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杏花街(1 / 1)
熙熙攘攘的大街,满是飘落的杏花,萧言书仍然记得,这条街名叫杏花街,只因这条街种满杏花树,芳香四溢。这是萧言书回京城之后第一个来的地方。杏花街,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听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萧言书嘴角扬起一抹笑。杏花街,依旧是她心里那个杏花街,三年未曾改变。
萧言书愣了,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仍是楞了。
“言书,你是我的小新娘。”小小的钟宇风牵着萧言书的手。“我是的你的小新娘。”萧言书笑着说。于是,两个孩子闹在一起。依旧记得当时,春风佛过,散落的杏花掉在孩子的身上,发上,美不胜收。
当初的誓言依稀还在耳边,却传出皇上下旨将长乐公主赐婚于太师之子的消息,萧言书脑海一片空白。宇风哥哥,你娶了公主,那我怎么办呢?萧言书很想这么问。
萧夫人自然知道自己女儿与钟宇风之间的纠葛,两小无猜,竹马青梅,一纸婚约,两人相隔。而明日,就是钟宇风娶长乐公主的日子了。
萧言书不是没有去质问过,只是见不得钟宇风的人。所以萧言书心里还残留着些许希冀:宇风哥哥是不得已的,只是不敢抗旨而已。其实,她的宇风哥哥心里依旧欢喜的只是她而已。许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萧言书终究禁不住周公的召唤,在萧夫人怀里沉沉睡去。
萧夫人看着怀里的女儿,心疼不已,这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啊。从未说吃过什么苦,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如今这般,唉…一声叹息,从萧夫人口中溢出。眼睛看着怀里熟睡着却还皱着眉头的萧言书,心疼的为萧言书抹去皱着的眉头。
忽的听见外面有喊声“有刺客…啊!”萧夫人放下萧言书,刚想走出去,却听得家丁们越来越多的惨叫声,皱了皱眉,折返回来,拉了拉挂在墙上的梅花赋,一个暗室显了出来,萧夫人将萧言书移至暗室,慈爱的目光一直盯着萧言书,待暗室归位,与之前并无不一样。才打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知道,此去极有可能是永别。但是,她的夫君仍在外面。
忽的拿出一把长剑,冲到正与敌人厮杀的萧相爷身边“相公,我来助你。”两人竟都是会武之人。在萧相爷身边,一手挥剑,看着自家相公担忧的目光盯着女儿居住的院落,展颜一笑“没有人能伤害我们的言书。”此时,敌人增至数倍,而已厮杀很久的萧相爷已有力竭之态,听得萧夫人如此说到。一把刀挥的虎虎生威“如此便安心了。”两人皆是展颜,在此刻,竟有些决绝之态。
萧夫人即使会武,终是女子,一个不慎,一剑刺进左胸。左胸乃是心脏所在之地,刺进去就基本上没命了。那黑衣人却又一剑拔出,对着萧相爷刺去。
“夫人!”萧相爷厉呼,一刀砍死了刺中萧夫人之人,一双虎沐瞪得老大,充满血丝,萧相爷此生就萧夫人一个夫人,两人琴瑟和鸣,相近如宾,十分恩爱。
“老爷,你快走!”萧府的老管家也挥着一把大刀满是血迹的冲进包围圈。
萧相爷因萧夫人之死心里异常愤怒,哪里还听得进去萧管家的话?不停的挥着刀,终是乱了章法,一个不慎,被人从后心刺入。另有几人围了萧管家,黑衣人至看着萧相爷嘴里不住的吐着血,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萧夫人。
“…夫…夫人。”萧相爷向萧夫人挪去,脸上没了杀戮,只剩下微笑。竟是看的这些冷血的杀手有几分心酸不忍。没再对萧相爷出手,甚至让开一条路。
萧相爷带着微笑,向萧夫人挪去,他离他的爱妻不远,仅是十来步而已。平日里不曾注意,今夜里竟觉如此困难。半晌,萧相爷握到了萧夫人的手,后力不济,却始终想向前挪去。却连到死,也不曾能近了萧夫人的身,只有手,紧紧握在一起。
“将他们两个葬在一起吧。”一个疑似领头的黑衣人说到“将这里处理干净,我不希望有漏网之鱼。”说罢一个闪身离去。
“娘…爹…?”萧言书出来的时候只看到空空的院子,还有血迹,娘呢?爹爹呢?下人呢?一个都没有看见,从她醒来的时候在密室里她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急忙出了来。如今看着满院的血迹,如遭雷击,泪哗啦啦的就掉了下来。只想到钟宇风,对,宇风哥哥,萧言书向钟府跑去。
“宇风哥哥,爹…爹爹…他出事了。”娇俏的萧言书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望着眼前的钟宇风,眼里露出一丝希冀。未曾注意到,眼前的钟宇风一袭红袍。
“言书,别闹了。今日,是我娶公主的日子。”钟宇风笑着为萧言书擦去眼泪,不料萧言书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在钟宇风心里,什么都没有他今日的喜事来的重要,他以为,眼前的萧言书,只是为了不想让他娶公主而已。
“宇风哥哥……”萧言书疾呼,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钟宇风噎了回去“言书,你不小了,别闹了好不好!”钟宇风有几分不奈,马上就要出发了,也不待萧言书再说,急急转身离去。
萧言书看着钟宇风转身离去的身影,心中百转千回,明明他就是她的宇风哥哥啊,她的宇风哥哥怎会如此残忍呢?只是也不待多想,却是转身离去。
翌日,京城大街小巷里,都讨论着昨日的消息,不是太师之子迎娶当今公主,而是当今箫相爷一家惨遭灭门,尸体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满院的血迹,以及,荒凉。
“唔…水…。”红木雕成的大床,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虽面色不济,但仍可看出姿色不俗,却是晕过去了的萧言书,嘴唇轻微的蠕动。一旁的阮珍儿赶忙倒了一杯水喂到萧言书唇边。
“这…是哪里?”阮珍儿扶着萧言书坐了起来,萧言书咳嗽一声,盯着阮珍儿。
“这里的极乐谷,我叫阮珍儿,你可算醒了,让我们好生担心呢!你叫什么名字?”阮珍儿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可有神采了。
“我叫…萧言书,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萧言书望着眼前的少女,没有忧愁,真好。“你可知,我娘亲爹爹如何了?”萧言书急急的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小姑娘,你娘亲爹爹已经去了,你不是知道吗?”白胡子神医从门外进来。手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我看你根子好,可愿拜我白胡子神医为师?”不等萧言书答复又笑嘻嘻的对着阮珍儿说“珍儿,去煮点粥来给萧姑娘。”阮珍儿称是出去了。
“神医,言书在此多谢神医相救于言书。只是,言书……”萧言书其实心里很伤心,既然你能带我来,为什么不救我爹娘呢?但是,理智告诉她,人家不是搞慈善的,凭什么救你全家。“言书恐自己太过愚笨,坏了神医的兴致。”萧言书垂首。
“难道你不想报仇?”白胡子神医仍是和蔼的笑,却一针见血,直指萧言书死穴。
“想!言书做梦都想报仇!”听得白胡子神医如此说,萧言书立刻回答“神医可以教言书什么?”语气不是询问,却是淡淡质疑。
“你想学什么,我便可以教什么。”白胡子神医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妄,口气竟如此嚣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萧言书毫不犹豫,起身下床,行跪拜大礼,向着白胡子神医磕了三个响头。
“乖徒儿,快快起来,你身子未好。”礼毕,白胡子神医哈哈大笑,需手一抬,萧言书的身子竟起了来,萧言书这才惊讶不已,自己真实拜了个厉害的师父啊。
“离小子,快来见过你师妹!”待萧言书坐在桌边时,白胡子神医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一个白衣身影直直射了进来“死老头,你能不能一天不吵。”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对着白胡子神医翻了翻白眼,在桌边坐下“见过师妹!”对着萧言书倒是有礼。
萧言书微微一笑“师兄好。”白胡子看着萧言书的样子,急忙道“哎呦我的小徒儿啊,你可千万别被你师兄这张脸给骗了,这小子,坏水多着呢!”萧言书掩唇轻笑,看着师徒两人你瞪来我瞪去的。“爹,师兄,你们能不能安分点,小师妹身子尚未好呢。”阮珍儿走进来,手上端着粥,亦是忍不住轻笑。
“不跟你一般见识!”两人齐声说到,头却是向两个相反的方向转区。在发现跟对方说了相同的话时,又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
看着这两个活宝,萧言书与阮珍儿对视一笑。
这一呆,就是四年。
萧言书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勾唇一笑,这么快就遇见你?我的‘宇风哥哥’。
钟宇风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四处望了望,却是没人。
“钟兄,你在看什么呢?”钟宇风旁边的男子碰了碰钟宇风的手臂。钟宇风收回视线笑言“没看什么。”心里却想着,难道是公主的人?
萧言书看着两人结伴进了一座名为玉仪阁的院楼,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心里却在冷笑,‘宇风哥哥’四年不见,我是不是该给你一些见面礼呢?
这厢,钟宇风与旁边的路少候进入包间“单雪姑娘呢?”钟宇风未曾抬头,将手中的银子递于玉仪阁里的李妈妈“哎,驸马爷,单雪姑娘马上就到。”“还有牡丹姑娘。”路少候补充道,走向隔壁的包间。“是。驸马爷跟路少好好玩,奴就先下去招呼了。”李妈妈笑的谦恭,听得这话,钟宇风挥手示意李妈妈可以走了。
单雪是玉仪阁里的红牌,却是个清倌,钟宇风很中意她,一直想纳为妾室。奈何家有公主,还是位悍妻。
“单雪见过钟公子。”珠帘声动,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一袭白衫,面带纱巾,手抱琵琶,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