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1 / 1)
改小错。谢谢!三天了。刘意终于体会什么叫度日如年。
当初她被囚禁在季宅那么久,也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好像每天都很忙碌,反复尝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逃跑。
当时没心思细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一定是疯了,竟然想从几十个彪形大汉的鼻子底下逃跑,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次次险些成功。哥哥每次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她还在暗自得意,以为他是在愤怒手下的无能。其实,一直犯傻的人是她吧。哥哥如果狠心要关起她,一根绳子就够了,哪里用到几十人的看守。
孔涛这两天和她熟了些,有时会到店里坐坐,喝杯茶,帮她干些力气活。
她表面上淡然,心里是感激的。独自守着一个秘密太辛苦。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也会和他聊两句。可惜他对青城的具体情况也不大了解。
网上关于爆炸案的帖子过了一夜,就全部消失了,再查不到一丝消息。
她本想联系李立明问问情况,手机打不通,问了孔涛才知道,李李明因为上次爸爸被劫持的事,被发配到隐园去了。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那就是安童。凭他的背景,从青城救出一个人来,绝不是难事。她犹豫良久,还是放弃了。
上次安童开玩笑似地让她和他结婚,她也半真半假敷衍过去了。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她看到了那里面的失落和悲伤。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她的拒绝。
也许,她不该再麻烦他了。从她赖在他家不走,他就一直在帮她,两个人从不堪的相识,到后来的真心相交,他是她第一个朋友。都说过度开发注定短寿,她已经欠他太多,实在不该再一味苛求。
下午五点,刘意就关了店。天气阴霾沉闷,也许就要下雨了。到超市买了四两草虾。冬日里,爸爸最爱边吃白灼草虾,边喝杯温热的米酒。
“卖伞了!卖伞了!……”
十字路口,小贩在街边叫卖。
卖散,卖散,买下就会散吗?
刘意一直扭头看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贩,心神恍惚。砰!电瓶车的前轮斜冲到路边的石阶上,刘意眼看车子失控,飞身蹦下电瓶车,车倒在石阶下,。她捂着胸口,盯着犹在空转的车轮。
“你怎么样?没事吧?”
孔涛跳下汽车,跑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吓死他了。幸好后面没车,否则就危险了。
刘意回过神,眸光闪烁不定,懊悔地低下头。她在干什么!
轻轻挣开孔涛的手,涩声回答:
“我没事。车恐怕坏了。”
一夜凄风冷雨。刘意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葡萄架上那几片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残叶,斑驳的黄,凌乱的形状,再没有一丝绿意。
“意儿,今天还去提货吗?外面还在下小雨呢!”
“嗯,去。小雨不碍事的。爸爸,我走了。”
电瓶车摔坏了,被孔涛拿去修理,还没送来。
刘意撑着伞,徒步走出院门,习惯性地左右看看,孔涛的汽车不在,大概是去修车了吧。
走过一个拐角,忽然,身后一声闷响,“砰!”,那是……
刘意吓得刹住脚步,贴在旁边的墙上,回头,没人,空空巷子。
“季浩扬,想不到一个炸弹都炸不死你。”
模糊的声音在刘意耳中却如响雷咋响。季浩扬,他在这里?那刚才的枪声?
刘意腿脚发软,扒着粗粝的水泥墙,强自站起。伞扔在一旁,犹不自知。她捂着嘴巴,一步一步挨到拐角。声音是从东边的小巷里传出来的。两边都是三层的小楼,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回声。
不敢探头,贴着墙角蹲下,侧头细听。
“张敏,你疯了!为我一个人,你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
是哥哥!刘意早就浸满的泪水,倏地落下。哥哥……
“……杀你”
刘意只听清那两个阴森森的词,吓得“啊”了一声,急忙捂紧嘴巴,指甲深深前进肉里。冰冷的雨丝无声地飘在脸上,她渐渐清醒,那人要杀哥哥!
她小心地站起,探出头去,没人,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 ,一步步走过去,两边都是人家高高的院墙。循着声音,蹭到一条死胡同口,慢慢探出半边脸。
季浩扬跌坐在地上,一条腿撇在身旁,大腿上冒出股股血水,和着一夜的雨水,在身旁半米处,汇成一个暗红的水坑。
灰色的西装衬着苍白微青的脸色,短发已被雨水打湿,低垂的发丝挡在额前。即使是在最狼狈的时刻,他仍桀骜不驯地昂着头,深刻而硬朗的五官迎着细雨,微微发亮,一双冰眸如暗夜中闪烁的冰芒。
背着身,刘意看不清季浩扬面前那个女人的脸,不对,刚刚她听到的明明是男人的声音。
张敏撩了一下耳际的秀发,单眉一挑,
“季浩扬,今天活该你死。你竟然蠢到把我看成刘意,否则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射中你。据说你在隐园最擅长的就是躲子弹吧?真可惜,刚才你的动作太慢了。是不是太久没练,生疏了?不如我来陪你练练,你看怎么样?哼!”
原来他是张敏,他在假扮她!这个变态!哥哥的腿,她心里痛极,也不敢出声,咬紧下唇,攥紧双拳,微微探出半个身子,正要再动,季浩扬忽然冰眸一凛,大吼一声:
“笨蛋!”
张敏和刘意都怔了一下。刘意捉到季浩扬扫过来的一道寒光,吓得一缩脖子,退回墙后。
“张敏!为什么要杀我?给我一个理由。是因为李李明吗?”
“哼!李李明,他也配。不过你把他罚去隐园倒是帮了我一个忙。否则,我哪那么容易接近你。那个炸弹的滋味如何?那可是我特别为你挑选的。”
“炸弹是你从李李明的私库里偷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枉费李李明一直护着你。你对得起他吗?”
砰!张敏忽然上前一步,抬手,一枪击中季浩扬的肩膀,疯狂地嘶吼:
“你给我闭嘴!季浩扬!不准你骂我□□,你才是□□!你们全家都是!要不是你那个死鬼爷爷季三成,我会变成这样吗?都是你,是你们季家毁了我的一生,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全部都死!让你们季家断子绝孙!”
砰!又一声枪响,刘意再无法抑制,不顾一切,扑向张敏,
“住手!混蛋!不许伤他!”
季浩扬侧身一滚,躲过张敏的射击,单手撑地,从后腰拔出□□来,举枪正要射击,扣了一半的扳机,生生停住。意儿,他险些杀了她!
“季浩扬!怎么不开枪?”
张敏攥着刘意的衣领,刘意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吊起,挡在他的身前,乌黑的枪口顶在刘意的头上,没入凌乱的发丝。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杀人犯!疯子!”
刘意两手张牙舞爪地撕打着张敏的脸,好像没有意识到随时可能被射杀。
“闭嘴!死女人!”
张敏忽然发狠地一个枪托砸向刘意的额角。刘意闷吭一声,软软地垂下头,整个身子瘫软地伏在张敏的身上。
“混蛋,你放开她!”
季浩扬如墨的冰眸被滔天的怒火燃尽,失了血水的俊脸微微抽搐。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上移,瞄准。冰寒霸道地宣告:
“你放了她,看在李李明的面子上,今天我可以留你一命。否则……”
“哈!哈!季浩扬,到这个时候,你还敢命令我!看来,这个妹妹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不如我来帮你解决掉她!”
季浩扬充血的双眸紧盯着张敏收紧的食指。猛然闷吼一声,
“你赢了。”
手上一松,枪口倒转向下。他大手一扬,□□飞出很远,落在张敏脚前。
“哼!”
张敏得意地冷笑,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而后缓缓抬眸藐视着季浩扬,轻抬枪托在刘意的头顶不紧不慢地敲击,看到季浩扬陡然变色的脸,邪眸溢出阴损的寒光。他薄唇轻启,嘶嘶吐信:
“心疼吗?季浩扬。如果我在你面前杀了她,你会不会发疯?像我当年一样。我都忘了,十年,真的太久了。我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忍了十年,终于等来这一天。可惜季三成那个魔鬼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被自己的亲孙子烧死,是他应得的报应!他活该!真是便宜他了。”
仿佛是淬了毒的匕首,戳进心口,季浩扬不易察觉地拱起背,滴血的双眸,瞪着那枪口慢慢调转,压在刘意的后脑勺上,
“放开她!我随便你处置。不要杀他。她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
张敏尾音邪佞地轻挑,秀气的双眸渐渐被嗜血的狂热吞没。复仇的快意扭曲他柔美的五官。
看看这就是不可一世的魁英会的魁首,季家的最后一个男人!他就屈服在他的面前,摇摇欲坠地趴伏在雨水里,满身污秽,一脸狼藉,忍痛地咬紧牙关,仍抑制不住惨白如纸的唇微微颤抖,深陷痛苦之中,无法自制。
终于,他终于做到了。
爸爸,妈妈,我终于做到了。
十年前,他在父母的尸首前发誓要报仇,要让季家血债血偿。今天他终于可以用最后一个季家人的血祭奠枉死的父母。
一滴清泪从他清秀的脸颊苍然落下,他深吸一口气,挥臂扔掉手里拎着的昏迷女人,如弃草芥,仰头望天,心里默念:上天,为我见证!我再不是一个下贱的玩宠!季浩扬的尸体,就是我的证明!
忽然,一道寒光破空而出,细雨中,季浩扬展背蹬地,如一只伏击的猎豹,飞扑到张敏身上。单手擒住他握枪的手,虎腕翻转,张敏惨叫一声,□□脱手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