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乞巧节(上)(1 / 1)
在这宅子里住了约莫有七八日光景,还不算上顾西木昏迷的时间。抚着身上的伤,疤痕稍稍凸起,但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多亏司墨,他倒是个有心人,知她是女子,特意用了些不会留痕的药膏给她擦用。
不过,从她醒来以后,除了司墨以外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躲着她,即便是与她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兄弟,也一样。
即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还是久久不能平衡,要不是因为窜出一个魏盈,她索性可以把身份说明。
尽管众人心中都有一团迷雾,但还是在停留半月之后出发了。
原本是打算让受伤的顾西木在马车里与几个女子坐在一起的,但顾西木为了“避嫌”并不愿意,跨上马,二话不说走在了前面。
笑话,让她和一群“弱女子”坐在一起尴尬吗?更何况,恐怕现在没几个人想要和她面对面坐在一起。
顾子佩听闻,微一愣神,呆呆地上了马车。
看她脸色苍白,谈曦曦心中不忍,忙安慰道:“子佩,四师兄就是这样,坏得很。不过,他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或许是因为眼下危险重重,才不肯与你坦诚相见,等护送你们二人到了绮梅山庄,就算他不想,我也押着他和你入洞房。”
顾子佩淡淡笑笑,脸色却不见好。
谈曦曦的低语落进几人耳中,任白和慕容霖相视一笑,大有要帮忙的意思。
走在最前面的顾西木心下只是念着:回了绮梅山庄,都知道我是女儿身了,恐怕到时候她想娶,顾子佩也不嫁了。
顾子佩时不时撩开帘子注视着前面的身影,她配不上,希望会出现比她更好的姑娘,不,一定会有的。
如此想着,她的眼眸不禁暗了下来。
一行数人在余吾镇停下脚歇息,选了个客栈,因为人数较多,而客房又比较少的关系,魏盈、顾子佩一间房,墨素堇、谈曦曦一间房,几个男人各一间。
毕竟,女人睡在一起没什么起眼的,若是男人在一个房里,反倒是引来例如“断袖”之类的诸多非议。
顾西木也问过司墨,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去绮梅山庄,他只是笑笑,说顺路要给朋友带封信。
正逢乞巧节,方至傍晚,街道上已经成群结队出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和略算懵懂的公子哥。
“师兄,就带我出去看看嘛!”谈曦曦围着任白哀求道。
她深知,之前因为自己,已经惹得慕容霖很不痛快,若是去找他,他必然不会答应;至于坐在一旁喝茶的顾西木,如果没有顾子佩的事情,或许她还会去找他陪着。
事实上,她早已求过墨素堇,墨素堇丢了一句“女子太多照顾不来,要去,至少得有你一名师兄和艾侍卫陪同。”
莫不是这般,她才懒得过来撒娇。
“顾公子。”顾子佩走过来,揉搓着手绢。
“坐。”低声一语,顾西木莞尔一笑。
她对顾子佩的印象还算好,现在大家伙因为她的原因疏离自己,这算得上情理之中,她自当不会恨这丫头。
倒是顾子佩,听见她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终究没落座,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递了过来。
“子佩,我……”
“奴婢不会叨扰公子太久的,只是,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希望公子不要拒绝。”顾子佩一口气说完,脸上浮起红晕。
她在顾西木养伤的那段时间就绣好了这个香囊,魏盈打算等顾西木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商量商量让他们两个处处试试,要是真成了,也是桩大好姻缘。
但没有想到,顾西木几句话就把顾子佩拒之门外,这香囊自然就没送出去了。
“希望公子,能为我保重。”见顾西木仍是没有收下香囊的意思,顾子佩再也忍受不了,把香囊往桌上一放,小碎步跑了出去。
听着脚步渐远,瞥了一眼正看着她的两个人,顾西木无奈,只好拿起香囊把玩。
正面是一枝桃花,桃花依旧笑春风,多美,如那个倔强却羞涩的女子。
反面是一枝梨花,千朵万朵压枝低,多美,如那个孤傲却善良的男子。
深知这香囊的意思,顾西木放进怀里,总有一天,顾子佩会知道她不是她的良人,到那时候,这香囊就会物归原主了。
谈曦曦见此,以为顾西木开始渐渐接受顾子佩了,心下甭提多高兴,放弃任白这根木头,转而向顾西木笑道:“四师兄,大师兄和三师兄都不带我出去,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她一愣,淡淡道:“外面人这么多,容易出事。”
“能出什么事啊?不还有你嘛。走啦走啦,我去叫上子佩。”一把扯住顾西木,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谈曦曦朝着任白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
要说起来,任白倒不是怕事的人,但最近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怎么可能不小心翼翼的?眼看着几个姑娘又要出去走走,他说什么都得跟着了,再出现什么意外,他反而不好交代了。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人越来越多,目标越来越大,出事几率也就越高。
墨素堇听谈曦曦大声嚷嚷找到人了,唇角强扯起一个弧度,这个当口上她不想惹出事端,但打开门看着被硬拉的顾西木,她心底只有哀叹。
魏盈和顾子佩在隔壁房间听到能出去,自然高兴得很。姑娘家本来就甚少出门,加上前段时间各种追上,早已让她们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她们怎么能放过?
“这是……”魏盈瞥了一眼顾西木,望向墨素堇,一脸疑惑。
“我与曦曦说了,要是她能找到一个肯带她出去的师兄作陪,我就喊上艾侍卫与我们一同出去。”解释完,她又附上一句,“现在看来,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我跟着一起去吧。”任白的声音落下,魏盈才喘了口气。这氛围,太诡异。
慕容霖听说他们要出去,也只是吩咐了一句小心,便回屋继续休息了。
谈曦曦真真切切地看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心中一痛。这么多年了,她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再次卡在了喉咙口。
罢了罢了,今年的乞巧节过了,还有明年的,还有后年的,她又何必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