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章(1)(1 / 1)
白纤自十五岁起便行走江湖,携着一把蓝笛打败无数无赖江湖人士,除了有“药圣”一说,也接过皇榜,绑过许多全国通缉犯以赚取赏金,小小年纪便在江湖上声名远播,自然也引来无数不信邪的挑战者。
其中更有当年江湖上声名显赫的“血笔书生”落御尘,世传以凶狠毒辣著称,一支翠玉大号毛笔,不知贯穿了多少人的心房,一般江湖人都不敢招惹,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结果他竟无缘无故来找了白纤下了战帖,见了白纤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便一脸戏谑笑容,和蔼可亲地对白纤这样说:“人说纤女侠乃玲珑小女一名,却不想竟才这么丁点儿大,罢了罢了,哥哥我可不喜欢欺负小女孩儿,至于...”边说,还翘着好看的兰花指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毛笔:“至于战帖,权当给小妹妹做个纪念...”
落御尘话还没落地,只觉眼前晃了晃眼,再望向手中时,原来的握笔姿势依旧,宝贝玉笔却早已不翼而飞。
“区区战帖,薄纸一张,怎能当得‘纪念’二字,要做纪念,不如要了哥哥这支笔如何?”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白纤一袭紫衣,执着一支玉笔,巧笑嫣然。
后来,结果如何,市井传闻中众说纷纭,有说血笔书生败给了当时才十五岁的白纤女侠后,羞愧异常,当场一头栽去了树杆子上,一命呜呼,临了还留了两滴羞愤之泪。
亦有说,他栽去树杆子上时,被白纤硬生生挡了下来,一番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劝说了毒辣狠绝的血笔书生,至此改邪归正,转血笔为真正的毛笔,立了个私塾教起了书。
总之,后来便没人再见过落御尘了。
那次之后,挑战者也就逐渐少了下来,又因为白纤一身紫纱衣,手握一支蓝笛,每次出现,要么落下一两片紫兰花瓣,要么就是漫天的紫兰飘摇,于是,江湖上“紫纱玉笛妙声,过处兰花百里”的名头就兴盛了起来,今后便越传越远,越传越响。
就这样,白纤纤女侠就这么名震江湖了。
几年来,败于白纤手下的人越发的多,挑战者也越发的少,却总是有那么几个不要命却死要面子,铁了心了要制了白纤以博得江湖威名的江湖粗汗,白纤越发觉得这样应战应下去着实很没意义也很没意思,便越发不想出手了,每每来人叫嚣挑战,她就会随手喂两颗药他们吃吃。
另外一方面,只身行走江湖,流氓地痞什么的也总会碰到些,还有在逮通缉犯的过程中,也难免有懒得动手的时候,于是,这般那般,也就习惯了身边带瓶说毒却毒不死人的药瓶子,这儿扔扔,那儿扔扔,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一生气就爱向对方扔药的坏毛病。
当然,她也不知这招是不是受了白尘的影响,总而言之,这世上,能对着她白纤扔药的,并且能扔成功的便只白尘一人。
但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被一个白尘以外的人投了药,而且还是个半点儿武功都不懂的,这简直是她这辈子都洗不净的人生污点,她甚至产生了要将投毒之人杀了灭口的冲动。
当白纤醒来时,正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整个屋子只能令人的脑袋里生出两个字:奢侈!再往窗外瞧去,天色竟然已经黑透了!
白纤满腔怒火丛生,摸着腰上的玉笛便推门奔了出去,蓝笛直指意料之内的,正坐在院里石凳上,饮酒赏月嗑瓜子的某人。
“我你都敢下药,活的不耐烦了是怎么着!”白纤回想起之前,魏令隆声称要去内间取钱,便招呼了下人端了一人一杯茶来,因为内心思绪正良多,一时间有些烦躁,托过茶盏就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之后头一晕,就什么都不晓得了,于是,醒来就是这样了。
魏令隆掸了掸袍子上落的些瓜子壳,抬手从一旁的石桌上端起一杯倒满液体的白玉杯,伸到了白纤面前,风雅一笑:“喏,你爱喝的桃花香。”
白纤一愣,一把抓过眼前的酒杯往一边一扔,只听一声脆响,酒杯砸到了花坛上,碎了。
魏令隆闻声眉头微皱了下,向着正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的白纤抱怨,神情上是佯装的嗔怒:“哎呀呀,小纤儿,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毁我一只白玉夜光杯,你都不知道有多贵!”
白纤眉毛一挑,望了眼对面的魏令隆,随手抓起石桌上的另一只夜光杯,毫不犹豫地砸去了地上,只听另一声脆响,又碎了。
“哎,你可知你毁了我多少银钱!这套茶具我可费了不少心思。”虽是怨怪的词句,语气却无半点怒意。
白纤托着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正要抬手抓起白玉酒壶,便被另一只手握住,只听耳边传来浓浓笑意:“小纤儿,你果真那么生气?”
白纤立马抽出被握着的手,站起身子就一脚踩在刚坐着的石凳上,朝着对面怒吼:“你要被下了药,你高兴呀?还有!别再叫我小纤儿了!玲!珑!妹!”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脱口,魏令隆才有片刻的变色,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果真是...熟悉的昵称呢。”
“我告诉你,你要把我被你药晕的事儿说出去,我就把你金库里的钱全部搬光!”
魏令隆扇子一开,摇啊摇:“知道小纤儿你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大名鼎鼎,令你失面子的事儿,本爷不会干的。”
白纤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坐了下来,拉过石桌上的瓜子儿盘嗑了起来:“不过,你下的是什么下三滥的药,我可不信我没察觉的了。”
魏令隆就着酒壶直接灌了口酒,随口答:“哦,那个呀,不就是你两年前送我的无色无味的安眠药——‘沉梦’吗。”
白纤差点被一颗瓜子哽住喉咙,拍着胸口缓道:“你是说,那个药是我送你的?”
魏令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白纤的嘴角却抽了几抽,感慨道:“我竟然被自己的药给迷睡过去...实在荒唐。”又问:“对了,与我一起的俩人呢?不会还没醒吧...”
“哦,我没给他们下药,他们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不可能,我还没回呢,他们怎么愿意把我抛这儿自个儿走了!”白纤不可置信。
“本来是不愿意的,后来我让府里的管家装成大夫替你把脉,说你得了个奇难杂症,不可随意挪动身体,否则必死无疑,于是他们二话没说就撒腿跑了。”
“且不说你的行径如何如何的无耻,且不论他们怎么就信了,反正我不信他们听说我要死了还能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白纤颇有些怒不可遏。
“其实的确是留了两句话来着...”魏令隆摸着下巴思量着。
白纤问:“哪两句?”
“一句是给你的:小纤你先撑着别死,一定要等我把大哥找来!另一句是给我的:不要脸的,我家小纤就暂寄于你这儿,你给我好好照看着,不准存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你再有钱,我都让你没得花。”魏令隆似是还刻意模仿了下当时易小凡的语调与神态,倒是有几分相像。
白纤抹了一把汗,无力地托着下巴:“他信了你那荒唐话倒也可以理解,可他怎么就敢把我像个东西似的寄存在一个在他们眼里还是个陌生人的家里呢你说?”
尾音调起的嗓音又尖尖儿的飘了过来:“小纤儿,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别说暂住了,我倒盼着你就此安顿在我家的好呢!”
白纤不悦的声音,闷闷的压了过来:“好好说话。”
魏令隆这才又收敛了些:“其实,我也挺纳闷的,我本来的打算是先把你留住,骗他们说将你治好了再走,也没想到他刚听说你快死了...好吧,你别瞪了,没想到他们刚听说你快假死了,嚎着什么白大哥就跑了出去,我原以为好歹也得留下那小姑娘来照看你才是。”
“我觉得以他那样的脑袋,当时一定在想:这儿有个不要脸里顶尖儿的,再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下来总是不大安全,能保一个是一个。”
魏令隆嘴一撇,摸了摸鼻子也不打算反驳。
两厢无言之际,白纤托着腮看着一旁坛子里的花儿发呆,却先挑起了话头:“说吧,你费了些心思留我,所为何事?”
魏令隆“啪”的一声,将扇子往手心里一打,直截了当:“我需要小纤儿你做我三个月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