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宣儿直言(1 / 1)
薛静这日晚间,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突然隐隐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那声音很小,却是连连续续似乎有些着急。
薛静心下诧异,只当是哪个下人来报什么要紧事,不敢耽误,连忙下来开门。
岂料门外站着的却是明旭。
薛静顿时一愣。
哪知就这么片刻功夫,明旭的眼泪却是掉了下来。
薛静这才回神儿,一边拉他进来一边问道:“怎么了?”
明旭站在屋子中间,只低头垂泪,也不说话。
薛静叹了口气,她现在也明白了,这明旭怕也只是个不得宠的帝卿,如今这模样是又遇到什么难处了吧。
想到这里,薛静走过去,轻声安慰:“是有什么困难了么?缺钱用?”一边问着一边就去找钱袋子。
明旭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薛静诧异回头。下一瞬间,却被明旭紧紧抱住。
薛静的心猛地一跳。
明旭却是把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浑身微微的有些轻颤。
“明旭?”薛静顿了顿,这才缓缓抬手,在他的背上轻拍了拍,“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么?”
怀中的人半响都没有动静,薛静诧异更甚。
过了好半天,明旭才出声,那声音似乎带着绝望,但又异常坚定:“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好不好?就今天晚上。”
薛静当即一惊,猛地推开他,满脸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不是?”
明旭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只见他一手支着桌子,哭得更厉害了。
薛静见状心中愈发难过,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不住地劝:“明旭,你到底怎么了?你明知我……你是帝卿,日后定能有个好驸马,何苦如此!”说到这里,长叹口气,“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的……”
明旭听了这话更是伤心,呜咽道:“帝卿又怎样?什么都做不了主,事事等人安排,一点儿都反抗不得……”
这话儿也触到了薛静心底,她想起自从成亲后的种种,顿时悲从中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罢了,罢了,不过一辈子……”
岂料话未说完,明旭却突然一步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只听他哽咽道:“明旭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说着说着就仰脸去触碰她的嘴唇。
薛静登时大惊不已,又一时挣脱不开,吓得直往后仰。而就在此时她才发觉明旭的身上似乎隐隐有种异香,她禁不住又猛吸了几口。
明旭微凉的唇覆上了她的,似乎又有一条湿润灵活的小舌在轻轻舔拭。
薛静明知自己该推开他,可浑身的燥热让她不由自主的将怀中人抱紧。她渐渐明白了几分,强忍着欲望,声音有些恼怒:“明旭,你怎么……竟然给我下药?”
明旭亲吻着薛静的脸颊,泪水流到了她的唇边,只听他含糊不清地呜咽:“明旭这辈子就要结束了,只想……只想留个回忆……”
脑袋的阵阵眩晕让薛静来不及深思他话里的意思,她终于禁不住,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衫,寻找着更清凉的所在……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一室春光。
次日清晨。
薛静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绵软无力,她挣扎地坐起来,觉得下身隐隐的疼。再看看旁边,早没了他的身影。
薛静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似乎还有一点恼怒。
按这个朝代来说明明是她占了便宜,可根深蒂固的思想和浑身上下的酸疼,加之自己昨晚也不知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让她总觉得吃亏的是自己。
薛静有些郁闷地穿上衣服,想赶紧下床清理一下。可渐渐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她想起了明旭昨晚异常的情绪,想起了这个朝代对于男子的各种要求和束缚,他还是帝卿呢,要是被人发现……
薛静突然焦急起来,明旭会不会有麻烦?还是他已经遇到了什么麻烦?薛静越想越担心,一边恼恨自己定力不够,一边急急地穿上衣服,她得赶紧去打听打听。
永福帝卿府
永福正在用早膳。一桌子丰富精致的吃食,一排恭恭敬敬的小侍,可他似乎还是不满意,脸上隐有怒色,吓得一屋子的人大气儿也不敢喘。
宣儿在外面徘徊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来。只见他凑到永福身边,怯怯道:“帝卿,驸马……驸马来了……说是有事。”
话音刚落,宣儿就觉得永福帝卿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一抹喜色。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宣儿直纳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只见永福站起身来,似是要往前走,不过又顿住了,随即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道:“先让她在外面候着,一大清早的。”
“是。”宣儿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一声,下去了。
众人一边暗自同情驸马,一边惊讶地发现,刚刚还挑三拣四的帝卿,现在似乎吃得很满意。
薛静早就来了,因着宣儿那个胆小的性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如今见宣儿出来,竟然告诉她还要再等!
薛静本来心里就着急,这下更是窝火,只一口口地猛灌茶。
在不知道多少杯茶下肚之后,永福总算袅袅婷婷地出来了。
只见他无限风情地坐在了薛静的对面,轻斜身子,浅浅微笑:“驸马来得这样早,有事?”
薛静皱着眉头思量半天,按着先前想好的话问:“嗯,最近宫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福听了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驸马什么意思?是问朝堂上的事么?我怎么知道?”
“不……不是,是……宫里的事。哦,对了,上次听说华阳帝卿也在选驸马,可定下来了?”薛静边说边掩饰性地拿起茶杯喝茶。
永福何等聪明,又见她这副样子,当即就明白了几分。顷刻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只见他坐正了身子,脸上露出些讥讽之色:“华阳的驸马倒是没定下来,明旭的却是定了。”
“咳咳……”薛静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里,当即猛咳了起来。随即转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永福冷笑:“难不成驸马还妄想能够再娶一个帝卿?”
薛静心里甭提什么滋味了,她顺了顺气,不理会永福的冷嘲热讽,只问道:“定下的是什么人?”
“兵部侍郎的女儿。”永福说完开始观察她的反应。
岂料薛静愣愣的,发起呆来。
永福见状心里更是生气,板了脸,不冷不热地道:“驸马还是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头,别说明旭是个帝卿,哪怕就是个普通人,我永福也绝不允许!”说到后面,又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薛静吓了一跳,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当即嘲讽道:“帝卿好大的脾气啊,只许帝卿豢养女宠,换成我就不成了?我要是偏要呢?”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永福当即拍案而起,怒喝:“那我就让他尝尝我永福的手段!”说罢不再理她,拂袖而去。
薛静心里怒火升腾,猛地摔了茶杯,自己这算什么?是他不肯遵守为夫之道,凭什么自己还要处处受他钳制?
永福冲回自己房间,一头就倒在了床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下人们皆不敢惹,纷纷退到一边。
宣儿和桂儿算是他的心腹,总不能不管,只得上前去劝。
桂儿的性子急,当场就道:“驸马胆子真是不小,竟然敢惹主子生气。主子何不进宫到皇上面前告她一状,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宣儿却有不同意见:“主子总不能次次如此,没的讨驸马厌烦。到底是夫妻,要生活一辈子的人。”
永福听到这里,坐起身子问他:“可驸马竟然毫不掩饰地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桂儿一听,忙道:“这还了得,驸马不可再纳他人,这可是规矩!”
宣儿也有些惊讶:“那是什么人?”
永福气闷,不语。
宣儿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道:“主子,宣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永福抬眼看他,语气不耐烦:“说!”
“宣儿看驸马,极是好的,她若是真心待一个人,定能疼到心坎里去。主子自从嫁过来,从来不给她好脸,一次都没有召过她,试问哪个女人忍得了呢?难免心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永福没有答话,但似乎是听了进去。
宣儿一鼓作气,又道:“男儿家本就不容易,再大的富贵尊荣也比不上一个女子的爱意疼惜。难得碰上了一个重情义的,主子该好好把握才是。”说到这又试探地加了一句,“要想让她对主子一心一意,主子先应守规矩,不然换了哪个女人都要心凉了。”
永福听出了宣儿的弦外之音,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桂儿也是一声冷哼。
宣儿吓得忙跪了下来:“宣儿自知冒犯了主子,可宣儿这话,句句肺腑,全是为了主子着想啊……”
桂儿却不以为意:“她是什么人?咱们主子是什么人?哪里比得了?按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让咱家主子像寻常男子一样,讨好妻主不成?没的丢了皇家的面子!”
宣儿垂头不语,并未反驳。
永福又看了桂儿一眼,皱着眉头,不知心里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