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1 / 1）
我和张季宇的联络越来越少，很多次例会，我都是第一个离开，早上上班后的第一杯水，我都等到9点才去打，那个时候张季宇绝对不在，有什么事，都是邮件沟通，几次他想找我面谈，我都很快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而他也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点头表示明白，就不再追问。
我和他的关系日渐式微，与此同时，SRAP的办公室却越来越热闹，市场部的下午茶时间，几乎都被搬到SRAP的办公室举行了，几次我拿回来的蛋糕，就这样不客气的被抱走，并且不会留下半块给我。其他部门的人也过来凑热闹，真是一派祥和，鬼子们也入乡随俗，其乐融融。每当这个时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埋头苦干，一副心无旁羁的样子。
而每当中午，也总会有不同的女子过来约吃饭，我没想到我们公司还真因为SRAP的进驻打开了国际化交流的大门。
刘希告诉，因为SRAP的人要求吃饭堂，但是饭卡涉及到员工福利，每月额外补贴若干元，所以迟迟没有办理下来，谁知道后来就形成了如此风气。我好几次都看到张季宇被几个窈窕淑女包围着，推向饭堂。
有一天，我把自己塞入电梯，没想到看到了众星捧月的他，电梯里人多，他被迫贴在最靠里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扶着拐杖。
“小米，一起吃饭吗？”他温温和和地问，态度诚恳。
众女望着我。
“我今天约了人。”我撒了一个小谎，“你们4个人刚好一个桌子，我也坐不下。”我淡淡说到。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我突然觉得恍如隔世，这样的对视，不知道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我的心脏砰砰跳着，发现我竟如此怀念他的眼睛，他的注视。
电梯门咣当开了，我按住电梯，看着他被人流里推走。我们的对视，就这样被切断。
到我走出电梯，恰好看到刘希和规划部的孟秀丽站在公司大门口，我快步走向刘希，小声说：“一起吃饭？”
“好啊，走咯。”刘希不明所以，拉着孟秀丽三人行。
今天没有早到，饭堂里人流一如既往地凶猛，我、刘希、孟秀丽发挥不怕流血的精神，同样一如既往地在人流里打拚。
等我们出来以后，我看到张季宇站在几乎贴墙站在楼梯拐角，两手空空。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带他来这里吃饭，他说：“今天就麻烦你帮我了。”想到这里，我收回视线，努力目不斜视，跟刘希和孟秀丽边说边笑上楼。
我们找了个空桌子坐下。
刘希刚放下盘子就开始说话：“SRAP的Daniel来了，真是让我们公司的未婚男人情何以堪啊。”
“其他几个也很好啊！”我纠正！
“其他几个确实很好，不过英语要求高啊，骆家明国语水平提升了，不过已经早早跟王叙静对上了眼。只有Danile，综合点数最高，沟通没问题，最重要有才有貌，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内敛低调。女人对这种都没什么抵抗力。”
原来没抵抗力的不只我一个。我埋头吃菜。
“我也觉得是，话说我们公司的男人也实在太歪瓜裂枣了。”孟秀丽连嘴巴里的饭都没吞下去就接茬了。
“不能这么说，我们汤老板就很不错啊，方经理也很不错。”我说。
汤景成确实不错，儒雅潇洒，见多识广，做事硬派。方昨应1米8的个子，脾气温和，33岁了尚未婚娶，同样年轻有为。
“汤老板已经名草有主，就不能算里面了，方经理也还行，不过跟Daniel这个假洋鬼子比……啧啧……”孟秀丽不是我们部门的，所以不给方昨应面子也没太大问题。
“那个Daniel就算腿脚不好，行情也好啊，如果那腿一点毛病没有，那得一直飘红。”
“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绅士风度，玉树临风，身材恰到好处，气质卓然……你不知道一大早来到公司，一个帅哥风度翩翩温和微笑地跟你说早上好，那一天的心情都阳光明媚啊……”孟秀丽才思文涌，滔滔不绝。
“你的阳光在前面三排的桌子那里，刘希你死心吧，已婚妇人，连YY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打断孟秀丽，换来她和刘希一顿白眼。
吃完饭，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还在用餐的张季宇，他仿佛少言讷语，一直在听其他3个女生大放长江水。他的手放在腿上，看得出在用力，我不禁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不是腿又痛了。幸亏秋天了，天气没春天那么潮湿，不会像夏天那样暴雨湿热。
自从那次以后，我发现去SRAP办公室的人少了许多，然后我看到外卖PIZZA和汉堡准时12点10分送到，张季宇则几乎都在办公室边吃快餐边干活。
这一段时间，我发现我过得很不开心，刘希说我都没了笑脸，总是很严肃的样子。
一天下午，方昨应宣布一个消息，说大家都工作辛苦，想带SRAP的团队和我们市场部傍晚去荔湖游玩吃东西。
我默默地啃着一个苹果。刘希很高兴，她晚上奉旨不用做饭了。王叙静也很开心，晚上可以奉旨拍拖。
“小米，你觉得地方怎么样？”方昨应问。
“什么怎么样？”
“这个地方是Danile推荐的，他说上次你带他去了那里，对那里印象深刻。”
我暗暗顺了口气，说：“还不错。”
“那晚上你带队。”
我撇了一眼方昨应，慢吞吞的说：“您是头儿，当然您带队。您喜欢团体进餐，还是自由活动。”
方昨应挠挠头，为难的样子。
“要不我们去平安饭店吃本地菜，平安饭店虽然不高档，但是胜在有历史，菜式地道，然后再自由活动各自觅食。如何？”
方昨应一听甚是心水，立刻就同意了。我找了平安饭店的电话，定了个雅间。
晚上的活动我发现所有的人都很兴奋，只有我惴惴不安。方昨应调用了公司的一个中巴把我们拉过去。5点半我们部门的人就约着SRAP团队三五成群地下楼。方昨应则陪着张季宇，我就像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打点。
鬼子们一溜的如入自家门一样自行上了车，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而张季宇却站在门边，示意我们先上。最后车门处就剩下他、方昨应和我了。
“小米，你先上。”方昨应说。我看了一眼张季宇，他淡淡地看着我，冲我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我心领神会地上了车。
我几步走到刘希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却发现大家都紧紧在看着门口，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是好奇，我是怕他摔跤。张季宇没有把拐杖交给方昨应，一只手拿着，同时扶着门把手单腿用力上了楼梯，受伤的腿拖在后面。
刘希用胳膊肘拱了一下我，我看向她，她冲我眨眨眼睛，露出了怜惜的眼神。
平安饭店雅间在二楼，大厅人多吵杂，地面光亮鉴人，刘希心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差点滑了一跤，这让一度以优雅自称的刘希独自窘了好一会儿。饭店的人立刻在刘希滑倒的原地竖了个牌子——小心地滑。真有效率！我暗暗用鞋子蹭了一下地板，地板确实太滑，我有点担心张季宇会不会滚下楼梯，这样就太不好玩了。
“请问哪个房？”接应出现了，问到。
“桂林山水。”
“这边请。”接应很有眼力架，居然一眼看出方昨应是头儿，直接走到方昨应身边去引导，队伍浩浩荡荡地跟在方昨应后面。
我默默地跟在张季宇身后，很快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来到楼梯前，张季宇停下回头跟我说：“小米，你先走。”
我摇摇头，笑笑说：“没事，你慢慢上。”
张季宇只好专心去走路，一步一停，走得有点狼狈，几次受伤的左腿差点拌到了阶级。我的心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密切注视他的脚步。
一层楼梯，他几乎走了5分钟。上了二楼，他靠在扶手处休息。
“下次我定个一楼的，或者带电梯的，或者地板没那么油光水灵的。”我干笑着。
他摇摇头，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我听了哭笑不得，然后他如旧地把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走。
等我们进了雅间，人都整整齐齐地坐下了，谈笑风生，就剩下两个紧挨着的位置留给我们。他们看到我们进去，纷纷挥手说：“Danile，小米，你们好慢。”
“抱歉。”张季宇脸带真诚的道歉之色，缓步走到桌边，侧身郑重帮我拉开椅子，引起了市场部一众女人的羡慕之色。“Danile，你好绅士啊！”她们齐声说到。这下轮到我尴尬了。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我很不绅士了。”方昨应说。
“哪里啊，经理你最帅最可爱了。”那帮人精立刻骑墙倒戈。
张季宇不解地看看我，满眼问号，显然搞不懂这是哪出笑话，我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他别理会了，乃国情也。
我点的菜里面有整只的白切鸡和完整的一只烤小香猪。菜上来的时候，鸡和猪都昂着头，猪的两个眼睛还各放了一颗红樱桃，看起来就跟僵尸猪一样。
鬼子们被悚到了，国人们很雀跃，拿起筷子准备下手，张季宇很淡定，我认为他被我训练到可以出师了。方昨应咳嗽了一下，刹住那班不懂事的家伙，市场部的人们立刻把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热切的目光却不曾切断。
方昨应缓了一下，说：“这是白切鸡。”然后看着张季宇，张季宇可好，又看着我。
我无奈，只好说：“This’s plain boiled chicken。”鬼子们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理解。
方昨应面露喜色，又去介绍小乳猪。
我抓耳挠腮，死活想不起来乳猪怎么说。
“Roast piglet。”张季宇救难了。
一场英文考试终于结束，方昨应给每个客人都夹了一块乳猪，一块鸡，大家就开始开怀大吃。
“你刚才怎么不说那个鸡？”我压低声音不满地问他。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鸡。白着怎么切？”他无辜地说。
“那乳猪你又知道！”
“我是见猪知意，直译。”他把一片小乳猪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会，喝水漱口，继续说：“plain boiled chicken，白水煮鸡”
“嗯。”
“看来你英文不错。”
“如果不错就不用临时背菜单了。因为你们要来，我之前临时下载了英文菜单来背，我连点心的单词都背，可惜没找到牛三星英语怎么说。”
“那我们一起还是说中文的好。”
“那肯定，你好好学中文，多看原版小说，多看中国肥皂剧，熟悉国情。”
张季宇听了，嘴角钩了钩，用公筷给我添了一块乳猪。几天不见，他居然跟着方昨应，都入乡随俗学会给人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