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降头（1 / 1）
大厨房内,手要比平日翻上一番,切菜、倒水,锅饭相碰,声音杂乱响亮。
如莲立庭院里，找着昨日往食堂送饭菜的苏婆子,找了许久,才终于角落的井边，看见苏婆子正那儿收拾的菜叶子，便向厨房的管事回了一声，去帮几个婆子收拾菜叶子、洗洗碗盘,她是杜婉婷的贴身丫鬟,时常来为杜婉婷取饭菜，也给过管事不少好处,这点小事，管事自是爽快的答应了……
“哟，今儿咱这厨房可是蓬壁生辉，怎么连如莲姑娘都来这帮忙？还有为四奶奶只会随便差个小丫鬟来，您这大驾，咱们哪敢差使。”唐婆子一见是平日泼辣的如莲，话匣子便开了，引着井边的几个婆子一阵笑。
如莲倒没事一般，还带七分傲气：“有事您老说话吩咐便是，太太每回让各院抽手，来前院帮忙，奶奶哪回不是喊……”
“那是四奶奶信得过如莲姑娘，换个小丫鬟来，万一帮了倒忙，惹着太太不高兴，奶奶脸上也无光不是？”唐婆子身边的一个婆子，顺着如莲的话儿接道。
“还是苏嬷嬷您这话实诚，爱听。”如莲笑着回复着，还瞪了唐婆子一眼，顺手拾起苏嬷嬷手边的空心菜，帮她收拾着，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众耍着嘴皮子……
唐婆子去茅房时，如莲也找个借口离开，跟着她，到了茅房边，见四下无，又偷偷看了眼茅房内，就唐婆子一，便掏出一小支香，点上，由墙缝中丢了进去……
约半柱香的功夫，如莲来到厨房借口讨口水喝，薰去些身上的香气，又回到井边，与几个婆子一道做活。
“这唐婆子是不是躲哪儿偷懒去了，都这会子了，就算掉粪坑里也都掏上来了……”一婆子见她平白无故的，一走近半个时辰不回来，没好气的道。
“家可是与内院管事常嬷嬷走得近，就算咱们管事还都得让着三分呢，说这话，小心明儿拾柴火挑水去。”另一个婆子大声劝着，其实就是要说给众听，大伙儿又是一阵笑。
谁知不消片刻，外边便有喊，有晕茅厕里了，众都跑出去看热闹，果然见是唐婆子，此时正全身湿透，臭哄哄的坐地上，一脸茫然，另有个家丁，提着水，给她冲着。
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回答，象似还没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听不懂念叨着什么，众都当她是中了邪……
厨房管事立即去禀报大夫，大夫此时正坐老夫上房内，与几位亲戚家的女眷们聊着，常嬷嬷只得上前附着她的耳道了几句。
大夫顿时一窒，想了想，轻声吩咐常嬷嬷道：“将先关到柴房里，让所有都闭嘴干活，夜里请个大夫来瞧瞧，若治不好便叫家里来，领了出去……”说罢，瞧了常嬷嬷一眼，常嬷嬷唇角微翘的回话道：“是。”
大夫起身，向老夫告声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差去请来侯爷……
“这可如何是好，昨日老四才……今日那婆子便中了邪，老爷，这分明就是祖宗显了灵，警告晚辈呢，这……要不要做场法事？”大夫面带忧色的建议。
侯爷来回踱步，差去问了个明白，不一会儿，差去的来回：“那婆子神智已经清醒，只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去了茅房，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侯爷，这分明就是鬼上身了呀。”大夫一旁惊慌的道，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不必大惊小怪的，兴许不过是天热，晕着了，放她一天假，家去歇着。”侯爷一挥手，让下去，自己也回前院招呼。
对与侯爷的态度，大夫气得立原地，绞着帕子咬着牙，一脸的怨气，不管那婆子是天热还是怎么着，这都是个抹黑端木涵的好机，她岂能放过。眼珠子转转，想了会子，又雍荣的回了老夫那，只是面上带了上一丝惊恐，与攀谈也时而失神……
老夫问起大夫，这是怎么了，大夫只是低着头，轻轻道了声：“无事。”
老夫只当她是因亲家，提起端木鸿的婚事，而烦恼。做母亲的，谁不希望，为自己的儿子，结个好亲呀。老夫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鸿儿还年轻，有的事时间让咱们慢慢留意……怎么着，他也是嫡子，又王府当职……”
大夫知老夫会错了意，轻轻惨笑一声，轻轻拨弄着腰佩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鸿儿又是个省心的，倒不大让操劳，正如母亲所说，他终是嫡子，原本打算着，他娶个中等家的嫡女，能持家的便好，门第再高些，咱也攀不起……”
老夫默默的点着头，觉大夫说得也理。比自己门户高的嫡女，娶了来，那也是一大麻烦，除非那时荣庆府又恢复往日显赫家声，侧目不解的看向大夫：“那这是？”
“您老就别问了，有老爷呢，一切自有他会处置。”大夫低着头，语气中着三分无奈。
“发生了什么事？”老夫听她这话，便是话中有话，眼中带上了一丝厉色逼问道。
大夫为难的看了看老夫，沉吟了片晌，突然起身跪了地上，将昨日端木涵所做的事，与今早茅房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母亲，媳妇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老爷说无事，可这心里……老四昨日做的就是污秽事儿，而茅房本正好就是污秽之地，媳妇怕这是祖宗给咱个警示。”
“今早问，竟然还瞒着，说他们招呼客……”老夫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拍了拍茶案。
大夫只是轻着头轻泣，老夫难过的捶打的茶案：“这个老四，原以为他是个懂事的，哪里晓得……”
“这理应怪，他打小没了亲娘，这又是侯爷续娶的，这身份又不好太管着他……”大夫委屈的道：“他自小聪慧，能文能武，事事也都比常强些，可偏偏就是脾气太过好强了些，终日行素，又听不得劝，一句半句不对盘，就给没脸，凡事都要依着他自己性情，外头得罪不说，如今还得罪祖宗。侯爷的这份家业，迟早是要传到他手上，他若再这性子下来，万一哪天惹怒天颜……”大夫掬了把泪，抬起头道：“才刚媳妇正想着，为他抄上五佰遍经文，好求菩萨保佑，让他转转性子……”
“有这份心，祖宗定是能保佑他的……他祖父生前最疼他，想来也不至太怪罪……只是他这性子，真怕是难改，唉！”老夫信佛没错，但有一个特点，信好不信坏，好事就是菩萨、祖宗保佑，坏事便与菩萨祖宗无关。
她认为菩萨都是行善的，慈悲心怀，不会动不动降罪与，有罪，那必是十恶不赦，连菩萨都不愿帮。而祖宗哪个不为自己的儿孙好？怎么会扰得自家晚辈家宅不宁？
只是此时，她也确实有些后怕，怕端木涵那刚硬的性子，再加上御史台的这份差事，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万一真象大夫所说，到时得罪不该得罪的，这份家业付之东流不说，他自个儿连带着这一家老小，更是万劫不复……
越想越苦恼，当晚，老夫便突然病倒，侯爷听到来禀报，着急得连衣裳都来不及披上，便匆匆命去请来大夫，自己赶往墨韵阁去。
众到屋里时，老夫已经晕迷不清，大夫诊脉后道："老太太是思虑过重，气血不调，加上这季侯，老家受不住，待老夫开个方子，宽宽心，静养几日便可好转。”侯爷这才放了心，请大夫去外屋开方，跪老夫床前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
正说着，大夫突一个蹒跚，晕倒地，被众护到厢房的榻上，掐了中后才缓缓醒吧，端木鸿吓得立即跑去拉大夫进来诊治，大夫看过后，沉吟片晌道：“倒是有些肝火虚旺，虚热内生……”也给开了一副方子……
“这一天里头，唐婆子中了邪，老太太与太太都病倒了……”
“听说，四爷昨夜被一顿家法，到现还罚祠堂跪着呢……”
“这府里最近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来事……”
“快别说了，被上边听到，小心撵出去。”
丫鬟婆子无事闲聊时，常常便都是这些……
杜婉婷与文嬷嬷等，墨香阁听完如莲查到的事：“唐婆本并没有动手脚，但饭菜装好提到半路时，常嬷嬷过来验过，确认是素食后，才让她送去。待杜婉婷用过，她又来让唐婆子去给太太炖鸡羹，边吩咐，边将荸荠糕顺手喂了狗，还将汤羹打翻了弄脏地板，还帮着唐嬷嬷一道，用灶灰清理了地板。”
“一定是她。”杜婉婷站起身，望着院外黑漆的一片，双眸闪着寒光。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