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五 你在的时候我要告诉你(1 / 1)
二十五你在的时候我要告诉你
其实每天都是新的,每天都是,只是我们不知道,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在苏醒的那一刻,在开心的那一刻,在垂泪的那一刻……
苏小南那一天虽然在早晨痛苦异常,可是,在傍晚却过得份外幸福。
她第一次可以和自己一直爱着的陆嘉易单独在一起,单独吃饭,单独斗嘴,单独开心,那一刻她明白,爱情是一段私密的时光,只属于两个人。
因为吃得撑着了,苏小南被陆嘉易拽着还是出了门,怕冷,陆嘉易从箱子里找出一条围巾给她包住头。
“很难看!”苏小南低着头使劲儿躲,不让陆嘉易给自己围上。
陆嘉易多大的身量,猩猩一样,一把圈住她:“围上,你耳朵再冻就掉了,我得为祖国的医学事业留下一根苗啊。”
“不好看。”
“好看,多有风情的格子围巾啊,我本来想拿它当绑带扎着行李的,幸好没扔。”
“陆嘉易!”
“逗你的,你也信,LV知道不?LV!”陆嘉易说完,苏小南又当机了,被陆嘉易围上围巾开始犯晕,LV什么时候有了围巾的?
“陆嘉易啊,LV不是卖包的吗?”
“卖包的不兴人家扩大一下产业链,卖个化妆品、香水什么的?”
“陆嘉易,你又骗人!”
“苏小南,你知道吗,牌子真是LV不过你得按照拼音念。”
苏小南听了,心里默念,终于顿悟了。
“陆嘉易!你才是驴呢,你才是呢!”
那天晚上苏小南被陆嘉易拖着,在小区的楼下走了很久,围着每一棵树,围着每一幢楼。
至今她也没想明白,只是六个鸡蛋而已,让她打嗝打了那么久。
两个人都没有戴手套,陆嘉易紧紧握着苏小南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肉匀称,暖暖的手像个暖炉一样紧紧包着苏小南的手。
他曾经因为握着小南的手,奇怪地把她的手举到小区的路灯下看,一看,只是小小的,白莹莹的,手指尖细细尖尖。
陆嘉易定定看了看,说道;“是一双非常适合做手术的手,你想做什么科医生?外科?”
“不是妇科吗?”小南很奇怪地扭头问他。
陆嘉易一愣。
“我们一起找法子,让很多很多女孩子以后每个月的时候都不肚子疼了。”小南突然想起陆嘉易坐在学校操场说过的话。他曾经有一个心爱的人,他曾经满心不想让那个女孩子肚子再也不疼了,即使失恋了,他还是惦记着她,他是个长情的人,所以是个值得爱的人。小南顺溜着想到这里,抿嘴对着飘下来的雪花笑了笑。
陆嘉易看着苏小南,眼神黯了黯。
牵起嘴角,也落寞地对着夜空笑了笑。
“苏小南,你喜欢做什么科的医生都好,你有一双很适合做医生的手。”
“难道不是适合弹钢琴的手吗?”小南故意岔开话题,她知道陆嘉易不想提起那段过去,那么,她愿意跟他一起遗忘,以后的日子都是新的,都是他们两个的。
苏小南不打诳语,她从来以为他们两个的日子,都是新的,从那个雪夜开始,从第一次在校园里那一声怪叫开始,她和他,她以为是一段最美好的姻缘。
陆嘉易拉着小南回到楼上时,小南早就不打嗝了,只是脚疼得再也迈不开步子。
陆嘉易打了一盆热水,让小南泡脚,小南觉得很难为情。其实,她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总隐隐地有些害怕,怕生活突然一下子那么美好,是个幻觉,是个梦境,是自己想多了。
很多人在太幸福的时候都有这种错觉吧。
苏小南仰头对端着一盆水出来的陆嘉易道:“陆嘉易,我是女孩子,不能给你看光脚。”
“拜托,你穿越来的?一双脚,37?38?看了就不能嫁人了?”陆嘉易说着,把盆子墩到地上。
“你不知道人家害羞吗?”
“知道啊?我特意拿个墨镜来,你洗脚的时候,我就戴上,不看。”陆嘉易说完,还像模像样地从兜里掏出个眼镜盒子,小南顿时又被他气笑出来。
好吧,她大大方方把脚放到盆里,对陆嘉易一本正经道:“我什么时候拿出脚来,你什么时候摘墨镜。”
“苏小南,你不知道屋子里戴墨镜很痛苦啊?”
“你自己愿意的。”
两个人笑笑闹闹地一直到很晚,陆嘉易歪躺在床边看书,小南坐在床边一直泡脚。被屋子里的热气熏得再也坚持不住,小南歪在陆嘉易的身边睡着,小猫一样蜷在他身边,脸靠在陆嘉易叠起来靠着的被子旁,蹭一蹭就睡着了。
陆嘉易低头看了苏小南很久,小南睡得香甜,一点儿也没觉得。
其实之前陆嘉易问了小南很多问题。
“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不知道。”
“总有个原因吧?”
“长得好看?”
“那是。”
“……”
“苏小南,你就不能认真回答一下?”
“好吧,我想想……”
“能不能快点儿想,半个小时了。”
“好吧……可能是你笑的好看,可能是你帮我找到了妹妹,可能是你陪着我每天都一起跑步,可能是你在我来特殊情况的时候抱我回宿舍,可能是你带我去看了弗朗明哥舞,可能是那天恰好下了雪,我听着激烈的舞蹈,有雪花却安静地落在你眼睫毛上;可能是你坐在墙头跟我说话的时候,可能是你摔下来还要替我掩饰,可能是你在我还没来得及讨厌你的时候就那么快离开了我,再也没有让我找到……”
“原来你找了我很久……”
“我都有些绝望了,陆嘉易,因为你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要找不到,真的就是那么不容易找到,所以,你在的时候,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小南那句喃喃的我爱你,雪花一样落在陆嘉易的耳边。
屋里暖融融的,窗外透过卷起的一截窗帘,可以看到雪仍在散漫地下着,这个初春天,竟然这么寒冷,一直在下雪,可苏小南从来都觉得有雪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日子,因为陆嘉易,因为这个她爱上的人。
陆嘉易和苏小南回到学校的时候,小米始终陷入昏迷,全身粉碎性骨折。
陈唯南一直在医院陪床,听说那个叫嚣的女人一早就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送去了陈唯南那里。
自由身,对于此刻的陈唯南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对于此刻的陈小米,恐怕没有半分幸与不幸,她从来纠结的就不只是这一个问题吧?
小南坐在课堂里,耳边是老师的讲课声,可思维早就已经游移到不知何处。
“小南,你昨晚怎么又没有回来,是不是跟陆嘉易在一起呢?”张佳佳在她旁边无精打采地戳戳她的胳膊肘。
小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早看出来了,你一看见他,就跟魂都跟着他走了一样。”佳佳的声音有些哑,平时都是高声高腔,此刻也没了那股子生猛劲儿。
“我有吗?”小南皱眉想了想,不记得自己在人前这么张扬过自己的感情。
“你没有吗?第一次见他都恨不得把他揣兜里带回宿舍了。”张佳佳撇撇嘴。
“记得啊,你再喜欢他也不能跟他说你喜欢他,不然,你就总是那个表白的,你在他面前就总也矮几分。”
“为什么?”
“先说的那个更爱一些,你不知道吗?脑子用哪去了?”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给我忍着不说啊。”
“可是……已经说了。”小南沮丧地脚心抠地,怪不得她总是轻松不起来,而陆嘉易总是能那么轻松,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是因为诚惶诚恐等待被爱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张佳佳这会儿彻底不听课了,瞪着苏小南,使劲儿伸笔点点小南的额头。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却不知道想起什么,深深叹口气道:“这样也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好好爱吧,人生才活多少年啊,犯不着算计谁先爱上谁啦!”
她这么一说,小南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们都想起那个为了爱依然躺在加护病房的小米。
心中黯然。
放学几个同学约好一起再去看小米,刚出大学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打开,苏宜言露出脸来,喊:“小南……”
小南第一次看见爸爸没打电话直接到学校的,立刻对周围人说了句:“有事,我先走一步。”说完,紧跑几步上了车。
这是苏宜言为数不多的几次与小南郑重见面,小南有些摸不着底。
“爸,出什么事了?”小南看爸爸一脸严肃,刚开车门,人还没上车,就问爸爸。
“先进来。”
小南见爸爸这样,更是惴惴不安。
车开动后,平缓的向着前方驶去,车里分外安静。
“我是陪你妈妈过来做手术的。你别激动,听我说完。”苏宜言拍拍小南躁动的手背。“跟小蛮和西西都没有说,她们两个要高考了,这个时候你妈妈根本不出来,我强行把她带来的,乳腺癌中期。”
几句简单的交代,小南恨不得自己是本医药圣典,立刻能找到不伤害妈妈就可以做好治疗的方法。
苏宜言说完,用手使劲儿捏眉心,捏了一会儿,好像把自己的难受和不痛快都捏出来了,才靠在椅背上,舒口气。
“什么医院?”
“就在你们学校的医院。刚做完手术,下了飞机就进手术室了,本来要先告诉你,你妈妈不让。”
“为什么不让啊?在我身边做手术都不让我知道,爸爸,你们怎么这样?你们怎么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啊?”
“没事。”
“我就一个妈妈,她做手术也不让我在她身边。”
“有我呢……”
“爸!”小南喊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都是泪。她紧紧靠到爸爸怀里,她其实很少靠到爸爸怀里,可是这一次她很害怕,怕妈妈突然没有了,怕她突然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