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番外——小小少年（1 / 1）
结束了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之后，凌天皓好好地休息了一阵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先前那些关于他和林茉莎、韩钰的传闻已经越来越淡了，人们更多地把关注点放回了他的演艺事业上，毕竟，不论围绕在他身边的纷纷扰扰究竟如何，凌天皓的演技，还是无可挑剔的。
接连拍了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人有些吃不消，于是在这些工作全都结束之后，凌天皓向公司申请了足足一个半月的假期。
只是到底是闲不住的人，这不，在家刚刚休息了一个礼拜，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儿子凌霄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课业负担不重但总是要天天去学校的，虽然他乐得把接送他上学的任务揽了过来，但其余的空闲时间也实在是太多了……
直到周五晚上，照例开车到学校门口——圈里不成文的规矩，孩子自然是不能上普通的小学的，一般家在Z市的，都会选择这所私立小学，无所谓“贵族”不“贵族”，只为它起码能在最大程度上提供最好的隐私保护——没想到今天，竟是有人送了凌霄出来，仔细一看，竟是学校的德育主任。
凌天皓与他是熟识的，一边腹诽着难道凌霄这小子犯了什么错人家上赶着来告状了，一边还是笑着迎了上去，“老张啊，你怎么……”
那张主任也笑得十分热情，“这不是有事要拜托你嘛，就是不知道你赏不赏脸了。”
不愧是教育工作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学校两周后要办一场文艺展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赶上三十年校庆和市文艺展演比赛两个当口，时间紧任务重，一下子竟是有些手忙脚乱。
这张主任和凌天皓关系不错，又知道他最近休假，便是动了心思请他过来帮忙，一来请他做个总导演，二来，如果他能和凌霄一起登台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本着“老子都要无聊疯了终于有点事做了”的原则，凌天皓乐呵呵地应下了第一个差事，至于第二个嘛……“既然是孩子们的演出，大人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对方不过是勉力一试，能得到他的同意已经是喜出望外，又哪里还会计较他是不是愿意上台，“那太好了，下周一开始每天下午活动课的时间排练。”
凌天皓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下周一我会准时过来的。”
回去的路上，凌天皓从后视镜里就看见凌霄一直在笑，好像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稍稍放慢了车速，心情大好地问，“这次的演出你上不上场？”
小凌霄闻言笑得更加开怀，“当然！”他也算是班里的文艺标兵了，哪一次演出都不会少了他，但是这次不一样呢！虽然他不太懂主任和爸爸说了些什么，但是，这次爸爸要来指挥他们了呢！之前的几次演出爸爸都忙得没时间来看，这次终于全都补上了！
越想越兴奋，话也就多了起来，“这次我是独唱节目呢！老师说这次演出只有一个小时，能独唱特别特别难得！”
凌天皓笑笑，“那你可得好好表现，这样吧，等回家，我给你做个特训！”
小凌霄更加兴奋，要不是还在车里恐怕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嗯！爸爸最好了！”
虽然只是一场小学生的演出，却也是安排得有模有样，原本一身轻松的凌天皓也不免认真起来，每天去学校的时间都早了些。
这些孩子里……凌天皓站在后台通道的位置，看着台上认认真真地唱着歌的凌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不得不说，果然，他的儿子是最优秀的那个！
预计要上场的几个节目全都排练过一遍之后，凌天皓照例是把小演员们集合起来，讲了讲刚刚的问题和正式上台时的注意事项，没忘记好好鼓励一番，“明天下午就是正式演出了，大家今天的表现都很好，明天就还像今天一样就可以了！”
等到小演员们都各自被家长接回去，凌霄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场下观众席的椅子上，看着爸爸和几个老师在台上比划着，似乎是在说明天正式演出的时候灯光和音响的调配之类的。
虽然是正活泼的年纪，却到底不是跳脱的性子，尽管心里有几分好奇，到底还是只老老实实地坐着，好在，没多久的时间，凌天皓就安排好了相关事宜，从舞台侧面走到凌霄面前，拍拍他的脑袋，“走吧，咱们回家。”
凌霄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拉起他的手就往门口跑过去，却是差点儿和刚好要推门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凌天皓抬头看看眼前的人，不由得笑笑，指指他手里抱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那人正是张主任，顺手把手里的东西转过来，竟是一只足有一米高的毛绒玩具兔子，白色的绒毛软软莹莹的，看上去十分可爱，“明天演出不是有个现场评分的附加环节嘛，这是给第一名的奖励，我先抱过来了。”
凌霄仰起头看看那只兔子，眼睛转了转，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拉了拉凌天皓的手，“爸爸爸爸咱们快回家吧！妈妈说今天做好吃的！”
当天的晚饭的确非常丰富，凌霄的心思却并没有在饭桌上，匆匆地扒拉了几口饭，赶紧抬头往韩钰那边看过去，“妈妈您明天会去看我演出吧？”
韩钰只笑着点点头，“嗯。”
凌霄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终于等到爸妈能同时看自己演出的时候了呢！想到这里也不觉得饿了，从椅子上滑下来，两步就跑到凌天皓身边，“爸爸晚上再帮我特训一次吧！”
凌天皓和韩钰相视一笑，而后温声应下，“好，不过你得先好好把饭吃了。”
虽然刚刚小学二年级，但是凌霄的演出经历可真的不算少，只是在那天晚上，他居然意外地失眠了——应该不是紧张，大约是兴奋吧，想着爸爸妈妈都能看到自己表演，小凌霄就翻来覆去地完全没了睡意。
好不容易睡着大概都已经是凌晨的事情了，转天起来的时候却还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上午还是要上课的，好不容易才等到演出的时间，凌霄几乎是跑出教室直接冲到小礼堂的。
等到小演员们都到齐了并且换好了衣服，凌天皓便让他们按顺序在后场排好，等着一个个上场。
凌霄的节目被排在倒数第三个，相较于其他人的略带紧张，他倒是悠闲，连词也不看，只坐在一边，双脚晃啊晃地一副没心没事的样子。
作为演出的总调度，凌天皓自然是要一直忙前忙后的，只有在小演员们开始表演的时候才能有片刻的清闲，几乎每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见凌霄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
凌天皓笑笑，心道先前自己真的是忙过头了，好久没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以后真的应该争取多些日子呆在家里……
眼见得排在自己前面的同学已经登台了，凌霄不由得更加兴奋起来，也不坐了，直接跑到通道处，探头探脑地往前台张望着。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情况，盘算着再有几分钟就该自己上场了，因此完全没注意到负责场控的老师急急地往后台跑过来，对凌天皓耳语着什么……
一阵掌声传来，也就是说马上就是下一个节目了，凌霄回头去看凌天皓，似乎是等着他示意自己上场。
没想到，凌天皓却错过了他的目光，回头温声道，“糖豆儿，你们几个赶紧准备上场。”
被点名的几个女孩儿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乖乖准备上台。
正要经过通道的时候，凌霄却是斜跨了一步拦在了她们身前，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凌天皓，“爸”
凌天皓上前一步，“凌霄，你让开。”
凌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下面应该是我的节目！”
凌天皓微微沉了脸色，“让开。”
凌霄摇头，意外地坚持，“该我上场了！”说着竟是要往舞台上跑去。
凌天皓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听话是不是？！”
其他老师赶紧安排了几个女孩上场，直到音乐声传过来，凌霄才低了头，片刻后却又重新仰起脸，目光里满是不解和责难。
凌天皓叹口气，“节目安排有些变化，完场后需要预留合影时间，所以只能取消一个节目……”
凌霄仰着头看他，半天都没有反应，正当凌天皓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凌霄突然间一把摔掉了手里的备用话筒，好在话筒并没有开，但这突然的一声依旧是引起了后台的一片骚动。
凌天皓的脸色真正地沉了下去，回头向另一个老师交待了句什么，拉着凌霄的胳膊一路就把他拽到了更衣室里。
关上门，一把甩开他的手，“凌霄，闹脾气也要分时间场合！”
凌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被倔强代替，他就这么盯着凌天皓看着，目光毫不退缩。
凌天皓蹙紧了眉，“认错！”
凌霄的反应倒是很快，“我没错！”
眼见得凌天皓的目光越来越冷，说心里一点儿都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没错！”他稍稍后退了两步，声音依旧坚定。
下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随即就是几巴掌拍到身上，迅速弥散开的疼痛让凌霄知道，爸爸真的生气了。
这里并不是教训儿子的好地方，凌天皓只拍了他几下便停了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也不知道有事还是为凌霄解围。
随手放下凌霄，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很快走出了更衣间。
只剩下最后一个压轴节目了，到底没有多少时间，只是，凌天皓再回到更衣间的时候才发现，凌霄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心道估计是去找韩钰了，也没太在意，加上对学校的保全措施很放心，就算是跑出去了也不会出了学校，倒也并不忧心，左右后面就只有颁奖和合影两个环节了，也不过就是十几分钟。
只是，尚未等到完场，他就发现了凌霄。
他找了个好地方，后台另一侧的通道处，被幕布挡住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台上，却不会被别人发现。
台上，应邀而来的某教育局领导正把那只大兔子发给得分最高的孩子。
凌霄抱着自己的双膝狠狠咬住嘴唇，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就是只兔子么，那是女孩子才玩儿的东西，他才不稀罕呢……可是，可是……
在这个位置，他刚好能看到坐在观众席前排的韩钰，听着那一片掌声，凌霄终于还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看着儿子这样子，凌天皓怎么能不心疼？他知道儿子有多期待这一次的演出，甚至，刚刚别人告诉他要临时拿掉一个节目的时候，他也是犹豫了半天的……
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抱起了那孩子，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委屈了？”
没有料到会被爸爸看到，凌霄的第一反应竟是快速地抹了把眼泪，眼眶红红的却想装出自己从来没哭过的样子。
这样子惹得凌天皓更加心疼起来，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只把他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一天的闹剧总算过去，许是因为累了，凌霄很早就睡着了。
凌天皓简单地向韩钰解释了后台的事，韩钰只是笑笑，“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说了这句话却又是一叹，“可是皓哥，凌霄那孩子，好像真的很失望。”甚至，她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个样子……
凌天皓也叹了口气，却最终只是道，“唉，我出去一趟，你早些睡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凌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床头坐着的大兔子——和昨天发给第一名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兔子。
第二眼看到的，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的爸爸。
心里到底还是赌气，只一翻身蒙上被子打算继续睡，凌天皓却一把掀开了被子，语带笑意，“还记得长风叔叔吧？他在拍的电视剧需要一个小演员客串，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去。”
凌霄眨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凌天皓笑笑，“别赖床了，长风叔叔等急了还是会生气的，再说——爸爸妈妈都很期待你的表演。”
说到底凌霄心里最介意最委屈的也就是这一点了，这下子重新有了机会可以好好表现，心情也就一下子飞扬起来，飞快地翻身下了床，“爸爸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吃了早餐之后，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凌霄别别扭扭地，却是非要抱着大兔子一起出门。
凌天皓有些无奈，韩钰却只淡笑着说由着他吧。
阳光很好，凌天皓坐在驾驶席上，看着身边的妻子和坐在后排轻轻揪着兔子耳朵的儿子，笑容也愈发温暖起来。
番外·小小少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