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受罚(上)(1 / 1)
近日朝堂之上,子余的表现越发活跃,每每所奏之事,无不忧国忧民,竟把儒家“民为重,君为轻”的思想,发挥的淋漓尽致。
燕王本就推崇儒学,又有朝臣不断的觐见褒奖,夸赞子余是仁义之君,治世之才,故十分高兴。
又逢一日,西南边境来报,燕王问起护国之策,子余不但赞同子扶所说的结盟东吴,还大胆的提出,应当适时拉拢西蛮。西蛮虽为战败国,被驱逐出中土,但其疆域、人口皆不亚于北燕。与其年年增兵函谷关,倒不如结盟、和亲更为稳妥。
闻言,众人心中不由唏嘘。燕王膝下原有三女,四公主乃惠妃所生,未满百日就夭亡早逝;六公主芊芊乃皇后所生,今年不过九岁;七公主孝敏乃丽妃所生,上月才满四岁。若真提及此事,恐怕就得从众臣家中,选出一位“适龄的公主”来了。
但见燕王轻捋胡须,暗自沉吟,一时间,竟无人敢反驳。
众人虽如此想,但这话到了皇后耳中,却又变了一番摸样。
“好个三殿下,好个慕容子余,这么快就把矛头指向我们林家了。”皇后将手中信函揉搓成团,握于掌中,恨恨地说道。
“或许是娘娘多心了,咱们公主今年才九岁,即便是要和亲,也轮不到她头上的。”七彩在一旁连声劝慰道。
“你懂什么!如今西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太平,但皇上却迟迟不准大将军回朝,今年又将李家的小儿子李铭派了去,却是为何?”说着,皇后脸色一凝:“若非形势有变,何必多此一举。”
“话虽如此,但公主毕竟年幼,皇上又宠爱得紧,想来,必不会如此心狠。”七彩大概明白皇后的意思,但终究不愿如此想。
“比起江山社稷,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皇上当年那般宠爱魏宸,还不是顾忌咱们林家的势力,即便她死的再蹊跷,也都视而不见,全当她是 ‘病故’的。”说着,皇后脸上竟有种怅然若失的神情。
听她提及宸妃,七彩脑中闪过一事,又似是有所顾虑,竟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怎么,还有别的事?”皇后察觉出她的异样,遂缓声问道。
“确有一事,只是奴婢还未证实,不敢擅自禀报。”七彩语带犹豫的说道。
“说!”
“近日,听宫里的几位老人儿提起,太子妃身上新添了一个物件,煞是惹眼。奴婢因着一直侍奉娘娘跟前,总不得闲,所以还未前去证实。”说着,便凑到皇后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皇后眸光一闪,立即问道:“果有此事?”
七彩微微摇头:“事关重大,未查证之前,女婢也不敢确定。”
皇后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了片刻,徐徐的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先前的一些事,倒是能说得通了。我就知道,他费尽心思的讨皇上欢心,并非什么‘尽孝后,方尽忠’的鬼话,原来,他所看上的是咱们子扶的位置。”
“娘娘这话,奴婢就不懂了。”七彩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
“皇上只说封安氏为太子妃,却没有指定她到底嫁与谁。如今子扶被立为太子,大家自然都觉得她就是子扶的人,但其实他二人之间并无事实。若哪天皇上心意变了,又立了别人当太子,那么,你说安氏又会怎样呢?”
“这。。。”七彩闻言一惊,“难道三殿下是想。。。”。
不待她说完,皇后挥手拦到:“想要证实咱们所猜想的是否属实,只要把她叫过来,大家一看便知。”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太子妃。”说完,七彩便匆匆出了内殿。只留得皇后一人坐在原处,暗自思量着。
不多时,便有宫人来报,说安家小姐已在外等候。
映宸坐在春华殿大厅的客座上,身后跟着黄鹂。原本今日天朗气清,又逢闲暇时候,她一时来了兴致,便叫了黄鹂从旁服侍,做些研磨倒茶的功夫,自己则提笔随意画些鸟兽鱼虫。谁知,竟有宫人前来传召,便匆匆撂了笔,随那人来了此处。
皇后从内殿缓步而至,待一应礼数完毕,方坐于凤榻之上,神情自在的看向映宸。目光扫过她头顶时,微微一滞,随即扬起一个微笑,道:“几日不见,太子妃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映宸蒙受皇恩,在宫中又得娘娘照拂,方能万事无忧。”映宸恭敬的答道。
“呵呵呵,”皇后轻笑一声,声音却不似往日柔和。“你入宫时日也不算短了,但要说道照拂,本宫只怕做的不够妥帖,真真细心周到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闻言,映宸微微一愣,轻挑蛾眉,疑惑的看向她。
皇后身处高位,但见映宸眸光清澈,神情中又带有几分可怜,霎时觉得她有意卖乖,佯装无辜,不由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跪下。”随即一声厉喝,响彻殿内。
映宸与黄鹂,心头皆是一惊,连忙走至殿中,双双跪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