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夜谈（1 / 1）
下午的时候凌宇璇着意地带着凌云练了几遍，凌云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唱到最后一遍的时候，明明是合唱的副歌部分，凌宇璇却渐渐地止住了声音，不着痕迹地开始为他和声。
这样练下来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
凌宇璇看看凌云，只思量了片刻，“这首歌就我给你和声吧。”
凌云张口就想拒绝，看着凌宇璇的神情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心里突然又有一阵无力感泛起，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索性只说了句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等下一起回酒店。
凌宇璇自己又练了几首歌，很快就到了傍晚，程子谦安排好了车，凌云依旧是和凌宇璇坐同一辆车回去，却是一路无话。
好在开到酒店的这一路也并不算长，下了车，就看见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
凌云看到叶子的身影才提起了几分精神，往她的方向跑了几步，“叶子姐？不是说明天再过来吗？”
叶子笑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往前走了两步和凌宇璇一行人打了招呼。
不便在门口久留，几个人很快一同走进酒店里，先前和叶子通过电话的程子谦已经细心地为她安排好了房间，离凌云的房间并不远，很方便的位置。
在电梯上，戎靖初就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直到快要走到叶子房间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什么似的，死死盯住叶子，“我想起来了！”
几个人都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叶子虽然也奇怪，还是微笑着看向他。
戎靖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就是前两天被拍到和卫临一起逛街的人对不对？”
叶子本来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是啊。”
戎靖初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凌云说不怕传绯闻，原来果然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啊。”
走在前面的凌宇璇颇为无奈地转身，“抱歉，阿初这小子说话就是这样不着边际，但是没有恶意的。”语气很温和，没有什么责怪的意味，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些宠溺。
叶子摇摇手，面对凌宇璇这样的大牌明星倒也不显得诚惶诚恐，“没事。”
凌宇璇回到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打算出去吃饭，刚刚出了门就看到走廊那一头有人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走近一点才看清是凌云的那个助理。
叶子依旧是大大方方的样子，“凌师兄，我闺蜜很喜欢你，我就来讨个人情，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呢？”
凌宇璇点头，“当然可以。”
叶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本子递到他面前，“那就谢谢凌师兄了。”她本身倒不是凌宇璇的粉丝，也叫不出粉丝们常叫的“宇璇哥”之类的昵称，于是只随了凌云的叫法称他为“师兄”。
凌宇璇却没有接她手里的本子，只是让她稍等，自己回到了房间，片刻后拿了一张CD出来递给她，“送给你朋友，已经签好的。”
叶子结果他手里的东西眼睛就亮了起来，这是差不多半年前凌宇璇发行的一张纪念版专辑，全国不过才发行了三千张，采用网络销售的形式不到半分钟就被秒杀完毕，后来的日子里有大批没买到专辑的粉丝表示愿意出高价求购，甚至有的人把价格喊到了几千元，却都只能空手而归。
而此刻凌宇璇却是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么珍贵的一张专辑给了一个别的明星身边的小助理，叶子简直要觉得受宠若惊了。
凌宇璇依旧这是温润地笑，“这次演唱会的最后一场计划会发DVD，回头我让子谦帮你朋友留一份。”看着叶子有些回不过神的表情，浅笑着解释了一句，“常听凌云提起叶子小姐，凌云入行不久，多亏了你们的照顾了。”
因为这边稍稍耽误了些时间，走到餐厅小包间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程子谦一边招呼着他们坐下，一边就通知服务员可以开始上菜了。
上菜的时候程子谦却是微微怔住了，他并没有十分精细地安排出每天的菜单，但是显然，这里面很多菜并不是他点的，尤其，上桌的菜里面还出现了凌宇璇根本一口都不吃的羊肉和菠菜。
凌宇璇本来也没太在意，毕竟不只他一个人要吃饭，程子谦也不可能只顾及着他的口味，只是说不清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异样，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程子谦，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没事人一样地埋头吃饭，虽然大家是坐在一个包间里，但到底算是工作餐，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凌宇璇胃口并不太好，随意地吃了一点就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之后，程子谦也到了他的房间里，进门之后，他只开口说了四个数字，“2306”。
看着凌宇璇要出门，程子谦还是忍不住拦了一下，“真的要过去？”
凌宇璇点头，“大概是我上次的话说的不够明白。”
程子谦叹了口气，“宇璇，其实你知道的，不是你这边的问题。”
凌宇璇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我再和他谈一次好了，之前也是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
沉默三秒，程子谦妥协，“好，我陪你去。”
凌宇璇浅浅一笑，“不必了，放心，我会处理好。”
程子谦倒也没再坚持，“嗯，那你去吧，我去看看阿初那小子。”
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凌宇璇索性也没有等电梯，走到走廊的尽头才看见楼梯间，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很快就到了2306房间的门口。
他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却还是犹豫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才抬手敲了门。
房间里的人应声很快，几秒之后就打开了门。
凌天皓看着出现在自己门口的凌宇璇，微微怔住。
倒是凌宇璇礼貌道，“前辈，方便进去谈吗，这里……不太方便。”
他脸上带着习惯性的清浅笑容，语气也依旧是温润，甚至凌天皓一时都分辨不清楚他的情绪，只好颇有些木讷地侧了侧身子，把他让进了房间里。
进了房间之后凌宇璇也只站在一边，礼貌得像是初次到访别人家一般。
凌天皓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叹口气，“坐吧。”
凌宇璇这才寻了椅子坐下，直截了当道，“前辈，咱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凌天皓坐在他的对面，似乎有些紧张，“你说。”
凌宇璇稍稍往后靠了靠，脊背却依旧挺得很直，“前辈，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您好像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应该再说得直接一些，”他盯住凌天皓，眼神认真得甚至带上了些执拗的意味，“我希望，前辈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和生活。”
在他开口之前凌天皓就已经想到他要说什么了，此刻却依旧不由得黯了神色，“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的……”
凌宇璇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带笑的声音似乎有点儿无奈，“不，前辈，这一点，您说错了。”
踱步到窗边，从二十三楼的高度看下去，有一种万物皆是渺小的错觉，沉默半晌，凌宇璇才再次开口，“在您和凌云相认以后，很多报纸、杂志都写过你们的故事，网络上更是有很多或真或假的长篇大论。”
他感觉到凌天皓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却并没有回头，继续道，“那些报道，我看过一些，我想，说到底，凌云对您还是存着几分期待的，哪怕这种期待只是在潜意识里而不被他自己承认。”
凌天皓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有着隐隐的恐惧，这些日子以来，凌宇璇一直是拒绝着他不想承认他，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自己甚至连哪怕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凌宇璇转过身来，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凌天皓，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但是前辈，我和凌云不一样，我之前的生命里并没有您的存在，之后的生活里亦不打算接受您的介入。您是圈子里的前辈，还救过我一命，所以我对您很感激也很敬重，但是，仅此而已。至于所谓的怨恨，我可以确定地告诉您，一丝一毫都没有，凌宇璇是个信命的人，走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命运，怪不得任何人。”
凌天皓头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沉默良久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去的那些年终究是我欠你的，你给我个机会补偿……”
凌宇璇笑了，在灯光下，他的笑容竟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凌天皓听见他的声音，悠远，却清晰，“前辈，凌宇璇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其实已经什么都不缺，如果您真的想给我什么补偿的话，不如，就为了我，好好照顾凌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