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3 章（1 / 1）
摇光道，“远望山是上古尚颐真神的修炼地，看来这次要现世的神器是轩辕剑了。”
少商看了看她，道，“上古秘辛你都知道？”
摇光道，“尚颐真神是我们仙族的远古神祗，我自然知道。”其实上古真神及上古神器的事已经在三界失传已久，若不是玄墨临出发前给她恶补了一番，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少商看她说“我们仙族”说的顺溜，也不禁微皱了眉，她明明是妖族，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仙族，若说她是在仙族长大也不大可能，她如何能掩下一身妖气千百年来不被发现。
一阵天摇地动，摇光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少商驾着云带进了远望山。
远望山周遭布满了真神结界，他们才一进远望山便从云中掉了下来，少商施出法术缓住了身形，轻轻落在地上，紧接着朝摇光掉下来的地方移去，恰好接住从天而降的佳人。
他望向怀中人，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却愣住了，她的身遭释放出白色的仙气，雪白雪白，纯纯净净的仙气。
摇光从他怀中跳下来，笑笑道，“你现在相信我是雪狼了吗？”
少商可以确信，她的原身是圣狼，可至于她为什么身上无妖气，他却完全想不通。
远望山腹地传来一阵怒吼，少商再望了摇光一眼，不管真相是什么，现在都没有时间想了，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听声音已是有人惊醒了守护神兽，我们要赶快到山腹去，跟紧我了。”
周围的真神结界迷迷茫茫一片，摇光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过不去，于是紧了紧与少商相握的手，道，“我跟着你，走吧。”
“哥哥。”比他们早到远望山的少卿从旁迎了上来，显是对真神结界一筹莫展，见到少商喜出望外，上来握紧了他另一只手，“我也跟着你。”
少商对各类阵法非常熟悉，牵着摇光和少卿在结界中东移西走，一点一点向着山腹移动，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遮在眼前的烟雾逐渐散开，远望山腹呈现在三人眼前。
山腹中央有一道裂缝，直通地底，已被烧的通红，炼狱幽火从地底一阵一阵喷出，方圆一里地内温度高的惊人，已经突破结界走到腹地的人，只能在身周设了结界降温，躲在一里圈外观望，怕是走近一步便被烧成水汽。
摇光身上因有寒冰魄傍身，此刻倒没有觉得有多炎热，这才联想起玄墨给她炼了这块寒冰魄的原因，原来不是怕她到南疆热了，而是让她有能力可以靠近神器，他果然算无遗策，自己一不小心又自作多情了。
她扫了扫缩在一里圈外的人，上仙、上君、上妖、妖君，个个皆是法力不弱，但若是仅仅她有条件可以靠近神器，那倒是占了些先机。
看来避火是关键，她从袖中拿出乾坤袋，伸手进去翻了翻，凡是与避火有关的物事，全拿出来穿戴在身上，待一切准备妥当，便抬步向着地缝靠了过去，少商在旁边看她忙里忙外了好半晌，不知她在做什么，这会儿却是明白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她，“你做什么？不怕被烧焦？”
摇光挑挑眉，问，“你是怕我们仙族夺了神器？”
少商道，“我自然是怕你出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摇光没想到她暴露了仙族身份，他仍是待她一如往昔，面上表情也不似做假，想起这段时间他是真心实意，自己却是虚情假意，心里不禁有些愧疚，柔声道，“我不怕那热气，我先上去瞧一瞧。”
少商看她的脸，确实不像他们一样热的通红满头大汗，身上又穿上了避火衣，脖子上腰上还叮呤当啷挂着些避火珠水灵珠什么的，便也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一有不对劲赶快跑回来。”
少卿在旁边瞅了瞅全副武装的摇光，摸出个小小的盾牌递给她，道，“这是我出门时父亲给我的，说是保我平安，先借给你用。”
摇光觉得妖界之物于她肯定没用，正要拒绝，却见少卿正定定望着自己，想想她难得示一次好，就这样拒绝也不妥当，便接了过来系在手腕上，道了声谢，朝着地缝移了过去。
寒冰魄虽然极寒，但这地缝却是极热，越是靠近越是火热，渐渐的摇光觉得寒冰魄也有些不顶用，只好在身周又加了层结界制冷，两相协助下，才终于慢慢向地缝靠了过去，一里圈外的仙妖见摇光先拔头筹，也按捺不住，纷纷行动了起来，根据神力不同，有人走的深一些有人走的浅一些，少商见状，也在身周加强了结界，尽量向摇光靠近过去。
摇光占了先机，却是已经走到了地缝边上，待她走近，原来颇为安静的地缝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她一下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少商看见，忍不住想要加速上前，却被滚滚热气阻住，竟是想再靠近一步都不行，他颇有些沮丧，但眼神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准备好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便是拼尽一身妖力也要将她救出来。
刺耳的尖叫声从地缝传来，天摇地动更是剧烈，摇光手撑地面勉力站起，却见地缝中突然升起一团巨大的炼狱幽火，火团上站着一只神兽，正对着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神兽两人多高，两耳仿若兔子，背上却长着一对翅膀，张开的嘴里满是尖尖的獠牙。
吼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心快要从胸中跳出来才停止，神兽睥睨众生，眼光最后停留在离的最近的摇光身上，开口道，“吾是尚颐真神座下神兽吼，汝是何人，竟敢扰吾清修？”
摇光心下颤抖，但想想自己是仙族，是仲玥真神堂堂正正的后人，没什么好怕的，当即正了正心神，语气坚定道，“我是仲玥真神座下弟子，今来取重新现世的轩辕剑。”
少商闻言想，原来是仲玥真神，若是这样倒真有可能压下她身上的妖气，只是那仙气却又是从何而来？
“仲玥真神？”神兽吼冷冷望向摇光，直看得她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才尖声道，“胡说，汝满身妖气，竟敢冒充真神后人？”说罢便一蹬前蹄，朝摇光运起了神力。
摇光只觉得一股力量向她压来，急忙运起满身仙力抵挡，可是她仅仅上仙巅峰的仙力岂能与上古神兽对抗，不一会便觉支撑不住，只能伸出手腕，唤出手腕上的建光盾，建光盾瞬间变大，将摇光整个身子笼罩住，吼的神力一时间竟不能奈她何。
吼冷哼一声，原来它只出了三成力，打算伤了这个女娃娃吓走周围一众人就算了，没想到却被她祭出的妖族神器阻住，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便将神力加到了六成，下定决心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摇光毕竟满身仙力，驱使这妖族的建光盾并不妥帖，很快建光盾便支撑不住，在吼的神力下吱呀作响，最终四分五裂，摇光失去建光盾的掩护，瞬间暴露在吼的神力下，原本连它的三成力也抵不住的她，怎可能抵的住它的六分力，她只觉一股神力朝她劈了过来，破荆斩棘般朝她袭了过来，重重击在她的额头上。
额头一阵剧痛，仿佛头被劈开，她心里明白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奄奄一息之际想起玄墨当初交给她这项任务时的轻描淡写，他那时有没有预料到她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是不是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少商目眦欲裂，顾不得热气阻隔便往里冲，皮肤被高温烧的灼痛也不为所觉，只一门心思想着要赶到摇光身边去。
吼望着摇光，惊讶地“咦”了一声，她的身体里此时竟有一抹玄色气息流出，将她的身体紧紧包裹，吼的神力竟是一分都碰不到她，都被那抹气息挡在了外头。
吼一眼便看出，那是传自仲玥真神的上神本源，是被上神种在她身上，在危难之际才会现身出来保护她的，看来她真的是真神的后人，吼心中叹了一句，还好没下重手，不然这小姑娘若是死了就麻烦了，于是便收了神力，朗声道，“吾今日是被汝等吵醒的，轩辕剑尚未到重新现世的时候，汝等便先回去吧。”说罢卷着火团回到地底去了。
摇光感觉身体被玄墨的气息紧紧包围，周围又因为吼的消失温度略降了一些，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疼痛的额头间似乎有些什么要破壳而出，摇光颤颤抖抖地伸手去摸，该不会是脑壳被敲碎，脑浆要流出来了吧，一触之下，额头却好好的，光洁如剥了皮的鸡蛋，但那股疼痛感却是越来越烈，待少商终于到了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摇光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梦，在梦里她被恨所包围，她知道她之所以被嫌弃，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半住着恶魔，她恨那个恶魔，也恨那个因为她是恶魔就不爱她的人，她要毁了那个人在意的一切，叫他知道不爱自己的后果。
摇光睁开眼睛，望着雕花木的床顶，愣了好半晌，还好，那只是梦，可是，即使是梦，还是好可怕。
“你醒了？”她朝声音方向望去，见少商正坐在床畔，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摇光叹了口气，伸出手让少商将自己拖起来，他也是妖族中人，却不见得有多凶残，即使真的像梦中那样，她有一半的妖族血统，也不至于会干出如此恐怖的事情来吧，而且，梦往往是相反的，只要说破了就行，于是她抚了抚额，道，“少商，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不是梦。”少商未答，他的身后却有声音传来，摇光抬头望去，涤非斜靠在另一边的床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不是梦，你确实屠光了晋联镇所有的人。”
摇光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少商，却见他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涤非走上来，拍拍少商的肩膀，道，“你先出去下，我跟她说会儿话。”
少商站起身来，低声对涤非道，“上神，请您说话要顾及下她的情绪。”
摇光的手抖了起来，少商的意思只是叫涤非说话婉转点，却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等少商离开房间，涤非才在床沿坐下来，语气轻飘飘道，“没想到你也是个中好手，全镇一万多人，才用了半个时辰便杀光了，还是不留魂魄那种，有手段，有气魄。”
摇光抬起头来，望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也是师承仲玥真神，怎能提到人命如此随意？”
涤非笑笑道，“一听你说话便知是玄墨教出来的。”随即神色一变道，“人命为何不能随意？在上神的眼里，仙妖人都是草芥，全死光了又如何？”
他的话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那时她的额头剧痛无比，有一股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额间喷涌而出，几乎一瞬间便将她吞噬，虽然她情愿自己当时能昏过去，但事实上她的意识却非常清醒，那是妖气，是一股被压制千年的妖气，因为封印被解开，夹杂着雷霆气势席卷而来。
妖气积累千年，气势磅礴，她不知该怎么控制，只能任由自己被多种黑暗的情绪吞噬，她记得玄墨说过，仙族自律，妖族放任，于是在那时间，被千年妖气支配的她，只能任由心中那些负面的情绪放大再放大。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爱她，因为她的身体里有一半是他痛恨的，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就像一颗随时会炸的火弹，他不能爱她，因为他准备好了随时要杀了她，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一半是妖，也恨他为了守护三界而不能爱她，她要毁了他所珍视的一切，她倒要看看，若是她犯下弥天大错，他是否真的能够对她下的了手。
她从远望山飞回晋联镇，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而且用上的都是残忍无比灭人魂魄的招数，她的血液在兴奋地颤抖，她觉得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如此愉悦过，妖族见她满身妖气倒也不来插手，仙族的上仙上君纷纷前来阻止，有些被少商他们妖族的人挡了下来，还有些近了摇光的身却被她身上的妖气所伤，要知道如今她身上千年的妖气在一瞬间爆发，能量大到几乎已达上神的神力。
一时间晋联镇沦为修罗场，几乎短短半个时辰时间，已经被屠到空无一人，而唯一有能力阻止她的南疆守护上神涤非，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摇光回忆起彼时的惨况，心中如同刀割，她从懂事起，就将守护三界当成了己任，如今却成为了亲手破坏它的刽子手，她抬眼望了望涤非，问，“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涤非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佻道，“你恨他，也恨他所保护的人族，所以才要杀光所有的人，不是么？你不知道，你杀人时候的样子有多迷人，我几乎都要爱上你。”
摇光嫌恶地拍开他的手，“我来南疆，他必会托你照顾我，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也难逃其责。”
涤非低低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我需要对他交待什么？随便我做什么事，他总能义正言辞冠冕堂皇，他是睚眦，天性就该奔放自由，却硬生生将自己压制成那副样子，只为了讨师父欢心，你不知道我多想扒下他那层皮。如今，”他上下扫了摇光两眼，“他最宝贝的你犯下如此大事，我倒是要瞧瞧，他是会秉公，还是会循私，若是他秉公，那无疑于从他的心上挖肉，若是他循私，却是该如何向师父交待如何向他自己交待，左右为难啊，想想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