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文档已经发到你hotmail邮箱了，你看一下。” 巫傕但他太了解李非了，知道李非凡事都很犹豫，所以通常都用祈使句，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很push。

其实这次李非脑海里确实闪过了一下拒绝的念头，毕竟自己正在复习考研呢，还要保证这个学期的课都考过，光这两件事就已经超负荷了。但想想这次妈妈做手术还花了好几千，做兼职可以赚点钱，稍微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李非把已经敲到MSN对话框里的字又删掉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令李非无法拒绝巫傕要求的因素，就是觉得自己在齐灵的事情上对不起巫傕。但李非心里拒绝承认这一点。

客户在华景新城，离学校不远，但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坐摩的是最便捷的。出校门后路过牌坊，从农科院的家属宿舍穿过，再走一小段土路，跨过铁路道口就到了，用时只需要10分钟。

这里比土鳖公司更土鳖，在一个阴暗的房间角落里，放了一台接了语音卡和电话线的台式机，但别小看这台破旧的电脑，好几个知名品牌的防伪码都是打电话到这里来查验的，每个月这个客户可以卖出几十万个防伪码，一毛钱一个，除去成本能有好几万的利润。就是这无数的角落，向外输送着无限的活力。

李非的任务是用新的算法生成防伪码，因为巫傕以前的算法不够随机，有一定的被伪造的风险。另外还要调整一下接入电话之后语音播报的流程，因为这段时间多签了好几个客户，需要根据不同的产品播放不同的语音提示。都不算很难，唯一的麻烦是代码不能带回宿舍，只能现场开发，而且因为电话一般都在接通状态，所以升级的时候要很小心，以免程序错误导致电话服务长时间中断。

一个星期后李非就拿到了一千块酬劳，虽然这过程中剩余价值——也就是被资本家拿去的部分多得有点离谱，但能学以致用，又能拿钱，李非还是很高兴。拿到钱的那天，李非报告了于捷和小熊一顿奉天饺子馆的火锅，买了一张快餐卡，然后把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自从开始考研复习之后，李非就在校门口的快餐店办了卡，200块45次，平均下来只比学校饭堂略贵，但有两荤两素，米饭任吃，去得早的话，还可以在免费的汤里面捞出一大碗汤渣——真是价格便宜量又足，非常适合脑力消耗巨大的考研大军！校门口的几家快餐店很快门庭若市客似云来，连齐灵加入了。

齐灵加入当然不是因为她是“大胃王”，恰好相反，每次和李非一起去吃饭，齐灵总会把菜分一些给李非。齐灵的说法，是因为从图书馆到校门口比到任何一间饭堂都近，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图书馆是考研生的兵家必争之地，每间自习室里都座无虚席。之前李非一直都没有在这里自习，因为以李非懒散的性格，在图书馆占到一席之地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小刀，一起到图书馆自习吧，我帮你占座。” 齐灵主动提出来，让李非有点受宠若惊。

“辛颖呢，她不跟你一起去？”

“她不是转系去了EE嘛，说EE比较有前途，以后申请出国也好申请，不像CS就是万金油，到哪都是副业，申请的人又多，竞争太激烈，没意思。”

没想到辛颖长着一副娃娃脸，却这么有想法。两个系上课的时间不一样，确实不好约到一起自习。但李非还是犹豫着：“还是不用了吧....我一直都在宿舍里看书和做作业也挺好的。” 李非曾经尝试在大一第一学期的考试周之前到各大教学楼和图书馆转了一圈，但结果就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从此没再去过自习。

“得了吧，就你对bbs的痴迷，还不是看两页书就上一会bbs，跟这几个姐姐聊几句，跟那几个妹妹又聊几句，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哪有几个妹妹，就月光一个啦，现在都成了班长夫人了。” 李非辩白着，不过心里同时又想，在bbs上认的姐姐好像确实有不少，齐灵说得未尝没有道理。

“就这样定了，从明天开始吧。我7点前去图书馆门口排队，你记得7点半之前一定要到，不然占着空座很不好的，顺便给我带早餐。我要图书馆西门旁边那个小卖部里卖的果酱面包加柠檬茶，钱就每周跟你结算一次吧。”

从此，李非开始了图书馆的自习生涯。齐灵总是能占到阅览室那个安静角落里的两个位置。图书馆的桌子很大，每个位置都足以放下七八本“陈文灯”，难怪学霸们都喜欢来这里自习。

和学霸齐灵一起自习是很幸福的事，有什么疑难问题只管问，一般看个几分钟就能想到解法，江浙和两湖学生的数理基础真是没说的。所以李非总是很怀疑齐灵每天自习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没事可干，虽然她总是很悠闲的样子，时不时发发呆，或者出去散步。

李非也时常不务正业，跑到文学书库借小说出来看，美其名曰“大脑轮作”，意思是让大脑不同部分轮流工作和休息，效率才会更高。

“死性不改。” 每当这种时候，齐灵就会给一个白眼，轻轻地嗔骂一句。

有一天，李非借了一本《穆斯林的葬礼》从书库里出来，看到自己的稿纸本上放了一朵开了一半的白玉兰，洁白无暇，香气四溢。李非转头看了一眼，齐灵正看着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送给我的？” 李非坐下来，把白玉兰轻轻地捏在手里，慢慢转动着，然后轻声问齐灵。

“地上捡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采花，况且树这么高我也摘不到。”

“送花给男生，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啊，难道你对我....” 李非开起了玩笑。

“什么啊，那你不也送过花给我吗？”

“那是巫傕送的，我只是个送外卖的。” 齐灵反过来暧昧，李非倒慌了，赶紧撇清。

“他给你买花的钱了吗？”

“……” 李非想了想，确实没提过钱的事，其实也算心照不宣，一来几十块钱不可能专门从美国寄过来，二来以巫傕对李非的帮助，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没有的话，那就是你送的。” 齐灵不依不饶。

李非一时语塞，半天才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

“还不是跟你学的。” 齐灵嘴角微翘，一副俏皮又得意的样子，声音也稍微有点高，引得同一桌的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李非彻底无语，只好低头看书，但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耳尖也似乎有些发烫，对着书看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个多月过去，进入了学期后半段，自习的人越来越多，图书馆多开了几间自习室，但仍然供不应求。之前李非齐灵的两个专属位置也不再专属了。偶尔占不到阅览室的位置，只能去每一层廊桥上的大桌子。廊桥旁边就是楼梯，人来人往容易分心不说，天气渐冷，北风呼啸，在这个位置所有的人都得把自己裹成粽子。位置经常换，也导致有时候李非要把整个图书馆都绕一圈才能找到齐灵。

李非正考虑着解决办法，一天早晨，意外发生了。

平时李非7点20到图书馆的时候，门口一般没什么人，因为这个时间大部队已经冲了进去，没有占到位置的都赶紧到别的地方找了。这天很奇怪，门口仍然围了一大堆人。

李非挤进去一看，只看见地上洒满了碎玻璃，还有一滩血。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今天图书馆不知道什么原因，晚开门了五分钟，结果群情汹涌，你推我搡，前面的人被推到玻璃门上，把门撞碎了。

旁边有人在叹息：“唉，排最前面那个女孩挺可怜的，这么多人推，怎么可能扛得住，只好靠在门上，结果差点被压成二维。好像长得还挺漂亮，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李非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齐灵可是每天都几乎排最前面的，不会是她吧？李非赶紧抓住说话那个人的手臂，大声问：“你说有个女孩受伤？长什么样的？”

被抓住的路人有点被李非吓到，不过还是回答：“当时太混乱，我也没看太清楚，好像扎个马尾辫吧。”

李非急了，难道真的是齐灵？赶紧再问：“那现在呢，她去哪里了？”

“被图书馆的老师送去校医院了吧。” 看见李非那么紧张，旁边又有一个善良的路人提供信息。

李非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拔腿就往校医院跑。拐过图书馆的墙角之后是一个花圃，为了缩短距离，李非连自己平时坚持的不践踏草地的信条也不管了，直接跨过低矮的栏杆穿了过去。

就在这时，李非眼睛的余光扫到右边20米左右似乎有熟悉的物体出现，于是扭头向右后方瞄了一眼。

只见齐灵斜倚在小卖部门口的墙上，手里拿着一瓶豆奶，正津津有味地喝呢。李非猛地刹车，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向齐灵走过去。

“什么事这么紧张？” 看见李非大汗淋漓的样子，齐灵停止对付手里的豆奶，抬起头问。

“吓死我了，刚才听说有女生受伤....又找不到你，他们又说什么马尾辫去了校医院....我以为....” 李非还没缓过气，弯腰一手扶膝，一手指着图书馆正门那边，气喘吁吁地说着，有点语无伦次。

“你怎么这么笨啊，刚才那种混乱的情况，我肯定不去凑热闹啦，所谓君子不立危墙，本姑娘怎么会去冒这种险。” 齐灵说完，得意地又喝起了豆奶，吸管一头早已经被她咬得扁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