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受罚(二)(1 / 1)
“你可知错?”春华殿内,皇后坐于风榻之上,目光冷峻的注视着跪在面前的映宸。
“回禀娘娘,映宸不知何错之有。”映宸语带疑问,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素日的言行,不觉有何不妥。
“何错之有?”皇后面露讥讽之色,轻轻拾起桌上的茶杯,问道:“那我且问你,何谓妇德?”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映宸一字一句的小心作答,心中不祥之感渐浓。
忽听“啪”的一声脆响,皇后将手中的玉瓷杯,重重摔在地上,大声喝道:“行己有耻,动静有法。你只将它念完,就全都抛在脑后了么?”
“娘娘,映宸不敢。”映宸连忙应道。
“本宫素日里就常听人说,你与三殿下走得很近,以为,你们不过是兄弟姊妹间的玩闹罢了,并未放在心上。但近日,越来越多的人跟本宫提起,常常见到你与子余携手并肩,耳鬓厮磨,全然不顾礼义廉耻。究竟有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把本宫放在眼里?”
映宸闻言,心中一寒,立即俯身于地,急声道:“娘娘,臣女与三殿下素来亲厚不假,太子殿下是知晓此事,但绝非您所说的那般亲昵,想来,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太子是本宫所出,他的性子本宫最了解,你们就是看准了他性情宽厚,反而越发的骑到他头上来了。”
“臣女不敢。。。”映宸不知如何解释,一时红了眼圈。
“你可知,你头上所戴的是何物?”皇后见此嘴角一扬,浮起一抹讥笑,冷冷的问道。
“是。。。是三殿下送与映宸的寿礼。”那只宝玉蜂花金簪做工精巧,映宸着实喜欢,自打那日子余送与她之后,便每日都戴在头上。
“寿礼?”皇后不由冷笑一声:“那是皇上当年迎娶宸妃时,大婚当日,亲自送与她的定情之物。没想到三殿下竟如此大方,将这等信物转赠于你,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可三殿下说,是在宫外偶然的来的。”映宸语带颤抖,回想着当日的情形,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还敢狡辩?看来你真是死不悔改,素日所学的,竟全都白费了。来人。”但见皇后双眉一凝,大声喝道:“把安氏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罚她跪在春华殿门前,抄写《女训》三百遍。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明白什么是‘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闻言,映宸身子一软,瘫坐在当场,随即就有两名太监上前,将她拖到殿外。
跪在一旁的黄鹂见此,连忙俯身上前,大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小姐并没有做出越轨之事,奴婢愿发毒誓,以证清白。”
“好个忠心的奴才,你既为她求情,我便如了你的愿,让你陪她一块受罚。来人,将这个没规矩的丫头给有拖出去,重打三十。”皇后一时未顾及黄鹂,却见她自己送上门来,索性将她一并打了,才觉痛快。
一时间,春华殿外惨叫声四起。
付瞳才走至门前,就看见映宸与黄鹂齐齐趴在长凳之上,每人身边个站两名太监,手持方木,正一下下交替的打着。顿时,也顾不得林蓉琴所交代之事,急忙朝宁远殿方向狂奔而去。
子扶此时,正在宁远殿内与齐秋睿对弈。忽见付瞳匆匆而来,不由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付瞳努力地直了直上身,深吸一口气后,便将方才所见之事说与子扶。
子扶闻言,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未及跟齐秋睿告辞,就大步朝门外而去。见此,左右侍从也不敢耽搁,随即也快步跟上。
映宸才挨了板子,已是虚弱至极,一时坐不得、跪不得,又见黄鹂昏死在不远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只得含泪趴在青石板路上,用宫人送来的纸笔,一字一划的默写着《女诫》。
才写了不到一篇,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将地上的宣纸吹散开,映宸一急就要上手去抓,不料却牵动了下身的伤处,顿时疼的直冒冷汗,只得咬牙阖眼,握紧双拳,默默的忍耐着。
谁知,忽听“啪”的一声,映宸身上又传来一阵新的剧痛。
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此时正挥舞着长鞭,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道:“皇后娘娘吩咐了,如果太子妃偷懒,咱们就得从旁鞭策。”说完,又是一鞭,不偏不倚的朝映宸头上打去。
映宸虽然及时用手护住了头部,但这一鞭子力道过猛,一双玉手瞬时皮开肉绽,脸上也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宫女还欲再打,不料才一抬手,就被人硬生生的给按住,抬头一看,差点吓得丢了魂。只见韩羽一脸青须,双目瞪如铜铃,正怒冲冲的看向她,不由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子扶顾不上发怒,直接走至映宸身旁,见她双目紧闭,一双手血肉模糊的挡在头顶,不由心中一惊,轻声唤道:“映宸。”
闻言,映宸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侧头看向身旁,但见子余跪在地上,一脸关切的看向自己,悲伤之意从心底泛起,顿时大哭起来。
子扶小心的将她抱至怀中,轻声安慰,才要出门就听见一声轻唤,回头一看却是七彩。
“殿下,这可使不得,娘娘这会正生气呢。”七彩一脸忧色的说道。
“姑姑放心,你只需跟母后说,是我将人带走的,日后,我自会前去解释。”说完,便转身离开。
付瞳背过一旁早已昏迷的黄鹂,紧随子扶而去。
七彩还想上前阻拦,却见韩羽挡在身前,目光冷峻,心中不由一颤,只得转身回了大殿复命。
夏月殿内,寻燕正在院中,为出去了半日还未回来的映宸担心,就见子扶抱着她匆匆而入,又见伏在付瞳背上的黄鹂,一时间,连礼都忘了行,只大声叫嚷着,将宫中几人都唤了出来。
众人应声而出,但见映宸、黄鹂身上皆是血迹斑斑,顿时炸开了锅,连忙帮衬着,将二人抬到了各自屋内。
待太医诊过脉之后,寻燕与秋荷服侍映宸更衣、换药,含卉则留在偏殿照顾黄鹂。幸及二人都未伤及要害,众人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心来。
映宸用过汤药之后,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子扶心中担忧,一直坐于床前,未曾离去。轻轻拂开她额角边的碎发,忽的瞧见,脸颊上的那抹血痕,心疼之意又起,不由得伸手微微碰触。似是感到疼痛,只见映宸身子一抖,将头向后挪了挪,方又安稳的睡下。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