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质问甄玉娘(1 / 1)
{)} 甄玉却是连夜作画,其中一幅便以前世笔触来画,另一幅以甄氏临摩笔触来画,直折腾到天亮时,才画好了两幅,只是一时怕人看出端倪,也不叫人进去服侍,只隔着门吩咐胡嬷嬷道:“昨晚作画,一晚没睡,今早却要补眠,你们别吵我,让我睡一会再起。”
府中有客人,主妇怎好睡得太晚呢?胡嬷嬷劝道:“瑶娘和郎子府中作客,三夫人不好高卧,且熬一熬,待他们走了再补眠罢!”
甄玉看着墨迹未干画,回应胡嬷嬷道:“若有人来问,就说我还临摩甄榜眼生前画,不禁别人相吵,且再等上一两个时辰便好了。”说着插紧门,压好两幅画,自上床去补眠。
王正瑶果然等不及,一大早就过来询问甄玉临摩好没有,想取走那幅画。
胡嬷嬷便照甄玉交代说了,又赔笑道:“毕竟是甄榜眼画,其中精妙处岂是能随意临摩得来,自要费功夫。这不,三夫人临摩了一晚,至今早还没有完。只是又怕您着急,加紧着临摩呢!且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料着也差不多了,到时再亲送过去您那儿。”
王正瑶见胡嬷嬷恭谨,便有些满意,一时倒不急着走,只小偏厅和胡嬷嬷闲话。
“嬷嬷,三嫂由何处淘来画作呢?”王正瑶笑道:“昨儿听三哥提起,可是说三嫂先前多病,不多出门,想看闲书了,便是派嬷嬷出门去淘,指不定这画,也是嬷嬷淘来罢?”
胡嬷嬷不由汗颜,“瑶娘子抬举了,我虽识得几个字,淘几本话本还行,怎有眼力淘到这等画?”
“这么说,是三嫂自己淘来?”王正瑶打定主意,要问问甄玉是何处淘来画作,得空也去碰碰运气。
胡嬷嬷却说不出所以然。
因见问不出什么来,王正瑶转而道:“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入了三嫂眼,竟指名要换她?”
胡嬷嬷脱口道:“身段好,看着好生养。”
“哦!”王正瑶一下明白了,看来是三嫂生不出孩子,两个妾侍也没动静,她着急了,想为三哥张罗一个通房罢了!这也是造化,倒不好说什么了。
又闲聊几句,王正瑶见甄玉房中还是没有动静,便起身走了。
这里胡嬷嬷度着时辰差不多,便去拍门,喊道:“三夫人,天也不早了,若是画不好,待会儿再画也成。”
甄玉听得声音,从床上爬起来,下地去看画,见墨迹干了,便开了门,吩咐丫头提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王正瑶那边一直打听着甄玉消息,听闻房门开了,忙忙就领着过来,只让去叩见甄玉,又急不可待要看画。
甄玉取了画交给王正瑶,一手去拉,细细看了一遍,心下喜悦,只要眉毛画长一些,嘴唇这儿润一润,不要梳双丫髻,而是梳一个同心髻,料着像唐妙丹呢!
王正瑶展开画看了看,眉开眼笑道:“谢谢三嫂了。转头我再让人把身契拿来给三嫂。”说着忙忙走了。
曾少阳等书房中,眼见王正瑶果然取了画过来,不由大喜过望,忙忙展画去看,一看画作果然是甄榜眼笔风,不由道:“早便听闻甄榜眼偶然画得一幅《钓仙鲤》,画风细腻传神,是不可多得之作,只外间遍寻不着这一幅,没料到居然是三嫂得了。”
王正瑶见画没装裱,却是嘀咕道:“三嫂也真是,这样画居然白放着,也不令人装裱一番。”
曾少阳笑道:“咱们拿出去,赶紧找人装裱罢!有了这幅画,这回寿宴上,料着能讨得阿爹开怀了!”说着突然“咦”一声,凑近去看画落款,见虽有署名,却没有印鉴,不由大起疑惑之心,看向王正瑶道:“该不会你三嫂拿了临摩之作给咱们,自己留了真品罢?”
王正瑶也起了疑惑,只她知道甄玉脾气,若不能证实这幅就是临摩之作,这样回转头去问,定然被喷,因道:“着人去看看三哥出门没有,若没有,倒要请三哥品鉴品鉴。三哥自能判别真假。”
曾少阳点头,忙喊长随去请王正卿。
王正卿很来了,一看画作,却是大吃一惊。记得那会王府修好锦鲤池,众谋士池边小酌,甄榜眼微醉之下画了一幅《钓仙鲤》,自己趁机索要了画作,至今珍藏书房,轻易不拿出来。如今怎么又多出一幅《钓仙鲤》了?不对不对,这幅画风虽和那幅相以,画中仙姑和仙鲤却略有不同,就是画中景观,也不是夏季,而是秋季了。莫非,甄榜眼后来又画了一幅?
曾少阳见王正卿脸色不对,一时大感不妙,问道:“是临摩之作么?”
“看着是真品。”王正卿答道。
曾少阳一喜,又指着署名处道:“就是没有印鉴,颇令人奇怪。”
王正卿道:“甄榜眼画作,却有几幅是没有印鉴,盖因当时画完,未及拿出私章来盖印,旁边人早把他画作抽走了,死也不归还。”说起这个,他嘴角倒是浮了一缕笑意。
稍迟些,王正卿便到了甄玉房中,遣开所有丫头和婆子,沉下脸道:“玉娘,你跟甄榜眼究竟有什么关系?”
甄玉一惊,抬眼看着王正卿,心思百转,只一会道:“我和他是师兄妹,只我知道他,他并不知道我。”
王正卿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示意甄玉继续说。
甄玉却是从胡嬷嬷嘴里得知,原主也曾拜过李大家为师,学习画画。
这个李大家,年事已高,画画却精妙,布局与众不同。
她前世也曾跟李大家稍学过一年画,虽则后来自己画已超出李大家,却一直尊敬于他,年节必要上门拜见行礼。
论起来,她前世和甄氏之间虽没有见过面,却确实是师兄妹。
只那回自己高中,托人回乡报信,报信人另传来一个消息,却说道李大家亡了。李大家一亡,曾拜他底下当弟子,且没有见过面,自也不会人前到处宣扬是师兄妹云云。所以,自己前世确实不知道甄氏是自己师妹。
甄玉整理一番思绪,便说出李大家名号,又道:“因着男女有别,且甄榜眼当时已是王府红人,等闲人攀不上,我自掩了这事,认为不必到处说。但至他一死,我总有些难过,偶然见得他画作流落外,总要费银子买下来方能心安。”
甄玉心里有些虚,解释完之后去瞥王正卿,却见他似沉思,一时松口气,这样说没问题罢?
王正卿虽还有疑惑,又寻不出破绽,隔一会道:“以后再有甄榜眼物事,万不能随意拿了换东西。”
甄玉“嗯”了一声,心里有些烫贴。没想到自己死了,王正卿却念念不忘啊!
他们这里说话,早有人报了消息进来,说道唐妙丹郡主今日早起赏荷,不慎落水,九江王和王妃已请了太医去瞧,现王府一团乱,让王正卿进府理事。
甄玉一听,手里茶杯差点掉地下,这要发生事,竟是没法避过么?明明叮嘱过王妃,让她留意着,她也答应得好好,为何还让郡主落了水?这一番落水,病了几个月,后来虽好转了,到底气色差些,谁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呢?
王正卿忙忙去了,甄玉坐立不安,又不好跟着去王府,怕人家认为她添乱,到底是按下了。至晚传来消息,说道唐妙丹郡主受惊过度,怕是要养一段日子了。
甄玉叹口气,负手窗前想心事,只一会却感头痛,一时忙抛却杂念,喊了进来侍候。
换了主子,有些不安,略略拘束。
甄玉见她低眉垂眼,极是温顺,倒是生了怜惜,唤立夏进来道:“我看不惯她这个双丫髻,你帮她拆了,重梳一个同心髻。”
立夏忙应了,拉了,帮她重梳了头。
甄玉又让半荷找出一套自己以前衣裳,让换上,一时左看右看,执眉笔给画眉,再点了红唇,打扮鲜亮,有五六分神似唐妙丹郡主了,这才满意退后两步观赏着。
众人见经了甄玉这番打扮,似是换了一个人,化身为贵女,不由赞叹道:“三夫人真是妙手。这要带了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高门贵女呢!”
看着模样,甄玉到底心里痒痒,一时让奉茶捶背,又让她磨墨添香,却不要立夏等人侍候了。
甄玉收了一位漂亮丫头事,很传到周含巧和夏初柳耳中。
周含巧让春柔去打听,得知这个丫头是甄玉拿一副画跟曾少阳换,不由嘀咕:什么丫头这么金贵,值得拿一幅甄榜眼生前画去换?
春柔倒又是打听了另一个消息,悄悄和周含巧道:“夏姨娘那边丫头说,上回三夫人和三爷书房争执,三爷答应三夫人,这三个月却要守着身子,不碰后宅妾侍呢!”
“为何?”周含巧咬着牙,三夫人自己不让三爷碰,也不让三爷碰她们,究竟想什么呢?
春柔给她分析道:“三夫人进府一年了,一直和三爷闹着,关系并不好。现下三爷似乎回转了一些,渐也到三夫人房中了。值着这个时候,三夫人自然不能让三爷到姨娘房中,以免姨娘先怀了身子。”
周含巧一想也是,三夫人自然是想着能先行生下嫡子,被姨娘占了先,总是不甘心。她又问道:“三夫人凭什么让三爷答应她呢?”
春柔凑过去道:“听说三夫人得了一本前朝孤本,说道拿去装裱了,若三爷这几个月不碰女人,三夫人这本书便是三爷。”
周含巧沉思一下,觉得这几个月还是摆正自己位置,重点讨好甄玉为佳。
夏初柳方面,却是上回书房亲耳听着甄玉和王正卿说话,深知王正卿得到那本书之前,是不会碰她们这些妾侍,一时也绝了心思,再加上得了甄玉赏头面,倒是想着,如今先讨了甄玉欢心,府中有些人脉,收买一两个心腹,慢慢立稳脚跟再论。只她一听甄玉收了漂亮丫头,却也吃惊,莫非三夫人不放心她们,想笼了漂亮丫头,到时让漂亮丫头助着笼三爷心?
小罗帮着打听了消息回来,说了事后,又低声禀道:“胡嬷嬷领着人,撵了章婆子并两个看门婆子,另两个衣室收拾衣裳丫头也撵了。这会人心惶惶,都怕惹祸上身,竟是没打听到三夫人因何要拿画换一个丫头。”
夏初柳一惊,这是要整顿后院么?若这样,倒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触了霉头。因嘱小罗道:“也别打听了,得空且过去侍候三夫人是正经。”讨好主母了,有主母罩着,别便是等闲事了。
候了两日,却风平浪静,再没有听到后院有别风波,夏初柳放下心来,提了点心去甄玉处。
周含巧因甄玉这阵子不喊她去按摩,似乎忘记了她,一时喜忧参半,只思来想去,也去厨下做了点心,让小丫头端了,过来找甄玉。
周含巧和夏初柳进门和甄玉请了安,一时去看,见满头珠翠,穿着衣,虽不是姨娘,打扮得比她们这两个姨娘还要娇美,不由嫉妒起来。
甄玉贪不忘旧,见两位姨娘来了,正好翻柜子找东西,找出两副金镯子,就分别赏了周含巧和夏初柳。
周含巧和夏初柳得了赏,这才平衡了一些,一时抢着上前服侍甄玉,端茶端茶,捏肩捏肩,极其殷勤小心,倒把立夏等服侍丫头挤到一边了。
房里珠围翠绕,美人体贴温柔,添香,实是人事一大乐事。甄玉到底是畅怀了许多。
结果王正卿过来时,门外一窥,就见甄玉案上抄抄写写,他一个妾给她捏肩,一个妾递茶倒水,另一个美人正添香。
还是站门侧立夏先听得动静,掀帘子一看,见是王正卿,忙忙请安。
周含巧和夏初柳见得王正卿来了,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就想迎上去,脚步一抬,马上知道不对,又缩了回去。三爷是来找三夫人,她们还是暂时安份一些,且看看形势再论。因只福一福请安,并不迎上去。
甄玉见王正卿来了,也没有相迎,只等着他自己走上前,坐到她对面,方问道:“用过晚饭了么?”
“嗯!”王正卿看一眼,抬抬下巴道:“这就是那位用画换来丫头?”听说是因为身材好,一副好生养模样,因此用画换了,先放房中?嗯,虽则以后也是我人,但用一幅画来换,还是不值嘛!
甄玉见王正卿询问,早让上前请安。卖身契是捏甄玉身中,且现下度不准形势,自然一心依附着甄玉,虽见王正卿风流俊俏,却硬是不敢起心思,只规规矩矩行礼,行完礼又退回甄玉身边,殷勤侍候。
房里难得静了一静,还是甄玉唤再往香炉子搁一块香饼,又笑道:“添香,果然不错。”
众人看了看,见她穿了红衣,这会挽起袖子添香,一举手一投足,确实赏心悦耳,一时又打趣起来,房里再次恢复了笑语。
王正卿见两个妾一个通房只围绕着甄玉转,言笑款款,甄玉也眉眼含笑对她们,其乐融融样子,倒显得他像是多余,不由略郁闷,一时道:“都下去罢,我和玉娘有话要说。”
听得王正卿这般说,三位美人自然一一告退。
看看房中静下来了,王正卿心头舒爽了许多,喝完手里茶,杯子一搁,站起来也准备走人。
“不是有话要说?”甄玉见王正卿抬脚,已走到门边,不禁出声询问。
王正卿回首,严肃道:“却是要和你说,没事儿不要和妾侍们混一堆,早点洗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看完留个足印再到达下章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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