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第五章（1 / 1）

进了包间，李沁薇和齐飞已然碰过几杯，看见铭心便嚷罚酒，铭心少不得赔了一杯，才向两个肆无忌惮的女人介绍道：“这是心怡的朋友，唤作招竹，你两个收敛些，莫吓坏了人家。”

招竹乖巧的行礼：“齐姐姐好，李姐姐好。”

李沁薇和齐飞虽说因为铭心才相识，却是因为共同的性格爱好相熟，都是不大守规矩的主儿，对铭心的警告视若罔闻，亲亲热热的一左一右按着招竹坐下。

李沁薇赞道：“心怡从何处认识的这样标致的一个小娘子，哪个娶了回家，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齐飞道：“我看她倒是和铭心有几分像。”都是一张乖巧的娃娃脸。

李沁薇嗤道：“齐飞你眼瞎啦，谢铭心这等装腔作势的商人妇，如何比得上人家。”

铭心作势将酒杯扣了一下桌子，咳咳两声道：“招竹你莫理她。”

梁心怡知道李沁薇一贯刀子嘴，也不见怪，笑着转移话题道：“听闻这家的松鼠鱼是一绝，我有日子不在京中，实在有些馋了。”

李沁薇得意洋洋的接话道：“松鼠鱼自然有，值得一提的倒是对面惜花楼新捧了一个舞伎出来，能做掌上舞，轻易不见客，听闻今日有贵人来访，专门点了她的名儿。我挑的这个隔间儿，正好看得见。”

铭心登时有些无话，只好将手抚额。

李沁薇将眉毛一挑：“怎样？嫌我不守规矩不是？我没点名叫她来陪酒已是给你面子了。”

“你少吹两句吧，”齐飞笑骂，“心怡怎么说也是官夫人，公然招妓算怎么回事，莫要你声名远扬，还将人家拖下水。”

“此话极是。”铭心与齐飞碰了一个，徒留李沁薇气得咬牙。

招竹素来参加的家宴，都是几个贵妇人围坐一圈，吟诗作对，如何见过这般叽叽喳喳胡闹的场景，虽说几位大姐言语放肆，她却一点不觉低俗，反倒也生出些澎湃之情来。

李沁薇齐飞两个老狐狸，见招竹行为端庄，衣着华贵，怕是非富即贵，原本以为她定要嫌恶，结果招竹虽不大说话，却是眼角含笑，没得丝毫不自在，两人顿时大生好感。

几个女人聊得开心，听到对面叫好声一片，才意识到什么劳什子舞姬已经开始跳了，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拥到窗口来看。铭心嘴上不说，却也对能做掌上舞这种神技心向往之，被李沁薇抓住把柄大肆嘲讽一番。

可惜的是，掌上舞果真还是夸张，那个舞姬只在圆桌上跳了一曲。虽说有些失望，但是方寸之间，只见白云她广袖如水而泻，又如凤舞龙腾，不见身姿，却知绰约，端地是叫人移不开眼。

一曲尽，轰然叫好，铭心赞道：“当真是天魔之姿，再无第二个。”

其余几人点点头，意犹未尽，回身却发现招竹妹子竟然还端坐在椅子上，细嚼慢咽，丝毫不受影响。

李沁薇奇道：“机会这般难得，连你谢家姐姐都不装模作样了，你怎地不看？”

招竹不好意思的笑道：“淑……呃，我家一个妾善舞，也会跳这个。”

一语毕，众人皆无言。招竹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忐忑的看着铭心。

半晌，李沁薇挑眉道：“妾？”

说来也巧，在场的除了沈招竹，都是家中无妾，一人独大的，虽说纳妾的才是主流，但这几人时常混在一处，倒觉得纳妾之事才是大不韪，因此招竹如此稀松平常道出，叫在场四个人完全不能忍受。

李沁薇冷笑道：“才刚我还说哪个娶了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真真的打了我的脸了，有这样的娇妻不知好好疼爱，倒纳了一个妾在家风流快活。”

齐飞瞅着她不说话，亦很是赞同。

招竹不知几位大姐怎地都黑了脸，解释道：“我什么都不晓得，不会跳舞唱歌，也没得文采，不懂丹青，只好，呃，纳几个妾陪夫君消遣，没什么的。”

“几个？”李沁薇大怒，拍案而起。

招竹受惊。

铭心与梁心怡内心五味杂陈，尤其是铭心，只知她出身富贵，却忘了富贵人家是如何景况，这般不以为意的说出这么叫人难以置信的话，平日里还不知如何受罪。

生的花容月貌，锦衣玉食，却要眼睁睁看着丈夫在众多女人之间周旋，不仅要看着，还要习惯。与其将相王侯之家，倒不如粗茶淡饭，平凡一生。

铭心回神，只听得李沁薇气道：“莫说是我，在场的哪个若是家中纳了妾来，都要休夫再嫁的，怎地你这般能忍。什么都不会算是什么理由，难不成我们便会唱歌跳舞不成？臭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偏生还拿你做借口，我最是瞧不起。”

“没有，”眼见李沁薇全面爆发，招竹红着脸怯怯的辩解道，“不是夫君主动的，是，是爹娘指给夫君的，不然，就是其他人送的，推不掉……”

此言一出，在场人又安静了。

长者赐，不可辞。

李沁薇顿了一顿，随即反驳道：“我性子与婆母相悖，差点叫人家降做妾，如今还不是长房长媳的位子坐着，家中一个妾没得，再问你谢姐姐，她家夫君自己把妾往门外推。说白了还是你男人贪欢偷腥……”

“你少说几句吧。”齐飞叹了一声，将李沁薇打断，真个是权贵人家，如何由得你胡闹。

李沁薇一时意气所言，怕勾起了招竹的伤心事，也生出些后悔。

招竹倒是不甚在意，举杯敬了诸位姐姐，笑道：“不妨事，我周边的姐姐妹妹都是如此，我不委屈。”

李沁薇冷着脸陪了一杯，嚷着酒冷了，唤小二来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