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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第四十章 老狐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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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二年,天气尚未转暖,整个长安城已经热闹起来。刘彻下旨封皇长子刘据为太子,并大赦天下,整个未央宫都为太子册封典礼忙得热火朝天。宫娥太监们忙着搬运典礼以及布置储君殿所需的器物,大行令和一众典礼官们针对册封典礼的每一个细节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讨论不休,卫子夫的椒房殿门槛更是差点被踏平。

典礼之前,刘彻先来看看刘据准备得怎么样了,就看到宫娥们在帮刘据穿戴。

“父皇!”听见通报,刘据转过身来,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到刘彻面前问安。

“朕的据儿也长大了,越来越有大人的样子了。”刘彻蹲下身来,“紧张吗?”

刘据摇头。

“比父皇当年有出息。当年先帝封父皇为太子的时候,父皇也是像你这么大,紧张得差点出洋相。”刘彻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父皇,我以后也会成为像父皇一样伟大的皇帝吗?”

“会,一定会。”刘彻站起身来,“待会儿在典礼上可要好好地表现一番,让大家都看看我大汉储君的风采。”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刘据像模像样地向刘彻行礼,却在抬头时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刘彻假装沉下脸:“据儿,你现在是储君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威严,不可以再做鬼脸。”

刘据连忙换上严肃的表情。

看到刘据稚嫩的脸已经会作出大人一样的表情,刘彻只觉得心疼。刘彻自己也是七岁时被封为太子,比谁都知道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所有人都只会记得他是皇位继承人,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是个孩子。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虽然还没有坐上皇位,已经要展现出一国之君的威严。其实做太子可能比做皇帝更累,不论年纪多小,都不能肆无忌惮地玩耍,不能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连像正常小孩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路都不可以,小小年纪就要学会谨言慎行,更要精于察言观色,一旦言行有失,失去了太子之位,下场将惨不忍睹。刘彻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刘荣。先帝的正妻薄皇后无所出,栗姬生的刘荣是皇长子。原本刘荣已经被立为储君,只差先帝废了薄皇后,立栗姬为后,当时仅仅是个美人的王娡和身为十皇子的刘彻便永无出头之日了。可是栗姬为人太嚣张,得罪了馆陶公主,才让刘彻的母亲王娡钻了空子,最后皇后和太子的头衔落到了王娡和刘彻的头上。被废以后,刘荣被贬为临江王,因为不堪欺压,在封地上吊自尽,栗姬得知消息后也发疯而死。刘荣比刘彻年长许多,刘彻对长兄刘荣的手足之情也说不上有多深,可是得知栗姬和刘荣的死讯后,馆陶公主兴高采烈地告诉王娡刘荣母子已死、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和刘彻的地位时,刘彻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甚至还常常做恶梦,梦见栗姬和刘荣来向他索命。看到刘据已经要学着摆出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刘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封他封得太早了点。

不过他在担心什么?刘据的母亲比当年的栗姬知趣得多,又有个大将军舅舅,还有个那么能干的表哥,谁能扳得倒他?更何况刘彻自己就是皇帝,只要他心里向着刘据,谁敢让太子步当年刘荣的后尘?

“不过不管怎样,你在父皇母后面前永远都还是孩子,偶尔撒撒娇也没关系,别让人看到就行了。”

册封典礼当天,卫子夫也打扮得格外庄重,一身描金凤凰图案的大红朝服,头上的各色珠钗步摇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从一大早开始,卫子夫也没有闲下来过,一刻不停地接待带着礼物前来讨好太子生母的官员和后宫佳丽,笑得脸都僵住了,还不能揉,也不能出汗,免得弄花脸上的妆。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卫子夫想去看看刘据准备得怎么样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到储君殿,就看见刘彻和刘据像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子。

刘彻没注意到卫子夫,就被典礼官叫走。刘据看到母亲来了,倒是异常兴奋,只是卫子夫妆容整齐,不便扑上去撒娇,才只能远远地问安。

卫子夫在很远就看见刘彻和刘据一派父子和乐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像父子多过君臣,无比欣慰:“据儿,你看,父皇多疼你。”

“嗯。”刘据又忘了太子要时刻体现出皇家的威严,还是小孩模样。

“你现在不怕父皇了?”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父皇好像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刘据想了想,“好像自从去病哥哥打了胜仗回来,父皇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母后,是不是因为去病哥哥打了胜仗,父皇心里高兴,才封我为太子的?”

对,多亏他的“去病哥哥”。她堂堂一国之后,竟然沦落到要靠外甥的枕边风,才能让儿子登上储君之位。卫子夫脸上的肌肉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只感到无比的屈辱。

*****

册封典礼结束以后还有庆祝的宴会,除了增添册封典礼的喜庆,更是一个攀交权贵的好机会。

霍去病觉得卫青在朝堂上的作风很不错,不拉帮,不结派,不养门客,虽然不够圆滑,但是省时省力省心,而且很符合武官“头脑简单行事武断”的特点,于是也予以效仿。只是他想躲清静,别人却未必肯让他清静。

陈掌已经被找上门来的马屁精纠缠得苦不堪言,干脆把继子扫地出门,要他自立门户。霍府的下人从管家到杂役都是新来的,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儒生打扮的霍去病就是传说中的主子,只知道家里有个姓西圆的账房先生,是老夫人卫少儿让主子从继父家带过来的亲信,所以身份有些特殊。这个身份特殊而且似乎和霍去病关系甚为密切的“西圆”一度惹来刘彻的不快,直到东方朔去刘彻面前告状,说霍去病“又”不尊重长者,刘彻才幡然醒悟——“东方”“西圆”,除了霍去病以外,还有谁会这么幽默?

“西圆账房”的出现其实源自一场误会。话说当时霍去病刚自立门户,“忘年交”东方朔第一次来参观霍去病的新府邸,当时两个人正一边研究《周易》一边斗嘴玩,一心要结交“前途无量的冠军侯”的马屁精们就找上门来了,一眼就认出霍去病是“陈詹事家的小账房”,来向他打听冠军侯的去向。面前坐着“东方先生”,于是霍去病自称“西圆后生”,至于他们要找的冠军侯去哪儿了……不好意思,“西圆账房”只是个下人,怎么敢问主子去什么地方、要不要和这些人结交?所有的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

话说自从有了“西圆账房”这个身份,霍去病的生活方便了许多。他原本就长得太惹眼,如果让太多人知道他脱下盔甲以后是什么模样,这生活就彻底不得安宁了,可他总不见得永远不出门不见人。再者十八岁的将军已经太惊世骇俗,如果十八岁的将军还能文能武,难免惹来各种麻烦。于是霍去病干脆把自己一分为二——“霍将军”是个不爱受拘束的大孩子,武艺超群,却难免有些不知礼数,经常不和家里说一声就不知所踪,所以找上门来的马屁精都是绝对绝对找不到他人的;“西圆账房”名义上是账房,其实是类似于门客的身份,专门给“霍将军”出谋划策。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要是和他谈天说地,想仗着学识来霍家做门客的人都只有乖乖地卷铺盖另谋门路一个下场。

话说有“西圆账房”挡驾,霍去病的生活确实轻松了不少,唯一的麻烦是霍家经常有女仆甚至男仆看上清秀文雅的“西圆小先生”,而“西圆”作为一个文弱书生,面对各种骚扰都不能还手,只能逃。于是我们可怜的骠骑将军穿盔甲被女人调戏,不穿盔甲被男人调戏,在家里被自己家的下人调戏,上大街被陌生人调戏,在皇宫外面被百姓调戏,在皇宫里面被宫女、公主、还有公主她爹……哦,不对,公主她爹已经不仅仅是“调戏”了。霍去病不止一次地悲哀地猜测自从女娲造人以来,还有没有第二个武将活得比他还憋屈。

平时面对想与冠军侯攀交情的马屁精们,霍去病可以化身为“西圆账房”彻底消失,可是遇到太子册封典礼之类的宫廷宴会,他穿着官服不能脱,“西圆账房”区区一个下人也没资格陪同,想逃都逃不掉。于是在典礼上,霍去病低着头假装活雕塑,等到典礼结束后的宴会,霍去病要么躲在卫青身边装聋作哑,卫青庇护不了他的时候就用尽一切办法和马屁精们“躲猫猫”。

这里应该安全了吧?夜的帏幕笼罩了皇宫的绿瓦红墙,只有墙头的残雪在碎钻般的星光照耀下依然亮得刺眼。宴会还在继续,烛火熏出一片燎人的闷热,酒香味、饭菜香味、达官贵人身上的熏香味反而混合成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嘈杂的说话声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苍蝇不停地在耳边嗡嗡,蜡烛的燃烧和过多人的呼吸让房子里面的空气浑浊不堪,甚至会产生一种雾里看花般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冠军侯,马屁精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卫青都挡不住他们。霍去病只能假装不小心把酒翻在身上,借口更衣从宴会场逃出来。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和闷热的室内相比,外面微凉的晚风闻起来分外清新迷人。霍去病深吸了好几口气,听见旁边的树丛中发出的声音不像是风吹的。

“谁?!”霍去病怕是刺客,一下子把对方拽出来,想不到“刺客”完全不堪一击。这样的身手还敢进皇宫行刺?霍去病把“刺客”提到有亮光的地方,才发现自己拽在手里的是苏武。

“苏郎官?怎么是你?”

苏武见霍去病离席,便一起跟来,刚想叫他,就被他掐着脖子拽来拽去,一直等到他松手才能说话:“找你有事。”

“什么事?”

听说苏建已经赎罪出狱回家了,苏武还能有什么事?霍去病正纳闷,不料苏武却是要跪下给他磕头:“恩人,请受苏武一拜。”

“苏郎官,你这是干什么?”霍去病连忙扶住苏武。

平时看霍去病也是一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想不到他力气这么大,只要他扶着,苏武就跪不下去。不过要是这样就能阻止他,苏武也妄称“小汲黯”了。

“霍将军对家父有救命之恩,请受苏武一拜。”苏武还是硬要往下跪。

“苏郎官,我们这样拉拉扯扯,要是让人看到,报告到皇上耳朵里,我们就有理说不清了,你这是害我啊!”霍去病也还是提着苏武不让他跪,“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苏武这才肯站直,却有点不敢看霍去病。

“到底出什么事了?”

“给我爹赎罪的钱其实是你自己得到的赏赐对不对?”苏武咬住下嘴唇,“卫大将军把他得到的赏钱都拿去讨好王夫人了,哪里再来的钱给我爹赎罪?”

原来是为这事。谎言再真实也不是真话,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只是霍去病没想到苏家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切。如果是苏家老太太或者苏建看穿了霍去病的小把戏,他或许还觉得好一些,可是苏武都能一眼看穿,问题就十分严重了。他的说辞里面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我们苏家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我爹?”

幸好霍去病早就想好了说辞:“花钱赎罪的点子是我想出来的,害得你们苏家倾家荡产的是我,我总得做出点补偿。”

“如果不花钱赎罪,我爹回到长安的时候就会被处死对不对?”苏武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亏得我们一直把卫大将军当恩人,却不知道真正的恩人是霍将军……”

替卫青卖人情的计划彻底失败。是这年头的人变聪明了?还是霍去病变傻了?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好事。看来要活在这个时代,光凭上辈子的经验还不够。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我就只需要供奉娘亲一个,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不过要是苏将军因为受赵信连累而死,让大汉损失一位大将,倒是亲者痛仇者快。我怎么能让匈奴人如愿呢?”

苏武难以相信霍去病是和他同龄的年轻人:“为什么要说是你舅舅送的?”

“我不这么说,苏夫人和大公子肯收吗?”霍去病苦笑,“我要是贪图你的一声谢,也不会以舅舅的名义帮你们了。更何况要是舅舅临阵便斩了苏将军,我想帮也没法帮。要谢还是去谢卫大将军吧,我不过是做了他没做完的事。”

“霍将军如此高风亮节,实在是愧煞苏武。”

“不过你要是把这事到处说,倒成了我沽名钓誉了。”

苏武顿了顿:“那我只能说,大恩不言谢。”

离席太久被人发现也不好,霍去病示意要回席,让苏武先走。苏武再三拜谢,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回过头:“我可不是因为你表弟当了皇太子,就来讨好你!”

这小汲黯还真是憨得可爱。“苏郎官要是这种人,我还真不屑听你说那么久的话。”

苏武走远了,霍去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旁边也传来同样的一句话:“现在的年轻人……”

霍去病循声望去,看见是老丞相公孙弘。

公孙弘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走路的姿势却器宇轩昂,毫无老态龙钟之感。虽然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依然不难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听说公孙弘六十岁才出仕,刘彻看上他当官,大多是因为觉得他长得相貌堂堂,让霍去病不由得感慨这皇帝还真是老少通吃。

听霍去病说话完全是一副老人的口气,公孙弘有些好笑:“霍将军,别人送的礼你看不上,老夫送的这份礼如何?”

是他把一切都告诉了苏武?霍去病不做声。

见霍去病不答话,公孙弘继续絮叨:“苏将军虽然失宠了,也是两代老臣,在军中颇有威信。和苏家交好,对霍将军的仕途有益无害,这样的人情何必卖给别人呢?”

“朝堂比战场危险啊。”霍去病知道怎么买人心,也知道怎么往上爬,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以后留在长安的舅舅。卫青不是工于心计的人,但是霍去病在外面打仗,根本无法护他周全。

“霍将军何出此言?”公孙弘装傻。

“军中经历数朝的老将有多少?皇上登基至今丞相换了多少?”

霍去病的语气平静如昔,公孙弘却忍不住一个哆嗦。确实,光是这次漠南之战跟着卫青一起出征的将领中,李广、苏建、张次公、还有李广的堂弟李蔡就都是历经两朝甚至三朝的老臣,而刘彻换丞相比换后宫的女人还勤快,登基至今不过十八年,公孙弘已经是第六任丞相了,而且前面几任几乎个个不得善终——卫绾免职;窦婴免职后弃市;许昌免职;薛泽免职;田蚡还是皇太后王娡的异父弟弟、刘彻的亲娘舅,当上丞相以后竟然生生被逼疯,最后薨免。这个丞相的位置就像个催命符,公孙弘坐在上面,怎么能不胆战心惊?公孙弘不知道,在他后面的历任丞相的下场更是惨不忍睹——李蔡自杀;庄青翟下狱自杀;赵周下狱自杀;公孙贺下狱死,族灭;刘屈牦下狱腰斩,妻枭首。刘彻从十六岁登基到七十岁驾崩,前前后后共经历了十三位丞相,除了活到刘彻驾崩的田千秋以外,就只有公孙弘和石庆两个人是太太平平地老死在丞相的位置上。

见霍去病似乎不领情,公孙弘却是嘿嘿直笑:“霍将军可别不识好人心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霍将军对卫大将军的孝心可感,只是这样替人卖人情,可不是长久之计。这个人情不如还是留给自己受用吧。”

这话说得倒还有些道理。

“霍将军可别以为老夫也是溜须拍马之辈。别人都说老夫是皇上的应声虫、马屁精,贪生怕死,毫无原则。这次来讨好骠骑将军,恐怕也是害怕因为牵涉进淮南王造反一案而不得善终,所以要巴结皇上身边的红人。其实老夫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看过?什么没经历过?活过七十岁,就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寿了,还在乎多活这一年两年?”公孙弘看了看霍去病,“久仰内朝小丞相之名,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很少有武人能入得了老夫的眼。”

“朝堂上文不知武,武不知文,文武相轻本是常事。公孙丞相是文人出身,难免觉得武将粗鄙,可以理解。不过当年高祖皇帝的丞相陈平说过:‘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其实丞相作为百官之首,最重要的职责是帮皇上平衡朝中势力,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都是大忌。”

“小丞相倒教训起老丞相来了。”

“不过是一点经验之谈而已。”这辈子刘彻的丞相换得像走马灯,上辈子受德将商容免职以后就没有换过丞相,要论资历,公孙弘连比干的十八代后生晚辈都排不上。

内朝小丞相果然有趣。“看霍将军,老夫倒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公孙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老夫小时候家里穷,靠给海边的富人放猪糊口。那时我去放猪的地方有个疯子,整天拿着根没钩没饵的鱼竿在海边钓鱼,口口声声说他上辈子是姜太公,顺应天时立周灭商,不该是受穷的命,这辈子还会有人来找他做官。”

“哦?”霍去病来了兴趣,“那个疯子后来怎么样了?”

“自然是穷困潦倒而死。那时老夫才十来岁,他死了有六十多年了吧。”

原来姜尚也转世了。他以为有女娲庇护,昧着良心助周灭商还能得道,却没想到玉帝的位置最后会落到殷商遗民手里。真有成就感。想到姜尚听见“玉帝友仁”时的表情,霍去病到现在还想笑。

“小时候不懂事,总跟在他后面笑话他是老疯子,现在年纪大了,开始好奇人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公孙弘似乎还在回忆往事,“有人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彻底消失了,可是真的如此吗?会不会灵魂不死,然后再变成新生儿出生呢?”说到这儿,公孙弘偷瞄看起来根本不像年轻人的霍去病,“老夫有时候也会想,要是人还记得前世的事,大概会挺有趣吧?一副少年人的长相,却有着老人的智慧。”

“丞相,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夫只是凡夫俗子一个,怎敢与孔圣人相比?”公孙弘继续饶有兴味地打量霍去病,“霍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学识,老夫忍不住猜想……”

“话说丞相今年七十有八了吧?”霍去病缓缓地勾起嘴角,黑眸却渐渐沉下来,“年纪大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也就是说到了公孙弘这把年纪,只要死的时候别留下太明显的外伤,都会被当成是寿终正寝。公孙弘一个哆嗦,随即潇洒地摆了摆手:“老头子喝多了,酒后胡言乱语,霍将军可别放在心上。”

“年轻人说话全凭一时冲动,有口无心,想来老丞相也不会和我这小孩一般见识。”

两只老狐狸相视而笑,随即各自作别。

回席的路上,霍去病还在考虑公孙弘的话。他说得对,靠替卫青卖人情来保护他不是长久之计,得另外替他找个好靠山——必须精于世故,够圆滑,而且对他忠心不二。可是找谁呢?卫子夫太蠢,她自己还需要靠别人来为她周旋打点,靠不住;公孙弘太老,也不是长久之计;刘彻倒是不错,可是身份太高,有许多事情他不便插手;……

远远地传来女子的笑声。霍去病循声望去,看到是卫子夫招待女眷的宴席。只见平阳公主正站起身,给卫子夫敬酒,恭喜她的儿子被封为太子。

对呀!他怎么把卫家的大恩人忘了?自从陈寿去世,平阳公主守寡至今,正需要一个男人做靠山。天作之合……

*****

几天后,刘彻就接到卫青的奏折,请求尚平阳公主。

“你舅舅倒是有意思。”刘彻把奏折给霍去病看,“我娶了他的姐姐,他就要我还一个姐姐给他。”

“不是挺好?”就是霍去病给他们牵的红线。

刘彻盘腿坐到霍去病面前:“皇姐倒肯下嫁。”

天知道霍去病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平阳公主下嫁给曾经的家奴。“平阳侯的祖上曹参不过是个屠户,为高祖争天下封得平阳侯,谁嘲笑过公主下嫁给一个卖肉的屠夫之后?如今长平侯出身卑微,却威名远扬,也不见得委屈了公主。”

“可是皇姐比仲卿年长了十几岁啊,她怎么就非长平侯不嫁呢?还硬把人家的正妻挤掉。”

在尚公主之前,卫青说正妻行为不端,已经被贬为侧室,连同嫡长子卫伉一起贬为庶子,摆明了是为了给公主空出正妻的位置。因为这件事,长安传出不少对卫青不利的谣言,说他贪图富贵,不顾与糟糠之妻的情谊,尚平阳公主以攀龙附凤。不过要霍去病看,这是卫青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当然是在外甥的暗箱操纵之下。

“平阳公主孤儿寡母的没法过日子,无非是想找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女人本就活得比男人长,老妻少夫反而容易长久。再者除了长平侯,还有谁配得上平阳公主?”

“其他官家子弟就谁都不行吗?”

霍去病认真地想了想:“冠军侯倒是前途无量,而且没有娶妻,以后或许也能在自己手下给平阳侯谋个一官半职。只是年纪太小了些,而且尚平阳公主的话,辈分就乱套了……”

“好外甥,我们家的辈分已经乱套了。”刘彻直接把霍去病压在下面,“冠军侯,别尚公主了,你是被皇帝‘上’的。”

“堂堂一国之君,说话文明点。”

好小子,敢教训姨夫。要他说话文明点,那么他下手就不文明了。

一整个晚上,房里各种羞人的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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