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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等待爱情
苏小南的欧洲之旅留下印象最深刻是那里的天空,很蓝,很蓝,蓝得没有一点儿杂质,所有人和景物都像是装在一个蓝色透明的玻璃瓶中。
她从再也无法给陆嘉易去信以后,依然还是定期给他写信,只是再也不需要投递出去,就好像是自己在写日记,于是她在每一个信封的上面工整的写上几年几月几日星期几晴。
参观完巴黎后,其他人都去晚上看巴黎的夜景,只留她坐在酒店的小书桌前,点亮那盏小台灯,光脚踩在地毯上,风从阳台上吹过来,滑过小腿凉丝丝的,她望着远方的窗外异国的街景,对陆嘉易说:
陆嘉易,今天我去了埃菲尔铁塔,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去冰淇淋店买冰激凌,在那里我曾经看到两个背着包的黑头发男生,都非常高,其中一个人的笑声让我停下了,然后我不知为何随着那两个人走,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话是不是亚洲人,可惜他们说的是法语,那个笑声爽朗的人,声音真像你啊,可惜,怎么会是你呢,你会在那里吗?你会去看埃菲尔铁塔吗?站在高入云端的塔顶,我多希望你也曾经站在上面,想念过我,可惜,你不会对吧?你的心里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那一夜,苏小蛮又不着调了一回,她竟然在大街上跟大家走散了。苏小南看着凤西西气鼓鼓扯着苏小蛮的手回到酒店,一边走,一边恨不得把手放到她耳朵上,拧下她耳朵来数落她:“苏小蛮,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不带你出去了,这是巴黎,法国好不好?在外国一大堆说外国话的人,你连句法语都不会说,你还敢走失?你还敢不见了?要不是我们回去找,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在法国走丢了?”
苏小蛮低头使劲儿扭裙角:“我看到一个熟面孔。”
“熟面孔?问你一路了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八成看到帅哥走不动路了。我回去就告诉杜浩然,不!我现在就给杜浩然打电话,让他火速赶来看着你,不然你被人拐走了,他还不知道呢。”
“别啊,西西。”苏小蛮扯着凤西西的手,凤西西已经冲到电话前。
苏妈妈拉着苏小蛮:“洗澡去,一身汗,刚才找不到我们,哭得脸都花了。来,洗洗澡。”
苏小蛮被妈妈拉走,不停扭头求西西:“西西啊,你可别给杜浩然打电话,我以后再也不了。”
凤西西把头扭到一边不理她。
“妈妈啊,你跟西西说,不要让她告诉杜浩然。”
苏妈妈抹去她一脸汗:“好的,西西不会的。”两个人走进了浴室。
苏小南回头问西西:“她又怎么了,走丢了?”
“走丢了!我们刚还在前面说话呢,扭头就不见人了,当时把我和舅妈都要吓死了,所有人都去找她。好不容易原路返回看见她跟在两个男生后面,一直走。傻不傻?要不是人家压根没注意她,还以为给下了迷药呢。”
“没看见前面什么人?”
“没看见,光顾着抓苏小蛮了。这回我一定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把杜浩然找来。”西西说着,拿起电话请总台拨国际长途。
苏小南有点儿哭笑不得:“你跟杜浩然说什么呀?还不如给爸爸打个电话。”
“舅舅电话没人接。”凤西西快速地说完,再次打出去。
苏小南抬头看表,八点。她拍拍额头:“西西,现在B市是凌晨三点啊,你打电话?”
“啊?”凤西西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我都被苏小蛮气糊涂了!”
八月是普罗旺斯薰衣草盛开的季节,苏小南全家一路坐车前行,跟着她们的导游是苏宜言专门找的驻法领事馆的朋友张彭叔叔,他个子很矮,有一个圆圆的肚子,第一次见面他就开心地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们家是四川的,那里美食让我已经够胖了,这来到法国更行了,直接催成个西瓜肚了!”三个女孩子立刻呵呵笑起来。
张彭在法国四年,对这里的一切都比较了解,他很有经验的介绍:“塞南克修道院,是眺望薰衣草最好的地方,一定要去那里。”苏小南一直以为法国的薰衣草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其实,这修道院是在一个山谷中,通向山谷的道路崎岖蜿蜒,他们一行人在路旁一处石崖高地上停下来,俯瞰下去,只见整座修道院和院前那片蓝紫色的薰衣草田野,水彩画一样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她们兴奋地呼啸着冲下山,站在田野中,呼吸里全是薰衣草的香气,远处淡紫的的花缎子般一路铺洒到天际,苏小南突然觉得人生原来可以这样美妙,这样芳香啊。
苏小蛮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旅游指南,念叨:“姐姐,姐姐,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啊。”
凤西西掐腰豪迈地接话:“这法国人果然浪漫啊,你们说,这远离尘世的修道院和隔绝爱情的修道士们怎么就想着种薰衣草呢?不搭啊。”
苏小南笑道:“薰衣草能挣钱啊。”
两位小姑娘立刻怒了:“苏小南,你怎么就那么不浪漫呢?”
苏小南望着远处的薰衣草吟吟笑道:“我说实话呢。”
两个小姑娘一听,败兴地不理她,扭头跑到薰衣草花道,贴近,小蜜蜂一样闻花香。这一天的行程满满,一行人又从亚维农驱车前往吕贝龙地区。窗外成片的葡萄园、苹果园、向日葵田和麦田,小南觉得这上帝真是慷慨,竟然把一条彩虹当作颜料罐头,泼洒在原本单调的土地上。让这一路变得如此美好!
晚上,苏小南写给陆嘉易:
陆嘉易,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真美啊,多想让你看到。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我买了一个香袋,放在信箱里,我希望自己能够等待到你,即使你不知道,可是如果有一个机会,让我再次见到你,我希望可以告诉你,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你爱上我,等待你的爱情。
凤西西和苏小南说我不浪漫,我可以不要浪漫,只要你爱上我吗?
陆嘉易,我想念你。
荷兰是一个让人觉得很矛盾的地方。之所以有这样的感受,因为苏小南虽然人去了荷兰,却不知为何全身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一开始还只是长了些红点点一样的疙瘩,到了荷兰境内,人已经全身都痒得不行,挠得时候好受点儿,可红疙瘩立刻连成片,铠甲一样全都硬硬的,让她恨不得挠烂才罢休。
这荷兰的美景自然是没有心情观赏。苏妈妈急着跟张彭一起带苏小南找大夫,苏小南却坚决要自己跟张叔叔去看病,让苏妈妈跟两个妹妹继续游欧洲。
苏小南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苏妈妈一边抓着女儿的手不让挠,一边手上戴着手绢轻轻擦孩子的胳膊,见小南脸痒得都成了大红脸,早就没了主意,电话打给苏宜言想要商量一下,可苏宜言不知为何竟然不在,秘书只说有紧急会议。
大家在异国都有些慌,还是张彭想了两全之策,找来当地的两个好友,一个叫做克莱尔的帅哥负责领着三个人继续旅行,好友乔安娜和他负责陪苏小南看病。苏妈妈没心情,只说要陪着苏小南,张彭又觉得两个小姑娘不放心,于是让克莱尔和乔安娜一起带着两个小姑娘,他则和苏妈妈带着苏小南回巴黎。两队人马在荷兰分开。
没人知道生命里会遇到什么,当时都觉得定然只是当天发生的一件小事,因为不关生死,后来很多事实证明,那生命中每天遇到的小事,往往为以后人生的大方向铺满了一块块小砖头,你必然因为当初的一个选择,而走上了今天这样的人生道路,只是,我们总是在回首往事的时候才发现,那时候已经过去多少年?
苏小南在法国巴黎的医院接受治疗,诊断结果是:薰衣草过敏。张叔叔拍着苏小南的头,笑道:“对薰衣草过敏跟对玫瑰过敏一样,你还真是个浪漫的过敏病啊。”
苏妈妈将全家人带的薰衣草香包、薰衣草干花全都处理掉。
在医院里陪着苏小南慢慢消去红肿。
五天之后,凤西西和苏小蛮赶回法国与她们会和的时候,两个人冲进病房看见苏小南,先是一愣,苏小蛮一瘪嘴巴想哭,被凤西西一把捂住嘴,她指着苏小南的脸呵呵笑道:“小南,你怎么跟顶着个猪头似的。”
“凤西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苏小南刚出口,凤西西笑得更欢了,跑过去,掀开衣服,看苏小南的胳膊和肚子,被苏小南拍开,凤西西不理又冲过来,不依不饶。
检视一番后,点头道:“看来身上的都消了,怎么脸消得那么慢啊?”
“因为看见你们就烦。”苏小南嘴不饶人的假装不理她俩。
苏小蛮从包里掏出一双木鞋,蹭到床边,哀声求道:“姐,我们一直想着你呢,这个,这个是我专门买给你的。”
苏小南拿过鞋子,端详一番奇道:“做工不咋地啊?”
“荷兰特色,你不能要求什么东西都达到你的心理标准啊,谁知道你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点?”凤西西立刻接话。
苏小南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算了,看来两个人对她的关心实在有限。
“说说吧,去荷兰和瑞士看了什么好景色?”
“我们没去瑞士啊!停在荷兰五天啊!”凤西西和苏小蛮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