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冯茂暗暗发笑：这两个东西胆小如鼠，拿我当于洪了。看他俩吓成这个样子，可见于洪素日对徒弟心黑手狠，弄得徒儿当面说好话，背后去闹鬼，按理说，不该杀这俩道童，我得了明目露就走；今天不杀可不行，我不杀他俩，他俩就许坏了我的大事。想到这，趁俩人惊魂未定之时，冯茂抡起双棒，一齐往下落，一棒一个，打在两人的头颅之上，“啪嚓！”两人一声没哼俩在地上。

冯茂收起双棒，从床底下拉出木箱，打开箱盖，从里边提出金漆木匣，一使劲将锁扭断，打开木匣观看，里边有各种各样的小药瓶，五颜六色，琳瑯满目，形状有圆的、扁的、方的、三角的、六楞的、轧腰葫芦的。质料也不同，有紫玉、碧玉、玛瑙、琥珀、翡翠、黄杨木的，大的如鹅卵，小的如枣核儿，有的贴着标签，写着药名，大多数没有字，丹药、面药、片药、水剂等，说不清什么玩艺儿。其中有个御窑烧的青花小瓷瓶，装的药水就是明目露，不过冯茂可不认识。

书中交待，这一小匣药，是于洪的全部家底，是宝贝疙瘩，是他的命根子。今天冯茂弄到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是明目露。怎么办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给他包了吧，都带回去，叫刘金定小姐辨认。想到这儿，他把胸前十字绊解开，把所有的药瓶全装进怀内，前胸鼓起个大包。这回好，冯茂成了前鸡胸了。又将十字绊系上，把小瓶勒住，免得在怀内互相乱窜，这才将蜡烛熄灭，从帐篷里走出来，将门倒带上。

冯茂的心里别提多痛快，比吃两粒顺气丸还顺溜。暗想：于洪呀！我可走了，看你怎么办？他离开八卦帐，奔前营去找曹金山：他怎么没影了呢？能不能是走丢了？或许被抓去了，我得找一找！就这样，他象夜游神似的，东走走，西转转，越来胆子越大。偏巧，他转到李显钧大帐不远的地方，迎面来了十多个流动哨兵，挑着灯笼，吓得冯茂急忙躲在路旁一堆草垛后边。还没站稳，有人大叫一声 “谁？”

原来草堆上有人睡觉，被冯茂惊醒。那个人吓得坐起来一喊，冯茂转身就跑。正巧有个更夫走到这儿，和冯茂走个对面，打更的也看见了：“干什么的？”

冯茂也不答言，想往回走，走不了啦。这时，巡更的，站岗的，解手的，齐声高喊：“有奸细了，快抓住！”“呼啦”把冯茂围在当中，冯茂也不想跑了，他想：药已到手，只要不碰上硬敌，光是当兵的，来多少也不可怕，我这边被围上，曹金山准能知道，一定能赶来，咱弟兄就能见面，再双双出营。想至此，与敌兵交手，边走边打，来到李显钧的大帐附近。

李显钧闻喊，纵身出了大帐，他的卫士也跟到外边，有人给李显钧抬过金槊，李显钧提槊在手，走到冯茂的近前。冯茂一见李显钧吓了一跳，暗想：真是冤家路窄，我碰见谁都不害怕，怎么单碰上这个瘟神？李显钧力能拔山，又有宝刀，白天用刀削掉了我的蒺藜棒尖儿，今晚又碰上他，弄不好我走不出去呀！

李显钧用槊点指：“矬子！你到俺军营做甚？”

冯茂说：“找你来了！白天你用宝刀削掉了我的棒尖，我这一对錾金棒，变成一轻一重，使起来不应手。今夜找你，求你把这个棒尖也削掉一块，使用起来就匀称了。”

冯茂这番话把李显钧提醒了，暗想：我怎么出帐了呢？我的茶几下藏个贼，盗走我的宝刀，我得先抓里边那个贼，夺冋宝刀，回头再抓这个矬子不迟。

想到这，他往回跑，卫士弄不清怎么回事：刚从帐内出来怎么又回去？也随着跟进去。李显钧窜到帐內，打个垫步来到茶几前，用金槊挑起茶几，往旁一甩，“啪！”摔个粉碎，往桌底下一看，盗刀之人踪迹皆无。李显钧火大了，问头问校卫：“贼人呢？”

校卫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贼？”

“盗刀贼？”

“盗谁的刀？”

“你们这群饭桶，没看见我的宝刀丢了吗？在我的茶几下藏个贼，把我的刀偷走，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看住？”

“回王爷！您没说在你眼皮下蹲着盗刀贼呀！所以您老出去，我们也跟出去了。哎，您看，这帐篷破了一个大口子，恐怕贼人趁机逃走了。”

“混蛋！给我找！”

方才李显钧等人离开大帐，乐坏曹金山，心想：“天不灭我，阎王爷不收我，拣一条性命。外边是谁来得这么巧？救了我的大驾，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他从茶几下钻出来，提刀在手，没从门口走，用宝刀把牛皮帐砍开，钻了出来。抬头看见天上星斗之光，长叹一口气：“我这也叫两世为人呀！今晚上这口刀能助我一臂之力了！”他把宝刀挂在自己的皮鞓带上，听了听，不远之处有喊杀声，一定是冯茂跟敌人动手交仗，我得去给他解围。想到这儿他赶到当场，纵身几步来到人群外边，翘首相望，人群中征战者正是冯茂。

方才李显钧和冯茂碰面，一招没打，扭头就走。把冯茂闹愣了，李显钧怎么走了？他不知道李显钧回帐去抓曹金山去了。李显钧走后，周围的南唐兵“呼啦”围上来，各举刀枪群战冯茂，这个刀砍，那个斧剁，这个枪扎，那个剑劈。冯茂舞动双棒，上逢下迎，指东打西，冯茂虽勇，怎奈敌兵太多，围个里七层外八层，针插不进，风雨不透。

曹金山看罢，二话没说，亮出劈水斩龙刀，往人群中杀去。宝刀舞动，光华闪闪，上劈下砍，左削右撩，杀向敌兵，如砍瓜切菜一样，几下就杀出一条路。曹金山杀了进去，敌兵吓得“哗”地一下往下退。

冯茂收往双棒，弟兄见面，情急之时，低声简短的谈话，曹金山问：“‘明目露’到手了吗？”

冯茂回答：“到手了！在于洪的八卦帐内，被我盗出。你到哪去了？”

“我误入李显钧的大帐，得了这口宝刀！”

“太好了，快走！”

两个人各摆兵刃，往外冲杀。

曹金山说：“你打了半天，歇一会儿，我在前边开道，你在后边跟着，咱们奔北营门。”

两个人刚要动身，南唐兵又围上来，曹金山抖擞精神，挥动宝刀在前边开路，杀出一条血胡同，冲出重围，奔北营门，偌大连营一时半时杀不出去。

再说李显钧进帐没抓着盗刀的人，气得“哇呀呀”暴叫，转身又出帐来抓冯茂。他带校卫出来，冯茂和曹金山早就跑了，把他肺子都要气炸了：俩贼全跑了，不行，一定得抓回来，那口刀是我的命呀！谅他们走不远，定能追上，想到这传令：“来呀！给我准备甲胄，速去带马。”校卫一阵忙乱，东西准备好了，李显钧顶盔挂甲，飞身上马，先锋官林文豹也来帮助抓人。

刚要出发，他的皇叔江宁王李泊赶到，他们叔侄的帐篷离得很近，这边有喊杀之声，李泊派人打探，才知道来了奸细，宝刀被盗。李泊不放心，披挂齐整赶来帮忙：“御侄你自己去，人单势孤，本王和你同去抓人。”

李显钧很感激：“多谢皇叔！”

书中交待，江宁王李泊是一员猛将，手使五股烈焰苗，骑一匹回头望月独角兽，勇猛无敌。上次叫艾银平把他的独角兽给杀了，李泊心痛，闹场大病，所以一直没出战。今天，这叔侄带着林文豹点齐两千人，追赶冯茂和曹金山。

再说李显钧、李泊，两人走的是营中粮道，很近。曹金山和冯茂，得躲敌兵，哪黑走哪，哪暗走哪，自然就慢。有利的是：李显钧在明处，冯茂他们在暗处；李显钧摸不清他们走的是哪个营门。李显钧无奈，在营中十字路口等候，四门八寨，五营四哨都传下将令：哪个门发现冯茂，放火箭为号。

冯茂和曹金山上了帐篷顶上，往四处张望，见李显钧在十字路口等着，冯茂明白了，恐怕这么走哪个门也出不去。兵书上写的三十六计，其中有一计，为“声东击西”，我先杀往南门，把李显钧引过去，再转身奔北门。想到这，冯茂一拉曹金山，说：“随我来！”两人飘身下帐篷，落在地上，奔南门跑去，故意叫敌兵看见了，立刻有人放火箭，火光升天。李显钧看见信号，带队奔南边追来。快要追上，两人又钻到暗处不见了。李显钧左找右找之时，冯茂又出来打一阵，李显钧又催马追去，冯茂停停打打，把李显钧的军卒都引到这面。冯茂拉着曹金山躲进一个空帐之内，等李显钧人马过去，两人折回来奔往北门。北营的将官和军卒早有准备，弓箭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削刀手、籐牌手列立两厢就准备迎战。冯茂和曹金山刚到北营防地，更梆乱点，箭似流星，密如雨点，射了过来。两个人各摆兵刃，拨打雕翎箭，边走边打，手脚一齐忙。

守北营的将官，是立地金刀白杰和刘孝，那白杰前者被刘金定打吐血，现已好转，镇守北营，听军兵报宋将闯北营，吓了一跳，心想：宋将要从我的防地逃跑，于洪准得怪罪，快给李显钧报信。白杰一面派人抓宋将，一面叫军卒放火箭给李显钧报信，三支火箭腾空升起。

李显钧看见信号气得大骂：“哎呀！冯茂好狡猾，方才还往南杀，这么一会儿又折向北营，这是拿我当猴耍呀！快，前队改后队，奔北营！”

一声令下，如同山倒，军卒调头就往北营跑，边跑边喊：“弟兄们，闪开了！我们是抓奸细的，要奔北营呀！快躲开！”沿路的士卒纷纷躲开，队伍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北营防地。

这时，冯茂和曹金山被困在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