
“……”
“比嘉？”
“……嗯？啊？”比嘉这才看见我，“丹羽……”
“怎么了，难受吗？”我问。
“一点事也没有！”她很紧张地看着我。
她嘴上说没事，但是脸上看起来却一点血色都没有……难倒是蓝色的灯光和墙壁造成的？
“比嘉不用勉强的。”
“没……没事……”她努力说着，不过我能看出她确实是愁容满面。
“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好好在水族馆里玩一玩，看看平时没见过的有趣生物吧！”
“好……”她低着头，怏怏不乐地跟着我出发了……
我们走着走着，我渐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比嘉始终尽量走在过道的最中央，对两边敬而远之。
这就很奇怪了。来到水族馆的话，一定都是挨着两边的玻璃走，甚至恨不得钻进水中才过瘾，都希望能更多更广阔地看看水中的鱼儿才对啊。可是比嘉却像是躲避瘟神一样，低着头，看着地面，摇摇晃晃的走着，始终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比嘉……”
“啊！”她连忙抬起头，满头都是汗，却强装着笑容，“丹羽？”
“那个……”
“呼……呼……呼……”没等我说完，她忽然紧闭着双唇，痛苦地*起来。
“你真的不要紧吗？”
“嗯……”她又低下了头，身子却在晃悠着。
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了。
“比嘉……”
“嗯……”
她扬起头来，想露出一个微笑，然而却忽然伸出手像抓什么似的。可是一把扑了个空，重重摔在了地上。
“比嘉！比嘉！比嘉！”我连忙扶着她喊着，“——对不起！请问……请问有人帮忙吗！”
在工作人员的协作下，我将比嘉背进了医务室。她躺在雪白的床上，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嘟囔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好可怕”、“救救我”之类的话。
“可怕……唔……咳咳……”她咳嗽了起来。
“——比嘉！”
“……怕……”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晃了晃头，看着现在的场景，惊讶得一下抓住了被子：“啊……丹羽……”
“比嘉……”
“唔……”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呼……呼……”她不停喘着粗气，“我……我怎么……咦？丹羽？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呼……呼……”仍是惊魂不定的样子。
“你刚才好像一直念着什么，没问题吗？”
“……嗯嗯。”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身体向前倾着，脸通红，努力抱着被子。
这时门又被急切地推开，亮和可雅几乎是冲着进到屋来。刚才用水族馆的广播向他们说出了情况，他们果然很快就到了。
“智纱，你没事吧？”可雅急急问道。
“太好了，她醒……啊！”我正说着，就被可雅狠狠踢了一脚。
“白痴！你以为为什么要你陪她啊！白痴！”可雅张嘴就冲我喊道。
“我……”
“你什么你！”可雅又狠狠踢了我一脚。
“别……别怪丹羽……是我的错……”比嘉急迫而勉强地说道，“……可雅……我没事的。”
“白痴！”可雅仍旧骂着我。
“可雅小姐，再骂的话天坊也该晕倒了！”亮这次帮我了。
“啊！我晕了！”我顺势说道，然后假模假样地往地上倒。
“你真不要脸！”可雅气呼呼的。
“哎，哎，不闹了，这里是医务室。”我正经起来，“比嘉真的没问题吗？”
说着止住了可雅正要掐着我脖子的手，向比嘉看去。虽然醒过来了，但脸色似乎还不太好。
“对，对哦，智纱，你真的不要紧？”可雅磕磕绊绊地问着。
“不行的话就去医院！”亮说。
“对！对！”我也急忙应和着，“我去找急救车。”
“真的没事了……”比嘉道，“我只是……只是贫血……”
“没事，不行就用急救车！”可雅也说。
“我真的不要紧啦！”
“真的是这样吗？”
“嗯……”
“哎……”亮长出一口气道，“没出大事真是太好了！”
“嗯。嗯。”智纱点着头。
“要真是这样还好吧。”可雅道，坐在比嘉的床边。
“嗯……我……真的没关系了……”比嘉说着，生怕我们不相信。
我却和可雅轻轻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小到大养成的默契使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比嘉说还好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了……
虽然比嘉从医务室出来以后很快就恢复了脸色，不过我们还是从水族馆离开，坐上回程的电车了。
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太勉强她才好。
“对不起啊……真的……”
在车上，她像无辜的小兔子一样用大眼睛看着我们，怯生生地说着。
“不用道歉啦。”我说。
我虽然是认真这么想的，但比嘉还是在意得不得了，一开口就说这些，拿她没办法啊。
不过其实我在想，真的要道歉的话，不如去向亮道歉吧，那家伙今天为了约可雅出来真是绞尽了脑汁。
“都怪我，所以水族馆……啊！”可是一提到“水族馆”这个词，比嘉就又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我赶忙安慰她：“以后大家再一起来就好了，没关系的，真的。”
她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车厢的地面。
噗通，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同时我感到身上一沉。
“嗯？”我感到很好奇。
比嘉却一下子笑了起来：“啊，可雅……”
“……咦？……她什么时候？”我一看，刚才还很精神满满的可雅已经头靠在我肩膀上熟睡起来。她现在的台词是“呼……呼……”
“啊天坊，换人！换我！！”亮的声音满是羡慕嫉妒恨。
“你吵死了，安静点。”我说。
亮本来应该坐相反方向的，但他找了个理由就跟来了。那原因我想是人就知道。
可雅昨天陪我和M大哥玩到很晚，再加上最近总是早起，而且又担心比嘉，所以累了吗？
确实啊，从早上开始她似乎就不特别精神。
“就让她睡吧。”智纱说着，带着关切地微笑。
“嗯，这倒是没问题。”我说道。不过我在想，这样一来我不是要在景池下车，就是要把她叫醒。如果要去送刚刚才晕倒过的比嘉回家的话，那之后还要和她继续坐车呢，我总不能送完可雅再送比嘉吧？而且以比嘉这个风貌，是绝对不能再坐我的助力车了。
这时候车内广播响起来了：“下一站~景池~景池~”
“可雅，可雅。”我赶紧喊她。送不送，都得让她先醒过来。
“……嗯嗯。”可雅睡眼朦胧地看着我们。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她道，那声音困倦得要命。
“现在就该本大王出场了！”亮一下子凑过来。
“对啊！”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比嘉则在一旁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可雅现在的状态跟梦游差不多，让她一个人回去确实有些担心，所以亮去送她就确实帮了大忙，而且我相信他也绝对不会有异议的。
智纱却说道：“丹羽，我可——”
“不，没事。”我说。我知道她想自己回，可是我不想。
“嗯~~~交给我吧。”亮兴奋地对我们说，“而且你们要加油哦！”
智纱欲言又止，局促地站着。过了一会，她两手轻轻交织着，表情很难过，“……对不起。”似乎还是自责，本来刚才看起来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啊。
“不用道歉啦！”
在景池和亮、可雅告别后，我们俩还是重复着这样的话。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
“对不起……”
“不……唔……比嘉，你好像……”
“嗯……”
“总是在克制自己啊？”我终于说了出来。
“咦？没有啊。”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又变得失落。
“那就好……”
光是今天也可以看出她多多少少有些勉强自己……她就是这样只考虑别人的女孩吗？
“可雅不用说是你的好朋友，我也……”
“……”她不发一言，似乎在想什么想出神了，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听我讲话。
然而我继续说道：“我虽说是暂定的，但也是……你的男朋友。”
一下子我觉得面红耳热。
“……”她喜悦地笑了，却仍旧说不出什么。
“所以不要客气，有事找我们商量吧。我不想你独自勉强。”
“……嗯，嗯。”似乎又回到了现实，她止住了笑容，而且眼圈也湿润了。
“啊？？”
她忽然就哭了出来，那泪水泫然而落。
“谢谢……”她努力说着。
“啊，嗯。”
“对不起……谢谢你……”
“比嘉……”
“对不起……”
“……”
比嘉的“对不起”和“谢谢”一直到见到在车站来接她的父母，才终于停止了……
看着她和父母回去的身影，我才真正放下心来。可是不知怎么，我竟也变得浑身轻飘飘，很虚弱的样子了。似乎发烧了，可是根本没有理由。我下了返程车后迷迷糊糊走进了玲子阿姨的超市，一眼就看见了赈早见大姐。
赈早见大姐首先打招呼：“啊！这是痴情的少年啊！”
“赈早见大姐……”一看见她我就提高了警惕。
“哈哈哈，仍旧是这么羞涩呢！”
“不……没有……”
今天超市的人很少，所以像赈早见大姐这样的人是绝对可以吃完饭赖在这里不走的。她看着我：“你好像很疲惫哦？”
“还好了……”我环顾四周，忽然觉得格外的冷清，当然不只是人少的关系。我问玲子阿姨道，“玲子阿姨，今天怎么没看见可雅啊？”
是啊，平时这个时候，可雅是一定会来小超市帮东帮西的，一是为了帮妈妈减轻负担，二也是为了逃避写作业。今天不见她，属实是有点奇怪了。
“她啊，睡下了。”玲子阿姨道。
睡下了？才六点多啊，就算是万年贪睡的超级觉皇也不至于如此啊。不过除了睡觉确实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赈早见大姐看着我，坏笑着，说：“少年，一会不见就想她了吗？”
“不是……”
“吼吼~~~~”大姐走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是，是吗？”我看着她。
赈早见大姐虽然满嘴的酒气，不过那马尾辫的头发里却隐隐散发着香气，毕竟是个女性啊。
那温热的体温竟然让我一下子红了脸。
她忽然使劲拍了一把我的后背：“可雅今天没来，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啊？”说着稀奇古怪地看着三三两两的食客。
我会了意，站起身来。
玲子阿姨以为我要点菜，温和地说：“别急天坊，马上就给你做。”
“不是，”我笑着，“我要帮你的忙。”说着就收拾起桌子来。
玲子阿姨乐呵呵看着我。
赈早见大姐满意点着头，又像嘲弄似的说道：“再给我添瓶酒~~~”
“好的，尊贵的顾客……”
“来瓶酒！”别的顾客也喊道。
“好！”
“竹笋！”
“是！”
“我的盐鸡蛋呢？”
“马上就好！”
“饭团子！”
“是的！”
“嘿嘿嘿！”
“唔……”
想起以前，我也常常帮玲子阿姨干活，不过现在想来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么充实的生活也是很不错呢。
“呼……天坊，多亏你了！”玲子阿姨道。
饭点已经完全过去了，现在终于又回到了轻松的氛围。
“客气！啊对了，玲子阿姨，你不是去看了可雅吗，她怎么样了啊？”
玲子阿姨笑着：“睡得很沉，现在恐怕就算是地震也不会醒吧！”
“那真是太好了！这才像是可雅！”我也笑着。
“想起以前她总是跟在天坊的身后，一转眼你们都长大啦！”玲子阿姨笑着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呃……是啊。”
我想着，以前的可雅是那么腼腆，总是躲在人后面，可是不知不觉中竟变成了现在这种暴力女了。
玲子阿姨似乎看破了我的思想，道：“不过以前的可雅总担心会被人欺负，现在这样子我反而会很放心呢。”
“唔……”
赈早见大姐笑着起哄：“是啊，可雅这才像是老板娘应有的风格，我为你们的未来感到很是有信心哦！”
“呃……大……姐你怎么还在？”刚才一忙起来，反倒是把赈早见大姐忘了。虽然平时她看起来很会添麻烦的样子，不过关键的时刻却是安静得可怕，反倒是让人感觉很可靠。
“我可是顾客！”赈早见大姐笑着。
“是！是！大姐点什么？”我开玩笑地问。
“草莓冰粥！”
“呃……好……我以为你只喝啤酒呢……”
“我赈早见可是厉害得很！所有的饮品都难不倒我！你这么肤浅的眼光，以后怎么继承这家店铺？？嗯？”赈早见大姐接过冰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雅嫁给你岂不是很费力？”
“啊？”
玲子阿姨这时竟也插话了：“是啊，天坊迟早会继承这家店铺的哦。”她满脸笑意，这玩笑有点大啊，能有几分认真？“所以可不能这么迟钝！不然可雅很辛苦哦！”
“我……不……”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啊？天坊不喜欢这家店吗？？”玲子阿姨露出很哀伤的神色。
“不……不是！”
“少年！”赈早见大姐又来了，“真羡慕你啊，有那么可爱的女生，还有这样的店铺。婚姻和工作都齐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