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拒绝上香(2)(1 / 1)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拒绝上香
顾老太太没好气地骂道:“去去去,妳个小丫头片子跟着瞎掺和什么?等妳长大了再带妳去!”
顾少瞳好心却被骂,顿时委屈地红了眼眶,两泡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不过却硬是忍着没掉下来。
顾清梅本来就不喜欢这老太太,觉得她太浑了,此时见她对顾少瞳发火,更是不痛快,遂冷冷地说:“我答应了绣庄的东家,按月‘交’出一定数的‘花’样子,才有钱领,每个月也才能给祖母那一两银子,若是完不成数目,东家可是一个子都不会给我的,到时候若是我没钱贴补祖母,祖母可别见怪!”
顾老太太一听她提及那一两银子,马上缓和了口气,“我也是想着,带妳去上炷香,好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妳多画些‘花’样子,给家里多赚点钱嘛。”
顾清梅见她此次没耍横,虽然心存疑窦,但是想到她或许是真的害怕自己以后不贴补她了,所以才会对自己服软的,也就没再同她计较,只是道:“祖母还是请回吧,我忙得很,没时间去上香。”
顾老太太马上脸‘色’一板,顿时拔高了嗓‘门’,“妳这孩子,也太没心没肺了,不敬神佛,神佛可是要降罪的,我已经许了愿,说会带妳一起去上香,妳若是不去,回头神佛降罪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清梅见她对于叫自己去上香这档子事这么热衷,心头不禁疑窦横生,于是不着痕迹地说:“但是我明天要进城,说好了去给绣庄送‘花’样子的。”
顾老太太一听便急了,“妳以前不都是让老四去帮妳送吗?怎么想起自己送去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出去抛头‘露’面呢?不如我叫雷哥儿给妳送去,也好过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到处‘乱’跑。”
顾清梅这下子更是断定她所谓的上香有问题了,她故意‘露’出为难的神情,“祖母,我亲自去也是绣庄老板的意思,毕竟这些‘花’样子都是我在画的,绣庄哪种类型的‘花’样子卖得好,需要我多画哪一种的,老板好‘交’代给我。若是中间隔了一个人,难免在传话的时候有疏漏。”
顾老太太闻言,脸皮紧绷着,冷声道:“妳小小年纪,还反了天了!反正不管如何,明日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等妳爹回来,我就告诉他,妳要是不去,就让妳爹大耳刮子扇妳!”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顾刘氏从东里间走了过来,进屋问:“娘,妳好端端的跟梅子发什么火啊?”
顾老太太板了脸道:“妳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连我都敢忤逆,不过是叫她明天跟我去观音寺上个香而已,她就推三阻四的,一点也不孝顺!”
没想到顾刘氏听到“上香”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露’出不悦的神情,“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顾老太太听到顾刘氏的质问,梗着脖子尖声道。“我一个当祖母的,还不能带着我的孙‘女’去上香了?”
顾刘氏不禁黑了脸,“娘,您平常日子可从来都不去观音寺上香的,上香是什么意思,咱可是心知肚明,您做事可不能这么没有道理,我是梅子的亲娘,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梅子出去相亲去。”
相亲?顾清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平常一向都懒得搭理自己的祖母会突然间会跑来带自己去上香,原来是拉着自己去相亲的。
明白了这一点,她不禁勃然大怒。
顾老太太听了二儿媳‘妇’的话,马上立起眼睛,拔高了嗓‘门’道:“怎么?我一个当祖母的,想给孙‘女’攀上一‘门’好亲事都不成了?我也是好心!”
顾刘氏一听果然如此,顿时一口子闷在‘胸’口,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气得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娘,就算您是好心,也得把对方的情况跟我说一声才是啊,妳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带孩子去相亲,算是怎么回事啊?”
“‘混’账!”顾老太太自恃儿子在家,二儿媳‘妇’不敢把自己如何,于是跳着脚骂道。“我是她祖母,我还能害她不成?”
“是啊,娘,您是孩子的祖母,您不能害孩子。当初您也是这么说的,所以给老大娶了那么个败家的玩意。因为是您做主,她又是您娘家的表外甥‘女’,所以我认了,东挪西凑地好不容易凑了那些钱,把媳‘妇’娶回来,可她是个什么玩意您也看见了?没分家的时候,一天到晚的闹分家,分了家,又三天两头的拖着孩子回来吃喝,家里有什么拿什么,就连我给梅子攒的嫁妆都让她给偷走了。老大不好,她这个当媳‘妇’的也不知道管一管,见天就知道吃,没钱就闹……”
顾老太太听她在这里诉起苦来了,不禁翻起了白眼,“妳觉得老大媳‘妇’不好,那是妳自己的种子不好,妳家老大是个什么德行妳不知道吗?妳自己管不好儿子,别往我身上赖!招娣在娘家可勤谨着呢,怎么一进了妳的‘门’子就变了呢?还不是被妳这个当婆婆的给虐待的!”
“娘,妳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哪里虐待过大儿媳‘妇’?”顾刘氏此时也顾不得尊称了,上次听了老太太的娶了大儿媳‘妇’,结果娶了那么个玩意回来,三天两头的气她,她早就不信老太太的眼光了。
一直以来,她不愿意说就罢了,老太太当时从她这要走了五十两,说是给大儿媳‘妇’的聘礼,至于从中昧下多少钱,是不是又拿昧下的钱去贴补了小姑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妳还敢说妳没虐待妳大儿媳‘妇’,上次梅子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孩子都给买了银锁片,只有老大家的,什么都没有,妳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大嘴巴‘抽’她。如此不敬兄长的闺‘女’,妳还当宝儿似的留在身边,你想把她留成老姑娘在家吃一辈子闲饭啊?”
“妳……”顾刘氏一听她竟然提这档子事,不免想替‘女’儿分辨。
可是老太太的兴致来了,硬是不肯给她讲话的机会,迭声道:“招娣都已经打听好了,对方是个城里的脂粉商人,家中开着间铺子,有的是钱。虽然你们家梅子对不起招娣,可是招娣对这个小姑子却是很好的,明儿我带梅子去观音寺给人家相相,差不多就该给她预备嫁妆了。”
“不行!”顾刘氏难得在婆婆面前如此强势,竟然一口驳回了顾老太太的决定。“梅子的婚事,我说了算,谁也别想给她‘乱’点鸳鸯谱!”
她心中自然明白,如今家中日子过得红火,都是靠着小‘女’儿,而且家里正在盖房子,老四也还没成亲,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若是真听了老太太的,随便给梅子找个男人嫁了,回头让‘女’儿埋怨自己,一生气,搞不好给老四娶亲用的房子都盖不起来了。
老四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一‘门’可心的亲事,可万万不能毁了。
而且‘女’儿今年才十五岁,便是再在家里留两年也使得。
谁知道顾老太太的态度比她还要强硬,“我已经决定了,妳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的话就去问问老二,看他是听妳的还是听我的!”
顾刘氏听她提及自己那个一向愚孝的老头子,不禁气得捂着嘴呜呜直哭。
这时顾云白擦抹了身子,急匆匆地穿了衣裳跑进屋,瞪着顾刘氏道:“妳在这跟娘嚷嚷什么呢?有妳这样当媳‘妇’的吗?竟然敢跟娘这么大声说话!”
顾老太太一看见儿子来了,就跟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用手拍着大‘腿’道:“我的儿呀,我就是好心,看你家梅子岁数不小了,合计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对方可是有买卖店铺的,可是你这个媳‘妇’就是不识好人心,还说我会害了梅子。哎呦,我活不了了……”
顾云白闻言,平常温和的脸孔上‘露’出一股戾气,蓦地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顾刘氏一记耳光。
顾清梅没想到一向脾气温和,好像一个老好人的父亲竟然会说动手打老婆就动手,不禁火冒三丈,将顾刘氏护到身后,冷冷地瞪着父亲,“爹,这件事情谁是谁非还没闹清楚,妳凭什么动手打娘?”
顾云白嘴笨,面红耳赤地吭哧了半天,才开口道:“谁叫她跟妳祖母顶嘴的?这是忤逆!”
“那是因为祖母擅自做主让我去相亲!”
顾云白道:“让妳去相亲妳就去!祖母说了妳就得照做!祖母还会害妳不成?”
顾清梅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她从来没想到,这个身体的亲爹竟然是这种拎不清的浑人,这简直就是愚孝。
她忍不住冷冷地说:“如果我不照做呢?”
下一瞬,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痛,顾云白竟然也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顾云白恶狠狠地骂道:“反了妳了!”
顾清梅不禁用手捂着脸愣在那里,良久,她才一点一点地把脸扭回去,神情平静地望着顾云白,只觉得好笑。
她一度庆幸过,自己穿越到这个农家小户,虽然家里很穷,但是也算是父慈子孝,爹爹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老好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看着那么老实的爹爹,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这一巴掌,是真的打寒了她的心。
就见顾老太太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翘着下巴,“妳个小丫头片子,还反了天了,我告诉妳,明天天一亮就给我打扮好了,让妳爹送咱去观音寺!”
顾少瞳和顾少华这对姐弟一向和姑姑亲,此时看到姑姑挨了打,全都放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停下几辆马车,顾清唐和马云裳夫妻二人从头一辆车上下来,顾清唐是顾清梅的二哥,因在镖局做事,再加上镖局生意好,有接不完的镖,所以常年在外边跑。平常的时候除了过年和麦收,难得回家一趟。
他长得瘦高挑,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布袍,腰上扎着黑‘色’的牛筋板带,抓地虎的快靴,一头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上边‘插’着一根银簪子。
他的模样和顾清阳很像,至少有七分相似,剑眉朗目的,模样十分俊秀,年纪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气质十分沉稳,一点也不像顾云白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听到屋子里的吵嚷声,他马上不悦地拧起眉头,因为这次带了很多行李回来,不能马上进去,得让人把行李帮忙安置好,于是对马云裳道:“妳先进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嗯!”马云裳答应了一声,赶忙走了进去,便见到顾少雅手足无措地站在堂屋里,于是笑道。“小丫帮忙做饭呢!”
顾少雅见到她,顿时眼前一亮,小声道:“二婶婶,妳快进去瞧瞧吧。”
马云裳掀起‘门’帘子走进去,见到屋子里,婆婆和小姑子脸上都有红‘色’的巴掌印,婆婆哭哭啼啼地躲在小姑子身上,公公气呼呼的,一张老脸黑红黑红的,太婆婆则一脸得意地坐在炕沿上。
至于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被吓坏了,‘女’儿抱着年幼的儿子躲在炕上的角落里,全都眼泪八叉的。
她知道肯定是老太太有出什么幺蛾子了,心里有气,不过面上却不能带出来,而是打着圆场道:“呦,我和老二才一回来,家里怎么就‘乱’成了这个样子?今儿是什么风把祖母刮过来了?不如别走了,我去买点酱牛‘肉’,祖母就在这吃吧。”
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除了李招娣之外,几个儿媳‘妇’和孙媳‘妇’一个都看不上,闻言冷笑道:“没看妳娘在这嚎丧呢吗?我还没死呢,嚎哪‘门’子的丧?还吃饭?吃屁!一会儿给我把‘肉’端到我屋里去,看见她这张脸我就吃不下去!”
顾老太太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顾清唐在院子里指挥着几名车夫,帮忙将马车上的行李全都抬进西厢房。
顾老太太走出来,他笑‘吟’‘吟’地同她打了招呼,“祖母!”
顾老太太转着眼珠子盯着那些大箱子,“唐哥儿,你这是把家搬回来了?”
“是啊,以后孩子他娘就不跟我住城里了,让她在家帮我照顾爹娘。”
顾老太太拧起眉头,不高兴地说:“少瞳她娘一个月可挣二两银子呢,再加上打赏,一年下来可是好几十两银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也太不懂事了!”
顾清唐笑笑,也没说话,只是指挥着两个车夫把一个大箱子搬进了西厢房。
顾老太太目光‘阴’郁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扭着屁股回了自己的院子,心中暗想,三孙媳‘妇’不在大户人家里做事了,那以后想在三孙媳‘妇’手里抠钱可就不容易了。
这时,听到争吵声匆忙赶来的顾孙氏着急忙慌地撩起西里间的‘门’帘子进来,顾刘氏的身上还系着围裙,很显然是做饭做到一半就跑过来了,“弟妹,妳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刚看到娘上妳这边来了?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老二媳‘妇’,别杵着,快扶妳婆婆坐下!”
马云裳赶忙扶着顾刘氏,让她坐下。
顾孙氏坐到她身边,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小辈的先出去。
众人一看,只得把两个小不点叫着,一起走了出去,马云裳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顾少雅,“小丫,妳帮我个忙,去杂货铺买些酒‘肉’来,全都买了,妳看到外边那些人了没,等一下都要留下来吃饭的。”
顾少雅答应了一声,便拎了个竹篮子出去买东西了。
马云裳去净房,打了盆水,给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洗了把脸,哄得他们不哭了,才走出来道:“梅子,妳帮我看着孩子,我去西厢房,把屋子收拾收拾,妳二哥也回来了,我以后会搬回来住,外边帮忙送行李过来的那几个都是镖局的人,咱们得留人家吃饭。”
顾清梅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她这个人一向‘性’子执拗,很少哭哭啼啼的,虽然心中委屈,却一滴眼泪也没掉,而是对小姪‘女’道:“少瞳,妳带弟弟去爷爷那屋,我帮妳娘收拾屋子去。”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做家务活,但是在这样的家庭里,也不能让人家看着太不成样子,所以拿了抹布,带了云深跟马云裳一起去了西厢房,想要帮忙收拾屋子。
因为每年麦收的时候,顾清唐都会回来帮忙,顾清阳的书院也会放暑假,所以顾刘氏早就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了,西厢房并不脏,马云裳只是略收拾一下,擦抹一下饭桌和凳子,再把炕席都擦抹干净而已。
“梅子!”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西厢房的‘门’口叫住顾清梅。
顾清梅停下脚步,扭身看过去,就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向自己走过来。
顾清梅打量着这个应该是自己二哥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几个哥哥模样生得都不错,如果是生在现代,顾家这几个兄弟去拍电影的话,就算成不了国际巨星,一线明星那是不成问题的。
“二哥?”她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
顾清唐冲她笑笑,‘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听妳二嫂说,妳前些日子受伤了,好些没?”
“好多了!”顾清梅见到二哥一见面就问自己的伤,顿时对这个男人有些好感。
西里间里,顾孙氏压低了嗓音劝道:“弟妹,娘那个脾气妳又不是不知道,妳好端端的招惹她做什么?她那两个儿子都是愚孝至极的,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都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万一再讨了一顿打可怎么是好?”
“大嫂……”顾刘氏哭着,把老太太要带顾清梅去相亲的事情给说了。
顾孙氏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轻声啐道:“我就说,这两天妳家老大媳‘妇’有事没事就往老太太屋子里钻,原来是没按好心眼,想祸害她小姑子呢。听说那天梅子从城里回来,给大人孩子都带了东西,就没给她家带,她定是怀恨在心了。难怪人家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梅子也是的,知道她天生就是那种人,还跟她计较,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顾刘氏伏在嫂子的怀里,大声哭道:“大嫂,梅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顾孙氏小声道:“弟妹,妳就别哭了,现在老二也回来了,好好跟老二商量商量,老二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老太太多少也怵着他,实在不行,让老二把梅子接到城里去住着,把人藏起来,看咱娘能变个大活人出来不。”
顾刘氏擦擦眼泪,从嫂子的怀里直起身,不好意思地说:“嫂子,妳瞧我,都急糊涂了。”
院子里,顾清唐笑‘吟’‘吟’地说:“梅子,妳帮哥招呼一下几位大哥,给几位大哥都倒碗水润润嗓子,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便一脸悠然神情地走了出去,径自来到顾清山家,顾清山一家子正围在桌子旁边吃饭呢,见他突然从外边进来,全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李招娣,神情很是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呦,他二叔回来了。”
顾清唐走到正在喝酒的顾清山身边,一把就把顾清山从凳子上给拎了起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到顾清山的脸上,顾清山的半张脸顿时高高地肿了起来。
顾清唐那是练家子,一身祖传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这是只用了一成的力气,若是用上十成的力气,能一巴掌就把他打死。
顾清山被打懵了,捂着脸问:“老二,你发什么疯?一回来就跟老子动手,老子是你哥,你这是目无尊长!”
就见顾清唐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甩过去,顾清山抬手想要挡住,但是顾清唐的动作快如闪电,他那点子功夫压根就挡不住,另半边脸也迅速地肿了起来。
顾清唐用‘阴’鸷的眼神瞥了一眼站在饭桌旁边,噤若寒蝉的李招娣,又将视线放到自家大哥的身上,沉声道:“第一下,我是为梅子打的,你这个做大哥的没办法照顾妹妹也就算了,抢妹妹的‘私’房钱,还把梅子打成重伤,我只打你这一巴掌,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疼。第二下,是你替你媳‘妇’挨的,我不打‘女’人,你最好好好地管教一下大嫂,别一天到晚的挑三唆四的。”
顾清山一向对这个二弟心怀畏惧,当初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兄弟,都跟着祖父练过功夫,却只有顾清唐练得最认真,所以功夫也就最好,最得老爷子的真传。
老爷子过世的时候,顾清阳和顾清雷的年纪还小,都没出师,没学到手的功夫还是顾清唐手把手教的。
而他虽然是家中的老大,却最没本事,成亲之前,顾清唐还很是照顾他,但是成亲以后,顾清唐却越来越不待见他。
再加上三年前为了分家发生过的不愉快,所以他很害怕顾清唐,每次顾清唐从城里回来的时候,他都尽量躲着二弟。
顾清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招娣,“大嫂,大哥这一巴掌是替妳挨的,妳要是不希望大哥让我给打残废的话,最好马上去跟祖母说,把妳给梅子找的这桩婚事给推了,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替妳养着大哥。”
顾清山一向自恃是老大,听到二弟这么不给面子,再加上刚刚喝了一些酒,不禁恶向胆边生,“老二,有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清唐目光‘阴’冷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李招娣的脚早就软了,不过是凭着一口气撑着,才没有瘫那,如今见他走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拼命地用手拍着‘胸’脯。
天知道她刚刚心脏都差点蹦出来,可真是吓死她了。
本来,从前顾清唐对她‘挺’客气的,但是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她做得有些不地道,顾清唐就开始给她脸‘色’看。
不过她一向自恃是大嫂,以为顾清唐不敢把她怎样,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打上‘门’来了。
要说起来也是她运气不好,上次顾清梅给旁人买礼物,偏没给她这一大家子人买,她就恨上了顾清梅,所以就起了坏心,给顾清梅特地挑了一‘门’亲事,想恶心恶心顾清梅。
因为她娘家和顾老太太有亲,所以顾老太太一向疼她,听了她的挑唆,便答应明日带了顾清梅去相亲。
她知道老太太要是在家里闹起来,谁都拦不住,她正等着在家里听笑话呢,没想到顾家老二这个活阎王却回来了,还直接就找了过来。
说起来,顾清唐的这两个巴掌可真是把她吓住了。
别看她敢在顾清泳来闹事的时候跟顾清泳撒泼,但是跟顾清唐,她是真不敢。
顾清唐倒背着双手来到老三顾清泳家,顾清泳一家子也在吃饭。
顾清泳虽然为人很是不着调,但是对二哥却很尊重,因为顾清唐背地里没少贴补他,看到二哥来了,十分高兴,招呼顾清唐一起吃。
顾清唐笑道:“老三,跟我回去一块儿喝两盅。”
顾清泳一听有酒喝,马上放下筷子,就要跟着走。
顾清唐又道:“三弟妹,妳这饭都做好了,我也就不叫妳和孩子过去吃了,我给孩子捎了点东西回来,吃了饭带着孩子一起过去拿去。”
方美瑶知道,顾清唐每次回来,都不会空手,每一次都给自己一家子带礼物,所以也是笑容满面地把他们送出了‘门’。
出了‘门’,顾清唐倒背着手在前边走着,“老三啊,不是我说你,你天天在家里待着,怎么能让梅子受伤呢?”
顾清泳羞愧地说:“我那天去邻村打马吊了,不知道。”
顾清唐没好气地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到晚的瞎‘混’,也该干点什么了。”
顾清泳道:“我也想干点什么,可是我不是没本钱吗?”
顾清唐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生意?”
“我想去凤县开个生‘药’铺子,听说,一个生‘药’铺子,一年能赚好几万两银子呢。”
顾清唐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又不懂‘药’材,做这‘门’生意风险太大,万一收了假‘药’,吃出人命来可是会惹上官司的,还是琢磨旁的生意吧。”
顾清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回到爹娘家中,顾少雅已经把酒‘肉’都买了回来,马云裳切了一小盘给顾老太太端了过去,刚刚走到顾老太太的房‘门’口,便听到李招娣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祖母,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她小姑不乐意,咱也不能强求。”
却听顾老太太语气强硬地说:“她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我是她祖母,我说话她就得听!”
“那个……”李招娣怕是被顾清唐给吓破了胆,颤着音道。“祖母,其实,对方已经五十多岁了,要是让他二叔知道,怕是会宰了我的。”
“什么?”顾老太太这下子不高兴了,狠狠地瞪着李招娣道。“妳不是说对方才三十岁吗?怎么能五十多了呢?”
李招娣呜呜地哭了起来,“还不是他小姑眼里没人,把我给气的,我合计着给她找这么一‘门’亲事,能恶心恶心她小姑,可是他二叔回来了,进‘门’就给我家孩子他爹给打了一顿,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可吓死人了,他二叔说了,我要是不把这桩婚事给推了,就‘弄’死孩子他爹。”
“妳这‘混’账娘儿们,可真是气死我了,亏我一直向着妳!”
马云裳面无表情地掀起‘门’帘子走了进去,把那盘子酱牛‘肉’丢到炕桌上。
顾老太太和李招娣被她吓了一跳,李招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不自在。
马云裳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往外走。
顾老太太没好气地瞪着李招娣,“都是妳,害我在她面前没脸!”
李招娣也不敢分辨,这个家里,顾老太太是最偏向她的人,她可不敢得罪。
马云裳去了厢房里把顾云涛和顾清雷父子也叫了过来。
平常每次她回来,买了酒‘肉’加菜的时候,都会把顾云涛父子也请过来一起喝两盅。
三个顾家的年轻的男人坐到西厢房里,和那几名车夫坐到了一起,顾云涛和顾云白兄弟二人则坐在正屋的西里间的炕上,守着小炕桌。
另一屋,顾刘氏、顾清梅和顾少雅带了两个孩子坐了一桌,因为顾孙氏要伺候儿媳‘妇’和孙子,众人也没留她,不过马云裳却特地给她送了菜过去。
马云裳脚不沾地地忙活,一直都没离开灶台,不停地往西厢房里送菜。
云深想要帮忙,却被她推开了,只留下顾少雅帮忙烧火。
那几名车夫其实都是镖局里的镖师,常年跟顾清唐出去走镖的,都是练武之人,饭量大,所以特别能吃。
菜都炒得差不多了,马云裳又找出绿豆,煮了一大锅绿豆汤,晾上。
马云裳这才开始吃饭,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道:“娘,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顾刘氏刚刚哭过,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不解地看着她,“咋啦?”
马云裳道:“咱家不是跟田家结了亲吗?夫人说,我要是还在他家做事,说出去不好听,就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还给我置办了一个三百亩的小庄子,就在三十里外的陈家庄,让我以后不用再去做工了。而且,还给我脱了奴籍。”
“哎呦,阿弥陀佛,这夫人可真是心善。”顾刘氏听到以后,又惊又喜,自家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混’块田,没想到未来的亲家母一下子就送了三百亩的小庄子,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咱们要娶人家的闺‘女’,还要人家的庄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马云裳道:“我也不想要,可是夫人却坚持给,我也没办法,只得收了。”
顾清梅道:“田夫人这么做倒真是仁至义尽了,晓萌姐嫁过来,虽然会有嫁妆,但那是她的‘私’房钱,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好让晓萌姐‘花’钱养着。虽说咱家早就分了家,但是田夫人知道妳一向都是个大方的,给妳个庄子,以后有了收成,也好贴补给家中,不至于让咱们面子上太难看。”
口中说着,她心下盘算,田夫人对自己一家算是仁至义尽了,想来这聘礼也不能太寒酸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在短时间内挣上一大笔钱,想着,便有些犯愁。
马云裳道:“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收下了。”
顾清梅问到:“那庄子是什么人替妳管着?”
“我爹和我娘,还有我两个哥哥,已经都搬过去了。我是夫人的家生子,我两个哥哥一直都帮夫人管着庄子上的事,照应庄子也是熟手。”
顾刘氏听了,面上就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心中想着,媳‘妇’的庄子,却让亲家管着,回头挣的钱还不都让亲家把着了,可是又想着二儿媳‘妇’一向孝顺,经常贴补她,若是说了这话难免让二儿媳‘妇’心里起疙瘩,便没将话说出口。
顾清梅不禁佩服地点点头,“这田夫人考虑事情倒是真‘挺’周到的。”
马云裳笑道:“夫人一向心善。”
众人吃了饭,外边正是太阳正盛的时候,那些车夫也没走,躺在炕上歇了个晌,等地上的暑气消了消,才一起告辞。
等他们走了,马云裳才把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这次顾清唐出去保镖,在外地带回来的东西。
顾清唐是一个既细心又顾家的男人,因为常年在外边保镖不着家,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买些当地的特产带回来。
因为天热,吃食不好保存,所以顾清唐带回来的大部分是一些比较容易保存的东西,比如衣料或者干货什么的。这一次他去的是南方一个富庶的城镇,那边的人都擅长养蚕,所以这次带了不少好衣料给家里人,还有一些晒干的小银鱼,用来佐酒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还有给顾清阳买的桑皮纸,给几个孩子的玩具,甚至还给顾清梅捎了丝线。
马云裳把东西给大家分了分,便去打扫自己从前住的西厢房。
屋子里没有什么人了,云深才悄声对顾清梅道:“小姐,老太太说的这桩婚事,妳打算什么办?”
“什么怎么办?”顾清梅不以为意地说。
云深见她竟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禁着急地说:“万一明儿老太太来硬带了妳去相亲,那可怎么办?”
顾清梅冷笑道:“不怎么办,我不去,她还能打死我?”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观音寺,若是她爹因为再对她动手的话,这个家也没什么可呆的了。
云深轻声道:“依我说,这件事小姐还是得早拿主意,我看那慕容公子对小姐很不一般,小姐不如去求求那慕容公子,有那慕容公子出面,想来老太太也不敢再‘逼’着妳去相亲了。”
顾清梅忍不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云深,“我凭什么央求他帮我做这种事?”
“可是……”云深听了她的话,不禁一愣。“可是昨天晚上,不是慕容公子送妳回来的吗?”
“是他送我回来的,但是就算他送我回来,这也不代表什么!”顾清梅认真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脸上那惊愕的神情看起来很好笑。
“我不可能因为他送我回来,就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他,我跟他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她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在暗暗猜测,不知道要是慕容羽知道顾老太太‘逼’自己去相亲的话,到底是个怎样的反应?
傍晚的时候,顾清阳回来了,每年的五月十五到七月十五,书院都会给学子们放两个月暑假。
转天,男人们便开始下地去割麦子了。
五月中,正是割麦子的季节,顾清唐也是特地在这个时候跟镖局请假,回家帮忙割麦子的。
马云裳和顾清梅都是没做过农活的,便在家里‘操’持些家务,反倒是顾少雅,瘦瘦小小的一个丫头,拿了镰刀下地去帮忙干活,旁人让她回来她也不肯。
慕容山庄——
慕容羽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盏青‘花’的茶杯,听着属下的‘侍’卫同他汇报的事情,‘唇’角一直勾着若隐若现的浅笑。
直到‘侍’卫把事情说完,他才放下茶杯,挑眉道:“她果真这么做了?”
‘侍’卫忍着笑点了点头。
慕容羽轻轻地抖动着肩膀,笑起来,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浅笑,但是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么有手段,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利用“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而且还知道先下手为强,先把风声传出去,便是那位三姑‘奶’‘奶’来闹,恐怕也得不了好。
这倒是省了他的事,他本来还想动些手段的,晓萌可是他最疼的表妹,还没过‘门’呢,未来的夫婿就被人‘逼’着要收小老婆,他怎么能容忍?
‘春’妈妈从外边走进来,用吃惊的眼神打量着他,“大少爷,听见什么高兴的事了?笑成这样?”
“没什么。”慕容羽敛起笑容,对那向他汇报事情的‘侍’卫道。“这件事,你去了结了,别让那不知好歹的‘妇’人再去顾家找麻烦。”
那‘侍’卫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慕容羽起身道:“‘春’妈妈,厨房里有什么点心没有?给我装一食盒,中午不用给我备饭了,我出去蹭饭吃。”
‘春’妈妈笑道:“那位顾姑娘家里的饭是不是很好吃?让咱们家大少爷去蹭了那么多次!”
慕容羽的脸居然有些红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随风,“你的嘴就不能严实点?”
随风面无表情地说:“我得为了大少爷的安全负责!”
‘春’妈妈慈爱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大少爷,“少爷,你要是喜欢那姑娘,就收了房得了。”
慕容羽摇头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么容易就好了。”
“不过是个乡下姑娘,还是顾家庄的,你若是想要,把族长叫来随便说一声就行,何必这么用心?”‘春’妈妈不以为然地说,自家的少爷在她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姑娘。”慕容羽笑着说道。“好了,‘春’妈妈,赶紧给我装盒子点心去。”
“好好好!”‘春’妈妈宠溺地答应了自家大少爷的请求,去厨房装了一盒子点心拿了回来,然后瞪着自个儿的儿子道。“随风,好生保护着大少爷,若是大少爷有个差池,我活剐了你。”
“知道了!”随风小声咕哝着,跟了出去,然后点了八名‘侍’卫,跟着他一同顶着大太阳来到顾家。
顾家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慕容羽也不打招呼,直接推开栅栏‘门’便走了进去。
云深正在堂屋里,守着灶台熬绿豆汤,见到他走进来吓了一大跳,刚想说话,却见他举起右手食指比在‘唇’边。
“嘘——”
云深赶忙闭上嘴巴,不敢言声。
他伸手指了指西里间,给了云深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深看懂了他的眼神,连连点头,意思是顾清梅就在屋子里。
他微微地勾起‘唇’角,就在此时,却听见屋子里响起男子的声音,“梅子,我都打听好了,盖这么一个宅子,至少得三千两银子。”
慕容羽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没有走进去。
紧接着,屋子里响起顾清梅的嗓音,“三哥,你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愁眉苦脸的?钱不够,咱们想法子省俭就是,这张图纸上画的样子倒是不错,不过全都是带厢房的四合院,咱家现在也没这么多人,压根就住不了这么多房子,除了四哥的院子,别的院子,厢房就先都不要了,只把耳房盖出来也就是了,这样一来,至少能省下一多半的材料开支,我估‘摸’着,一千二百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顾清泳道:“房子盖完了,还有家具呢?家具怎么办?这也是笔大开支,总不能咱们住了新房子,还用以前的旧家具吧。”
顾清梅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马上就要麦收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人手来帮咱们盖房子,想盖房子得等到麦收以后,怎么说也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动工。我再想想法子,我就不信,我连几千两银子都挣不来。”
顾清泳羞愧地低下头,“都是我没用!”
“三哥,你别这么说,你照应这个家,已经照应得很好了。”
慕容羽掀了‘门’帘走进去,把屋子里正在说话的兄妹俩吓了一跳。
顾清梅抬手拍着‘胸’脯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四哥去地里收麦子了,今天不在家。”
顾清泳赶忙给他做了个揖,“慕容公子!”
“我又不是来找妳四哥的。”他笑‘吟’‘吟’地抬脚,从桌子底下勾出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他来这里,从来都不是来找她四哥的。
他感兴趣的人是她,“我今天是来蹭饭的,上次在妳这吃的黄瓜馅的饺子‘挺’好吃的。”
虽然他知道她遇到了难处,却并不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倒想看看,这丫头会不会找他帮这个忙。
“你不是嫌那是素饺子,里边没‘肉’,不喜欢吃吗?”顾清梅原本是做在桌子旁边的,见他进来,便站了起来,歪着头,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眼神望着他。
心中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和三哥刚刚的谈话可能被他听到,却并不打算向他借钱。
“偶尔换换口味,其实也不错。”
“包饺子太耽误时间,来不及了,我二嫂去杂货铺买面酱和猪‘肉’了,你要是不嫌弃,今天就留下来吃炸酱面吧。”
“好吧,我客随主便!”他笑‘吟’‘吟’地说着,扭脸看着桌子上的一张画纸,画纸上是一张工笔勾勒的房屋的平面图。“怎么?要盖房子?”
“嗯!”顾清梅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我四哥已经和晓萌姐订了亲了,到时候,总不能让晓萌姐跟着我哥住这样的房子吧,也太不像样了。”
慕容羽笑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将图纸卷起来,用草绳系好,‘交’给顾清泳,“三哥,你拿去存着吧,你地里的麦子不是还没收呢吗?赶紧去收麦子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法子。”
“哎!”顾清泳答应了一声,和慕容羽说了声告辞,转身走了。
顾清梅走到炕边,拉开一个‘抽’屉,拿出自己的钱袋,出去‘交’给云深,“妳去杂货铺再买二斤猪‘肉’和五斤面酱,多做点炸酱面。”
云深接了顾清梅的钱袋,出去买东西了。
慕容羽见到桌子上还有一张画纸,画纸上刚刚勾出‘花’样的线条,问刚刚走进来的顾清梅,“这是……玫瑰?”
她点点头,“没错!就是玫瑰!”
他微微皱起眉头,“会不会太普通了一点?”
“如果是蓝‘色’的玫瑰呢?”
他愣了一下,“蓝‘色’的玫瑰‘花’?”
她抿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蓝‘色’的玫瑰‘花’!”
“用黑‘色’的布,绣上蓝‘色’的玫瑰,做成桌屏,或者帐子,你觉得怎么样?”如今,她已经是悦和绣庄的股东了,对待绣庄的生意,自然得上点心,不比从前,都是随‘性’所画,人家爱拿她的画做什么都随便。
他看着眼前的构图,想着她说的颜‘色’,眼前忽然一亮,“好主意!妖‘艳’的蓝‘色’配上深沉的黑‘色’,最是合适不过,绝对能卖出好价钱!”
顾清梅见他没有反驳自己的构思,满意地笑了笑,对慕容羽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净房洗把脸。”
慕容羽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净房,顾清梅忙着给他打了一盆水,又帮他挽起袖子,笑道:“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专‘门’服‘侍’你的老妈子了。”
他油嘴滑舌地说:“妳不是想嫁给我吗?我给妳个练习服‘侍’我的机会,不好吗?”
“你能一直等着我,然后不娶正妻?”她狐疑地瞥着他,这个家伙,怎么说也二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就算他不想娶,家里的人也不会不让他娶。
而自己,她想着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实在是有些无力,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份。
她没有信心!
毕竟,她是个‘女’人!
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地位可是很低下的,和中国古代差不多。
一个‘女’人想要翻身,可比一个男人想要翻身难多了。
他的眸子里攸地闪过一抹厉‘色’,但转瞬之间又笑道:“我能!我又不缺‘女’人!一个正妻,可有可无!”
“也是,你又不缺‘女’人……”她的情绪不禁有些低沉,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曾经告诉过她,他家中还有四名妾室呢。
他无视她低沉的情绪,自行洗了把脸,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然后转身回了她的屋子。
慕容羽将视线移到缩在角落里,正在玩一张折纸的顾少华,伸出一根食指冲他勾了勾。
他却胆怯地将自己往墙角的方向缩了缩,同时扭脸看向顾清梅。
顾清梅忍不住笑道:“过去吧,他不咬人!”
顾少华犹豫了一下,这才撅着小屁股爬了过来。
慕容羽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几岁了?”
顾少华不好意思说话,只是腼腆地伸出四根手指头。
慕容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黯然,伸手拿过一个包袱,打开后,里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漆描金的食盒,他打开食盒,食盒里被分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包用纸包好的点心。
他拿出一包芙蓉糕打开,放到炕桌上,“吃吧!”
顾少华还有些不好意思拿,慕容羽笑着看着坐在炕上,手上拿着‘花’绷子,正在练习绣‘花’的顾少瞳,“妳先吃一块,再给弟弟吃。”
顾少瞳抿着嘴‘唇’拿了一块芙蓉糕,秀气地咬了一小口,可能是觉得好吃,便抿着嘴‘唇’笑起来。
顾少华见姐姐吃了,胆子这才大了一点,也爬过来伸手抓了一块芙蓉糕往嘴里塞。
顾清梅道:“你们两个,跟慕容公子说谢谢!”
顾少瞳赶忙道:“多谢慕容公子!”
顾少华也‘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她递给他一把蒲扇,让他扇凉,然后开口问道:“你今天到底来干吗?”
“我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她发出一声嗤笑,径自坐到椅子上,“那你自己在这坐着吧,我还要画画呢。”
“妳这算是‘欲’擒故纵吗?”他见她果然拿起炭笔后,‘精’神就集中到了面前的画纸上,忍不住想逗她。
她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慕容公子,你可以不要打扰我吗?”
他伸手拿掉她手中的炭笔,霸道地说:“别画了,陪我说话!”
顾清梅不禁哭笑不得,“慕容公子,请问,你我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以聊吗?我对国家大事和武功都不感兴趣!”
基本上,他和她四哥在一起的时候,聊的便是这些话题。
尤其是武功,这家伙对武功有一种狂热的感情。
“除了买东西送盐巴之外,妳还有别的法子,能帮铺子赚更多的钱吗?”
“怎么?别的铺子也学了你卖绣品送盐巴的手段?”她了然地问,这种商业促销的手段,只要有一家铺子使出来,不出三天,就得让别的铺子学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却来向一个小丫头请教怎么做生意有些丢脸。
不过他却不是那种迂腐的男人,他的亲祖母留给他的财产告诉了他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有经商头脑的‘女’人。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突然间变得有些‘精’明的小脸蛋,“有法子把客人抢回来吗?”
她想了想,开口道:“就算你把客人都抢回来,你手底下有那么多绣娘可以及时完成客人的订货吗?”
他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抬手捣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后,才讪讪地说:“事实上,我还有一家布庄,和一家成衣铺。”
“你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她眯着眼睛,看着他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脸孔,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他怕自己会觉得他对自己隐瞒了事情。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他们两个本来就不熟,就算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
“这样好了!”她想都没想,便开口道。“试试用会员制吧!”
“会员制?”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慕容羽拧起眉头。“什么叫会员制?”
“就是发一张类似于请柬的东西给客人,这个东西可以叫会员卡,然后客人每次来买东西,你都让账房在客人的这张会员卡上记下客人的消费金额。等到了年底的时候,可以让客人带着这张会员卡来店铺里,依照上边一年来消费的总数,兑换对应的奖品。”
“比如消费十两银子的,可以送一斤盐,消费二十两银子的,送一包草纸,消费五十两银子的,可以送一斤澡豆,消费一百两银子的,送个银镯子,消费一万两银子的,送辆马车,消费十万两银子的送一栋房子,等等等等。”
“还有就是,以你的身份,应该比较容易搞到一些别人不容易搞到的东西,也可以用这种东西当成‘诱’饵,来‘诱’‘惑’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固定在你这边消费。对了,我那天给四皇子妃提了个建议,让她办个贵族书院,限定名额的那一种。如果她真的愿意开这样一间书院的话,你完全可以跟她要几个招收‘女’学生的名额来当成奖品。这样的话,至少能拴住几个大户人家。”
他猛地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妳这丫头,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别闹我!”她说得正在兴头上,却被他打断,赶忙拍开他的手。“还有,我觉得,你应该开一间招收平民学生的书院,若是普通的百姓,固定在你这里消费,每年满一定额度的话,可以换取物品的奖励,也可以换取家中的一个孩子可以得到来年一年免费读书的机会。这样的话,你又可以做善事搏个好名声,又可以留住客人,不是两全其美吗?而且这些孩子都经过你的调教,日后就算考不上功名,也可以为你做事。若是有幸能考上功名,他们会不念你的恩情?”
听到这里,他的眸子一紧,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凝重,越想,越觉得她出的这个主意可行。
他猛地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这个事情我得跟韶远和四皇子合计一下才行。”
顾清梅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别走啊,我让云深买了五斤面酱,你要是走了,不糟践了?我们一家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便是行军打仗也得吃饭啊!”
他笑着说:“妳是舍不得那五斤面酱,还是舍不得我?”
顾清梅的脸顿时就红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松开他的袖子,“你要是想走就走吧,大不了我们家以后天天吃炸酱面!”
他又一屁股坐下,笑道:“看在妳这么盛情挽留的份上,我就吃了饭再走!”
‘门’帘掀动,马云裳从外边走进来,恭谨地笑道:“慕容公子今天怎么想起来道我们家串‘门’了?”
慕容羽一本正经地说:“有些生意上的事,来跟梅儿谈谈!”
梅儿?
听到这个称呼,马云裳本能地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顾清梅,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一直提醒小姑子,少和这位爷打‘交’道,小姑子就是不听。
好多美‘女’都反映说,不喜欢这个老太太,我也讨厌,不过她暂时还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纠结脸),因为她要是死了,我们的状元郎就没法子当官了,要丁忧,我们的‘女’主也没法子出嫁了,要守孝,所以,大家再容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