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本色出演（1 / 1）
“凌霄，我不记得在我组里有出门可以不跟我报备的规矩。”
凌霄太了解戚长风，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代表他真的是气极了，“对不起，戚导，因为我比较着急，一下戏就直接过去了。”
戚长风依旧冷着脸，“什么事能急成这样？”
凌霄略一犹豫，明知道这么说会让戚长风更生气，却还是开了口，“一点私事。”
果然，戚长风似乎是一愣，随即竟是怒极反笑，“好，好，私事，你就这么敷衍我！我还管不得你了是不是！”
房间里气压很低，凌云看看凌霄，又看看戚长风，有心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偏偏半句可说的都想不出来。
在面对戚长风的时候，凌霄倒是比面对凌天皓时多出了些柔软，他往戚长风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里有些讨好的味道，“戚导，我知道错了。”
戚长风心里暗叹一句这小子和卫临学精了，知道自己对这样的最没辙啊，脸上却是尽量保持着不动声色，“别以为老凌走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凌霄心里知道这就是戚导松口的表现了，“我当然知道，戚导也是担心我，这次走得太急了没跟你说一声是我不对，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说着竟是像模像样地摆了个作揖的姿势。
戚长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你要是在老凌面前也能这样这么多年父子间得少多少矛盾啊，“行了，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你去哪儿了，不过你记着，没有下一次。”
凌霄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戚导。您赶紧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说着回头看了凌云一眼，“怎么不早点儿让戚导去休息，非要一起等我回来？”
戚长风瞪他一眼，在凌云回答之前开了口，“行啊你，这就摆起哥哥的架子了啊，我们等你还不对了啊？”
凌霄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说真的，戚导您赶紧回去休息，之前不还说明天要接夜场了吗？”
戚长风这才点点头，“嗯，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这就回去。”说到这儿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一瞬间又认真起来，还带着些许的严厉，“还有，凌霄，我郑重警告你，不管你之前是为了拍戏还是怎么样，以后一滴酒都不许再给我沾。”
凌霄心知自己这一身酒味肯定是遮不住的，因此也不意外戚长风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低了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戚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你和凌云也早些睡。”
戚长风走后，凌霄才又转向了凌云，“没什么事你也先回去吧，明天一整天都是咱们的戏。”
凌云蹙起了眉，“哥，你怎么又去喝酒？”
凌霄揉了揉他的头发，“还管到我头上来了啊？”
凌云稍稍抬起头看着凌霄，“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哥心情不好？”
凌霄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笑了起来，“没事，你别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听话。”
凌云叹口气，“哥快去洗澡吧。”
凌霄点头，“嗯，这就去，你回去吧。”
等到凌霄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凌云依旧在自己房间里。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杯温热的牛奶已经被递到了自己手上。
凌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凌霄，一副不看着他喝下去自己就不走了的架势。
凌霄带了些无奈地笑笑，仰头就将牛奶喝了大半杯，“这下放心了吧？快回去睡吧。”
凌云这才笑了开来，“嗯，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来叫哥一起下楼吃早餐。”
看着凌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凌霄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而深刻起来。他一直知道，凌云是个很好的孩子，而这些日子以来，他更是变成了自己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又过了片刻，凌霄把杯子里剩下的那小半杯牛奶也全部喝掉，就着还不太困的时候又翻了翻剧本，明天要拍的几乎全是和凌云的对手戏，因为这一部分是新编的剧本，他并不比凌云要熟悉多少。
凌霄也是工作起来就认真到忘我的性子，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凌霄合上了剧本，想着还有四个多小时可以睡，没有耽误地就躺到了床上。他没有很多年轻人都有的睡前要拿手机再上会儿网之类的习惯，加上手机又是调的静音，刚刚专心看剧本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分出精力去看手机，因此，直到睡去，凌霄也没有看见自己手机上，一个小时前，来自肖雯的三个未接电话。
第二天果然是被凌云叫醒的，凌霄暗道果然是昨天看剧本看到太晚了，赶忙起床洗漱完，跟凌云一起下楼到了剧组餐厅里。
凌霄依旧没有什么食欲，却因为不想让凌云担心的关系，还是要了一碗粥和两个小菜，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看了看手机，这才看到肖雯昨晚给自己打过电话。
肖雯正在另外一个剧组拍戏，两个人各自忙于工作因而可以说是疏于联系，上次打电话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了。
凌霄看了看时间，心道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她起没起床，不如等下拍摄的空隙再给她打过去吧。这么想着，凌霄就打算把手机收起来了，视线不经意地又落在手机屏幕上，这才发现什么不对似的，愣了三秒，然后飞快地拨了肖雯的电话。
他克制不住自己心底一层深过一层的担忧渐渐涌上来，肖雯一向很有分寸又爱替人着想，凌霄完全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可以让肖雯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凌霄？”
肖雯说话的时候，鼻音似乎很重，就像……刚刚哭过似的，这个念头让凌霄忍不住抓紧了手机，“肖雯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肖雯似乎是笑了笑，“你说昨天那个电话吗？没事了。”
凌霄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
肖雯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真的没事了，你放心吧。我有些感冒，昨天又睡得晚，想再睡一会儿，等有空的时候再联系吧。”说着竟也没等凌霄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霄怔怔地放下手机，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和肖雯认识这么久，她几乎从来都没有主动挂断过自己的电话，即便是两个人偶尔吵架的时候都没有。难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太了解肖雯，她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呢……
凌云看着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突然失神的凌霄，犹豫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怎么了哥？刚是和肖雯姐打电话？”
凌霄这才回过神来，“嗯。没事。先吃饭吧，吃完就去上妆。”还是等再过一会儿再打给她吧，难得能多睡一会儿……
《刀锋》的剧本修改过后，加入了一个新的角色乔念，是乔柯名义上的弟弟。
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是在病房里的戏。
乔念躺在病床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病房里很暗，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风雨大作的窗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朝那男子的方向扬了扬手，才想到那人是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到，刚想出声，却见那人已经回过头来，“醒了？”
乔念似乎是想点点头，却发现这个动作对自己而言实在太过费力，“你……”
眼前的男子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念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很，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他歪着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神情里露出了些微的迷茫，“你……是谁……”
乔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却终究只有一瞬，“你说什么？”
乔念单手撑住自己的头，表情有些痛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
乔柯常年没有情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温柔，“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先去叫医生来，好不好？”
窗外的风雨更疾，不时有惊雷响起。
医生很快跟着乔柯来到了病房，经过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检查之后，他把乔柯拉到了走廊上，“经过诊断，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因为某些外力刺激而失忆的症状。”
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计较的乔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重新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孩子正抬头看向他，惊惶的眼神里有着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信任和依赖。
乔柯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叫乔念，是我弟弟。因为一些意外，你失去了记忆。不过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们兄弟在一起，好好过。”
乔念看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试探性地叫出了一声，哥。
乔柯笑了，笑容很浅，却有着真心实意的欢喜。
戚长风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甚至没有回放，就直接叫了这条过，“很好，你们两个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因为下一场要换戏服，凌云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着去更衣室，听见戚长风这话却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容，“那是，再怎么说，兄弟戏我们可都是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