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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声在不远处响起,长生蹲在地上并未抬头,直至眼前出现了一双鹅黄色的鞋子,被长长的衣摆遮的若隐若现。
那鞋面子,一看便价格不菲,上面有精致的绣花,细细密密的,若不是抠着去看,就真如一朵鲜活的花,民间,大抵是做不出这种东西的,也没那闲工夫的。
微微抬了头,便望见小筝定定的看着自己,又垂了脑袋,长生神色不动的说道:“慢走不送。”
小筝微讶异,随后笑了起来,道:“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起来。”
长生不动,低声道:“多管闲事!”
小筝眉头一紧:“长姷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长生抿唇笑,抬头看她:“你不觉得你很多事吗?又想说什么?”
小筝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怒火一瞬燃起,寒声道:“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长生冷漠道:“你身份再高,能高的过皇上吗?”
小筝努力压下火气,深吸了口气,强作笑颜,忽然道:“长生,你是个累赘,你拖累了长姷,刚才我的话你也听见了,她的名声很不好听,都是被你给败坏的,你也当真能厚着脸皮在长姷身边待下去!”
长生一瞬捏紧了拳头,脸色发青,咬牙道:“不管你事,你滚!”
小筝见他败下风来,嘴角终是扯出一丝笑意,柔声道:“你既然在乎她,就该多为她想想,此次的婚事若不是我许了好处给人家,谁会要她?所以,你要想好,是继续耽误长姷,还是有自知之明一点的......”话未说完,小筝便停住,随后脸色沉了下来,道:“你是长姷的弟弟,别想些不该想的,不然,会害了你们两个。”
长生身躯一震,怒瞪小筝:“你!”
“我?我怎么了,难道我没有资格跟踪你吗?呵呵,而且,长姷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和她谈情说爱,登天都比这容易,她不懂的,你别白费力气了!”说完,小筝转身衣襟飘飘的走开。
下楼的时候,小筝顿了下脚步,脸上的笑意缓缓撤下,手用力的捏着楼梯扶手,一脸的倦意。
她没做错吧?应该是没错的,趁着长生还未开始,就不给他希望,让他自己退步,这样,对他们三个人都好。
正要继续往下走,忽然想起长姷的话“小筝,你变了。”步子又是停下,低头抬手拿起颈上项链,认真看着,看了许久,才继续走。
是人,都会变的。
现实远没有预想的那么好,因为种种原因,一次想的很美好的游玩,败兴而归。
坐在马车上,长姷撩着帘子伸着脑袋往外看,看不断倒退的熟悉的风景,想着大抵快要到小酒家了。
放了帘子,长姷冲着长生笑:“这次玩的不开心,下次咱们再一起。”
长生听到说话声,收回心思,也对着长姷笑:“嗯,好。”
果然,没一会,车夫就喊到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正好就看见五月站在门口往这看。
“五月姐,干嘛呢?”长姷抱着一堆东西下车后问道。
五月先是一脸喜意,随后嗔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长姷哭笑不得:“还好早回来了,不然天天叫你在门口傻等啊。”
五月翻了个白眼:“我是没事做成不,这两天也不开门做生意,感觉有点不适应,睡觉都睡不香。”
长姷:“劳苦命!”
五月啪的一声拍在长姷的后背上:“要不是你给磨的,我能这样?”随即,伸手非要接过长姷手中的包袱,笑眯眯的问:“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吗?”
“有,都有,我不太会挑礼物,都是长生给挑的,包你喜欢!”长姷大声道。
跟在后面的长生步子一顿,抬首便见五月撇过来的眼神,带着不忍,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了些什么。
喊来瘦子胖子,将礼物分了分,长姷便要回房去歇息。
“你等等!”五月忙的叫住长姷,说:“小筝去找你了吧。”
长姷眨了眨眼,笑:“五月姐你不是要当说客吧。”
五月翻眼:“怎么着,这么大的事,都不想着和我说说。”
长姷叹气,坐在椅子上灌了口凉水,慢慢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着啥急。”
五月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不着急,长姷你想孤独终身啊!”看了眼胖子,吼道:“把你那个什么姑姑还是舅妈还是啥的啥叫过来,她不是说他们想要个孩子吗。”
长姷脸色大变,杯子搁在桌上,努力平静道:“五月姐,你这是想干什么?想把长生送出去吗?”
五月扭头认真道:“不是送,长生个男孩子不能一直跟在你个女子身边,何况你还是要嫁人了。”
长姷猛然站起身:“我不嫁人成不成!我的事你们别管成不成!”
五月火气上来,吼道:“不成!为你好你怎么不懂!胖子,把人叫过来!”
长姷拳头攥的紧紧地,牙齿也咬着,扭头看长生,却见长生面无表情,道:“姐,这是我的事。”
长姷一震,惊讶眼睛瞪大:“你什么意思。”
长生低头道:“姐,这里的传闻太难听了,我,不能不在意。”
长姷眉头缓慢的拧紧,表情越发的不知该哭该笑,半天才想到,原来谣言这么可怕,可她竟一直都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长生是个孩子,他可否受得了。
她一直想着长生可以好好地生活,也努力的去锻炼他,可如今突然发现,好似她一瞬间变成了长生人生中的祸,只要有她,他又怎会过得好。
心如同坠入了冰窖,长姷却笑了出来,轻声道:“那咱们离开这个镇不就好了。”
长生抬头,在长姷的注视下缓缓摇头:“不了,姐你要嫁人,别任性。”
任性?长姷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她,气的想揍人,她若任性,又怎会这般无奈!
“我无话可说了,你若那么想走,那就随你。”长姷已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平声静气的说完,转身回了后院,与那不知是胖子的哪房亲戚擦身而过,淡淡的扫了眼那人,面容憨厚,走路有些局促,穿着粗布麻衣,大抵,是个好人家。
从答应了长生不赶他走以后,打心里,长姷就没想到长生会离开,如今这事一闹,她才意识到,长生,是会离开的,就算此时不离开,再过两年,他也是要成婚的,他们不可能一辈子。
人的聚聚散散,分分合合,那么平常,又那么多,她怎么会想到他们姐弟永远在一起呢?自觉这都是个神奇的想法。
目送着长姷离开的背影,长生险些都要站起来去追,却生生止住了,捏紧了拳笑,含泪对五月姐问:“我走了,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那她还是我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