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崛本挣脱了他的手向椎名宁佳走过来。
“我记得你爸爸也是警察吧?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他笑得如沐春风。椎名宁佳瞳孔一缩,身体不自觉地绷直了。她以自己都没想到的颤声问道:
“我爸爸他怎么了?”
父母同时都不在,不是她没有往坏的方面想过,而是她不想。现在被崛本加奈弥一提点,只觉得大片的黑暗扑面而来,让她感到阵阵晕眩。
“谁知道呢?”崛本加奈弥耸了耸肩。
“还记得那条裙子吗。唔。真是美丽啊。”他微微一笑,陷入某种回忆,如果放在从前,椎名宁佳会认为他很迷人,现在,他只让她觉得恶心。赤司说得没错,崛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忽然她瞳孔一缩盯着那只朝着自己伸来的手,枯黄,因为瘦,显得指节粗大。这是手如果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不,不是如果了,它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细嫩的脖子,似在品味什么,只要它稍加用力……窒息的恶心感排山倒海向她涌来。
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脖子上一松,空气又重新涌进她的肺部。定了定神,她看见崛本捂着手,被摁住的地方,鲜红的血液潺潺流下。他抬眼看她,忽然脸色变得一片苍白,连说了几声抱歉便狼狈地跑了。
椎名宁佳觉得现在的崛本倒像是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还龇着牙的朔子,对着远去的人影喊道:“记得打狂犬疫苗!”
不远处的泽尻喷了出来。
不怎么好,他喷出了一口血。
椎名宁佳连忙过去把他扶了起来,放在墙上靠好。拿出自己的手机,泽尻彦瞪圆了眼睛。
“你干嘛?”这丫头不会还要叫警察吧。
“叫救护车啊。”说着她就要去摁号码,被泽尻一巴掌拍掉手机。上医院的话,他怕惹出些不太必要的麻烦。
“都是些皮外伤。”
椎名宁佳看向地上的那滩血,那是刚才他喷出来的。
“是口腔里面破皮而已。”泽尻接过椎名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和身上的血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
“我回去了。”
喂……他就这么轻轻地走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泽尻走了两步,停住了,手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摸着,然后掏出一包烟。刚想点一根起来,烟盒不见了。他有些恼意地看着椎名宁佳夺了他的烟轻轻一抛,落入萨摩的口中。
“没收了。”她偷袭成功后愉悦地说道。
泽尻定定地站了一会,发现自己的火爆脾气终究爆发不出来,叹了口气。
“下次要见了那家伙,记得能跑多远跑多远。”手不自觉地又在口袋摸索,在掏不见东西后才想起烟已经被椎名扔了。心里不免苦笑,这该死的烟瘾该怎么办……
因为泽尻的话,椎名宁佳凝神沉思。崛本的举动,让她觉得古怪。等她回过神后,泽尻的身影已经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了。……这人真的浑身是伤么。还是已经摸爬打滚习惯了。椎名宁佳用指尖捏起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带血的纸巾,走到巷子外的垃圾桶丢了进去。忽然有一道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宁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宫泽一身衬衫未换,显得风尘仆仆,他冷着一张脸站在路口。椎名宁佳看着已经亮起各色霓虹灯的街道,只觉得心虚,看着宫泽抬腿就走,急忙上前轻轻揪住他的衣角。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宫泽一句话也不说,椎名宁佳是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默。跟着宫泽走着她的频率不得不加快,在感到她微喘的气息后,宫泽放慢了脚步。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崛本在一起,我会打到你连哭都哭不出来。”冷冷的声音,残酷的话语,让椎名宁佳不禁怀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和赤司同调了。
“俊也,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爸爸妈妈到底在哪儿?”宫泽俊也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姨妈出国,姨夫出差。就是这样。”
椎名宁佳不语。宫泽揽过她的肩膀,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刚才姨夫打电话来了,你不在。他说晚上还会打。”
椎名宁佳猛地抬头看他,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让宫泽心里暖了一下。忽而声音又一沉。
“如果崛本要给你东西,一律不准拿。”
她心里圪垯一声,问出了自刚才来一直搅在心里的疑问。
“……他,是不是嗑药了?”她想,他刚才所表现出,是吸毒后常出现的精神错乱感。
宫泽的脚步一顿。
“他二年级的时候,就因为吸毒被学校劝退了。”崛本二年级的时候,哥哥也才国三,他是怎么知道的?宫泽看见她疑惑的眼神。
“赤司让我留意过他。”
宫泽微微仰着头,凝视向远方。路的尽头,露出东本愿寺的一角飞檐。
那个男人的观察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出色。是的,崛本加奈弥本命不叫加奈弥,加奈弥只是他为自己拟造的一个代号——音同Cannabis,大麻。
作者有话要说:
☆、[洛山的时代]第21Q
就这样过了两天,椎名宁佳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压在心底,总露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她提着一袋东西走下车,被站在车门边等着的实渕玲央顺手接了过去。然后她很快便被眼前这座巍峨的山峰震撼到了。眺望着眼前的这座山,山上是层层的密林,没有石阶可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窄小通道,是山上的住户日积月累走出来的。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树上不时有鸟飞出来,时不时还撺掇着几只山鸡,灌木丛里还有黑影掠过。他们是不是还可以打野味?
脑子里的记忆不禁回到昨天。
“周末部里要出游。”
赤司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身上被汗濡湿的球衣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肌肉,□的皮肤因为汗湿与光的反射,似乎金光闪闪,让后场几个偷看的姑娘们春心荡漾。他把毛巾盖在头上,擦着脸上与脖颈的汗水,露出一双异色的眼眸,里面映着一动不动盯着他傻看的椎名宁佳,突然把毛巾一甩,丢到她的身上,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椎名宁佳被劈头盖脑袭来的毛巾弄得一阵懵,因为赤司好死不死地正好把毛巾扔到她头上。她呆呆地看着垂在自己眼前的白色物体,一时不知道该先消化哪个消息,是关于出游的,还是毛巾的?只见那毛巾蘸了赤司的汗水,微湿的感觉让她的头皮一阵凉。她眨眨眼,意外的没有臭味……
椎名宁佳扒下毛巾。
“要去干什么?”最近部里的活动是不是多了点……
“……爬山。”看赤司略有不爽的样子,这个主意绝对不是他出的。突然他视线一移。
“你脖子的红痕是怎么回事?”
嗯?椎名宁佳疑惑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在碰到有些灼烧的感觉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可能长痱子了吧。”她打了个哈哈。
赤司带着鼻音勾出一个单音节,神色有些莫测,却没说什么,只是忽然站起身来,把椎名宁佳吓了一大跳。然而他只是和她擦了个身,走到篮球场上。传球的力道之大让叶山措手不及向后退了两步,有些纠结地看着他们的队长。浓浓地低气压正从球场上的一点慢慢地散发开来,让所有人的脸色有了变化。
赤司在不爽。
……
如果知道后续发展是这样的,椎名宁佳死也不会来。爬山?这山是没开发过的吧。她欲哭无泪。
实渕玲央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这么说实在有点不负责任了吧。少年你们都长得那么健壮,让她一个小身板情何以堪啊。不过,他们好歹帮她拿了东西。她现在两手空空乐得清闲地看着其他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总算平了一点。
刚一踩上那山的第一寸土地,椎名宁佳听见自己鞋下面传来沙沙的声响,一堆碎砂砾从脚边滚落下来,她发觉自己往后滑了两步。
“重心往前一点。”赤司从后面托住她,等她站稳后,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被雷劈死的枯树前折下一根树枝,潇洒地一扔,正中椎名宁佳手中。
“不行的话,用这个拄着。”
椎名宁佳手捧树枝默然无语,装作没看见部员们从她身边经过时对她投以的暧昧笑容,神伤地走在了最后面。
照她这样的脚程,到达山顶估计都已经晚上了吧……这座山寂静得只有虫鸣鸟叫,荒凉得像是没有人烟的样子。实渕却说上面有好几家住户,实在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