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是很象,但我不敢肯定。”
“司机,现在收听的是哪一个台?”游颍问小巴司机。
“我怎么知道?哪个台收得清楚便听哪个台。”司机说。
游颍走上前去看看收音机的显示。
“是哪一个台?”我问她。
游颍看看手表,说:“现在是十时零五分,她做晚间节目的。”
“即使打电话给常大海的就是这个女人,也不代表她跟大海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我说。
“我要调查一下,我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模样的,你明天这个时间有空吗?”
“你想去电台找她?”
第二天下班后,游颍来找我。
“我昨天晚上十时四十分回到家里。”她说,“常大海正收听那个女人主持的节目。”
“可能只是巧合。”我说。
“今天晚上我们去电台。”游颍说。
“你去那里干什么?”我想搞清楚她的动机。
原来游颍只站在电台外面等那个女人出来。
“我们象在电台外面等歌星签名的歌迷。”我说。
游颍拉我到一棵矮树旁说:“站在这里不怕让人看到,万一常大海来接她下班,也不会发现我。”
“如果你真的看到常大海来接她下班,你会怎样做?”
“我也不知道。”游颍茫然。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来。”
“为什么?”
“我害怕看到我喜欢的男人爱上另一个女人。”我说。
“她出来了!”游颍指着电台大门。
一个身材高佻,短发,穿着一件黑色胸围上衣、皮外套和牛仔裤的女人从电台走出来。
“哗!三十四C!”我一眼就看出她的胸围尺码,她的身材很平均,乳房是汤碗形的,是最漂亮的一种。
“三十四C。”游颍好象受到严重打击。
“电台有那么多人,不一定是她。”我说。
“你上前去问问。”游颍请求我。
那个女人正在等计程车,我硬着头皮上前跟她说:“我是你的忠实听众,我很喜欢听你的节目。”
那个女人先是有点愕然,很快便笑容满面,她大概还没有见过年纪这么大还在电台门口等偶像的痴情听众。
“谢谢你,这么晚你还在这里?”
我认得她的声音,是这把声音了,游颍在对面等我的回覆。
一辆计程车停在我和这个女人面前。
“再见。”她登上计程车。
我的传呼机响起来,是徐玉找我。
“怎么样?是不是她?”游颍从对面马路走过来问我。
我点头。
游颍截停一辆计程车。
“去哪里?”我问她。
“跟踪她。”游颍拉我上车。
我用游颍的手提电话打给徐玉。
“周蕊,你在哪里?”徐玉好象很想跟我见面。
“我跟游颍一起,在计程车上。”
“我想跟你见面,我来找你们。”徐玉说。
“你不要挂线。”我跟徐玉说。
那个女人乘坐的计程车朝尖沙咀方向驶去,在乐道一间通宵营业的便利店前面停下。
“在乐道的七十一等。”我跟徐玉说。
那个女人走进便利店,付钱买了一个杯面和一瓶啤酒,在店里吃起来。我和游颍站在店外监视她。
突然有人在背后搭住我和游颍,吓得我们同时尖叫,原来是徐玉。
“你怎会这么快来到?”我惊讶。
“我就在附近。”徐玉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嘘!”我示意她不要出声。
那个女人吃完杯面,喝光了一瓶啤酒,从便利店出来,我们跟踪她,她走上附近一栋大厦,她应该是住在那里的。
“她是什么人?”徐玉问我们。
“常大海没有出现啊!”我跟游颍说。
“陪我喝酒好吗?”徐玉恳求我们。“今天是我第一天开工!”
这时我才留意到她化了很浓的妆,烫了一个野性的曲发,穿一件小背心和迷你裙,外披一件皮外套。
徐玉突然掩着面痛哭:“好辛苦啊!”
“我们找个地方喝酒!”游颍扶着徐玉说。
我们在附近找到一间酒吧坐下来。我很抱歉,我没有关心徐玉,不知道她已经接拍了那只色情光碟,而且就在今天开始拍摄。
“有什么事?”游颍问徐玉。
“是不是导演欺负你,要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问徐玉。
徐玉抹干眼泪,望着我和游颍,突然一阵鼻酸似的,又伏在桌上嚎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游颍问徐玉。
“你知道在别人面前脱光衣服的感受吗?而且是在几个陌生男人的面前。”徐玉哽咽。
“我早就叫你不要拍。”我难过。
“我很快会适应的。”徐玉抹干眼泪说。
“你以为你今天付出的,值得吗?你将来会得到回报吗?”我愤然问她。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男人。”徐玉咬着牙说,“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可是他知道你在流泪吗?”我问徐玉。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流泪?出版社明天开张,宇无过现在跟拍档在新办公室里打点一切,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我流泪?”
我无话可说,我以为我很伟大,原来徐玉比我伟大得多,她可以为了栽培一个男人而在其他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我绝对办不到,或许不是我办不到,而是我从来没有遇上这样一个“机会”去为情人牺牲。
“你们刚才为什么跟踪那个女人?”徐玉问我们。
我把那个女人的故事告诉徐玉。
“还没有证据证明她是第三者啊!”徐玉拉着游颍的手安慰她。
“她是三十四C,对不对?”游颍问我。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应该是这个尺码。”我说,“常大海不会为三十四C而移情别恋吧?”
“我知道他早晚会找一个大胸女人。”
“三十四C也不是很大。”徐玉说。
“你长得比那个女人漂亮。”我跟游颍说。
“是吗?”游颍好象完全失去自信心。
“不信的话,你问徐玉。”
徐玉点头说:“我一直觉得你长得漂亮。”
“谢谢你们。”游颍苦笑。
“难道常大海从来没有称赞过你吗?”徐玉问她。
“有。可是,无论多么漂亮的女人,日子久了,在一个男人眼中,都会变得平凡。”
“你会回去审问常大海吗?”徐玉问她。
“不会。”我说,“游颍连爱他也不肯说,怎肯审问他?”
“如果宇无过有第三者,我会杀了他。”徐玉咬牙切齿说。
“你是一个很怕输的人。”我跟游颍说。
“有谁不怕输?”游颍反问我。
“你是怕到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输的人。”我说。
“如果常大海真的跟她一起,你会怎样做?”徐玉问她。
“走吧!”游颍站起来,走出酒吧。
酒吧外的一片天空,凄清寂寥,徐玉为三十万元失去尊严,游颍或会失去常大海,我已经失去唐文森,为什么拥有到最后便是失去?
回到家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游颍从小至大都没有改变,她是过分坚强。有时候我怀疑过分坚强也是一种软弱。我挪开窗前那幅“雪堡的天空”,行人电梯已经停止运作,仍然有几个人拾级而上。我时常幻想,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发现一双熟悉的脚,那是森,森在我的窗前走过,我会立即伸手出去捉住他的一条腿,如果缘分这样安排,我不会再放他走。我绝对不会认错他的一双脚,他也不会认错我的手。只是,他不大可能会在这里经过,虽然住在干德道,他好象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行人电梯。我把“雪堡的天空”反过来,正面对着窗外,如果有一天,森碰巧走这一条路,留意到这一扇窗,他会知道住在窗内的就是我,或者他会敲一敲这一扇窗。
“今天晚上还会去电台等那个女人吗?”我问游颍。
“你以前也是做第三者,对不对?唐文森的太太一定也象我这样吧?”游颍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怎样想。”我说。
“她一定很痛恨你,第三者都是可恨的。”
我有点难堪,游颍好象将矛头指向我。“你试试做一次第三者吧,第三者也不一定是那么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天意。”我说。
“今天晚上还去不去电台?”我问她。
“当然!”她说。
那个女唱片骑师的名字叫涂莉,是游颍打电话到电台查到的。
我和游颍在十时五十分到达电台门外,涂莉在十一时零五分离开电台,坐上一辆计程车,想昨天一样,她在尖沙咀乐道的七十一下车,在里面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回家。
“可能真的不是她。”我跟游颍说。
第三天晚上,游颍驾着常大海的开篷车来接我。
“今天开车去电台吗?”我问她。
“上车吧!”她说,“我想尽快知道真相。”
十时三十分,游颍把车停在电台外面,这一晚天气很坏,不停下着雷雨。
“常大海不会出现吧?天气这么差,况且他也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我说。
我很后悔认出涂莉的声音,如果不是这样,游颍不会怀疑她,找不到涂莉,游颍就不会再怀疑大海,万一大海真的跟涂莉一起,他和游颍一定会完蛋。
十时五十分,游颍跟我说:“你坐到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