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星坠大地，天降风七（1 / 1）
逛论坛的习惯也是在荷涵露的压力下养成的，大部分都用来晒她的那堆画作。
据说一件事连续做三周就会成为一种习惯，那这段时间她无意识间养成的习惯还真不少。
灌水之类的事她很少做，一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二来她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
她曾经见过一个帖子，从沙发开始跑题，然后就再也没绕回去过……
最悲剧的是，那个帖子是她的画作之一……
当然，在她前一晚的那栋求解的楼里，也有不少水分，就好像浸了水的海绵，不管你怎么用力挤，总是会有水留下的。
有些完全不靠谱：
路过，按抓，留名。——路人甲
美女什么时候再去跳崖？带上我吧~——路人乙
偶尔也有一些稍微着边的：
不愧是才女，连做梦都那么有深度。可惜周公已经退出大荒了，不然你可以找他交流交流。——路人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妹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路人丁
往后翻了一页，她总算看到个靠谱的回复：
过去总是美好的，就好像初中生想做回小学生，高中生想做回初中生，大学了又想做回高中生，毕业了又想回到大学。
不过到头来也只能想想而已，就想让你回去，你也找不回最初的感觉。
你的梦也是一样，不过也有点区别，你可以回去，只是你不敢而已。
你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还要不停为自己找坚持下去的借口。
冷？梦里是不会觉得冷的，如果真的是，那就只能用心寒解释了。
后来你终于下定决心走回去，这很好。
不过我不明白最后的那个天崩地裂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会让你觉得好像坠入深渊无法自拔的事？
凌玉茗觉得这个人说得很有道理，只差不知道最后那场“地震”是由一部手机造成的而已。
看了下发帖人的名字：南柯。
不知道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一醉南柯，如果是的话，那他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和凌玉茗的那一声“知己”了。
上游戏之前先上YY，她近来养成的习惯之一。
她的YY好友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她唱歌时一时兴起的听众们，加了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真正算得上好友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但是她又不能不加。当然这也是荷涵露说的。
荷涵露说的……她的话对她而言就快变成□□时期的□□语录了。
听她的话，好像也变成了她的习惯之一。
虽然效果是显著的，但似乎离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过这一切凌玉茗也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而已，就算现在去考虑这些，也已经晚了。
而荷涵露，最近似乎越来越少干涉她的事。
究竟是忙得顾不上，还是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YY上一共有四条消息，其中一条属于南柯。
看来论坛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他错不了了。
点开看了一眼，是让她上线后吱一声的留言。
于是她很配合地敲了个“吱”……或许这是她还未泯灭的一点点童心。
“玉茗，给你的回帖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也就你还算靠谱，不枉我叫你一声知己。”
“别人回头是岸，你回头是海。”
“是什么都一样，反正这游戏除了被杀，别的怎么都死不了。”
“离白天还有15分钟，你现在上游戏的话应该刚好能赶上日出。”
幽州日出……
虽然之前决定不再回到幽州，不过偶尔回去怀怀旧，应该也不错吧……
怀旧，这似乎是那些整天闲得发慌的大号们的专利，对于她一个44级的小冰心来说，似乎有点奇怪。
不过她还是打出了两个字：
“等我。”
凌玉茗一边开启游戏客户端，一边检视YY剩下的消息。
剩下的三条消息，一条来自墨色丶隐，一条来自冰无意，最后一条，来自陌笙歌。
墨色丶隐的消息千篇一律，无非是来找她吐苦水的，匆匆扫了一眼便关了。
冰无意说他有一个好消息，他找到了一笑倾城真正的007，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如果她想回去，他随时欢迎。
可惜，这个消息对她而言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她从一开始就不算是完全无辜的。
她确实有答应做一笑倾城的007，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洗白自己，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
冰煌雪舞，她也没有再回去的意思。
婉拒了他的好意，顺便再加上一串没有营养的寒暄……
敲下发送之前，她停了一停。
拒绝一定要婉转……荷涵露为她设定的习惯，不知不觉又发作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把所有字清空，最后只留下五个字：
“不用了，谢谢。”
最后，是陌笙歌。
陌上花图的势力主陌笙歌，平时和她并没什么交往。
再加上他对于淡默然近乎于言听计从的态度，凌玉茗总是在不经意间疏远他。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的？
带着这个疑问，凌玉茗打开了最后一个窗口。
“哟~才女，荷涵露把你交给我了，上线了记得到陌上花图报到。”
这话怎么感觉她像是被荷涵露卖了一样……
那和在淡默然眼皮底下有什么区别？
还有，如果她去了陌上花图，那一笑倾城那边又要怎么办？
她只是想短暂逃离那个混乱的世界，却发现短暂的逃避后，等待她的是更多的纷争。
上线之后，她惯例性的开始清理那些提示图标。
其实就那么放着也没关系，但是她不喜欢那些东西挡住画面。
那些提示你多少好友，任务，寄售物品之类的她自然不会去细看的，点开之后立刻就关掉了。
那些好友留下的消息，她大部分也只是匆匆一览，
不过，这次她想匆匆一览也不可能了。
因为她看到一条足以令人震惊的消息：
烨星寒和孤倾月……结婚了！
事实上，因为这件事而震惊的绝不止凌玉茗一个人。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等到公告天下的时候，他们已经领了证了。
若没有那条公告天下的消息，那这就是一次完美的秘密婚礼。
没有人知道烨星寒和孤倾月的婚礼究竟该如何形容。
低调？还是冷清？
一时冲动这种事，根本不是烨星寒可能做的。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人们纷纷猜测。
甚至出现了烨星寒可能被盗号了的传闻。
而凌玉茗，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考虑到那些事。
在这一方面，她似乎永远都少根筋。
上一次她一个人钻进幽州的海底的时候，孤倾月只不过是烨星寒的假未婚妻。
现在，她是烨星寒的正妻，她却找不到地方可以躲。
躲……
她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最后还是躲。
可惜有些事，就算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最后累的还不是只有自己。
凌玉茗神游天外的魂魄，最后是被密语的提示音叫回来的。
看到凌玉茗上线，南柯发出了组队邀请，不过几次都没有反应，于是他直接用了密语。
“玉茗？在吗？”
“啊……抱歉，有点走神了。”
“我在祈风台等你，你再不过来会赶不上日出。”
幽州，现在似乎还没到可以回去的时候……
“对不起，南柯，我去不了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而且我还有事要做。”
“难道是因为烨星寒和孤倾月结婚的事？”
该怎么回答……
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她打出了那么一行字：
“什么？！你说他们结婚了？！！”
她一打出这句话，两个人同时呆住了。
南柯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才会在那里发呆。现在她这么回答，自己岂不变成了带给他这个“噩耗”的反面角色。
凌玉茗，她自己都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有演戏的心情，可以装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说出这么一句话。
“呃，也不是……”南柯在考虑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不过身在这个大荒，她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自己的立场会更加奇怪，“没错，他们两个闪婚了，在你还没来之前。就好像丢了个范围扩大到全大荒的风七雷。”
“恩？其实他们两个结婚也没什么奇怪的，差点都忘了，他们两个的那个冷死人的封号叫什么来着？‘星月神话’？”
有时候她庆幸这是一个只需要用文字交流的世界，不然她一定无法做到装得那么冷静，还有心调侃。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南柯，是不是还在等日出？”
“你如果现在过来，还来得及。”
“不了，不过你既然都在那里了，替我许个愿吧。”
“什么愿望？”
“世界和平……不，还是天下太平好了。”
“好吧……”
南柯无语地笑了。
天下太平……这四个字果然也只能当做一个美好的愿望，还是永远都无法实现的那种。
他看得出凌玉茗在某些事上有相当敏锐的洞察力，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结束和南柯的对话之后，她先去洗了个澡。
哗哗的水声似乎可以冲刷掉她脑中不自觉跑出来的一些奇怪的念头。
有关于幽州的，关于冰煌雪舞的，关于荷涵露的，还有关于烨星寒的……
她突然想起一首叫做《Separate Lives》的歌：
You have no right to ask me how I feel.（你没有权利询问我的感受）
You have no right to speak to me so kind.（你没有权利温柔地与我对话）
Someday I might find myself looking into your eyes.（或许有一天，我会发现自己凝视你的双眼）
But for now, we’ll go on living separate lives.（只是现在，我们继续活在不同的世界）
好像，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融入进他们的世界里。
等级对她来说，就好像一条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站在这一边，努力让自己更靠近另一边。
之后骨气勇气想要跳过去，却不够远，坠落深渊，就好像她的那个梦一样。
就算没有凌玉衡的那一通电话，她还是会掉下去的吧。
她觉得胸口很闷，却说服自己那只是忘了开换气扇的原因。
关了水，换了衣服，打开窗，深吸一口气。
若不是心中依然有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她一定会用神清气爽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其实所有的事都是如此，只要打开窗把那个沉闷的湿气放走，就会恢复原状。
就好像，在跳过那道鸿沟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了对面的岩壁，没有让自己继续坠落下去。
只要爬上去，就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新鲜空气也让她想通了一些其他的事，所以坐回电脑前之后，她先去找了荷涵露。
“师傅，有时间没？”
看到凌玉茗找自己，荷涵露有那么一点点小意外。
她此时正在考虑，如果凌玉茗又回到幽州去继续消沉，她还有没有必要再去找她一次。
“什么事？”
“一笑倾城，还有风花雪月的事。”
明明就是被自己利用，还有可能被自己遗弃，居然一点生气的表现都没有，还如此镇定地来找自己，荷涵露为凌玉茗的剩余价值又加上了几分。
而这无疑也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恐怕没有人会比荷涵露知道的更多。
“想知道什么？”
“师傅你设计了烨星寒是不是？不过他却没有按理出牌。”
“继续。”
这两个字，说明凌玉茗的推测并没有错。
于是她又继续说了下去。
“师傅你是想联合一笑倾城对付淡默然吗？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改变主意了吧。”
荷涵露开始觉得，如果凌玉茗不是那么小的话，她一定会把她留下来做自己的助手。
就好像烨星寒有夜幽寒，淡默然有陌笙歌和冰无意。
她自己却只能孤军奋战，黍离根本就帮不上她任何忙，淡默然对她时刻留有一丝防备。
只可惜，对于凌玉茗，就算她有很大的潜力，也无法保证她不会中途夭折。
尤其是她若不能解开烨星寒这个死穴。
至于现在，不如就全都告诉她，看看她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没错，其实我和烨星寒早就有协议，我能找到你也是他告诉我的。”
“这么说我果然是一颗棋子。”
她早就猜到自己是一颗棋子，不过此时她却有些不确定究竟是谁在操纵自己。
荷涵露？还是烨星寒？
“确切的说，你是我和烨星寒之间的一场博弈。如果我赢了，一笑倾城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如果他赢了，那么他依然是一笑倾城的老大。”
“那么看来目前是他赢了。”
“我也没有输。”
凌玉茗看得出来，因为烨星寒这出乎意料的一步，荷涵露不得不将她的计划更改或者推迟了。
她自己的这种天分，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意识到了没有。
“最后个问题，为什么是她不是我？”
哈~荷涵露笑了一下。
还以为她有多镇静，最后还不是要露出原型。
既然自己身为她师傅，那就再给她补一课好了。
“这个问题，我来给你做个实验好了。”
“实验？”
“告诉你什么叫做现实。”
荷涵露用自己的论坛马甲在灌水区开了个投票帖子。
投票主题是：两个冰心，44级才女小号和操作流满级大号，你会选哪个做老婆。
两个小时后……
大多数人都站在了孤倾月一边。
对游戏玩家而言，虚无缥缈的才艺，远不如意识流的操作来着实在。
如果一个操作流的妹子还有某项才艺，那就是锦上添花。
但是如果反过来，那就是喧宾夺主。
荷涵露对此的评论是：看吧，这就是现实。
凌玉茗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她竟然需要一个虚拟的世界来告诉她，什么叫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