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6章(1 / 1)
早上,我提着一个保温瓶上半年,瓶里面装着20个玉米饺。回到座位,我把那瓶子藏在座位下方的柜子上。当我抱着满满一杯白开水坐下的时候,突然看到键盘下面露出一个角的淡蓝色信封一角。
我抽出信封,只见上面是正楷钢笔字——给叶小米的第一封信,上面字迹端正,但是并不秀美。我的手,微微发起抖来。
我打开信封,一封信滑了出来。
“小米,你曾在我生病期间写过很多信,而我却一封未回,从今天起,我会作出补救。补救我曾经退缩,没有勇气。季宇。”
我把头深深埋在桌子上,胸口贴着那封信,起起伏伏。
“小米,你过来一下!”隔壁的方昨应叫我,把我从梦游中惊醒。
“经理。”
“一个设备3万,3个设备12万!你怎么算出来的?”
我揉揉眼睛,看仔细了,果然是12万。
“还有这个,四川大连分公司,你创造出来的新部门啊?”
我窘窘地站着,不敢吭声。白痴错误,什么借口呢!
“你今天怎么了?”方昨应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连关切。
“可能有点困!”
“家里还好吧?”
“一切正常。”
“喝杯咖啡,晚上别看韩剧了。”方经理竟然认为我和刘希一样有闲!方昨应说完,丢给我一包雀巢二合一,我恭敬不如从命,溜回座位,立刻用开水冲泡,喝了一口。
真难喝!我默默地倒到洗手池里。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了张季宇的咖啡,就容不下这二合一了。
伟大的中午终于到了,而我却踌躇了。
我磨蹭再磨蹭,终于等到人都走光了。12点10分,我竟没看到外卖过来。我困惑地走到那个对我而言神秘的办公室,竟然看到张季宇的座位,是空的。那种感觉就像担心焦虑准备了半天考试的人,在临考一刻,被告知考试延期了。
我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信息:“张季宇,你在哪里?”
不到10秒,我的手机就响了,“我在家里,怎么啦?”
我皱眉,“怎么了?”
“今天休假。”
“吃饭了吗?”
“还没有。”
“吃饺子吗?”
“吃*_*,我回公司接你。”
“我去找你。”
我收了线,打了个车,才起步价,就到了张季宇的小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总有让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安的心又再蠢蠢欲动,我提着保温瓶站在管理处门口,看着门口的花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姐?”
“是。”我抬眼看去,原来是搞清洁的大婶。
“找男朋友吗?怎么那么为难?我看你都发呆好久了。”
“大婶,哪里来找男朋友为难的事情。”
“那你要站在这里阻挡我多久啊?”
我低头一看,看到大婶的扫把毫不客气地摆在我脚边。
“大婶啊,你怎么那么暴力啊。”
我迈开步子,免得被大婶扫地出门,往张季宇家走去,我突然想起大半年前,我去第一次去宾馆找他的情形,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暖意。好像无论分开多远,我们总能有一个机遇遇到。
小区里满是高大的玉兰树,香气宜人。我在地上捡了几朵玉兰花,放在手心。快到张季宇的家门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他,扶着拐杖,静静地靠在门边等着。我的嘴角忍不住钩了一下,阳光透过葱葱郁郁的树冠投下金色的光斑,打在他身上,有如笼罩了一层光环,于我而言,他就像天使一样,存在。
很快,他就感觉到我的视线,他抬起头,当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笑容,像水波一样,在他的脸上漾开。他立刻直起身体,缓步向我走来。
我小跑几步,然后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来。
“小米。”我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激动的神色。
“怎么在外面?”其实我也激动。
“等你。”他微微俯身,接过我手里的保温瓶。
“外面热,秋老虎。”
“你的脸都晒红了,怎么没打伞?”
我嘴角弯了弯,记得张季宇刚到惠城的时候,很惊讶地发现很多人会怕晒,上街会打伞,就跟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欧洲人要整天晒太阳一样。
“走着急了。”
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下,才又继续走。入了楼门,我发现楼门口里的公共位置给铺了外用木地板,外墙也给刷了新漆。质朴沉静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张季宇一边开门,一边说:“喜欢吗?”
“你干的。”
“嗯。”
门被推开了,犹如推开一个潘多拉盒子。从阿姆的门,推开了惠城的房。屋子一如张季宇的风格,一尘不染,屋开开着空调,清爽怡人!我站在门口,屏息凝气。张季宇进了屋子,把保温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站在门边上默默等我,今天他的眼睛看起来幽黑很多。
我关上门,检查了一下,确认锁上了,一回身,突然一个长长的胳膊环过我的后背,直接把我拉入怀里。他的力气很大,但是极致温柔而又恰到好处,以致让那一瞬间的力道,产生令人沦陷的心醉!
我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说不清的香气,贴在他胸口的我的脸,感觉着他有力的心跳。我僵了僵身体,最终慢慢软下,抱上了他的腰。
他把下巴靠在我头顶上,轻轻地摩挲着。
“我满身的汗。”我说。
“不打紧。”他把我抱得更严实了。过了一会,他才松开了,双手托着我的脸,臂拐挂在他胳膊上,凝视我。看着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就晕开了。而我却面红耳热。
“肚子饿吗?”我羞答答地问。
“再看一会。”
我推推他,“一脸油光。”他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然后放开我,牵上了我的手。
我犹如小朋友一样,跟在他后面。
“喝什么?”
“咖啡。”我想到早上方昨应可怕的二合一,真想立刻用张氏咖啡漱口。
“好。”他把我带到沙发边上,示意我坐下,然后慢慢的向厨房走去。我陷坐在同样松软的沙发,看厨房里忙碌的他,突然阿姆的情形又再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你会拉花吗?”我问。
“会一些。”
“难吗?”
“还好。”
我懒懒地托着头,看他在厨房里的背影,煮水、磨豆、热杯子……每一步都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优雅自在。
“今天卡布奇诺?”突然他回头问。
“拿铁可以吗?”我眯着眼睛,沉浸在夏日阳光下的空调房里,明媚、清凉,同时又有温暖的煮水声和香气扑鼻的咖啡味。
“当然。”他嘴角含笑,开始煮奶。
我担心我又要睡过去了,不过想到下午还要上班,强行坐了起来。突然我看到鞋柜上的保温瓶!神啊!我不由一个手掌摸了一下额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显然的本末倒置!
我立刻提着保温瓶,钻进了厨房。
正在忙碌的张季宇一看,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碟子!”我说。
“在那里。”他用视线示意了一下,继续埋首他的咖啡牛奶。
我拉开柜子,只见一排白色和瓷器蓝的碗碟整齐叠放,最边上,是一排茶杯和茶碟。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没有筷子!我只好拿了个叉子,把饺子从瓶子里一个一个挖出来,绕着圆碟一圈一圈的摆,摆成了3个同心圆,24个饺子。饺子有点坨了,有点变形,我遗憾地看着我完美的饺子变成了歪瓜裂枣,然后我转身去看张季宇。
仿佛感觉到我的目光,他也望了过来。
又是一个仿佛万年的瞬间!他的眼睛,真的太好看了。
“饺子放久了,可能不好吃了。”我好不容易把我的眼神拉回来,故作镇定地说。
“我闻到就觉得好吃。”他不以为意。
我嗅嗅鼻子,我只闻到咖啡的气味,饺子早就浮云了。
我端着饺子走到餐厅,放在松木色的饭桌上,那个饭桌也是我换的,换松木是记得他说在尼泊尔的时候,他曾经用松木给孩子们做10个人能同时吃饭的长桌子。
我坐在餐桌边,继续等他。只见他把咖啡放到旁边一个小推车上,然后扶着拐杖把小车推了过来,他走得小心翼翼的。
我撇了一眼那两杯咖啡,洁白的奶泡,香气溢人!他靠在餐桌旁,轻轻地把一杯拿铁放我面前。
“谢谢。”我毫不客气地把饺子望他面前一推,端起咖啡细细闻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他拉开椅子,慢慢坐下来,如常地把自己的左腿扶好,咖啡配饺子!
我又可以这样看着他了,顿时觉得无比的幸福。他就在我面前,近在咫尺!他在吃我包的饺子,我在喝他煮的咖啡。外面阳光猛烈,里面温暖如春。
我包的饺子个子小,刚好可以一口一个。“好吃吗?”我盯着他吃完一个饺子,问。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说:“人间美味。”我一听就乐了。
“可惜有点变形。”我不无惋惜,多么希望完美展现!
他伸出手,往我脸上摸了一下,安慰我,然后继续吃。
“今天怎么想喝拿铁了。”吃了几个后,他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开始跟我说话。
“早上方经理给了我一包二合一,恶心到了。”我没说我被他养坏了。
“以后用咖啡机煮,我教你。”
“太累,我还是喝白开水吧。”
他又慢慢地继续吃饺子,我觉得他就是在五星级餐馆吃牛扒的架势。我突然冒出一个不怀好意的想法——带他去“老地方”吃烧烤。
“如果你喝了难喝的咖啡会如何?”我早上毫不犹豫就倒了。
“喝完。”
“然后你会去冥想来消化并且平衡你的怒气?”我揶揄他。
他有点愕然地扬了一下眉角,很快就恢复如常。“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他的答案搞得一愣,突然觉得好好笑。“真的么?”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他好像在想什么,我看着他宁静的脸,一股暖暖的气息就从丹田涌了上来,他真的是一个很温厚善良的人,我几乎没听过他说难听的话,也没有见过他用怒气对待别人。
“我哥哥告诉你的吗?”
我终于明白,他是问我怎么知道他会冥想的。
“嗯,你介意?”
“没有,一种习惯,并非见不得人,更何况是你。”
我一听,脸就热了,心也跟着热了起来,露出不好意思的傻笑。他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同样放在餐桌上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