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分忧（1 / 1）
“钟嬷嬷确实对老夫忠心,并没有将二姑娘所说的话泄漏出来。但甭管怎样,倒是可以借这档子事,帮帮四爷的弟弟妹妹们……”杜婉婷笑着扇了几下扇子,略有所思的起身：“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毁了。”
“奶奶的意思，要自个儿去向老太太提？”一旁收茶盏的文嬷嬷,皱了皱眉,转过头来不解的看向她。
杜婉婷瞅了文嬷嬷一眼，轻笑一声道：“嬷嬷莫担忧，不会傻到去当出头鸟，这万一哪个弟弟妹妹犯下丁点错,太太与二太太还不撕了。”
“那便好,是嫡孙媳妇，私底下帮帮他们可以,切莫做得太过，这府里，如今有个当家主母呢，一切，还都要由她作主才是。”文嬷嬷将白瓷茶盏搁荷纹托盘上，让如兰拿了出去……
杜婉婷正跨出门槛前往墨香阁，可巧就见着常嬷嬷入了园子的门，心下便是一窒。
文嬷嬷已经快她一步，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您老来了，快进来坐，这大日头的，什么要紧的事，烦着您老还跑上一趟。”
正要与门房说话的常嬷嬷见着，话自也不必说了，门房处的婆子退回原处，常嬷嬷便沿着檐廊上前来。文嬷嬷快步迎到了跟前，拉过她的手，抬起拎着帕子的一只手，她手心拍了拍，一把金花镂子就悄悄搁下了：“难为嬷嬷，瞧这大日头的，前脚钟嬷嬷才走呢，这会子您又亲自跑来一趟。”
常嬷嬷一顿，那把金花镂子，少说也有十来片，心想定是这四爷当了官，四奶奶得意，今儿凡来这里的，都当着道喜的了。可这金镂子，她又不舍得塞回给文嬷嬷，只得扯起一丝笑，停下步子，屈身朝杜婉婷方向一作揖：“婆子谢过奶奶的赏。”瞬间又恢复脸色，快步走上前：“太太差来让奶奶过去呢，许是有话说。”
杜婉婷倒也不奇怪，今儿她算是摆了二姑娘一道，大夫不找她算账那也不可能，与文嬷嬷对视一眼，文嬷嬷笑问常嬷嬷道：“什么话儿？竟劳您亲自大驾。”
常嬷嬷是大夫跟前的，有些话自是不能说，但手里拽着家的金子，多少没平日硬气。便换了个说法：“这婆子就不知道了，本来太太是差小丫鬟过来，婆子怕丫鬟们冒失，少不得自己要揽下。”
杜婉婷点点头，淡淡的道：“嬷嬷先进来歇个脚，容打理一下，这就随您过去。”话音刚落，转身进了里屋，如兰她身后进入……
常嬷嬷坐下，朝里屋催了一声：“奶奶快着些吧，免得太太那等得急了。”如莲便已进来，将八珍露搁她手边，没好气的走开了去。
常嬷嬷瞪了如兰，自己捧起，揭了盏盖，八珍露凉吱吱、清爽爽的淡淡花香，便引去了她的注意力，文嬷嬷坐一旁，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唠起家常，且拿了家的赏，常嬷嬷也不好意思催得太紧……
大夫这时，正坐里屋的软榻上，皱着眉头对端木玥道：“这样的话也敢说，仔细落到父亲耳中。”
端木玥一脸不甘反驳：“没说错，那顾姨娘本来就是个水性之，听得真真的，她原是祖父的丫鬟，没给父亲收房时，就有过身孕，这不明摆着吗？”
“还说……这是什么脑子，那顾姨娘本来就是祖父的丫鬟，祖父若要收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会把她给父亲？就是因父亲认下那孩子是他的，祖父才做了个顺水情。”大夫心里暗恨，这顾姨娘她有孕时，不声不吭的也怀上，却被侯爷认下，太爷一扬手，送给了侯爷为通房，大夫那时就打心眼里恨她。
顾姨娘那孩子没生下，可有太爷，大夫不能把她怎么样。且除了每日给大夫请安，顾姨娘几乎不出自己的小院，安静到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即便生了端木淇，依旧是大夫说一，她不二，渐渐的大夫也就不她身上花心思。哪知以前与常嬷嬷闲聊糊猜的话，竟被端木玥给听去，听便听了，还说出口来。
端木玥略有不服：“那也难保之后祖父没……”
“当祖母死吗？”大夫愤愤的道，见女儿一脸无措，语气又软了下来，交待道：“罢了，还小，童言无忌，她未收房先怀子，这也是事实，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扯上太爷。记住老太太的话，今日丫鬟婆婆们，要约束好来，莫让她们乱说，这事不准再提。”
“又没说的很大声，最多不过就是拉着老六的两三个婆子听到罢了。”端木玥眼一斜，冷哼一声，脆生生且娇蛮的道：“只是这四嫂嫂存心和过不去，若不是她逼着六弟弟非说不可，六弟弟早就挨了家法了事，又怎么会祖母面前难堪。”
大夫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鬓，又用帕子拭了拭自己的眼角，抬起头来时，眼眶微红：“如今四哥正走鸿运，老太太才刚多高兴，们的话还未问完，她竟只顾着吩咐这个打点那个，生怕明儿祭祖出半点差错，触了四哥哥的霉头，前段日子五哥哥被叔公荐入燕王府得了个官身，瞧瞧老太太那脸黑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得罪的的差事吗？若他多得罪几个，还指不定哪天，全家都被他连累。”端木玥嘴里喃喃道，这回她可学得乖了，不敢说的太大声。
“哪个面前绞这舌根？外头可不敢乱说。”大夫轻斥道，将女儿的错往外推，即便此时屋内只有她们母女。
端木玥没好气的瞥了大夫，声音略大了些，娇气的回了句：“怕什么，也就您面前才说，才刚您不也这么与常嬷嬷说嘛。”
“……”大夫愣愣的看着女儿，顿时窒住……
晓月掀开流苏珠帘子进来，恭敬的回了句：“太太，四奶奶来了。”
端木玥此时见着杜婉婷就来气，便要离开。
大夫点了点，精明挑剔的眸中，闪过一丝宠腻：“去吧，一切自有母亲为作主。”
端木玥未进屋前，便对晓月说了八珍露的吃法，晓月亲自兑了捧到大夫软槢前。
大夫眉眼一眺，面色庄严的接过八珍露勺着，看着盏中的粉色汁露，语气中流着一丝严厉：“老四的事，老太太有交待，想来是知道了，也不便多说。”说到这里，话停了下来，雍荣的的尝了一口八珍露，慢慢回味着。
杜婉婷原还以为，她是要给二姑娘撑腰来着，但听她这些话，却是不象，心里暗嘲了下自个儿小肚鸡肠了：“是，老太太遣了钟嬷嬷前来，将府里的安排告诉儿媳了。”
大夫目光转向杜婉婷：“觉得，老太太与老爷的安排合适吗？老五虽是亲生的，可从来对他们兄弟俩都没有偏过心，如今老四封了官，府里就要开宴。老五怎么着也蒙祖荫，燕郡王府当职，同样是得了官身，却无哼上一声。才刚撞见底下几个，传论着，有说这老五不及嫡兄尊贵，这是实话，认了。可也有说府里，根本就不把太子与燕郡王放眼里，听着，心里就打寒，太子与燕郡王若真也这么想，咱府里岂不是得罪了他们去。咱们虽然是深居内宅的女，但老爷没想到的，咱们便要帮他想到，免得到时后悔莫及。”双眼一眯，问杜婉婷：“说，可是这个理？”
杜婉婷沉吟片晌，多少知道大夫想说什么了，端木鸿任职时不摆宴，是怕说侯府好端端的弃长荫幼，但如今端木涵也有了官职，应该不会有太绞舌，便笑盈盈的道：“母亲说的正是，只是，不知母亲觉得，如何是好？”
“也容易，连贴子都不必另写，只需老四的表字与官职后，添上老五的，只当是双喜临门，不就成了？请的还是那些个，摆得还是那几桌席面。”大夫缓缓的道，双眸一刻也不放过杜婉婷的神情，见她面不改色，瞧不到门道来，心里略有些急了：“原是为着府里好，可偏偏老五是亲生的，去与老太太或老爷提，少不得他们当偏着老五，被说上两句倒没什么，将事儿黄了，就不美了，想着，也该要为府里多分忧些才是。”
“儿媳明白……”杜婉婷爽快的应下。
大夫当即松了口气，并告诫了许多，无非就是让杜婉婷记得，千万要说是她自己想到的，这个功劳，她这作长嫂的理应当仁不让……
而后，大夫才愁闷的，向杜婉婷提到，端木玥与端木淇母子，今早的冲突，并隐晦的告诉了她，顾姨娘的出身与端木玥所说的话，两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杜婉婷便告辞离开……
端木玥得知后，对大夫的作法完全不理解：“母亲，怎么告诉她了？”
“傻孩子，这顾姨娘是怎么当上姨娘的，这府里内外，几个不知道，只是不能说，可记住，尤其这姑娘家不能说。”大夫说着，顿了顿，又笑着：“只告诉她顾姨娘的出身，就看她好不好奇了……”
大夫猜想，端木涵是最亲近太爷的，她就赌，一旦杜婉婷去问端木涵，有关顾姨娘的事，会是什么下场。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