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0 章（1 / 1）
G市的治安风评不是太好，虽然机场基本上还属于高端的地方，但摇光还是打算小心为上，一出到达厅，就紧紧粘在了莫悬身边。
莫悬避了避，问，“干什么？”
摇光左右望望，道，“你不知道么？G市最多飞车党，摩托车开过来，直接抢了东西就走，你看我这耳环，十八岁礼物，我特别喜欢的，可不能让人抢去。”说着转过头，把耳朵凑到他面前，想想他那么高可能看不清楚，便又踮了踮脚尖。
不知道她擦了什么香水，莫悬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干净清爽，她的耳垂白白的小小的，上面坠了只镶了碎钻的太阳花，迎着风微微摇动，她努力踮着脚，扯的脖颈线修长优美。
半天没有回应，踮着脚的人转过头，他的脸色平淡，眼神中却蕴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微愣，他却已经回过神来，转身向计程车站走，一边道，“既然珍贵，就不要带出来。”
摇光拖着行李跟上，道，“首饰不戴还有什么意义啊。”
他脚步不停，道，“敢戴就不要怕被抢。”
算你脚长，她翻白眼，一路小跑跟上去，“我要戴，我也怕被抢，反正在G市这几天，你要负责保护我。”
他突然急刹车，她不防，一头撞上了他的背，抚着额头一看，原来前面已经是等待计程车的队伍了。
他转头看她，“为什么我要保护你？”
“男人不应该保护女人吗？”看着他眼中明显不赞同这个说法的眼神，她转而小声说，“那交换好了，你要我用什么来交换你这几天保护我？”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他跟着队伍慢慢前行，“你不要到处乱跑，呆在酒店里就可以了。”她正想说她不可能光待在酒店里不出去逛逛，他却继续道，“反正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唉，摇光叹了口气，这家伙，她不可能搞的定吧。
～～～～～～～～我是代表摇光一个人出去闲晃的分割线～～～～～～～
摇光坐在花园广场边的露天咖啡座里，看着花园广场里的喷泉微微出神。
下午她到酒店放好了行李，便摘掉了身上值钱的首饰，一个人逛到了大街上。
作为一个文人，她始终相信，一个城市的文化，通过在当地生活的人，能够充分地体现出来，所以每到一处，她都不大喜欢去炒作过度的旅游景点，而是选择混迹人群体验生活。
这生活一体验便体验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摇光拖着两条酸痛的腿，在人流密集的花园广场旁找了个咖啡店坐了下来。
花园广场上有一个的喷泉，十五分钟喷一次，每次喷一分钟，而每次喷泉要开始前，都会有不少男男女女围绕喷泉站好，等一分钟结束后，有些男女便会抱在一起，而有些则分道扬镳向左走向右走。
摇光看的奇妙，忍不住便叫来服务生询问一番，才了解到了这个喷泉的真正作用所在。
喷泉学名花园喷泉，别名爱情喷泉，是男女互相表白的圣地，男女之间若有好感，又怕妾有意郎无情的尴尬，便可选在这里表白，事实上，隔着喷泉，不要说哗哗的水声，便是这么一大群人一起讲话的嚷嚷声，喷泉对面的人就根本不可能听清这边讲的话，到时若是成了固然好，若是不成，也可借口听不清楚免去尴尬之意。
摇光觉得这纯属自欺欺人，既然知道这个喷泉的作用就是表白，就算听不到对方说的话，也该知道对方带自己到这边来的意思，到时若是不成，又怎么可能会不尴尬，除非被表白的人不知道这个喷泉是做什么用的，那还差不多，比如说外地人，比如说像莫悬这样空闲时只爱呆在酒店不会出来瞎逛逛了解民风的外地人。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果然说背后不论人，背后不想人嘛，这不，就出现了，于是接起道，“喂。”
“你不在酒店？”即使隔着电话，摇光仍能想像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又把眉皱成了川字。
她看着又一次发动的喷泉，和喷泉边大声向着对方表白的人们，心念一动，道，“我在花园广场旁边的咖啡店，你过来找我吧。”说着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虽然以莫悬的状态，表白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既然她从来没试过表白，而他又不知道这个喷泉的意思，用来试一次倒是挺不错的。
花园广场离酒店应该有些距离，莫悬却很快就到了，见到她便责问道，“我不是让你呆在酒店里，别到处乱跑？”
摇光反驳道，“你还说，反正别去麻烦你就好了，你看，我也没来麻烦你。”
莫悬挑了挑眉，“你不是麻烦我出来找你了么？”
“好啦，对不起嘛。”摇光站起身来，扯着他的胳膊往花园喷泉走去，“你陪我体验一次当地居民生活，我待会儿请你吃饭。”
这次他倒没有异议，任由她拖着他走到喷泉边，将他在一边安顿好，细细叮嘱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啊，这个喷泉还有四分钟就要喷了，喷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罢绕着喷泉跑到他对面站定。
喷泉看着并不大，如今两人之间隔着直径十几米的池子，摇光却觉得距离有些远，只看得到他双手插袋一派闲适的颀长身躯，却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等下水若是喷起来，估计声音根本就不可能传过去吧，这劳什子的爱情喷泉到底是怎么诞生的，该不会是当地政府为了吸引人流搞的噱头吧。
“我有些紧张。”她旁边的女孩低声说了句，摇光抬头左右望望，旁边并没有什么别的人，看来她是在对她讲话了，于是抬头看了看女孩对面莫悬旁边的男孩，安慰道，“不用紧张，他肯跟你来，一定是对你有意了。”
女孩疑惑地看看她，道，“难怪你不紧张，原来你是成竹在胸。”
摇光笑笑道，“我不紧张因为我是试运行。”而且相信今天的表白都是白表，根本不可能传递出去。
“试运行？”女孩正自奇怪，喷泉突然在此刻启动，她也顾不得再与摇光说话，手圈成个话筒状，向着对面喊道，“我喜欢你，从中学时就开始喜欢了，一直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我吗？”
摇光看着女孩羞涩忐忑却又勇敢的表白，笑了起来，转头望向对面的莫悬，他的身影在水中显得模糊，他的样子在她的心中却越来越清晰，她对着他低声道，“我喜欢你，从见面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即使你还没开始喜欢我，”话说到这里，一分钟的喷泉结束了，摇光动作未变，仍是紧紧盯着他瞧，仿佛隔着巨大的池子也能望进他的眼里，“我也不会放弃，一定会要你喜欢上我。”
对面的男孩已经飞奔着朝女孩跑了过来，伸手抱起女孩，拎着她在空中连转三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摇光才笑眯眯地对女孩道，“我说的没错吧。”
女孩幸福满脸，道，“承你吉言，希望你也能成功。”说着望望对面稳立不动的身形，估计看看也不大可能，朝摇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携着男孩的手离开了。
摇光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才慢腾腾地挪到莫悬身边，“走吧，去吃饭。”
他看看她，问，“体验完了？”
她点点头，他又问，“体验了些什么？”
她有些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便垂头丧气地往前走，虽然做好了试运行的准备，但他一付没事人的样子，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受到打击。
天凉气爽，两人在江边找了家餐馆，边吃小菜边赏江景，颇为惬意，摇光肚子吃饱了，心情也恢复了不少，又开始东拉西扯地找话题与莫悬聊，却被他打断了，道，“问你个问题。”
他虽然斜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支着腮，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眼神却很认真无半丝散漫，叫摇光不禁移了移身子，端正了下坐姿，严肃道，“你问。”
他思索了下，“若是有个人，觉得有件事知道了对你不好，便一直不告诉你，你觉得怎样？”
从认识莫悬以来，他的每句话都简洁有目的，如今这种建立在假设上的偏哲学问题倒是从来没听他说过，难道说他其实是在说他自己，他觉得有件事她知道了不好，所以就瞒着她？那会是什么事？
莫悬见她正襟危坐，小脸皱成一团，像是在苦苦思考，失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随口答答就可以了。”
摇光看看他，觉得这种事无论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叫他直接说出来的好，于是道，“觉得这件事我知道了不好的是那个人，不是我，但那个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会觉得这件事我知道了不好？说不定那个人觉得这件事我知道了不好，其实我自己并不觉得这件事我知道了不好。所以说，这件事我知道了好不好，还是要我自己来决定，是不是？”
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几乎也要被绕晕了，不禁担心地望着莫悬，他能不能理解她话的意思，要是她能说的简洁点就好了，正待再用简单的语言重新组织一遍，他却道，“你是说，不管好还是不好，你想要知道这件事？”
她忙不迭地点点头，哇，好厉害，她说的那么复杂，他一句话就总结出来了，于是，她凑近他一点，道，“你说吧。”
他挑了挑眉，“说什么？”
她道，“不是说了么，不管好不好，我都想要知道，那你还不赶快告诉我。”
“我几时说过是我有事要告诉你？”他站起来，转身离开。
又被耍了么？摇光愣了一会儿，见他已经走远，赶紧召来服务生埋单，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莫悬听见身后一溜烟的小跑声，嘴角扬了扬，问，“前面你在花园喷泉那里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摇光跑到他身边停住，斜睨他一眼，微喘道，“不是说了没什么嘛。”
莫悬语声凉凉，“我还没听说过，有人到了花园喷泉不说话的。”
呃，摇光侧目，他的意思是，他其实知道花园喷泉的来历，知道那些人围着喷泉是在做什么？
莫悬继续凉凉道，“我看别人都是用尽全力在喊，只有你，嘀嘀咕咕的，估计就算面对着面，也不一定听的清。”
呃，摇光面红，他的意思是，他其实知道她把他拖到喷泉边是做什么的，而且对于她有贼心没贼胆表示鄙视？
莫悬道，“既然你没认真对待，又何必叫我站在那里，简直是浪费时间。”
摇光火大，他的意思是，他不但明确表示拒绝她，而且连拒绝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哎，你什么意思。”她停住脚步，对着他的背影道，“既然你知道那个喷泉是怎么回事，既然你没打算接受，那你至少应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吧。”
他收住脚步，回转身来看着她，道，“你不是说，不论好坏，都想要知道么？”
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摇光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里去了，她猜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是又不能说他什么，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谁让她以前拒绝过那么多人，有的人拒绝时为了彻底也没有留情面，如今算是让她也体验一把人家不留情面的滋味。
冲击太大，她一时还来不及感觉到难过，只能木然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谢谢你让我知道。”说罢便转身抬步，打算离开。
身后脚步声响，她才只迈出两三步，手臂便被他扯住了，她回头看看他，一脸茫然，他已经很让她难堪了，难道还要再给她来上一击？她是前世欠了他的钱还是怎么的？
他看着她傻愣愣的表情，嘴角微扬，问，“不过，却是谁告诉你，我不打算接受？”
神马情况？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呆呆看着他，努力从脑中的一团浆糊中剥丝抽茧。他将她狠狠刺激了一把，现在却是在说他并没有拒绝她？那难道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表达的中心思想不是拒绝她，而是怪她表白的不够主动彻底？
她短时间内遭遇冰火二重天，如今心中虽隐隐有些窃喜，却也不敢再冒冒然下结论，只问道，“你不是说，站在那里听我说话，是浪费时间？”
“你说话听不清楚，自然是浪费时间。”莫悬微凑近她些，道，“不如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摇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觉得他的表现与平常大不相同，难道他说的那件要告诉她的事，其实指的是他也喜欢她？可既然他也喜欢她，凭什么要她表白？她脊背挺了挺，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搞错了。”
“这样啊。”他挑了挑眉，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转身走了。
哎？难道又猜错了？其实他没怎么喜欢自己？摇光快要哭了，觉得自己妄图猜到他的心思简直是自讨苦吃，赶紧几步跟上他，抓着他的手臂，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她本来想好今天只是试运行的，一下搞成正式运行了，还离的那么近，面上不禁有些发烫，咽了咽口水，怯怯道，“我，我喜欢你。”话一出口，她的心反而踏实了，他是她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论结局是好是坏，她都应该让他知道她真实的心意，于是语声坚定道，“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即使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