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金锁秘密(1 / 1)
待五王爷等走后,黄连带左医正和柴胡下去研究药方,苍术等帮着去给柴胡收拾住处,屋里就只剩了九皇子、六娘和云苓三人。
云苓对六娘心里是存着疑惑的,他本想借此机会把她单独叫到一边问清楚,哪知一转身就看到她眼泪婆娑地坐在床边,哪儿还有半点九皇子妃的架势。九皇子也已经坐了起来,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说一句话。
细看,六娘的嘴唇紧咬像是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但眼框里的泪水却是控制不住快要溢出来。不止是眼泪,她眼眸里的柔情、激动、庆幸、委屈甚至是嗔怒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九皇子双手握拳微微颤抖,布满病容的脸上一样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源自心底的感动与感激,因为激动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条条可数。
“年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六娘的右手颤抖着抚上九皇子略显凌乱的头发,指尖在空中试探了半天都不敢移到他脸上,像是一沾上就会压坏似的。
“我的身子你还不清楚?没事的,别怕!”一滴泪从九皇子的左眼滑落,正好滴在六娘的手上。九皇子看了看抓住她的手紧贴在自己脸颊,一点一点地摩擦着,就好像在摸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他想用力把宝物镶嵌进身体成为谁都偷不走的一部分,却做不到。
这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画面云苓听过不少,真正见到却是第一次,呆了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了解六娘和九皇子,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就是多余的。虽然不确定六娘和九皇子到底怎么回事,但他相信此时默默地转身出去带上房门是最好的选择。
当门掩上的那刻,他感到左臂上那个早已结痂的伤口突然灼疼得厉害。
九皇子也觉得疼,心疼。
对望了许久他终于伸手替六娘擦了眼泪,又缓缓把她拥进怀中,“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相逢犹恐是梦中。”
第一次感受到九皇子的怀抱,是好闻的药香,也是熟悉的药香,六娘忍不住把头埋进他颈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难怪人家道女儿家是水做的,她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全倒出来。
九皇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了哭声,勉强笑道,“我是不是该说‘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该,是我不好!我不该一走了之连交代都没一句!”
“你我本就没有约定也给不起约定,没交代也是正常的,我不也没给你交代过吗!”六娘自个儿掏帕子擦了眼泪,想起前程往事又痴痴地看着九皇子,“藜哥哥,我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一直以为上苍待我苛责,如今想来他倒是待我不薄,竟让你做了我的皇子妃。离妹妹,你说我要是早知道你就是苏尚书的女儿多好!”
六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嘴角却漫开一股苦涩的味道,“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爹是户部尚书,若我一早就知道你是皇子,只怕咱们都会离对方远远的。只怕终归到底你只是你的九皇子,而我也只是我的苏六小姐。你说,要真是这样世上哪儿还会有离妹妹藜哥哥?”
九皇子跟着笑出来,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遮住浅浅梨涡,“也是,有得必有失。总归让你在九皇子受了这几个月委屈,是我不好!”
“甄嬷嬷待我极好,你这个九皇子也从未苛待过我,我不委屈!”
俩人对视一眼,相拥无言。
甄嬷嬷把五王爷一行送到大门口就回来了,见云苓黑着脸站在门口发神,又听屋中似是有人哭泣,吓得忙要推门进去。
云苓拉住她摇了摇头,“九皇子和九皇子妃有话说,先别进去。”
“可是?九皇子妃这?”
“等等吧,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嘴上虽说不知,云苓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些判断。
没一会儿,九皇子果然让云苓单独进去。
六娘眼睛红肿得跟桃儿似的连正眼都不敢看云苓,似是恼怒地使劲甩开九皇子的手站到一边。
“云苓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九皇子起身拉了六娘,又低语了两句哄得六娘脸更红了才招呼云苓上前,“你不是要找将离吗?这就是了。”
“是吗?”云苓应了声没有多意外,嘴角却沉重地抽了抽。待长吸口气后才道,“不知那个所谓的名医九皇子想怎么处理?”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同时道,“那是自己人!”
云苓的脸上除了沉重外终于有了丝不一样,“你们说什么?”
九皇子也疑道,“离妹妹你认识柴师叔?哦对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山洞,当时就是柴师叔让你帮着照顾我的。”
“柴师叔?你叫他师叔?”六娘稍收敛了笑容脸色微肃,明亮的眼眸透出丝丝迷惘,又仔细想了会儿才道,“柴叔和我外公家颇些渊源,我娘去世的时候让我回乾州后就去找他的。可是你怎么会叫他师叔呢?”
“母妃去后她的一个贴身宫女殉葬前给了我一个小匣子,里面除了这枚镂金福锁外还有封信,说是柴师叔和我外公家也有些渊源,让我有事可去找他。”说着九皇子从怀中掏出那枚福锁。
“不会这么巧吧!”六娘眼珠圆瞪似是被吓到,嘴巴也合不拢。愣了下她接过金锁熟练地按了下边上的环扣,金锁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半块胭脂玉。
九皇子也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开金锁的法子?”
“呵呵,那是因为我也有枚同样的金锁,我开了上百次怎么会不知道。”六娘傻笑两下掏出自己的镂金福锁打开,连带着里面的半块玉珏一起示意九皇子看。
“你也有?怎么可能?”九皇子不信,把两枚金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比较了半天,又交给云苓。云苓看得更仔细,看完后叹道,“真是一模一样,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吗?”
九皇子和六娘一同摇头。
云苓又道,“九皇子的金锁是贤妃娘娘给的,那落,”想着差点叫错名,他尴尬地停了下才道,“九皇子妃你的金锁哪儿来的?”
“我娘给的啊!”六娘看二人存疑,解释道,“我说的是我的亲娘蔚夫人,不是苏家的大夫人。”
“我知道你说的是蔚夫人,”云苓把两枚金锁放在掌心,看看它们又看看九皇子和九皇子妃,闭目沉思了片刻道,“九皇子妃,蔚夫人去世的时候你可在跟前?我知道她去世后你扶灵回的乾州,敢问你去乾州是谁的意思?蔚夫人可有说过让你回乾州?”
“我娘去世的时候我自然是在跟前的,怎么这么问?还有我之所以去乾州是因为大夫人一直不喜欢我娘和我,我娘怕她去后我年纪太小受欺负,就让我回乾州守孝躲个几年。大夫人也是巴不得赶我出府的,就没反对。”
云苓点点头,“如此就说得通了!”
九皇子却摇了摇头,“也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六娘懵懂地看着俩人猜谜,却不知道他们说的意思,不满道,“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关于我娘的?”
九皇子示意她稍安勿躁,“离妹妹,你可知道母妃和你娘都是在三年前的冬至那晚去的?”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当时在燕云关呢。对了,这样说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不该是在山洞,而是在京城。我记得我扶灵出京城那天恰好你回京奔丧,咱们也算是在城门口遇到过,只是没见着面。”
三年前贤妃薨了,蔚夫人死了,老定北侯去了,这三个人和屋中的三人都关系匪浅,难免让人怀疑有着某种联系。
云苓道,“三年前贤妃娘娘和蔚夫人几乎同时去世,不仅都要求你们去找柴胡,还给了你们一样的金锁,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六娘看了眼表情严肃的云苓,本想把她对大夫人的怀疑说了的。但又觉得她和定北侯到底不是很熟,还是等以后和九皇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再说吧。主意打定六娘就干脆装傻摇头说不知。
在九皇子心里六娘一直是与世无争温婉可人的形象,他也不想把宫廷诡谲讲给她,也打算先隐瞒起他对德妃等人的怀疑。
几人都遮遮掩掩话题自然不能继续,云苓看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先辞了出来。
九皇子想来日方长,如今他和六娘叙旧要紧自然是想多些二人世界,也由得他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