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1 / 1)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正是热烈,不过到底是深秋的天气,所以尽管阳光很刺目,但是吹过的风却是凉爽无比。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活动一下了,温婷婷伸展双手,迎着风吹过来的方向,感受着那些凉爽的秋风从自己的身体周围穿插而过,一身的燥热和疲倦因此而退却了大半,仰起头,她连眉尖都攒聚了浅浅的笑和舒心的惬意。
聂浩然站在她身后看过去的时候,她飞扬而起的发丝之间有着点点的阳光透过,红色的泥土地上面,剪落而下一地的奇形怪状变化无端的影。
地上有些错落的水坑反射了太阳光,细细密密的遍布,像是在她的周围洒落的宝石,璀璨夺目。
入目的,是周围几座连绵起伏接连不断的山峦,各种不同的颜色随着山脉的起伏而交替更迭。
不同于别处山峦的蓊蓊郁郁,而是大片大片像是被燃烧的彤云一样的红色,边上有欲滴的绿色作为陪衬,像是泼墨挥洒之下的巨作。
温婷婷十分惬意的眯起眼睛,风送花香,甜腻腻的味道弥漫在她鼻尖的周围。
巨大的惊喜绽放在她的脸上,温婷婷回过头,展露笑容:“浩然,风里面都是玫瑰花的香味,你闻到没有?!”
很多年之后,聂浩然都还能够记得起当初的那一幕。
在清脆的声音落地的同时,她转过身,红唇一扬,眼睛像是深夜天上不圆满的弯月,清秀姣好的五官展露出来的笑容,给人很惊|艳的感觉,而那个笑容,叫聂浩然怔了一怔。
严格的来说,温婷婷并不是那种美到叫人看着的第一眼就觉得漂亮的,可她在玫瑰堆绣而成的烂漫之中回眸一笑,干净纯粹,一双杏眸璀璨压过所有的芳华。
在之后的时间里面,聂浩然被一大帮的小缠着讲笑话的时候,他会眯起眼睛,头略微抬了抬,望着夜空偏挂的弯月,染了沧桑的鬓角,却挤不走美好的笑意,他却总是会想起那一幕,然后说,小们,你们知不知道,倾国倾城,是指什么样的女人?
而彼时,聂浩然一笑,快步上前,将那个笑的惬意的女人给塞进了自己怀中。
她的头发抚上了他的脸,洗发乳淡淡的气味传来,他一手以手心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摁住在自己怀中。
而温婷婷则是胸|前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比周围的温度高出许多的炙热从那上面传来,他起伏跌宕的胸膛,像是正在涌动着什么。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温婷婷一额头的黑线。
“喂,聂浩然,大白天的抱什么抱?!”
虽然周围暂时没有看到什么人……不过等会儿也许别人就出来了!
她正打算要挣扎,他的手却很快的抓住她的手,然后继续抱住了她。
温婷婷气得想发飙,转念一想,自己脚上不是一双在路上特意买的高跟鞋吗?抬起脚,温婷婷就要一脚踩下去——
“你叫我什么?”
低沉而又危险的声音响起在温婷婷的耳边,聂浩然的五指,渐渐的没|入到她的发丝之中,手指弯曲,将她的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手上。
“聂浩然啊。”温婷婷理所当然的回答,动作顿了顿。
他含笑,手指轻轻的擦着她的脸颊而滑过,温婷婷一个哆嗦,像是心底,有着细细密密的丝正在移动,痒痒的感觉。
“刚刚不是还叫着我浩然的吗?”聂浩然一笑,捧着她的头,额头抵住在她的额头上面,深泓一般的黑眸像是有着某种引|逗,“还是……你更加愿意叫我然然?”
温婷婷一额头的黑线,理都理不清楚……又来了,又来了!
眼中透露着一些狡黠的神色,温婷婷双手环住聂浩然精壮的腰身:“我更加喜欢叫你……镊!”
说着,她鼻头一皱伸出手就用两只手指夹住了聂浩然的鼻头,左左右右的扯着:“镊!镊!镊!”
聂浩然眼中蕴藏着笑意,伸出手,屈指就在她的额头上面落下一下:“跟谁学的?要不就规规矩矩的叫老公!”
“想让我叫你老公?”温婷婷笑眯眯的问,聂浩然颔首,温婷婷一手覆上了他的双眼:“好啊,只是,你要先把眼睛给闭上了再说!”
眼前一片黑暗,耳侧风声呼呼,似乎在看不见之后,对于周围一切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而又细腻了一些。
空气里面的玫瑰香糅合在一起,像是糖果一样,甜腻腻的。
而她,这个时候又在捣鼓着什么?
聂浩然当然不会认为,她会照着他的话去做,叫他一声老公的,只是……他紧紧只想要让她高兴罢了。
虽然说的是一辈对她好,一辈不分开,只是,一辈的时间也是不长的,她能高兴多一点,不是坏事。
片刻之后,她狡黠而又拼命压制的声音响起在他耳侧。
“聂浩然,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依言,聂浩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温婷婷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她那样的神色,叫人不怀疑她的居心都不行。
“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温婷婷哼哼:“我哪儿有什么坏主意,只要就是……看着这里的泥土软软的红红的,想要……给你抹一些在身上罢了!哈哈!”
话音一落,温婷婷出手,很快把手上刚刚从地上抠起的一些红泥朝着聂浩然的身上抹去。
聂浩然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太阳光下面的时候,有些丰神俊朗的感觉。
腰上一紧,聂浩然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白色的衬衫上面赧然就是一个红色的手印!
温婷婷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远远的看着她,一脸的笑意。
聂浩然眼睛眯了眯:“叫一声老公来听听,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切!”温婷婷吐吐舌头,难得露出俏皮的一面来,一双手手掌心里面全都是红色的软泥,凌空抓了抓,她嘿嘿笑的不正经,“你要是有本事就来啊!咱们俩PK!不过……你下次可要小心了,我可是打算把泥印给你印在你的胸口上!”
说着,她比划着手五指收拢了几下。
修长的手指滑过衣服上面的那些红色的痕迹,粗糙的指腹上面也沾染上了泥土,聂浩然挑了挑眉:“好,今天心情不错,我就陪你玩玩儿。”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温婷婷却早就已经跑开了好几步的距离。
周围是花圃,里面种的全都是一些玫瑰花,跑去来的时候,风从身侧擦着飞过,带着玫瑰浓郁的香味,而地上踩着软软的红泥,就像是踩在软软的毯上面一样,整个大地,都铺上了红色的毯,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拿着团团簇簇正开放着的玫瑰花,就是这天然而成的毯上面的点缀。
“哈哈!聂浩然,看招!”
弯腰,从地上很快抠起一块红泥来,温婷婷看准了从身后正渐渐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人,一只眼睛眯起瞄准了一下,咻的一声,那块红泥正中红心——打在了聂浩然的胸前。
“哈哈,这个好玩儿!”
拍着手,温婷婷大笑,在她跑起来的时候,点缀了流苏的裙摇曳生风,随着她的动作而左右摇摆,拂过道路周围的花草,在扫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的时候,带走了那上面的香味。
身后,聂浩然看着前面的人,跑过去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了一些。
这个时候的她,笑起来无拘无束,银铃一般的笑声洒落撞击在花瓣上面,玫瑰花红得娇艳璀璨,她一身素色的短裙跑在其中,清新夺目。
有风吹起的时候,发丝鼓动飞舞着把她半张脸颊遮挡住,唇角的弧度只露出一半,却已然说明她这个时候的痛快和开心。
素白的手上沾染了红色的泥土,她什么时候快活了,什么时候就拍拍手。
“嘿!聂浩然,继续看招!”
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吼,温婷婷又抓起一把红泥,捏成泥丸朝着聂浩然打过去。
眼看着泥丸就已经近在眼前,他却偏偏是不徐不疾。
慢条斯理的揉了揉手腕,聂浩然腰身一弯,后背朝着后面一倾,便已经将泥丸给躲开了。
刚刚的那一下,就当做是给他疏通胫骨,做着运动之前的准备活动了。
温婷婷看着聂浩然眼中涌动着的意味不明的眸光,心中咯噔一下,很快开始朝着更远的地方跑去,只能沿着眼前这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跑进去,两边的花圃都设有围栏,况且她也不忍心跑进花圃里面,扰乱了那些正在绽放花儿的宁静。
只是,身后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好奇之下,温婷婷转过身看来一眼,却见弯弯曲曲的小路的那一头,聂浩然一脸的微笑,正在挽起自己衬衣的袖。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聂浩然现在追上来,她也有办法逃开。
这样想着,温婷婷干脆就停了下来,双手抬平享受着微风的吹拂,笑意吟吟的等着。
聂浩然挽起了衬衣的衣袖之后,睇了她一眼,随即,开始很淡定的继续解开衬衣领口处的扣。
温婷婷踮起脚尖双手环住嘴,朝着那边大喊:“喂,聂浩然,你该不会是打算浑身上下全部都脱|光|光了才来吧?”
张扬的笑意,明眸善睐。
聂浩然眯起眼睛,平平道:“等会儿我抓住你的时候,一定会把你浑身上下脱|光|光。”
“切!”
而这个时候,聂浩然胸口处,第三颗纽扣被解开,他一双深眸略微抬了抬,朝着温婷婷看去。
那边,温婷婷真倚靠在花圃旁边的围栏上面,一手拎着裙摆,在空中摇曳生风。
看到聂浩然突然停下了动作,她也是动作一停,然后……然后……
温婷婷掉头泪奔的同时狂奔。
这不是玩闹游戏的吗?
为什么聂浩然那家伙跑去来的速度会是在部队里面生死线追击演练的时候才会有人的吓坏了众人的速度?
所谓的生死线追演练,是部队里面算的上是一个比较有特色的东西,就是一拨人是正面人物,一拨人是反面人物,在方面人物开枪的时候,正面人要从狭窄的通道里面以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去,这个演练只要是用来提高他们的跑步速度的。
而当时她们每个人跑了一圈下来,身上或七或八或三或四的总是有一些中枪的痕迹,而聂浩然当时绷直了一张脸,说教了她们一番。
他所说的话她不记得了,但是大致的意思就是她们的速度太慢了,要是那不是演练而是真实的话,她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一干女兵一排排站在一块儿,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排青菜,而在聂浩然骂完之后,青菜之中有一个人说话了。
“那教官呢?教官能做到什么地步?真的不中枪?”
当时的情况,用陈萍的话来说,就是一群白痴正在被教训,而之后,一个白痴开口了,说的就是这句话。
陈萍慷慨激昂,戳着温婷婷的头就开始咆哮:“白痴啊你……那个时候你说出质疑的话……你是嫌大家站军姿站的不够多,所以想要我们继续多站一会儿的吧?”
根据别个方队的女兵血泪史表明,和教官对着干唱反调,一定会受到非人的待遇,而如果你们方队有一个专门拆教官台的白痴的话,那个恭喜了,你们整个方队的人都会被牵连。
陈萍就是害怕温婷婷这一句话惹恼了聂浩然,让他在大受刺激之下,变本加厉的报复她们。
结果,聂浩然仅仅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温婷婷一眼,然后双手尊敬的高举帽端端正正的放好在一侧:“好,我就给你们示范一下。”
有免费的活靶,谁不乐意啊?
况且这靶还是平时痛恨恨不得打上两巴掌但是只能在暗地里打打小人儿的靶。
于是,温婷婷亲自扛着枪上阵了。
她是怀着不能说把聂浩然给打哭,但是至少要让他蛋|疼的心态去的。
结果等到激烈的砰砰砰的枪声响起,然后再看到眼前像是幽灵一样飘过的影之后,温婷婷暗呼不妙,而在最后,聂浩然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个弹的痕迹的时候,她抱着枪只想哭。
那一次,她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叫人叹为观止的速度。
而被聂浩然的速度吓坏的人,不仅仅只是她一个,还有周围一群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女兵和某些跑来瞧热闹的教官。
不过,那仅仅只是在部队啊部队!
温婷婷一双手拎着裙摆慌不择路的乱跑,一边哇哇大叫:“聂浩然,你,你不准用那个速度!你……你像一个正常人一点儿!”
照着聂浩然那样可怕的速度,估计再走不了几步她就得被抓住了。
温婷婷咬牙,朝着身后看去。
聂浩然的那速度……简直就像是一阵风,纯粹是刮出来的!
有没有搞错!
温婷婷骂一句脏话,掉头继续跑。
聂浩然的速度一直都不是盖的,所以他才会然而然的挽衣袖解扣,靠得尽了,他都已经能够听见她嘴里面那些话了。
再有几步的距离,他就能够跑上去把她给抓住了。
聂浩然知道,在前面快要疯掉的温婷婷更加知道。
“我……我拼了!”
破釜沉舟,温婷婷吼了一声。
聂浩然正好奇她还有什么杀手锏的,却见她一下掀起裙摆……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脱了……
光洁莹白的脚丫踩在地上,陷入到红泥之中,温婷婷转过身,手里面的高跟鞋朝着聂浩然的面门就砸过去,聂浩然避闪的时候,她光着脚继续朝着前面跑去,果然,脚下没有了高跟鞋,跑去来的速度就快多了。
一边一只手拎着她的高跟鞋,聂浩然看着前面那个逃窜的身影,有些无奈,脸上的笑容却又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温婷婷正在跑,兀的,身后,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而在她做出应对的反应之前,腰上多出一股力道来,温婷婷只能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直直的撞上跑过来的聂浩然。
无路可退……不对,应该是无路可逃!
温婷婷喘着粗气,看向聂浩然,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眉头有皱褶的痕迹。
疑惑的朝着自己身上看去,温婷婷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聂浩然会是那样的了。
刚刚逃命逃得太欢快了,所以她随手拎起了裙竟然也没有发现,现在素色的裙上面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红泥,还有她自己的爪的痕迹。
温婷婷脑门儿上滑下大大的一滴汗。
再自己的手上,也是到处都是红泥,反观聂浩然,白色的衬衫除了刚刚被她给抹了一把的地方,别的地方还是一片白白净净的,连半个苦瓜褶也没有……温婷婷悲愤的恨不得伸出爪再在聂浩然白色衬衫上面挠一挠。
其实要不是爪被聂浩然给抓住了,她一定会那样做的!
聂浩然垂眸,笑了一下:“跑啊,怎么不跑了?”
温婷婷瞄了瞄自己的手腕,再瞄了瞄他的手,她继续跑?除非是她的手腕不想要了!
聂浩然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小道上却出现一个人,应该是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声音所以才走过来瞧瞧的,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年轻的一男一女之后,心中也是了然了一些。
这里是玫瑰之乡,每一年慕名而来的年轻情侣或者是新婚夫妇不在少数,看着眼前这古怪却又别扭的一对,应该也是吧。
“老婆婆。您好。”
温婷婷眯着眼睛笑,乖巧的说道。
“您好。”
聂浩然也是一笑,说道。
“你们也是来参加活动的?”老人见他们俩笑的温和而且嘴又甜,不由得问道。
“活动?什么活动?”
聂浩然和温婷婷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而之后,他们从老人的口中,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玫瑰之乡每一年到了玫瑰大丰收的时候,都会在小镇之中举办一场活动,活动那一天,全小镇的人都会自发的赶到活动的现场去,供奉花神。
所谓的花神,就是看护玫瑰之乡的神明,也算是乡民们的一种精神寄托,年年拜祭花神,每家每户的花圃都能够年年长出最美丽最馨香的玫瑰花来。
而今天正好就是拜祭花神的日,所以全镇的村民为了感恩花神都去了拜祭的地方,而外来的游客,则是因为心中好奇,所以也赶去看热闹了。
“难怪我们刚刚来的时候,都没怎么遇上人。”
温婷婷嘀咕了一句。
刚刚和老人交涉的时候,聂浩然顺便把住宿等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现在他们住的屋就是老人的,暂时租给他们住一段时间,是一座很漂亮的吊脚楼、
从刚刚一路进来的时候,温婷婷就恨不得把眼珠给黏在那上面再也不拿开。
一座很古老的房,临岸而建的吊脚楼,下面矮矮的一层对着杂物,沿着木阶梯一直蜿蜒而上,就是第二层,树皮可以住人的,上面还有第三层,很老的楼阁,可以透过打开的天窗,在晚上的时候看星星看月亮。
对于温婷婷来说,她从小所接触到的房就是混凝土外加砖块堆砌而成的,这样一座全部都是木头建造的房,叫她觉得耳目一新,尤其是在走进去的时候,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欢喜的跟着那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聂浩然和老人交涉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过来一看,看见的就是她在二楼抱着柱傻乐呵。
脚踩在木头板上面,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温婷婷,她扭头一看,从柱上跑了过来站在聂浩然面前:“今晚我睡二楼,你睡下面!”
聂浩然瞄了瞄楼下矮矮的而且光线一点儿都不清楚的空间,很快屈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吊脚楼的最底层不是住人的,是用来喂牲口……”
话说到此,聂浩然眼睛眯了眯,看着窃喜的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的人。
他正要发作,可是温婷婷却已经一个闪身避开了,挤眉弄眼的看着聂浩然,她乐呵:“所以啊,我才叫你去下面住的!”想了想,她又古灵精怪的说,“租这样的一个房可不便宜!不能浪费,你住下面最好!”
聂浩然眯了眯眼睛:“敢情你是想要给我节约钱?不过,就算是我不住下面,也不会浪费的。”
温婷婷:“啊?”
聂浩然慢条斯理的开始挽起袖,然后把旅游包给拉开,从里面拿出一捆床单来。
温婷婷定睛看过去,却见那床单里面像是包着什么东西,还在动,而且有什么声音正从里面传出来。
等到仔细停了停之后,温婷婷脸色一变:“这,这里面的是……?”
细微的叫声传出,低低的。
聂浩然利落的床单一掸,很快,白色的一团毛茸茸的就从他手中的床单里面滚落了出来,在地上接连着翻滚几个圈圈。
“喵~”
趴在地上,猫儿一双眼睛幽幽的朝着温婷婷看过来,有气无力的摇晃着尾巴,爪在地上拍了拍。
“猫儿?”
温婷婷吃惊的叫了出来,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把猫儿给一块儿带上的,只是在找了一圈之后仍旧是找不到它在哪儿,而且飞机的航班时间也赶不及了,所以她才离开了,她还以为猫儿是跟着某个端着肉的人跑了,怎么,会在床单里面?
而且看它的样,估计是被藏在旅游包里面折腾的够呛的,浑身的毛都凌乱了。
“猫儿怎么会在你的床单里面?”
温婷婷摸着下巴,半天才诧异的问出这句话来。
“喵~”
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猫儿在地上滚了滚,又呜呜咽咽的连整理自己身上的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婷婷想到自己之前抓着包包扔过去丢过来的情景……难怪猫儿浑身上下的毛就没有理顺的。
“飞机上不是不准带宠物的吗?而且……我只想知道,安检那一关,你们是怎么通过的?”
“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空运的?”聂浩然笑吟吟的说道。
温婷婷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聂浩然,你刚刚的那个眼神,是在鄙视我?”
聂浩然走上前来,伸出手摸了摸温婷婷的脑袋,微笑:“你想多了。”
“很明显,聂浩然就是在鄙视!”
电脑屏幕上面,是钱语一边翻白眼一边两个大拇指朝下的鄙视的动作。
温婷婷低下头:“你这样说是打击我。”
钱语张牙舞爪一脸受不了:“妞儿,四十五度角忧伤神马的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彪悍无敌来着……喂喂喂,”看着温婷婷一脸苦|逼的表情,钱语忍不住的大叫,“我们两个从小穿一条裤长大的,你有什么样的心思我会不知道?装柔弱扮小白兔你也要看对象的行不行?我都已经熟悉你很纯很无害的外表之下很强很爷们儿的心了……你糊弄我?”
温婷婷仍旧是一脸叫钱语受不了的忧伤:“我说,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我安慰你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男人,”钱语继续翻白眼,可就算是这样的动作,在她做来,却还是美的甩了别人好几条街的距离,“对了,你男人呢?死哪儿去了?”
温婷婷忧伤:“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
“你要相信,看到你这样我蛋|疼,要不是因为隔着电脑,我能赏你一拳头……我真心的想要赏你一拳头。”
温婷婷悲愤的指责她:“身为我的闺蜜,我给你倒苦水的时候你就该牵着口袋装着!”
钱语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惬意:“我又不是垃圾收容所,喂,妞儿,老实一张忧伤的脸看着真不爽,你就不能换一张脸才来视频?”
温婷婷抬起头的时候,苍白的脸色结结实实的吓了钱语一跳,以至于她随后就打翻了咖啡,然后淋了自己一身。
那边,钱语尖叫着在擦拭着衣服,手背一片红色被烫的痕迹,这边,温婷婷惨白了脸,眉尖痛苦的凑在一起。
钱语顾不得炙热的温度,看着温婷婷白的发青的脸色,担忧的问:“温婷婷,你丫脑抽掉了?不舒服不去找医生还跟我视频,你们家男人在哪儿?也不知道看着你!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在痛的时候和闺蜜视频的!我真想抽他!”
在钱语凶神恶煞的对着电脑屏幕的时候,温婷婷家的男人,聂浩然终于出现了。
一转头就对上钱语狰狞的表情,聂浩然愣了一愣,然后再看到趴在桌上面呻|吟的温婷婷之后,很快脸色大变,正擦拭着头发的毛巾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他上前去抱住温婷婷,在看到她正面,苍白的脸色之后,聂浩然面色一紧,凌空把她抱起,聂浩然一手抚上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感觉,手心之中全都是冷汗,是活生生的疼出来的。
聂浩然心中一震,眼中满满的全都是她痛苦的拧在一起的眉,还有深深浅浅的呼吸。
“很痛?”聂浩然把她抱起朝着外面大步走去,“别怕,我在,你先忍忍,这个小镇上面有医生的,我们现在就过去……要是忍不住,你就咬我一口……很快的,一定会很快找到医生的!”
聂浩然刚刚是在里面洗澡,现在他浑身上下仅仅只是裹着一张浴巾,而通过电脑的视频,钱语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从聂浩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一怔,再是他脸色大变却又心疼的把温婷婷抱起来,最后,就是他连自己脚上只是穿了一只拖鞋都全然不知,只是焦急的朝着外面跑……整个过程,她全部看在眼中。
看着视频之中,那张着急的脸,再听着他这样的话,钱语心中只觉得羡慕。
这样各种美好又知道心疼人的男人,可遇,却不可求。
婷婷,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对你好,疼惜你,怜爱你,是你的福气啊!
眼看着聂浩然就要推门跑出去了,怀中的人却这个时候挣扎了起来,手上一紧,却是她握住了他的手,聂浩然低头看过去,她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字,他心头一凛,亲了亲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脸颊上来来回回,一边却不忘安慰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别慌……”
温婷婷痛苦的扯着他,想要说什么,他却以为她是痛的无法忍受了,所以才那样安慰她。
殊不知,温婷婷这样做,完全是出自于另外一个原因、
电光火石之间,钱语想到了什么,她连忙出声叫住聂浩然。
“等一下!那个,聂浩然,你过来,我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会痛成那个样了!”
聂浩然将信将疑,只是却没有按照她的话来做,也许在他看来,还是去找医生比较合适一些。
钱语一吼:“我都说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你是她男人,我还是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儿呢!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她?赶紧过来!”
最后,聂浩然还是走了过去,却不是因为钱语的那句话,而是来自他怀中,温婷婷颤抖痛苦而又微弱的声音:“去……过去……”
看了温婷婷一眼,她现在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连呼吸都尽可能的放弱,钱语问:“时间到了?”
疼的说不出话来,温婷婷只能点头。
钱语松了一口气:“找个热水袋过来给她放在肚上……她这是生理期。”
生理期……聂浩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当时在丛林里面进行野外训练的时候,她恰好就是生理期的……可是,算下来,这中间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聂浩然的疑惑,钱语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像部队那种变|态的地方,进去的女人哪一个生理期是有规则的?天天高强度的训练要是还正常了,那全世界的女人都不会痛|经了,这个不足月很正常,就像是你偶尔也有那么几天那样正常……愣着做什么?去找热水来啊!”
钱语说话的方式一向都是在两三句之后,彪悍就藏不住了。
聂浩然动作小心的把温婷婷给放平在了电脑对面的床上,又去找热水,趁着这个空当儿,钱语说:“婷婷,他对你好得简直都到了叫我嫉妒的地步了!”
疼痛稍稍缓和过去一些,温婷婷浑身冷汗,她闭了闭眼,加深了呼吸:“那你就什么时候找一个对你更好的男人来叫我嫉妒嫉妒吧。”
“我要是能好到就好了……婷婷,我真的很羡慕你。”
这是在温婷婷的生理痛已经差不多缓和过来的时候,钱语盯着屏幕上面的这一幕,幽幽的说出来的话。
那个时候,温婷婷平躺在床上,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被,而聂浩然坐在她身边,一双手深|入到被里面,正一下一下的重复摩挲着她的小腹那里,用摩擦产生的热量,来传递温度给她,缓和她的疼痛。
温婷婷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经历了刚刚一场像是被凌迟一样的痛苦,她浑身都是冷汗,现在正渐渐入睡。
聂浩然动作不停,一直摩擦着她的肚、
那边,钱语却鼻尖一酸,连忙转过头,揩去眼角淡淡的湿润的感觉。
在温婷婷那里,她完全看不见,可是她从视频里面,却可以完完整整的看见。
因为床榻比较矮的缘故,所以在温婷婷躺在那上面的时候,聂浩然想要给她揉肚,就只能够蹲下身来,可是床榻却有凸出来的一部分,所以聂浩然不得不改变姿势,改为跪在地上。
温婷婷痛了多长时间,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变不变的跪了多长时间。
等到温婷婷在睡梦之中,原本痛苦的拧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的时候,聂浩然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已经忽略了那个还在开启的视频,看着温婷婷总算是安然入睡了,他松了一口气,淡淡的笑意化开在唇角,他低下头,在温婷婷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过头的时候,无意之间,视线却对上了钱语的视线,一怔之后,聂浩然手捏成拳头凑在唇边咳嗽了几声,视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
钱语的脸皮素来很厚,所以聂浩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看完了全过程的人却表示很好意思。
嘿嘿坏笑了一下,钱语挤眉弄眼:“才这样就情不自禁了?喂,我说,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
难得,聂浩然也有对不上话的时候。
所以说,再腹黑又怎么样?撞上心直口快的二货,还是得认栽。
钱语看着聂浩然像是想要起身的样,慢吞吞的说:“我有话要告诉你……”
聂浩然转头:“什么?”
膝盖一痛,聂浩然身体惯性的朝着下面跌去,可这一跌,就要压住已经睡着了的温婷婷,咬牙,聂浩然在钱语渐渐变了的脸色之中,硬是稳住了,膝盖保持着弯曲的状态,要是再有半点儿来不及,他就会撞在温婷婷的身上,把她吵醒。
钱语变了脸色,是因为一开始她故意慢慢的说,就是想要在聂浩然一头栽下的时候恶作剧一下,等到那个时候,她再提醒他:“喂,你跪了那么长的时间,小心腿麻站不稳!”
只是,聂浩然咬牙站稳的动作,却叫她无法将剩下的那句话给说出来。
“对了,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聂浩然慢慢的机械的从床边移开,问。
钱语一怔之后,做了落荒而逃的事情——她挂掉了视屏。
------题外话------
说一下……玫瑰花的开花期是在五六月份……文中安排的时候出问题了,被俺排在了入秋的时候……亲们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