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九十九章（1 / 1）

与此同时，海上的境况果然与江承越父亲所料不差，那几艘小船僵持了片刻，面对对面黑压压的宝船所带来的压力，终于不敢再挑衅，撑起帆逃遁。两方气势此消彼长，天狼号上众水手顿时气焰高涨，嗷嗷叫着要冲上去痛打落水狗。

齐飞心知对方的气已经完全散了，大笑着挥挥手，天狼号扬起风帆，急追而去。那截获的一艘小船更是欢喜，早便卯足了劲头冲上去。

褚穆佩服道：“还是江老弟临危不乱，这么快便看出了他们的弱点，不费吹灰之力便不战而胜。”

江承越微微笑道：“这原本就是一帮蠢贼，这样的打法明明破绽百出，还不给自己留后路，岂非找死。”

“破绽百出？”

“他们一击不中便再无还手的力量，这是其一，船头铸铁，航速又极快，容易翻船，这是其二，再则几个江湖草莽完全没有经过训练，遇上一点子危险便慌了手脚，难道还不该死？”

齐飞也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可若是他们第一击中了，咱们现在便都成了水鬼。”

“那也不一定，”江承越意味深长道，“我们还有天衡号。”

不管是运气不错，还是能力了得，总归是赢了，赢得轻轻松松。摩拳擦掌的水手们从天狼号上卸下了原本旧生用的小艇，向着贼船急追而去。

天狼号上的水手们在海上生活了少说也有七八年，遇到过进犯到大陆的倭寇，也有航路上的海盗，不说个个身经百战，对付几个几乎全无经验的小贼却很是容易。

海寇顶着一个死沉的铁船头，逆着风向，加上士气低下，真是苦不堪言。老三老五一路呼号着率先赶上，跳上小船，海寇索性不再惦记划桨，呲牙裂嘴的挥着刀向船尾冲去，两拨人顷刻间打做一团。

水手个个能打，真是一点不错。

除了与船上小贼打得难解难分的老三老五等人，还有几个冲到船下便开始凿船，三棱的精钢匕首，锋利无比，不仅适用于放血，还适用于漏水。海寇的小船未设置防水隔层，实在是第四大失误，船底轻易便砸漏了，海水咕噜噜的冒上小船。不消片刻，这艘小破船便会碎成片。

除了跑得最远的一艘，几乎所有的海贼全部被俘，死伤过半，而水手们气势张狂，除了皮肉伤，一个都没死。

铭心和褚夫人在海寇全部被捕获的时候，获得批准上甲板参观。

五花大绑的几个扶桑海寇堆成一团坐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愁眉苦脸。老三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如何英勇，齐飞笑骂着踹了他一脚道：“血快流到裤裆里了！怕哪个当你未受伤？还快不滚去伤药，待得上了岸你的胳膊也莫要了。”

老三嘿嘿一笑，听话的滚去包扎了。

江承越用扶桑话叽里呱啦的问了两句，却无人应他，齐飞冷笑道：“灌铅的板子打下去，手脚立断，不怕他们不说。”

几个贼寇脸色一变，江承越拊掌笑道：“原来听的懂汉语，倒叫我白费了功夫。”

“既听的懂汉语，”齐飞恨道：“八成还到过我们广东。”

褚穆上前几步，拍着齐飞的肩膀，安慰道：“无妨，反正现下落在你手里，有仇报仇便是 。”

江承越沉默。

大明与扶桑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倭寇犯我东南沿海，从洪武年间至此屡禁不止，若说是扶桑的政府与倭寇无关，鬼才相信。至于这几个小贼与扶桑官府有没的关系，实在不好说，他们此行，为的是做生意，需要的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若是他们现下处理掉这几个小海贼，日后恐有麻烦。可是就这样放过，莫说是齐飞褚穆不会同意，便是他自己也甚觉不甘，事关民族气节，不是用和气生财几个字便能忽略的。

铭心见江承越沉吟不语，略一想便知他顾虑什么,铭心柔声笑道：“夫君如何懂扶桑语言的？”

江承越心下诧异，仍是温柔道：“你不是晓得我在扶桑带过半年？”

“自然晓得，”铭心笑道，“在扶桑的中国人不少，扶桑人学汉语也有可能，这几个海寇懂得

汉语，并未有什么稀奇，不一定便是进犯东南沿海的倭寇。”

“说的极是。”江承越也笑了，“是我钻牛角尖了。”

齐飞瞥了这夫妻两个一眼，不满道：“说的什么悄悄话，甚么汉语扶桑语的。”

“我的意思是，这几个未必是倭寇，你看他们在扶桑近海抢劫，说不准抢的是一般扶桑船只。”铭心解释道，“不如就将他们交给扶桑的官府。”

齐飞哼了一声。

铭心好言劝道：“便是在我们大明，这些人也不好私自处决，大不了你将他们揍一顿解气，莫要死人便是。”

“这还像句人话。”齐飞气哼哼的将这几人挨个踹了一脚。

“不弄死他们自然好说，”齐飞冷笑道，“只不过这船上既没的多余的水，也没得多余的粮食，更没得他们睡处，只好绑在甲板上。可惜还有三两日便能靠岸，便宜了他们。”

铭心含笑点头。

经此一战，接下来的行程众人都打起精神来。

不多日扶桑的海岸线已经隐约可见，这一日停船靠岸，还未下船，铭心便远远看见有人迎接，想必是程大爷手下留在扶桑的生意人。半个月的时间吃喝拉撒在船上，终于看见陆地，船员们都有些精神振奋。

齐飞看样子也很是精神，欢欢喜喜的招呼了船员们将天狼号和天衡号之间的绳索连起来，一半的船员都赶到天衡号上准备卸货。

褚夫人扯着已经晒成黑炭模样的褚一鸣，换了干净衣裳，一扫颓废的模样，很是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