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一百一十一章(1 / 1)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前几日刚刚接待过一批来自中土商船的码头上,静静的泊着一艘模样奇怪的铁皮船,一位身材高大衣着怪异的女士在两位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船。当时已近黄昏,码头上只有寥寥几人,并没有过多的目光投注在这位身份高贵的女士身上。
铁皮船来自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源头。带来了意大利新贵乌尔夫人,和她忠心耿耿的两个女仆,大胡子的船长和一干水手。
欧洲女人庄严而美丽,收到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无意间透露出的高傲和自信,加之完美的身材容貌,足以叫任何人自惭形秽。
尽管乌尔夫人年有四十,但她腰背挺直,蜂腰长腿,仍叫人移不开眼睛,她碧绿色的眸子好像带着穿透人心的魔力,叫人忽视掉她眼角细细的皱纹。若不是因为乌尔夫人身高一米八,八成会有扶桑浪子上前搭讪。
乌尔夫人在面无表情的站在女仆撑着的小阳伞下,天□□晚,本不需要遮阳,但似乎只有撑着这把墨绿色的小阳伞,才能与乌尔夫人身上的蓬蓬裙相映生辉。
不多时,一个扶桑男人带着一队形似老板的商人,和各自的年轻侍从,浩浩荡荡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向乌尔夫人问好,一口略带僵硬的意大利语叫乌尔夫人皱起了眉头。
“请,请原谅”扶桑男人擦着汗十分尴尬,“招待不周,我很抱歉。”
乌尔夫人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用西班牙语道:“我知道意大利语不是通用语言,您也可以说西班牙语,不必如此紧张。”
扶桑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显然,对于西班牙语他更是一窍不通,嗫嚅道:“非常抱歉,是不是,请您再说一遍。”
乌尔夫人不愿再多谈,只是僵硬的恢复了意大利语:“你们的老板说,那幅美丽的油画绣品出自他的妹妹,我希望这件事情是真实的。”
扶桑男子道:“是的,所以我们才特意将您从中土请来。——田中先生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宿,请您随我来。”
乌尔夫人仍旧面无表情,扶桑男子脸色更加难看尴尬起来,低声道:“请您随我来。”
乌尔夫人这才移驾。
期间,乌尔夫人嘴唇微动,飞快的与侍女们交流着什么,扶桑男子原本对意大利语就只是一知半解,此时更是鸭子听雷,全无头绪,他心中不由忐忑,脚步也渐渐慢了,希望能听的清楚三个女人在说什么。
“请继续带路。”乌尔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吓得他立马加快了脚步。
脸上有些浅浅雀斑的莉莉丝道:“他让我感到厌恶,他的眼神好像是躲躲藏藏的老鼠,而我们是四处寻找的猫。”
年龄稍大的维多西娅温柔道:“噢,亲爱的,请不要这样,他只是意大利于说的不好,有些紧张而已,请不要这么刻薄。”
莉莉丝道:“我不相信他,包括他的老板说的话,我们的调查明明已经有了眉目,那幅油画绣品一定来自于神秘的中国大陆。”
乌尔夫人打断了莉莉丝的抱怨:“请安静一点,我希望我们都能正确的处理这件事,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相信,但是他确实提供了我们想要的。”
“但是,”莉莉丝努着嘴道,“他也可能是从别人手中得到的。”
乌尔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莉莉丝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她的直觉也出奇的敏锐,但是她们在中土的线索突然完全断掉,毫无办法可想,只好暂时相信田中吉,这是她们目前唯一的路。
带路兼翻译的是扶桑男子叫渡边哲也,生的身材矮小,面貌猥琐,巧合之下曾经随船远游至欧洲,可惜为人怯弱且无大志向,没有抓住机会,混了几年没有一点成就,甚至连待过三四年的意大利当地语言都说不清楚,最终只好灰溜溜的回国,勉强为扶桑的商户充当翻译。
田中商会资金短缺,又因为扶桑远渡重洋到过欧洲的人并不多,便只好只好雇佣这个半吊子做翻译,闹过不少笑话。乌尔夫人对田中知重很是怀疑,移情作用也使她对此人畏首畏尾的模样异常厌恶。
一路上,乌尔夫人一直扳着面庞,不苟言笑,灰色的眼帘垂下,目光中带着焦躁而压抑的矛盾感。
乌尔夫人从前是洛伦佐伯爵的管家夫人,专门负责照顾洛伦佐小姐,后来丈夫受到伯爵的提携,成为意大利商业新贵,乌尔夫人身价倍增。此番远道而来,是为了报答洛伦佐小姐而寻找一种神奇的酷似油画的刺绣。
从欧洲到亚洲,她耗尽钱财寻访了将近半年,却毫无结果,若是再无下文,即便是心中不甘,也只好放弃了。
上帝保佑,乌尔夫人嘟囔了一声,虔诚的握了喔胸口佩戴的十字架。
乌尔夫人随渡边哲也到田中知重安排的客栈住下,此话不提。
江承越晚归,小筑一片黑暗。
铭心无论他回来的多晚,总要点着灯等他,这个习惯从未改过。江承越心中一紧顿生出不好的预感,几乎夺门而入,房间中果然空无一人。清冷的月光下空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房间,昭示着主人已离开许久。
江承越按下心头的紧张,将灯点了,四下扫了一眼。被子叠的齐整,房间丝毫不乱,针线篓子也放的端正,桌子上也没有留字条。江承越伸手摸摸茶壶,已经完全冷了。
江枫见主子这般慌张,也跟着进屋,见状明白了大半,低声劝道:“爷莫急,夫人许是在褚夫人那儿闲话,待我去寻寻。”
江承越苦笑着摇头:“罢了,还不如随我去找去瞿掌柜。”
茶叶冷得透彻,定还是早上沏的那一壶,铭儿与褚夫人观念上甚多不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褚夫人那里呆上整整一日,连午觉也不歇。
虽不知道瞿胜白是否此事主谋,但是人在他这里丢的,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江承越将微微颤抖的手握紧,大步走向瞿宅的主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