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雾霭霾霾（1 / 1）
叠翠谷是S城近两年新开发的高档别墅区，位于S城西郊，依山傍水。原本随着近年的开发，S城一地难求，近郊已不再批准别墅用地，信睿集团却在三年前重金出击，一举拿下了这一稀缺地块并以大宗投资为筹码，成功打通审批环节，成为S城最后批准建设的独栋别墅区，一开盘便卖出了天价。难得的是，这一别墅区以中式理念贯穿整个设计，与西郊风景区丰富的人文自然景观两相辉映，相得益彰。邵郇为自己留了位子最好的一幢别墅。不同于中式的外观，内里是纯西式的装修，原本极不相合的两种风格竟在一幢房子上融合得恰如其分，别墅建好后邵郇便住在这里。
这一路叶奕灵睡得极熟，直到车子在花园里停下来，仍呼吸平缓，熟睡正酣。邵郇将叶奕灵抱上了楼，放在主卧的床上，定定地凝望着她。离上次见面已近三月，原本他以为她仍在美国伊萨卡，却未料她已经不声不响地回了国。她一向极安耽，五年求学期间除了每年回国一趟探望父母，从未到过S城，却未料在学成的第一时间便回了S城，等他发现时，她已经离开美国两周了。派手下一调查，才知道她已在S城安定下来。
他自然知道她来S城的目的，思及此处，不禁有些恼怒。他一向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本来已经笃定的事情。她这五年的安耽自处，也让他很少去过问她的日常生活，直到他知道她到了S城，才知道这五年来表面上顺从的女人，仍未完全控制在他手中，一旦有机会反抗，她就会走得毫不犹豫。他在商场上向来杀伐果决，本可直接动用手段把她架回美国，可这样做对他毫无趣味可言——架回美国又如何？找个房子关着吗？可他又向来对养宠物没啥兴趣。若是她一直安安份份的倒也罢了，这五年来，他很少干涉她的生活，除了偶尔见个面，大部分时间是任她自由，可她偏偏还自不量力竟然又回了S城。他倒想看看她能弄出些什么把戏来。
床上的人如入无人之境兀自熟睡。有时他还真恼怒她的这种淡漠平静样子，仿佛遇到什么境况都可以随遇而安。他俯下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叶奕灵在熟睡中吃痛惊醒过来，曲起手使劲地推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只手用力地将她的双手固定在身体的正上方，一只手顺势就去扯她的衣服。
“放开我……”叶奕灵的呼声消失在他的唇中，他的舌头也灵巧地探了进来，狠狠地霸占住她的舌头，吮吸她口中醉人的酒意。她曲着双腿狠狠地踢她，却被他轻易夹住了双腿，下一刻，已经衣衫尽褪……
叶奕灵不再抵抗，只偏转了头颅，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而他失了与自己抗衡的力量，突然失了几分兴味，略略移开自己身子，在她上方打量着她。大约因为刚才的纠缠，微张的红唇被嗜咬得艳如朝霞，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不停地颤抖。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又慢慢伏下身来，双唇忽轻忽重在她脸上、脖子上来回滑动，细细啃咬她的肌肤。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发出一点声响，而他极是耐心，这般那般。空气里隐隐浮动着暧昧的气息，叶奕灵终是抗不住他繁复的手段，轻轻的“嗯”的一声终于从口中溢出，而他，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不管不顾地冲进她的身体开始动作起来……
仿佛是过了一瞬，又仿佛是过了许久，叶奕灵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四周暗暗的，想是窗帘的遮光性很好的缘故，只有两幅窗帘之间透过来的阳光提醒着她已为时不早。她静静地躺了一会，酒醉后的意识渐渐回笼，才猛然察觉自己正被牢牢地禁锢在一个怀抱里，有湿热的气息有规律地喷洒在她前额。她缓缓抬头，眼前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这个怀抱的主人却仿佛有意识似的将她困得更紧。
她不敢再动，只缓缓放软了身子，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他压在她身上的手挪开。好不容易摆脱他的禁锢，才刚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他的低笑声，下一个瞬间他沉重的身子已经压上了她。她惊呼出声，用手去推他，他却仿似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想逃？你能逃到哪里去？”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初醒的低哑，边说边像在逗弄小猫小狗般的低下头在她唇边轻轻地吻了一记。
“放开我……”叶奕灵挣扎。
“放开？过去五年我不是一直放开你的么？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胆子越来越肥了，嗯？怎么，想回来见老情人？见着了么？看他和别人亲亲热热的，有何感想？”
叶奕灵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恢复了平静：“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对他来说已无足轻重，何不高抬贵手放了我？”
“放了你？然后你又回他身边？”
“不，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再在一起。”
“呵呵，从来没想过？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只是回国来工作。他恨透了我，我们已经没可能会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对你来说，我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所以我回不回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邵郇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记：“有没有意义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说着，随手披上放在一边的浴袍，下床拉开了窗帘。
阳光刷地一下从窗口透进来。本是天气晴好的六月天，可叶奕灵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浑身酸痛，无力地想挣扎起身，却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邵郇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去了浴室，浴室响起了放水的声音。
过了不一会，邵郇便出来了，鬓角湿漉漉的，显然已经洗漱完毕。他一步步地走向床边，叶奕灵赶紧用被子裹紧自己。
“放心，我对这么脏的人没兴趣。”邵郇一把扯开被子，叶奕灵的身体□□出来，浑身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无视她眼中的抗拒，俯身抱起她，径直向浴室走去。
他将她放入了浴缸，暖暖的水温立即淹没了她，像无数只温暖的小手，温柔地慰藉着她。她泡了好久，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擦干净身体，环顾了一下浴室，浴架上只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他的浴袍。她无法，只能取过他的浴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一直垂在地上，她紧紧地系好了腰带，这才开门出去。
房中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她的衣服也不知所踪，凌乱的床单被子早已整理得整整齐齐。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着打开衣帽间，一排排质地良好的男装分门别类地挂着。两人身量相差太大，她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
她看着自己的身上宽松的浴袍不知所措，有人已经在房门外轻轻敲门：“叶小姐，邵先生请您下楼吃早餐。”
叶奕灵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约四十许的女人，大概是在这幢房子工作的工人。她微微地点了下头，起步下楼。
邵郇已经换好衣服，端坐在靠窗的小几前看报纸。看到她下楼，他将报纸放在了一边，走到餐桌旁拿起刀叉闲闲地切着盘中的鸡蛋。他的正对面，放着另一份早餐，热气腾腾地勾人食欲。
叶奕灵走过去坐下，安静地吃着盘中的食物，偌大的餐厅里头只有偶尔传来的餐刀撞击在盘子上的声音。
早餐完毕，工人收走了盘子上了咖啡后，邵郇便自顾打开电脑开始办公。叶奕灵绕着浴袍的带子，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邵郇一直盯着自己的电脑，对叶奕灵的欲言又止视若无睹。
叶奕灵无奈，起身走到厨房问道：“阿姨，不好意思，请问您刚才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
“叶小姐，您的衣服已经破了，邵先生指示我扔掉了。不过邵先生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请您稍等。”
叶奕灵脸色泛红，轻轻“嗯”了一声，走出了厨房。邵郇正伫立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前打电话，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更加显得器宇不凡。叶奕灵从来都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平凡如她，在大千世界里如此渺小，她只想安安乐乐地过自己的生活，却不曾想老天偏偏将她和他搅和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走到沙发前，从包中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屏幕，是顾靖城。按下接听键，立刻传来了顾靖城略带着急的声音：“小叶，你还好吧？昨天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真怕你喝多了出事。”
“没事，不好意思，可能睡熟了，没有听到。”
“没事就好。一早到教研室没看到你，想打电话给你又怕你还睡着。喝多了难受吧？得帮你想个办法，有时候这些合作应酬还真难推。”
“昨天谢谢你了，多亏你帮我挡着。”
“你女孩子嘛，喝多了不好……”
顾靖城是个热心的人，在电话里不停地出着主意。叶奕灵微微笑着，表情柔柔地不时应和一声。两人又聊了些公事，待两人通完电话，叶奕灵才发现邵郇早已通话完毕，正继续对着电脑在敲打些什么，一副心无旁驽的样子，只在听到她说“再见”的时候，抬起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又是这样的场景，又是这样寂静无声的压迫感，叶奕灵突然有些无力抗争的颓然。她转头望向窗外，黄梅时节的天说变就变，晨起时阳光还盈满天地，转眼之间又下起雨来。她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前，伸出手去接檐下的雨水，冰凉的雨水一直从手上沁到心上，心里不由漫上层层雾霾，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