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1 / 1)
顾苋回到学校后,意外地换了新班级和新的单人寝室。她知道自己的学费根本住不起,拿行李去的那天问老师,那老师支支吾吾道:“学校的通知慢了些,耽误了你半个学期的课程,所以特许你换清静的寝室。不过你可要好好学习赶上来才行。”
她将信将疑,晚上与李意侬吃晚餐的时候说起这件事,他也诧异:“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唔,这甜枣还真大呢。”
李意侬已经不避讳跟顾苋的关系,每天下午放了学,晚饭到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两人均手牵着手腻在一起,得来相处的乐趣倒比一起住时多,只是李意侬常在饭堂里发疯,将她挤进角落就一通吻,有时跟她说乖乖在家里想她,说学校的饭菜不如她做的好,这段时间都瘦了云云,最后得寸进尺地说“要不我干脆也搬来学校住吧,省得夜不能寐。”说罢手伸进她衣服里,去揉她软软的腰肉,亲密地在她脸上颊上一顿亲。两人此时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安静得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是个亲热的好去处。
顾苋喘着气推他:“休想。”这平日里偷来的时光已经够奢侈了,她离高考还有时日,李意侬却是近在眼前,哪里能“重欲轻前程”?
李意侬咬她:“我在家里一整晚,还是想你呀。”那声音满是委屈。顾苋脸一红,去抓他越来越放肆的手,瞪他一眼恶狠狠道:“老实点。”
新班级里除了知道顾苋是“开 房照”的女主角外,班级里的同学并未对她有过多的好奇心,于是有一小段时间里,除了李意侬她均是独来独往的。好在这尴尬很快过去,因为谢凡一有空便来找她,生拉活拽要她陪去吃校门口的麻辣拌。原本谢凡选的都是李意侬有课,而顾苋没课的时段,不巧有一两次李意侬考试提前交卷打电话给顾苋,得知她与谢凡在一起,似乎是生气了,当晚又语焉不详地让她远离谢凡。
顾苋想不出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意侬并不是小气的人,谢凡那边又探不得缘由,好几次都被一语糊弄过,只说意侬保护欲旺盛,霸道什么的,该找顾苋的时候还是找。顾苋于是为不在意侬与谢凡的关系上火上浇油,隐瞒了谢凡常来找自己的事情。
这天中午,谢凡又屁颠颠地过来找顾苋去吃麻辣拌。顾苋边跟她往外走边问:“你都不腻吗?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呀。”偏偏谢凡每一次见了装麻辣拌的碗都跟见了老祖宗似的,狼吞虎咽。
谢凡眼骨碌碌一转,应道:“不腻的呀!你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吃,只吃得了麻辣拌的感觉,就像饿死鬼遇见肉包子,撑死也甘愿。”
顾苋好奇:“为什么吃不了其他的东西?”
谢凡自豪地一拍肚皮:“因为它不许。”
“谁?”
“肚子呗。”谢凡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巴巴地挽着顾苋手臂往外走,嘴里嚷嚷:“不管不管,是好姐妹就要陪我。”
顾苋因为那个“好姐妹”,心好似轻快了起来。
只是这天吃得并不顺利,那家麻辣拌换了新员工,手脚不灵活,端过来的时候洒了谢凡一身,谢凡哪里是好脾气,跳起来就要骂人,顾苋连忙将钱放在桌子上拉着他往外走:“算了算了,回去换了衣服再来好不好?身上黏黏的好难受。”
到了顾苋寝室的时候谢凡还是嘟嘟囔囔的,顾苋从箱子里找出运动装塞给她,边推她进浴室边说:“好了好了,收拾好自己再去收拾她。”谢凡才乖乖进去换衣服。
顾苋回到客厅等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谢凡耳尖地听出是自己的手机来电
了,在浴室里大声拜托顾苋把手机拿给她。
她拿着东西到了浴室门口,门开了不大不小的一条缝,此时不经意地抬眼看去,竟然看见谢凡侧对她赤着身子,而透过那缝的大小,正看见谢凡腹部微隆。
“轰”地一声,顾苋脑子瞬间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只抓住那天在家里,周成成说谢凡休学了,而休学的原因并未说,看来现在已经找到原因。难怪她闻不得海鲜的味道,且话梅不离包包,麻辣拌当三餐,全都是因为——她怀孕了!
谢凡听见她动静,从门内伸出一只手来,顾苋忙将手机递给她,呆呆地出去了。还未在客厅站定,桌上的电话突然又叫起来,她被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去接,楼长大着嗓门嚷:“顾苋,外找!”
顾苋挂了电话,结结巴巴地对谢凡说:“我、我有事先下楼。”也不等她回应就往外跑。她直觉是李意侬来找自己,第一时间就想把看到的事情告诉李意侬,至于李意侬知道与否,她因为心急未曾细想。她听闻怀孕的人脾气暴躁,这段时间李意侬与谢凡间硝烟弥漫定是这个原因,又见他提了谢凡就黑脸,肯定是谢凡情绪不稳定惹得他退避三舍吧。
哪知等在楼下的不是李意侬,而是久未见面的周芳草。自从换了新班级,顾苋的生活几乎与原先班级的人事未有牵扯,更遑论几乎决裂的周芳草。
见到她,周芳草不自然地扯了个笑走过来:“顾苋,是我。”顾苋去看她,周芳草脸色蜡黄,早没了初见时热闹八卦的红润。不由想,她发生了什么事?
周芳草摸不准顾苋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心便有些急躁,上前拉住顾苋的手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说。”顾苋要抽出手,她一僵,道:“你硬要在这里,我怕那些难听的话被外人听见了不好。”顾苋只得随她找了一处僻静阴凉的地方坐下。
顾苋坐在石凳上看周芳草,不知要沉默到何时,她才开口,声音苦涩地说:“顾苋,我来求你让张纪航不要出国。”停了停,“我知道自己背着你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全是逼不得已的,我愿意道歉。”
顾苋的心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不愠不火地说:“你那天在公园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周芳草被她这个样子激怒,歇斯底里道:“顾苋,张纪航是因为你才要出国,并不是他本意,你不能那么自私。”
莫名其妙就被扣了帽子,顾苋生气地道:“现在倒怪起我自私来了?我不是神,没有那么大能力决定他的去留。”
“你哪里没有?”周芳草怔怔地掉下泪来,“他来学校办手续我才知道这件事呀!”一想到自己在张纪航心里是个连这个讯息都不必告之的陌生人,她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子绞似的疼。“他说本来准备好办理两个人的手续,现在只能一个人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你吧?”
顾苋被她说得也苦涩起来,却未有动要再牵扯进去的心思,转而好心劝慰:“你要是喜欢他,就跟他说,用真心诚意打动他。我,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一个人。”想到李意侬,心甜起来。
她这么真诚仍是被顾苋拒绝,周芳草茫茫然地思考了一会儿,站起来心急如焚地找原因:“你是不是怪我把相片放上论坛,躲在你身后做小人?但这些都不是我愿意的呀!”她抽噎着,将所知的真相透露出来:“当年唐芝芝在夜总会工作,无意中把周春兰的未婚夫招为入幕之宾,害得周春兰差点和他决裂。周春兰去找过唐芝芝,求她放手,可是唐芝芝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那晚回去与周春兰……行房后,就兴奋过度死了。”
顾苋心惊,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
六年前?六年前正是唐芝芝入狱,而她却一直认为时张纪航的父亲令唐芝芝顶包,是无辜的,她无意中也恨了张纪航这些年。
仿若一盆凉水倾倒而下,初夏的季节竟然令她瑟瑟发抖。她的母亲,相依为命的唐芝芝竟然是个贪婪丑恶的女人。
周芳草见顾苋脸色苍白,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一咬牙将不久前偷听到的事情告知顾苋:“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顾建国,他、他把唐芝芝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
“我也是听周春兰和顾建国通话才知道的,唐芝芝带钱走后出了车祸,下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仿若晴天霹雳,这一天知道了太多令她难以接受的真相,顾苋脚步踉跄地起身要离开,却不知要去哪里。周芳草在身后恳求她:“顾苋,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你一定要帮我。”
她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