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乘凉（1 / 1）
下,下药……”唐婆子怔住,完全不解侯爷的意思。
杜婉婷脸上的泪痕依旧,但眼底却平淡而冷静,甚至冷静中带着一丝寒意，缓缓走向唐婆子,厉色的问：“为何要下药害？”
“害奶奶,没，没有的事呀，婆子胆子再大，也不敢下药害奶奶。”唐婆子不知是被她眼中的寒光怔住,还是被她的语气吓住,呆滞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心里慌乱，除了对着场众，四处拜跪外，不知道如何是好：“真没有下药，侯爷明查，太太明查……”
“看她这样子，象是下药的吗？老四媳妇就这般确定，是饭菜被下了药。”大夫有气无力的喃喃了声。唐婆子便像找着了救星一般，跪上前，抱住大夫的脚：“太太明查，真没下药，哦，昨日常嬷嬷还亲自查看过……”大夫皱着眉，将她一手推开。
杜婉婷立一旁，就是等着她提常嬷嬷，见时机到，立即带着哭腔抢话道：“查看？只怕是合谋吧？四爷明明听见从祠堂出来后，对常嬷嬷说事成了。”
“常嬷嬷是的，老四媳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撑起身子来，厉声斥问。
此时，唐婆子已经跪面前，杜婉婷便收起了才刚为了让侯爷盛怒中，还能答应尽快调查此事，而装出的柔弱相，字字如刀似的向大夫逼来：“母亲何需动怒，清者自清，提饭的婆子，已经跪这里，再问下去，父亲自有定论。”
唐嬷嬷顿时傻了眼，摇着头哭道：“太太，婆子冤枉啊，婆子是说了这话呀，但不是说要害奶奶，婆子出来后，常嬷嬷是随婆子去了厨房，但们不过是闲聊了会子而矣。”唐婆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与常嬷嬷当时聊的是当票的事儿。
她儿子得了个厨房采买的好差事，如此一来，谁让她儿子帮着带东西出去典当，她会二话不说的接了，从中抽取些好处。但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可就是个惨字，府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拿出去的。即便是上边赏的，也要经过门房查验登记，否则可就是算偷。而会让她儿子帮着当的，大多来路有些不明，只是不起眼儿，无追究罢了，她都不吭不声的接下，可另一方面，便要时常孝敬常嬷嬷，帮常嬷嬷白跑腿，还要倒贴着些。
“既是闲聊几句，即可大大方方的聊，何必两鬼鬼祟祟？再则，说常嬷嬷是查看的食盒，又与一道去了厨房，常嬷嬷是管事，到哪里，身后不是跟着一两个听差的，但为何四爷只见们两个？”杜婉婷向唐婆子身边靠上一步，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唐婆子只觉身上一阵寒意，不由得一抖：“这，这要问常嬷嬷，一个婆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杜婉婷脸上带上委屈，定定的望着侯爷：“父亲……”她的目的，无非是让侯爷相信，端木涵所见，确有其事。之后的事，便无需她操心了。
“不必说了。”侯爷挥手制止杜婉婷说下去，看了大夫一眼，吩嘱张氏道：“去把常嬷嬷给叫进来。”
常嬷嬷平静的随张氏进入东厢房，向众行了个礼，便低眉顺目的立一旁，听使唤。
侯爷也问了她昨日之事，常嬷嬷的回答，与唐婆子无二，侯爷看了张氏一眼，张氏便将才刚杜婉婷的话，说了一遍，常嬷嬷听后，跪下气恼的道：“侯爷，是太太的陪嫁，入府近十五年了，帮太太打理后宅也近十年，可有半点差错？今日受这般冤枉，让有什么脸面活着，侯爷若是怀疑，何不到那屋子里搜上一搜，若收出个脏腻，婆子便一头撞死这。”
侯爷沉吟片晌，扫了眼场众，唤了张管事进来，让他带去两个嬷嬷屋里，搜搜可有什么药粉之类，一律带来，另差再去请个大夫来辩认。
常嬷嬷向大夫对视一眼，眼神极其自信，大夫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又以帕子试汗掩了去。杜婉婷一言不发的立一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大夫……
约过一刻钟，张管事便带着一个小纸包前来，另侯爷耳中滴估一句，从袖中取出张纸及那小纸包递了上去，侯爷瞬间咬牙切齿，挥抖着手中的纸张，对着常嬷嬷怒喝道：“贱奴，房中搜出脏药来，还有什么话说？”
常嬷嬷傻了眼，她那些药早早的已经处理掉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不可能，不可能，……”
“是不是要打一顿才会招。”眼前证据确着，侯爷哪里会放过她，将纸张狠狠拍几上，威协道。
大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倒抽了一口气，目光闪烁的望着常嬷嬷，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开始害怕，虽然常嬷嬷做事她放心，但终不是自己亲为，其中是否有所纰漏，也不得而知。
“太太，这是许大夫亲手所写，千真万确，而且这脏药正是从常嬷嬷房中搜出。”张管事向着大夫回话，也等于告诉屋里众。
常嬷嬷这时才开始害怕，本以为万无一失，可又被搜出了药来，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丢错了，跪大夫跟前叫到：“太太救……”
唐嬷嬷听到真有这种药被搜出来，更怕误会到自己身上，不待其他开口，就连声为自己辩解：“侯爷，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昨儿是常嬷嬷说要查食盒，又说要采莲蓬子，便帮她去池子边上采了几个，她做了什么真不知道。侯爷明查……”
侯爷一脚踹开她：“到现还敢说不知道？还有，究竟又知道多少？”后一句，则是指着大夫质问。
大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双眼一闭，身子软软的向张氏身上，瘫倒下去，侯爷冷哼一声，让张氏将她带出去。
唐婆子蒙了，若说当时谈的是当票，可能连儿子都要遭罪，可若不说，自己却没好果子吃。心下恨上常嬷嬷利用她干这样的事，骤然疯了似的冲上前，撕打起常嬷嬷来：“都是害……”顿时，两婆子地上扭打成一片，直至侯爷开口，将她们拖开了去，命请来家法，再次审问。
这时的唐婆子已经与常嬷嬷扛了起来，常嬷嬷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说得一清二楚，包括常嬷嬷之后厨房的所为。加上侯爷的几棒子下去，常嬷嬷只得一五一十招了，连那是什么药都招了，却还是被一顿痛打，她招得药物与许大夫所写的不同。常嬷嬷为免去责打，连哪买的，都招得一清二楚，只求能留一条老命……
“父亲，常嬷嬷兴许不只备一种药，可能那些个，她真丢掉了，这些，不过是还没用上的。”杜婉婷斜了如烂泥般瘫地上的常嬷嬷一眼，缓缓上前对侯爷道：“如今既已证明四爷无辜，还请父亲开恩放。”话虽说的绵软，却听得出带着浓浓的怨气。
侯爷自觉冤枉了端木涵，但做为父亲，却又不好放下脸面与威严，便指着地上的常嬷嬷与唐嬷嬷，沉着脸对杜婉婷道：“这两个贱奴就交于们二发落。”说罢，命张管事到祠堂，将端木涵放出来。
杜婉婷根本不理会地上的两个婆子，侯爷话音未落，她已经快步奔出了东厢房……
端木涵整个臀部与背部，都被打的皮开肉绽，非但没有上药，还被罚跪庭院中，即使无看守，也一步不挪的，晒了整整一日。此时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俊美的脸上一片通红，全身滚烫如火，已基本失去意识，但上身依旧挺得笔直。
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感觉到有捧着他的脸上，又听到杜婉婷的带着哽咽的声音，端木涵才吃力的抬起头，无力的泛起一丝笑，伸出一只手来让杜婉婷扶起他，他知道只要她来，自己便可以回小院了。
杜婉婷见他终于清醒过来，高兴得直落泪，若非多，不想两继续轮着跪祠堂，杜婉婷真想把礼教抛到九天之外，给他个狠狠的拥抱：“都晒黑了，走，们回房去，要把养的白白胖胖的。”立周围的一干等，听她这么说，想起李嫣来，不由得一颤……
杜婉婷不需要其他帮忙，小小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他慢慢站起，连搀带拖的扶着他，回到了映月轩。
“池子里的莲花又开了几朵，夜里晚风袭来，不熏香，都觉得舒服，今夜将置夜丫鬟都留前院，就们俩，把竹榻搬到池子边上乘凉可好？”一路上，杜婉婷也不管端木涵可有听，只是扶着他自顾自的说着，不让他睡着：“别睡，就快到了，夜里们再去捉流萤”
直到回到屋内，小心的为他擦过背，让大夫仔细检查过伤口，涂上药粉包扎好，并侍了药，见他呼吸平稳，这才放心的让他趴卧着青水竹榻上，沉沉睡去。
命将竹榻抬往莲花池边，杜婉婷则榻下点上驱蚊菊薰香，让置夜丫鬟们都留前院，不必过来，自己坐竹榻边上，侍汤侍药。又当心伤口这么包着，反而闷热难好，解了大夫为他包扎好的裹带，他裸背上仅盖了床薄薄的丝衾，不时为他换药，照顾了一宿。
半夜，端木涵幽幽转醒，见杜婉婷坐床沿，微闭双眸，含笑靠床头，宽大的纯白丝衣，腰上彩带松松系着，柔美而闲适，樱唇小嘴微张，平添一丝撩风情。一只皓白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上握着把团扇，睡梦中还偶尔扇上两下，风儿丝丝缕缕，沁入心房，阵阵清爽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