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八十五,依依不舍(1 / 1)
八十五,
韩青紧紧握着帅望的手。
他不舍得这孩子走。
就象即将离家的小狐狸,一天比一天长大的身体,进进出出,开始觉得自家洞小,转身抬头,动辄得咎。出门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跑的路,一天比一天离家门更远,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离开家门,再也不回来了。
韩青看着那孩子天使般安宁的睡相觉得悲哀,看一眼少一眼了吧?龙非池中物,早晚要一飞冲天的。
内心刺痛,握紧那孩子冻得红肿的手,有一刹那的迷惘,人生如此辛苦,所为何事?我当初接这个位子,是为了什么?为了家人安康,为了师徒情谊,还是普济众生?难道我经历所有苦难,是为了不相识的陌生人吗?擦肩而过的那些人,倒底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死一千还是死一万,在我心里的感触,不会有此时看到自己孩子血淋淋昏迷在床上更痛吧?内心深处一句不应该,我就该亏待了这孩子吗?
那孩子挨打前最后一句是:“你别生气。”被打到昏迷,醒了第一句话还是:“你别生气。”
韩青忽然间自问,整个世界与这个孩子相比,哪个重要?
他不敢回答。
如果必得在师父与弟子间,选择一个,我会选择哪个?
韩青不敢再想这个问题,他叹息一声:不如把我撕成两半吧,别问我这个问题。
活着做这种选择,会痛不欲生。
韦帅望半夜痛醒,睁开眼看到韩青坐在床前沉思,不由得惊怕:“师父!”
韩青醒过来:“怎么了?痛吗?”
韦帅望热泪盈眶:“你不会赶我走吧?”
韩青气得:“闭上你的嘴!”
帅望抓着他手:“师爷要赶我走怎么办?”
韩青轻声:“有我呢,你放心吧。”
帅望看着韩青,嘴唇颤抖:“我不想惹事,我怕芙瑶会躲不过下次暗杀,我怕她有生命危险。”
韩青点头:“我明白,帅望,人年轻时,肯为异性倾城倾国,这很正常。别担心,这件事,这次就算过去了。可是,你要明白,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韦帅望抓着韩青的手:“不!”哀求,原谅七十个七次好不好?
韩青摸着帅望的头,良久,轻声:“外一家里留不住你,自己到外面磨练磨练,也没什么不好,外面天大地大,在家窝着,长不成参天大树。”
韦帅望哽咽:“谁他妈要长成什么参天大树,我要做一辈子小孩儿。”
韩青不禁笑了,辛酸:“是啊,那多好。”还记得小家伙五岁时,拉着他衣角,紧跟在他身后,在冷家山上到处跑,象条尾巴一样,随手给他点东西,他就不吭声地玩半天,到哪找那么忠实的小狗去?所有怜惜爱护,他全盘接受,回报以全心全意的信赖。你以为你对人好,人家一定会接受?象对冷秋,他需要一次次解释,我真的真的真的忠心不贰。象对韩笑,得申请: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个机会!对纳兰,永远心怀歉意,我给你的时间不够,我给你的关注不够。只有小帅望,什么时候看他,都给他一个开心的笑容,什么时候见到他,立刻伸手要抱。那孩子在他的空闲时间,在他需要温暖时,允许他拥抱,并回报以全心全意的依恋。
韩青握着帅望的手,微笑:“别长大,永远五岁,别见了女人象蜂见了蜜,永远乖乖听话,闯点小祸师父都接得住,多好。”温和地嘲笑,无限的悲哀。
韦帅望泪盈于睫,不再哀求。
是,谁不留恋那些美好时光。
帅望慢慢微笑:“师父,你睡去吧,我有事就叫你。”
韩青道:“有事没事,你给我躺足半个月,不许起床不许出门。”
韦帅望哀叫一声:“啊!闷死我!”
韩青怒道:“嫌闷?我可以再打你一顿,你要敢起床,我就给你一顿保证你躺半个月的板子。”
帅望连声:“我不闷,我不闷,我只是……”
韩青道:“如果人家有意,你不去,人家担心你,自然会来看你,如果不来看你,你就死心了吧。”
韦帅望顿时红了脸,脸埋枕头里,说声:“呸!”
韩青叹口气:“芙瑶要做的事很多,如果她不来,你也要体谅,成大事者,不会眷恋儿女情长。而且,据我看,她也确实不会有时间,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常到韦府来坐坐。你呢,伤好后,也快过年了,你同你爹一起回冷家吧。”虽然时空不能阻隔,但是时间与空间的杀伤力最大,冷处理一下试试吧。
韦帅望果然闷闷地“唔”一声。
虽然不舍得师父,可是师父反正永远在家等他,又跑不了,当然是见不到芙瑶比较难过。
韩青见帅望精神不支,伸手摸摸,韦帅望额头一片冰冷,却全是汗水,起身给他拿止痛:“怎么不说?”
帅望苦笑:“为个陌生女子同师父——争执,活该痛吧?”岂只是争执,先斩后奏,替国家换了储君,这是争执吗?冷家再有第二个人干这种事,冷家两位掌门会做何反应?两位掌门会当自己接到战书了。
韩青当年如何同白逸儿说的:你的态度就是冷家的态度,如果你同冷家的态度不同,你就闭嘴。
韩青给帅望擦擦汗:“活该。”
帅望吃下止痛药,喝水,笑。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早上康慨过来:“掌门,您歇息去吧,帅望这儿有我们照顾。”
帅望睡得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一眼:“不要你,我要我师父。”
康慨笑骂:“放屁!你还没闹够?”
帅望也笑了:“要不,把逸儿搬过来我们做伴吧,闷死了。”
康慨气得:“掌门你听听,昨儿那白小姐听说帅望挨了打,说过来同韦帅望一起,我还当开玩笑,原来他们真有这心思,你们怎么想的?孤男寡女的,不知道害臊!”
韩青笑道:“倒也是,我再住一天,明儿韩笑跟我走,让逸儿在住对面吧,白天两人可以在一起说说话。”
康慨鲠住,半晌才虚弱地回答:“是!”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这位掌门人脑子出问题了?
韩青心想,唔,外一公主来了,说不定知难而退了。
韦帅望一派欢喜,一点也没想过公主来了他有美同床,如何解释。
就这么被师父给算计了。
韩青走到韩笑屋里:“病好些了吗?”
韩笑站在那儿,不出声。
韩青摸摸他头:“不热了,用不用再歇歇?我明天要回冷家,如果你支撑得住,跟我一起回去可好?”
韩笑没出声,也不反对,只是慢慢后退一步。
韩青道:“如果你有意见,只管说,如果没有,就这么定了。”
韩笑沉默。
韩青无可奈何,只好当韩笑是同意:“好,让康慨帮你收拾。”
韩笑缩回床上,恐惧。
又是那种和气的口吻,好吗?行不行?这样可好?好象你有选择,其实他已经决定,说什么都没用,强行反对,韦帅望就是榜样。
这就是他们都说韦帅望在冷家比在韦府乖的原因吧?笑眯眯就咬你一口的人,才可怕。
韦行听说韩笑这就要走,倒也有点担心:“才发了烧。”
韩青道:“今天已经不热了,明儿应该就好了。”
韦行道:“你儿子你说了算。”
韩青一笑:“你儿子呢?”
韦行郁闷地:“你没完了?”专用沙袋都让你给用了,还废话。
韩青只得解释:“要不怎么跟师父说?难道也象公主说的那样,不提韦帅望?”
韦行想了想:“好在你来了。”忍不住笑,你来了,就不用我解释了,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听说韦帅望在皇帝那儿,骂人的声音很大。”
韩青忍笑:“所以你我被皇上传见,人家让我们站着听训,你还挺开心?”
韦行大笑:“我一早就想骂他,不象个男人,没担当,韦帅望骂得很好。”
韩青瞪他一眼:“把自己儿子宰了给女儿报仇就叫有担当?”
韦行道:“反正那丫头没有把柄落人眼里。”
韩青道:“下一个做错事的,就是他的小儿子。”
韦行扬眉:“你成见挺深啊。”
韩青道:“恐怕是,两虎相争,必然的事。从目前的状况看,输的不会是公主。”摇头。
都觉得当皇帝最威风,真威风,决斗场上都是自己亲生儿子,捉对厮杀,越是自己痛爱的孩子,对手越多,输了下场的,立刻要亲口下令砍掉他的头,直到只剩一个,或者自己死掉,即使自己死掉,也知道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儿子们还会继续对决,直到只剩下一个,就算有饶幸不死的,也要一辈子活在被监视软禁中。
韩青微微有点理解冷秋,他也不希望在冷家山上看到这样一幕。
韦行正在最后一次查看当年帐目,然后就要交到冷家山上去了,虽然冷秋不太查帐,韦行还是习惯性地对交给他师父的东西小心翼翼。
门外似乎有人不住徘徊,韦行刚要发作,外面传来怯生生的声音:“师父!”2k
韦行放下帐本:“进来!”
韩笑推开门,站在门口,韦行皱眉:“什么事?”
韩笑站在那儿,不出声。
韦行再次皱眉:“怎么了?”
沉默。
韦行不耐烦:“有事快说!我正忙着。”
韩笑眼圈红了,韦行无奈,韩青那小子哪去了,你儿子你不管?只得耐下性子:“谁惹你了?”
韩笑忍着眼泪,半晌:“我,我,不想走……”
韦行奇了:“为什么?”小子,你不知道你爹多惯孩子吧?你跟他走可以睡懒觉耍赖皮,爱玩啥玩啥,你看你师兄我儿子,这些年一离了我跟前就跟放羊渡假似的。
韩笑落泪:“你为什么赶我走?”
韦行愣了愣,心想,这问题可复杂了,总的说来,我还是希望你看起来象我师弟一样五好少年似的,你跟着我,明显,只能变成我这样的冷血杀手,虽然我不觉得我错,可是,我还是希望小孩子象韩青不象我。
韦行瞪着眼睛:“什么叫赶你走?我还是你师父,你跟你父亲学一阵子功夫有什么不对啊?”
韩笑问:“是因为,我说错话?”
韦行奇了:“你说错什么?”忘了。
韩笑泪如雨下,你竟然忘了,你竟然忘了,我吓到睡不着觉:“因为我说韦帅望……”
“啊啊!”行了,韦行想起来了,然后大怒:“你成天乱想些什么?你这脑袋里没点正经事,瞎琢磨什么?我告诉你,不管哪个不要命的小子告诉你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那都是放屁,韦帅望是我儿子,你记清楚点!听到没有!”没反应,韦行再次怒吼:“听到没有?”
韩笑吓得一抖,继续落泪,声音低不可闻:“为什么?”
为什么?韦行愤怒地:“因为他管我叫爹!”
韩笑泪眼中看韦行,看,这家伙又爆跳了,可是,因为这家伙从来没真打过他,他总是爆跳啊爆跳,手抬起来又放下,气极了也不过是拍碎张桌子,所以韩笑实在只是看起来怕他,在韩笑眼里,我师父多傻多真诚,多厚道,净被他师弟他儿子算计欺负来着。
韩笑走过去:“我不想走,我是你弟子,你别赶我走。”哀求,泪流满面。
韦行气:“你在胡扯什么?什么叫我赶你走?你爹有时间教你功夫,你还不高兴?难道你不想同父母在一起?”
韩笑抓住韦行衣袖,眼泪一对对落下来,满脸哀求,说不出话来。
韦行怒吼:“哭什么哭?!不许哭!”
韩笑擦眼泪,哀求:“我不哭了,你别赶我走。”眼泪涨满眼眶,韩笑哽咽:“我也不惹你儿子了,你别生我气,我再也不说他了。你别赶我走。”
韦行真是烦到爆:“这叫什么话?我是因为你骂韦帅望赶你走的?”心里没底,好象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韩笑哭泣:“那你为什么赶我走?”
韦行气得:“你听清楚了,我没赶你走,我也不可能赶你走,我就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但是,你还是跟着你父母,对你好一点。”
韩笑又伤心又生气:“有什么好?他关心我吗?我长这么大,他正眼看过我?他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韦行大怒,抬手就一记耳光,怒吼:“他不配?你不配做他儿子才是真的!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他养你这么大,你敢说他不配做你父亲?!你算什么东西?做你父亲需要什么资格?你说!他哪点配不起你?你以为大家高看你一眼,是因为你人格高尚?你父亲虽然没时间照顾你,可是大家照顾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没有他,你算什么?你敢说他不配!”
韩笑退后一步,头晕目眩,半晌:“你照顾我,只是因为我父亲?”
韦行沉默一会儿,那倒也不是,韩笑这孩子特别的乖,同韦帅望不一样,这小子乖得就象不存在一样,从来不惹麻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用说,看一眼,他立刻改过,再加上他身体弱,韦行对他,确实特别怜惜。韦行垂着眼睛,继续看他的帐目,嘴里冷冷地:“对,你以为我喜欢照顾你?出去!”走吧,跟你父亲走吧。
韩笑再退一步,半晌:“我,我,我一点……”一点好处也没有吗?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很努力地做你们要求的事了,我很努力了!
泪如雨下,转身就跑。
韦行内心微微不安,说重了吧?臭小子,敢说韩青不配?我师弟做谁爹谁都应该觉得三生有幸,还不配,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
韩笑一路哭回自己院子。
门口撞到康慨,康慨奇道:“你怎么了?”
韩笑伸手推开:“滚开!”
康慨忙让开路,嘴里安慰:“快进屋去,外面冷,别冻着。”
韩笑手一挨门,身后传来一声:“回来!”
声音不大,但很肯定,不怒自威,当然是因为每句话都是命令,不用吼叫。
韩笑僵在那儿,不敢违抗。
韩青在帅望屋里,正听到韩笑那声“滚开”,他出门喝止,叫韩笑:“过来,跟康叔叔道歉。”
韩笑僵在门口,哽咽难言。
康慨忙道:“小公子一向很有礼貌,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掌门快别怪他!”
韩青沉着脸,看着韩笑:“我让你道歉,你听到了吗?”
帅望在屋里呻吟:“哎哟,好痛,我要吃药。”
韩青知道韦帅望这是故意打岔,意欲不理,韦帅望惨叫:“啊呀,我要自己去拿药了,我起来了,我下地了……”
韩青无奈转回身,怒骂:“你找打吧?”
帅望笑:“人家明显不是故意的,人家平时很有礼,有礼得都快烦人了,今儿不过是情绪激动,又不是天天这样,你非逼着他道歉干嘛?有啥好处?这算教育啊?哎,当爹真威风,我也要生几个儿子玩玩。”
韩青被气笑:“好,我希望你儿子象你,看看谁玩谁。”
回头看看韩笑:“回你屋去吧,别让我看见第二次。”
韩笑回屋,“砰”地把门摔上,扑到床上,大哭。
韦帅望看着黯然的韩青,忍不住好笑:“嗯,很友好的开始。”
韩青沉默。
韦帅望道:“别急,又不是处一时一事,你有好多年的时间来改变他的印象呢。”
韩青点点头:“吃了药睡你的吧,还用你劝我。”
帅望道:“你在难过。”
韩青良久,终于道:“这里的人,对韩笑,都很恭敬。”
帅望“唔”一声,沉默了。对,康慨是不会拎着韩笑耳朵骂他的,韩青让韩笑道歉,康慨一脸不敢当,要是让韦帅望道歉,老康早乐开花在那儿等着了。
韩青道:“这样对小孩子不好。”
帅望道:“也不是人人都要开朗活泼,有人爱说话,有人不爱,一致性太高的物种容易灭绝,这就是不能近亲结婚的原因。”
韩青被逗笑,良久,点点头,说的是。如果小朋友不爱说话,别人自然不好主动过来亲近,韩笑是他儿子,别人觉得他态度冷淡,更不容易过来亲近,小孩子不爱说话是啥大错误吗?不是,只是性格不同而已,性格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不爱说话不能算缺点。韦大人不爱说话,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韩青摸着自己胸膛:“我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帅望道:“你是他亲爹,所以,有点紧张。”
韩青扬眉看着帅望“哦?”
帅望笑:“你对我,也有点紧张,搞得我也很紧张,实话都不敢说。”
韩青有点尴尬,说声:“胡说!”
韦帅望道:“大人都这样吧,自己孩子偷吃块糖,都当道德问题,要是自己同行,杀人放火都能体谅,是不是?”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他们做事,他们自己承当。父母不能眼看着孩子承当后果。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太紧张了,不过,恐怕也很难改了。”
帅望笑了,半晌:“难道我指望自己在外面把人宰了,回家你就说声知道了?”沉默一会儿:“我还是希望你有个反应,印证一下,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管你是说我做得对,还是打我一顿,我都会松口气的,真正的痛苦是不断自问:我做的对吗?真的对吗?”
有个良心导师,多好。不用怀疑,对就是对了,错就是错了,唉,真省事。
韩青看看帅望,终于道:“臭小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没打错你!”因为,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内疚,我只是心疼了。
再次沉默,坐到帅望对面:“我要同你谈谈芙瑶的事。”
帅望点点头。
韩青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山清水秀,衣食无忧,知已二三人,有红袖添香。你还记得吗?”
帅望笑,点头。
韩青道:“芙瑶与你的理想,相去甚远!你想她给你红袖添香?”笑:“她需要你为她钢刀开路,你明白吗?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伴侣,而是一个战士,而且,你不会是她唯一的战友,她手下需要若干死士,才能成她想成的大事。到最后,她还需要除掉她所有曾经的战友,才能独保战果。那就是她想要的东西。我不想说她错,毕竟这个世界因为人人不同而精彩,她可以有她的选择,但是,帅望,你要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与她要的不一样,分手是早晚的事。付出越多会越痛苦。如果这样,你还坚持要付出,帅望,你想好了,这只是你单方面付出,你没权向她要求任何事。如果你愿意,我没意见,人只在少年时,才会无怨无悔地爱一个人,有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我不拦你,但不希望,你到最后,觉得自己受了骗。芙瑶想要的,是皇权,不是爱情。这一点,她一早已经表示得很明白。”
帅望呆呆望着韩青。
韩青拍拍他手,现实很残酷,虽然我知道你会难过,我还是希望由我来告诉你,而不是让现实自身告诉你现实的残酷。
帅望半晌:“我只是,只是……”沉默了。难道我们不可以只是做个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