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奶奶是谁的奶奶（1 / 1）
就在此时，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铁蛋儿！铁蛋儿——”
我有些不舍地跳下热乎乎的炕沿。（这里应该是北方，以前听爹爹说过北方天气寒冷，都是烧火炕的）
一位红衣老妇人已进屋中，一见我就抱住我，捧着我的小胖脸仔细观瞧，“铁蛋儿，砸到了哪里？还疼不？奶奶给吹吹——呼——呼——”
我欲躲，奈何脸在别人手中，而且那老妇人手劲可不小啊。
佳佳在一旁淡淡地说道：“三奶奶，铁蛋儿早好了，您咋这晚才来？”语气中透着埋怨。
老妇人老脸上尴尬的笑着，不知说什么了。
“这傻子不是没事吗！”冷冰冰的男童声从一旁传来。
我抬眼观瞧，头转不动，只能斜视：只见那男童头发向右边梳着，黑亮亮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大眼满是不屑，□□的鼻子下撇着一双薄唇，一身合体的灰色衣服，脚下穿着好像是皮质的黑色鞋子。
佳佳冷哼一声，尖声挖苦道：“头发像牛犊舔的，西装皮鞋像捡的，长得像流氓演的。”
“你——！”男童小俊脸气得通红，大眼睛里盛着怒火，一双小拳头紧攥，一副要冲上来揍人的模样。
我急忙护在佳佳的身前，像老母鸡护着小鸡。
“韦轩，乖啊，别气坏了！”
我所谓的那个“奶奶”满脸慈爱，温柔地轻抚着他的头。
“奶奶，咱们回家！”韦轩有些“恶狠狠”地瞪了我与佳佳一眼，就要拽着祖母走人。
话说，这是本小姐的祖母吧。
“奶奶——！”
在祖母要被拽走时，我轻轻地甜甜的喊了一句。
祖母终于想起了还有我这么个大孙子，拍拍韦轩的肩，挣开他的钳制，走到我身前，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容。
“铁蛋儿，看看奶奶给你拿什么回来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把貌似是糖果的东西，“大白兔奶糖，我家铁蛋儿最爱吃了！”
我知道，我的小胖脸又垮下来了——我不想吃，我牙疼……
不等我说出话来，奶糖已入口中了。
她笑得真温暖啊！从未见过祖母的我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幸福味道，真甜！
“甜吧？”奶奶笑问。
“恩！”我幸福地笑了，就是胖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别人看起来会觉得呆呆的，憨憨的。
“奶奶，这都是我给您的，干嘛要给小傻子！”韦轩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质问她。
“奶奶老了，吃不动。”
“哼——”韦轩双手抱胸，很是不悦。
佳佳冲他吐吐舌，做鬼脸。“三奶奶是铁蛋儿的奶奶，奶奶奶奶的叫，真不要脸！”
韦轩怒极，又举着拳头要揍人，被祖母拦下了，我也用小胖身体挡住了佳佳。
“你和铁蛋儿都是我的乖孙子，别气了啊！”祖母哄着他，转头对还在做鬼脸的佳佳说道，“佳佳，别调皮了，你不也管我叫三奶奶吗？来，三奶奶给你吃糖——”
佳佳立刻胖脸笑开了花，急忙捧过奶糖，很是没出息的样子。
我很是无语，韦轩很是鄙视。
“奶奶，我们回家——”那个叫韦轩的男童从正进屋来的男人手中拿过两盒东西塞到我怀里，不屑道，“脑子不行吃多少脑黄金也白费！”
“哎，慢点，别跌倒，小心门槛……”
我呆呆地看着那“祖孙”二人离去，谁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外面传来说话声。
“妈，您回来啦！韦轩也来啦……”
“阿姨好！”
“招娣啊，铁蛋儿没事，我就回去了——前天我没回来你别放心上啊，韦轩这两天发烧住院，我在医院陪床着，你也知道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大的，离不开我……”
“没事儿，铁蛋儿这不也没事嘛，小孩子玩玩闹闹的，您别挂心。要不在家吃吧，我去买些菜……”
“不了不了，韦轩着急回去，我过些天再回来看你们——对了，韦轩妈给铁蛋儿买的脑黄金放屋里了……”
“又让她破费了……”娘感激的声音。
我把东西放到炕上，擦擦不知何时流下的口水，走至院门外，正巧看到一个黑色的有着四个轱辘的怪车子冒着白烟而去。那个未说一句话的男人是作甚的？马夫？
“铁蛋儿，刚才是奶奶，还记得不？”娘推着自行车走过来。
我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不是记不记得，是刚认识。
娘轻抚我圆圆的头，“唉，老太太一年半载的不回家，我家铁蛋儿都不记得了，就是石芮也不和她亲。”
我不懂，茫然问道：“奶奶为何不回家？”
娘怔了一下，就开心地笑了。
“铁蛋儿知道想问题了呢！”
我无语。感情之前那个可怜的早夭铁蛋儿除了叫人要糖吃，别的都没干过啊。话说，这“铁蛋儿”之名也太难听了，“妈——”我想改名……
“妈——！刚才是不是韦轩来过了？！”还没说出来呢，就被石芮小姐姐打断了。
娘刚点一下头，还没说话呢就被一声气愤的叫声吓了一跳。
“妈！你咋不叫我呢！”石芮小粉脸涨的通红，头发都要着火了似的。
娘瞪了她一眼，“死丫头，我也是刚回来，没见我推着车子呢！”
石芮立时熄火，“我、我也不知道啊。对不起啊，老妈。”
娘又瞪她一眼，推车子进院儿了。
石芮身旁的三个小女孩，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条看起来不像井绳也不像缰绳的绳子。
“石芮，咱们去跳皮筋吧！”
石芮头上又要着火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去——！”转身，向院里跑去。
那女孩撇着嘴，与另两个悻悻地走了，好像我是空气般，谁都没看我一眼，看来我是被无视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