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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娶妃之事拖了两年,最后终于还是办了。整个燕王府如今到处都是大红喜字,准备迎接女主人,朱棣看着别人为自己的婚事忙忙碌碌,却感觉像坐在戏台子下面看戏台上的悲欢离合,不论台上的人是哭是笑,都假得可怜。
婚礼?弄点红绸子装饰个房间就叫婚礼了?贴几个大红喜字就叫婚礼了?叫来一群人大吃大喝一顿就叫婚礼了?在朱棣心中,他唯一的婚礼是和叶咏乐在一座连神像都已经没有的破庙中举行的。没有什么好看的礼服,没有鼓乐手吹吹打打,没有繁荣复杂的仪式和哄闹的宾客,没有八面玲珑的司仪和德高望重的证婚人,只有天地万物见证他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朱棣游魂般游荡在王府中,看着满眼血海般的猩红,想到的却不是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徐妙云,而是当初在红枫山庄大闹叶咏乐的婚礼、硬是把新郎抢来。那天晚上是两人这辈子唯一一次肌肤相亲,想不到就此珠胎暗结。原本叶咏乐还在和朱棣怄气,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就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冷战了,之后就是怀孕、生子、两个人一起围着孩子转……然后就到了今天。
既然想要回宁宁,除了结婚以外别无他法,那么就结婚吧。反正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去徐达的魏国公府走个过场,把徐妙云接过来,两个人办家家一样玩一场结婚游戏,找回了宁宁,朱棣立刻就带着她远走高飞。这次不论能不能找到叶咏乐,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婚礼当天,朱棣像个木偶一样骑上马,带着迎亲队伍去魏国公府,由岳丈徐达亲自迎进门,拜过岳母谢翠娥,奶娘把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送出来。新人在岳父母面前跪下,徐达和谢翠娥叮嘱了一些诸如要孝顺公婆、服从丈夫之类的谏言,便由朱棣带走新娘。
看着游魂一样的新郎骑上马,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坐上花轿,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地回燕王府,谢翠娥悄悄地拉住徐达的衣袖:“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还能怎么样呢?徐达只是个武将,不是谋臣,这么做的结果会怎样,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以目前的境况,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新娘接来了,拜过堂之后先被送去新房,朱棣在外面陪着宾客喝酒。客人们闹成一片,朱棣只听得到一片嗡嗡声,觉得似乎灵魂脱离了身体,看着自己的躯壳出自本能一般周旋于各色人等,给所有人劝酒,唯独自己保持着一份清醒。直到婚宴结束,朱元璋派来的小太监告诉朱棣,宁宁在新房中和新娘在一起,朱棣的灵魂才一下子飞了回来。
把孩子送到新房里,逼着朱棣要见孩子,就一定要见新娘。朱元璋以为这样就能让朱棣就范吗?真不知道这么天真的皇帝是怎么在皇位上坐到现在的。婚宴上各种酒像水一样倒进客人们的肚子,现在整个燕王府大概只剩朱棣、徐妙云和这个小太监是清醒的。小太监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人,徐妙云虽是将门之后,也不过一届女流之辈,想来不会太难对付,更不用说朱棣还有秦琼和尉迟恭这两个帮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等进了新房,找到了宁宁,就是朱棣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消失的时候了。
晚风吹散了婚宴中的闷热,朱棣的头脑越来越清醒,仔细地盘算着自己计划中每一处可能出纰漏的地方,一再确保自己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才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温馨画面。
新房里原本准备了一点酒菜,是给新娘的,但是一般新娘连碰都不会碰,免得让夫家人笑自己贪嘴丢脸。此时桌边放着宁宁的小椅子,新娘依然盖着红盖头,朱棣看到她用勺子舀起桌上的菜放进红盖头里面,嚼碎了喂给宁宁吃,还不时拿手帕给她擦擦嘴,温柔得让朱棣想起和叶咏乐一起在林中隐居的日子。
朱棣发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中原来有一处很大的纰漏——他从一开始就该算到徐妙云未必是他的敌人。如果徐妙云是个恶毒的女人,拿宁宁来逼朱棣和她圆房,朱棣大可以毫无愧疚地打昏她,带走宁宁,从此以后两人再无瓜葛。可是现在看到她对宁宁视如己出,朱棣难道还能心安理得地一走了之,让徐妙云顶着有名无实的燕王妃头衔,一辈子都耗在燕王府里面守活寡?最好徐妙云也另外心有所属,朱棣可以带着她一起走,也成全她和她的心上人。但是就怕他们两个一走了之,徐达一家就是满门抄斩……不论怎么想,结果都不会好。
朱棣站在房门口心乱如麻,宁宁倒是注意到了久违的爹爹:“哒!哒!”
新娘也回过头:“回来了?”虽然红盖头依然蒙着脸,熟悉的嗓音让朱棣如遭雷劈。
“你……是……”朱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就要去抓新娘的盖头,证明自己刚才不是幻听。
可是新娘一闪身就躲过了:“别揭盖头好吗?等我喂完了宁宁,再去洗把脸……”
朱棣哪里等得及,上前一把抱住新娘的腰,不由分说地掀了红盖头,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浓妆艳抹的叶咏乐。
“别看了行不行?”叶咏乐被朱棣看得有些尴尬,不自在地转过脸,“我早就和徐夫人说别化妆,反正盖上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她非要化,还硬给我打了耳洞……”
“掐我一把。”朱棣抱住叶咏乐,生怕眼前的是幻觉,“掐我一把……不,别掐,如果是做梦,我不要醒过来。”
叶咏乐还是捏住朱棣的脸颊掐了一把:“不是幻觉,放心了?”
“不是做梦?”朱棣抓着叶咏乐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端详,再三确信确实是他站在自己面前,这些天来的委屈突然一起涌上心头,几乎想趴在他肩上好好哭一通,“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也不要宁宁了吗?这种天气把宁宁扔在大门外,还一直躲着我……既然不要我们了,你现在还来干什么?”
难得看到朱棣像个对丈夫撒娇的小媳妇,叶咏乐有些好笑地接住他的拳头:“不以叶咏乐的身份和你断绝关系,我怎么以徐妙云的身份嫁给你?”
他不是半路劫了新娘调包?朱棣听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嫁过来的不应该是徐妙云吗?徐达都知道嫁过来的是你?那么妙云去哪里了?”
“怎么?”叶咏乐挑了挑眉,“就只准燕王殿下逃婚,不准人家魏国公不想嫁女儿?”
两年以前,朱元璋就给朱棣和徐妙云指了婚,徐达也挺想攀上这皇亲国戚,想不到朱棣居然带着叶咏乐私奔了,从此音讯全无,马秀英出去找了一年多,却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徐达想着朱棣可能不回来了,几次旁敲侧击地想让朱元璋取消朱棣和徐妙云的指婚,让徐妙云可以另行婚配,可是每次都被朱元璋打哈哈打回来。
难道朱棣一直不回来,徐妙云就活该被他耽误终身,一辈子老死在闺房里?徐达自然不忍,就悄悄地把徐妙云嫁了。他知道把皇帝指了婚的女儿另嫁,简直是胆大妄为,也知道历史上从来不乏可以共患难不可共享福的开国皇帝,他现在就处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微妙地位,皇帝不怕狠不下心杀他,只怕找不到杀他的借口。可是多少次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经历会形成一种比血缘关系更牢固的纽带,更何况大明国北面依然有北元虎视眈眈,老一辈的武将却已经七零八落,所剩无几。徐达相信凭他和朱元璋的交情以及开国元勋的身份,就算他擅自嫁女儿的事被揭发,大不了也不过是辞了乌纱卸甲归田,却没想到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建立起来的情义也经不起权力的腐蚀。
朱元璋当上了皇帝,就再也不是当初和兄弟们同生共死的朱总兵,而是一心要把天下归为己有的大地主,做了没几年皇帝,便开始兴风作浪。如果说朱元璋旁观当年一起辅佐他夺取天下的开国第一功臣李善长和天下第一谋士刘伯温在朝堂上打口水仗,还只能说是出于一点作为皇帝的恶趣味,他后来纵容李善长把劳苦功高的刘伯温逼到辞官返乡还不够,还要克扣他的薪饷,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虽然作为武将,徐达和身为谋士的刘伯温并没有与其他武将那样的交情,看到他被逼到如此地步,依然难免心有戚戚焉,想不到朱元璋还不满足,最后竟坐视李善长扶植的傀儡丞相胡惟庸下毒毒死了刘伯温。与古之张良、诸葛孔明齐名的刘伯温居然是死在这样一个跳梁小丑手里,徐达都替他不值。
朱元璋容不下刘伯温,或许就是不喜欢他那么多弯弯肠子,徐达可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实人,应该不会同样遭到清洗。刘伯温死后,徐达曾自欺欺人地如此安慰自己,可是接下来的事让他无法再逃避现实——朱元璋看似帮着李善长,纵容愚蠢的胡惟庸出乖卖丑、拉党结派,然后借由这一个反面教材一举推翻延续了上千年的丞相制度,由皇帝一个人大权独揽,再借着胡惟庸谋反案血洗朝堂。从洪武三年开始,因为胡惟庸案上了断头台的多达三万余人,其中包括明初开国六位公爵中的李善长和冯胜。
朱元璋连御赐免死铁券的李善长都杀了,还有哪个功臣能免于皇帝的屠刀?原本常遇春早死,徐达还颇为好友不能看到他们的好兄弟朱元璋开创一个盛世而惋惜,现在他倒是羡慕早死的好友,可以不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一天朱元璋翻脸不认人,一家老小就都没命了。原本如果徐妙云嫁给了朱棣,朱元璋或许会看在儿女亲家的份上放过徐达,可是现在徐妙云已经另行婚配,徐达只能盼着朱棣永远不要回来,不然他就是抄家灭族之灾。可惜朱棣偏偏就是在这么要命的时候被马秀英找了回来,然后他和徐妙云的婚事又被提上了议程。
徐妙云已经出嫁,如今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就算徐达硬把她从夫家抢回来,也没法再嫁了。徐达的其他女儿要么比徐妙云年幼得多,要么也已经许了人家,根本无法冒名顶替。可现在朱元璋正是忙于罗织罪名诛杀功臣之时,徐达交不出女儿,等于自己把脖子伸到朱元璋的屠刀下面,到时候只怕不仅是他一人性命不保,连九族都会受牵连。徐达左思右想都是死路一条,倒是他的幼子徐增寿提出朱棣其实另外心有所属,也不愿意娶徐妙云,为今之计,不如把朱棣的心上人接过来,让他代替徐妙云出嫁,到时候不仅卖了朱棣一个人情,还能让他们也帮忙隐瞒徐妙云已经另许他人之事。徐达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便按照徐增寿说的办,和他一起去找叶咏乐。
“你这几天就住在徐达家里?”
他有选择吗?如果事成,不仅是叶咏乐可以长伴朱棣身边,徐达一家也有救了。为了不至于露馅,徐达和谢翠娥在叶咏乐身上可谓费尽心思。如果只是打耳洞和背徐氏族谱也罢了,——习武之人自然不会把打耳洞的这点疼放在眼里,以叶咏乐的记性,记住徐家统共不过十来口人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他还要练习穿衣化妆、梳头打扮,还要学女子的仪容步态……每次跟着谢翠娥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咏乐都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帮徐达这种忙,偶尔徐增寿也会来看看他们的进展情况,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欠揍模样让叶咏乐很想把他抓过来打一顿。
叶咏乐想打徐增寿?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提心吊胆,朱棣才想把叶咏乐摁在膝盖上狠狠地打一顿屁股:“这么大的事,你就不会事先和我说一声?”
“要是事先说了,你还会演得那么像吗?”叶咏乐拿掉沉重的凤冠和身上琳琳朗朗的首饰,“不过现在我也后悔了。”
他知道后悔就好。今天晚上朱棣一定要把他吃干了抹净,抹净了吃干,里里外外都吃得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叫他下次再敢玩这种吓得死人的游戏。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会带孩子,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宁宁弄成这样。”分别了这么多天,爹爹终于又回来了,宁宁一看到叶咏乐就哭,直哭得他心疼。“早知道会让宁宁受那么多苦,我也不会听扁鹊的话,用这方法来考验你。”
他就只心疼孩子,不心疼他?朱棣眯起眼睛:“考验完了?”
“嗯。”
“合格了?”
“嗯。”
“我可是真的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我们现在可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了啊,燕王妃。”
叶咏乐微微一笑。虽然从此以后要以女装扮相示人,孩子还都要叫他“娘亲”,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朱棣身边,亲生的孩子也不用再推说是捡来的,盼望了几辈子的幸福终于成真,他还奢求什么?
“那么新娘子,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了呢?”朱棣搂过叶咏乐的腰,不老实的爪子顺着流畅的曲线一点一点往下移。
“还没吃够?”叶咏乐却只注意到宁宁在拉他的衣服,毫不留情地拍掉朱棣的爪子,就要继续给她喂饭。
宁宁早就饱了,只是太久没见叶咏乐,有点想他,伸手要他抱抱,抱上去就不肯下来了。
这该死的小丫头,一生出来就该把她煎荷包蛋的。看宁宁抓着叶咏乐不放手,叶咏乐也抱着她舍不得,朱棣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样,勉强耐着性子向宁宁伸出手:“宁宁,爹爹抱好吗?”
宁宁看了看朱棣,再看了看叶咏乐,摇头,继续赖在叶咏乐身上。分开了那么久,总算另一个爹爹又回来了,她今晚要抱着叶咏乐睡觉,谁都别想让她下来。
难道洞房花烛夜要陪着这小拖油瓶什么都不做?朱棣看宁宁在叶咏乐怀里撒娇,心里想着早就该把她做成酱蛋炒蛋卤蛋炖蛋咸蛋白煮蛋松花蛋……
“皇上!”在朱棣几乎要不顾宁宁已经不是个龙蛋、真的把她放到炉子上煎以前,一个粗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秦琼只看到叶咏乐的背影,见还有人在,连忙捂住尉迟恭的嘴:“王爷。”
“没关系,不用改口了,自己人。”发现叶咏乐听到秦琼和尉迟恭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僵,朱棣玩心大起。
“不用带小公主走了?”尉迟恭不解地看向在新娘身上撒娇的宁宁。
“不用了。”朱棣趁着叶咏乐双手都忙着抱宁宁,没法反抗,突然抱过他给秦琼和尉迟恭看,“这就是我的燕王妃。好好看看,认识吗?”
尉迟恭只看到一个大美人羞得拼命往朱棣胸前钻,秦琼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太子殿下?”
丢人啊……穿女装还化妆,这幅样子居然还让他们看到。叶咏乐没注意到秦琼和尉迟恭对他和朱棣的称呼好像他们是父子一般,只知道不能摔着怀里的宁宁,被朱棣抱起来也没法反抗,只能把整张脸都埋到朱棣胸前,对秦琼和尉迟恭眼不见为净,却不知自己露在外面的粉红色耳尖已经足够让朱棣看得□□焚身。
“做了新娘子,都会害羞了。”朱棣抱着叶咏乐,把他放回床上,朝秦琼和尉迟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绝对不要打扰到他们洞房花烛。
尉迟恭可不想看男人和男人洞房,正要赶紧逃之夭夭,又被朱棣叫住,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东西发着刺耳的声音飞过来,出自本能地伸手去接,发现被扔过来的是宁宁。
“把她有多远扔多远。”
朱棣满脑子都是待会儿的琴瑟相和,笑得满面春风,但是秦琼看得到在他身后,叶咏乐先是吓得大惊失色,看到尉迟恭接住宁宁,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朱棣的眼神简直是……趁着城门失火还没殃及池鱼,秦琼道声“告退”,赶紧拖走尉迟恭。
两个门神几乎是逃命一样一直逃出应天城,才敢稍稍喘口气。尉迟恭不解地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叔宝,皇上说把小公主有多远扔多远,是不是叫我们把她送去如来那儿?”
“听说离我们最远的神其实是个叫‘耶和华’的。”
“那个叫什么花的神住的地方比如来的天竺还远?”尉迟恭突然觉得宁宁很可怜,“那个神的名字听着像是突厥蛮子,能住的什么好地方?皇上现在就只有小公主一个孩子,倒是舍得把她送去和那个什么花作伴。”
秦琼不是让尉迟恭把宁宁送得那么远,只是觉得他要是真的敢把宁宁送到如来门下做尼姑,玉皇大帝一定会把他们都贬到比天竺还远的蛮荒之地和耶和华作伴。
新房里,朱棣还不知大难临头,乐呵呵地拿起床上的一块绣有大红喜字的白绸子:“咏乐,你说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验落红的吧?”叶咏乐似乎没听出来朱棣是在言语上调戏他。
“落红?”朱棣色迷迷地凑到叶咏乐面前,“新娘子,你还有红可落吗?要不为夫努力一下?”
“我都生过孩子了,只怕你努力一下,也努力不出血来。”
“那怎么办呢?”朱棣腆着笑脸,“要不你今晚好好表现,明天为夫就牺牲一下,让你割一刀,帮你蒙混过关?”
“不是应该先喝交杯酒吗?”
都在一起几百年了,还害羞。不过洞房里的交杯酒里面肯定下了助兴的好东西。朱棣倒了两杯酒,不想叶咏乐拿起一杯就直接喝了。朱棣刚想说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叶咏乐突然扣住朱棣的脖子,把口中的酒悉数渡入他口中:“交杯酒应该是这么喝的吧?”
“对,真聪明。”朱棣干脆把酒壶全都交到叶咏乐手里,“继续。”
叶咏乐真的一口一口和朱棣喝完了整壶的酒。朱棣被他亲得晕晕乎乎,没注意到其实整壶酒都是他一个人喝的,正沉迷于温柔乡中,冷不防被叶咏乐点了穴。
“你要干什么?”
叶咏乐不说话,抱起朱棣扔到床上,让他面朝下趴着,三两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精光,用碎布条把他的手脚都绑在床柱上,整个人呈“大”字型。
“咏乐,你要干什么?”
朱棣趴在床上,看不到叶咏乐的人,只感觉得到一根手指点在他脑后,顺着脊柱慢慢地向下,划过肩膀,划过后背,划过腰,一点一点探向饱满的臀间最要命的地方……酒里的药开始发挥作用了,朱棣感觉像是下腹有一把火再烧,手脚都被绑着,只能扭着身子蹭床单,却是越蹭欲*火越旺。
“咏乐……”朱棣的声音都有了些哭腔,随着扭腰摆臀的动作,臀间的□□也若隐若现,欲拒还迎的粉红色小嘴像是在邀请叶咏乐的手指伸进去。
叶咏乐却冷不防一巴掌打在朱棣的屁股上:“我叫你再敢扔宁宁。”
“嗷……”叶咏乐这辈子专攻的是暗器,手上的力道可想而知,朱棣被他打得整个人都弹起来,洁白的臀部皮肤上赫然一个鲜红的掌印。
叫得真好听。叶咏乐又是一巴掌下去,听到又一声悦耳的惨叫,更加来劲了,噼噼啪啪地十几掌下去,直打到朱棣的屁股整个儿红肿起来才罢休。
春*药的药效还没有退去,臀部火辣辣的疼痛随着剧烈的心跳跳动,反而让朱棣更加兴致高昂。朱棣难耐地扭着腰:“咏乐,消气了吗?消了气我们就该干正事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干正事吗?”叶咏乐把手按在朱棣红肿的皮肤上,冰凉的感觉让朱棣忍不住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叶咏乐就在上面慢慢地享受柔滑的触感,见朱棣渐渐放松下来,突然在他充满弹性的臀肉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我是没法再弄出落红了,可是你能。”
刚刚才挨了十几巴掌,朱棣的屁股还肿着,这下被他一捏,顿时痛得跳起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不就是CHA进去随便捅吗?这是男人的本能,谁不会?”
CHA进去随便捅?多少辈子了,红莲对白鲤百般疼爱,每次都要把前戏做足、让他绝对放松,才舍得进去,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生怕弄得他不愉快,叶咏乐居然说得出在上面就是“CHA进去随便捅”!朱棣就知道绝对不能让叶咏乐在上面,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下手没有一点轻重,无奈他现在穴位是冲开来了,人却被绑着,还是任人宰割。
叶咏乐抓住朱棣的脚踝往两旁一扯,朱棣只觉得几乎整个人都要被撕成两半,最脆弱的地方都暴露在叶咏乐面前,随即就感觉到有个炽热的东西在穴口磨了磨,然后就真的一下子捅进来。叶咏乐人长得秀气,下面的东西可一点都不秀气,朱棣发出一声惨叫,清清楚楚地听到类似布帛开裂的声音,后面火辣辣的疼。
“真的出血了。”叶咏乐毫不留情地就着血液的润滑在朱棣身体里驰骋,光顾着他自己痛快,等到他尽兴了,才突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呃……花花,不好意思,我把徐增寿给我的润滑油忘在花轿上了,血流得好像多了一点。”
从后*庭锐利的痛楚来推断,这血流得已经不是“多了一点”的问题了行不行?朱棣很想杀人。
“不过忘都忘了,就算了吧。”叶咏乐解开束缚,抱起朱棣,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留在朱棣体内的凶器也随之CHA得更深。
算了?朱棣恨得咬牙切齿,英俊的五官都在抽搐,无奈手脚酸软,只能任人宰割。
“我在这种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吗?难怪你总是欲罢不能。”叶咏乐见朱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就是咬着牙,倔强的表情反而更容易燃起施暴的欲望,“虽然把润滑油忘了,徐夫人给我的春宫图我可带着。”
“春宫图是和女人的行不行?”朱棣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女儿出嫁时,母亲都会在嫁妆中准备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不过那是让女儿知道洞房花烛夜应该被新郎怎么样的,不是用来现学现用把新郎怎么样的。
“我知道,她也知道,所以给的是龙阳十八式。”叶咏乐总算想起来吻了吻朱棣,“我们今晚一个一个试过来好吗?”
朱棣来不及抗议,就被叶咏乐点了哑穴。叶咏乐很无耻地把朱棣的“沉默”当成默许,然后……
第二天,侍婢来收拾房间,只见验落红的白绸被血染得像七百年后的某国国旗一样,不由得担心王妃怕是连命都没了,接着就看到王妃脚步轻快满面笑容,反而是跟在后面的王爷走路只能一步一挪,一脸的苦大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