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花解玉闪身绕步躲过去,手中长剑一晃高君保的眼神,左手从百宝囊内掏出一物,说时迟,那时快,手一扬,往空中一抖,“唰!”一条红绒套索,凌空而起。高君保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这条红绳“唰啦”套在自己身上。花解玉用力往怀中一带,绳套收缩越来越紧,把高君保身子带胳膊全都勒住。花解玉手牵绳头再次往空中一抖,又出个绳圈套在高君保的脖子上,用力一勒,高君保喘不上来气,憋得脸红脖子粗,手刨脚蹬,扔掉宝剑,站立不稳。这时,过来两个家将,按住高君保,花解玉摘掉红绒套索,把高君保绑上。
有人给花解玉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院井当中。姑娘往那一坐,家人把高君保带到近前:“高君保!你从哪来?上哪儿去?为何到花家堡?你为何偷探宅院?是不是要抓我一家子?说出来少受零罪。”
高君保恨自己无能:我真是饭桶,请刘金定没见着面,投宿住在敌将家中,伸手打仗,我不如个女子,活个什么劲儿?真就不如死!反正回军营我皇舅也得杀我,刘金定还难为我,干脆我就在这死,谁也不知道,我妈也不难过。想到这破口大骂:“贼丫头!我奉元帅高怀亮之命,刺探花家堡,为找你爹花庆祥,他是大宋朝的仇敌,把他家老老少少抓住,扒皮剜眼,点天灯。没想到某家大意落在你手,我是皇上的御外甥,老公主赵美容所生,高怀德之子,你敢把我如何?有能耐把我杀死,我要有口气,就把你骂死,你这疯丫头不是好货,绑上我没安好心,你杀……你剐……”
高君保想把姑娘骂火了,快给他一刀,速求一死。花解玉气得蹦起来:“高君保!你脸皮真厚,临死报祖宗三代,叫你爹妈跟你丢人现世。我以为你是无名小卒,闹半天你是高怀德的儿子。可叹你爹当年在河东打北汉王,胯下马掌中枪所向无敌,天井关救驾,大败金叉将丁贵,锏打花刀令公刘大奈,晋阳城胜过呼延凤。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他又保了大宋,当上驸马,又为南征元帅。怎么有你这么个窝囊废的儿子,临死还给爹妈丢人,满嘴不会说人话。冲你胡说八道,我先把你嘴豁开,把你心掏出来,把你四肢卸掉,再砍脑袋。”
“你敢?你舍不得下手!”
“我怎么就不敢?”这姑娘站起身来,打个箭步到在高君保眼前,抬起玉腕“啪啪”打了俩嘴巴,然后用剑尖往脸上扎去,要豁高君保的嘴。
就在剑尖似挨上没挨上,说没挨上又点在肉皮上的一刹那,有人喊了一声,夜静更深之时,喊声惊人:“住手!”把姑娘吓得宝剑撤回来,往四下观看。
那位说:说书的老故弄玄虚,经常是某某身逢绝地,一刹那得救。那么,究竟一刹那是多久呢?
一刹那表示时间的短暂。这仨字来源于佛教典籍。据《僧祗律》说:“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三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由此可以推算出一刹那约为五十分之一秒。也就是一眨眼功夫。别看一刹那短暂,是高君保生与死的界石。高君保眼看丧命,来人喝喊一声,吓住花解玉,收剑招往周围看,看了半天没找着说话人。忙问家将:“谁喊的?”
家人摇头:“我们听见声音很近,没看见人在哪儿呢!”
花解玉觉得头皮发奓:难道姓高的不该死,院里闹邪……不会,练武人从来不信这套。想到这跳上台阶问:“什么人来到我家院内,为何不露面?你见不得人吗?在哪呢?”
话音刚落,有人答茬儿:“女魔鬼,你的眼神不好,功夫不到,吾神在此!”说话人嗓音发尖,吐字清楚。
花解玉顺声音找去:“我的妈呀!”姑娘吓一跳,只见门楼顶上站着一个人。仆人把火把高举,借火光打量来人,年纪在二十六、七岁,身高不足四尺,头戴翻花荷叶巾,花瓣倒拉千层浪,迎门高压三叉茨菇叶,左鬓边一朵红绒球,奔楼头,尖下巴,小眼睛,斗鸡眉,蒜头鼻子,薄片嘴,一嘴的小碎芝麻牙。螳螂脖子,窄肩膀头,两面缩腮,刮腮无肉,死气白赖地往里瘦,要不是骨头挡着,还不知瘦成什么样子。尖下巴颏,没胡须正在年少。上身穿青缎子小夹袄,上绣碎菊花。十三太保的扣鼻,腰扎蓝丝缎带,双搭蝴蝶扣,下边兜裆紧身的滚裤,蓝布袜子,锛尖儿鱼鳞缎的小洒鞋,下纳千层底,上覆薄鹿皮,落地无声,窜房越脊,高来高去,如走平地。此人别看其貌不扬,嗓门可亮堂。这个人别看长得又瘦又小,特别匀称。花解玉看罢不寒而栗。此人相貌出奇,必有惊人之艺。半夜入民宅如走平地,不知此人是谁?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大宋朝吏部天官冯景川之子,地里仙冯茂。
矬将军冯茂怎么到这来了?前些天,宋太祖赵匡胤派冯茂护送石守信闯敌营,进京城搬救兵。那天连闯三道营,刚到中营,老道于洪带二百名小老道,横住去路。老道于洪看见冯茂,恨得咬牙切齿:“小矬子!六年前你大闹我营,救走史彦超和曹翰,临走你又放了一把火。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今天祖师爷要你命!”
冯茂为了护送石守信,不敢恋战,于洪说什么,他也不言语,跳下马,手使錾金棒,蹦起来打于洪,那于洪知道冯茂的厉害,是个精灵鬼,身轻体灵,心眼太多,怕他跑了,只打几个照面,就要使五毒梅花针打冯茂。这种毒针装在一支手指粗、六寸长的竹筒里,筒内有崩簧,末端有消息儿,把这个竹筒固定在右小胳膊上,一点消息儿,崩簧一动,从竹筒口飞出五毒梅花针,一次是七支,每筒能打三次。于洪舍不得使梅花针,因为毒药、解药都难配制,拿这个竹筒子当法宝。六年前用梅花针打冯茂,就没射中,今天故伎重演,将叉条杖压在腿下,左手一扬,右胳膊肘“嘎吧”!七支毒针奔面门。冯茂见势不妙,扭头矮身滴溜一转,七支毒针走空。就在此同时,老道胳膊肘往腰间一点又飞出七支。正是冯茂转身之时,毒针到了,正打中后背。冯茂觉得后背象叫蝎子蜇地那么难受,又象针尖扎肉一样疼,他激灵打个寒颤:我中了暗器,不知道是什么打的,够不着,看不见,只好拼命奔跑找石守信。石守信也正在到处找他,过了一阵儿,觉得后背麻木发胀,冯茂知道中了毒药暗器,必须离开敌营,否则要葬身此地。想到这,来到石守信附近高呼:“石老将军,我中了毒药暗器,顾不了你,多多保重。”说完,往外冲杀。石守信本想去营救冯茂,因为身上带了四、五处伤,无能为力,没办法踅马回寿州。
冯茂仗着自己人小,身体灵便,天又黑,好躲避,施展全身解数,拼命厮杀,想回寿州是不行,敌营兵将早把道路卡死,冯茂无奈,只好往外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冲出敌营。
此时,他头重脚轻,脚下没根,迷迷糊糊地往前跑。他心里核计:离敌营越远越好,千万别叫敌兵追上。他撒开飞毛腿,“噌噌噌”急如闪电,耳边风声呼呼直响,累得他汗水湿透衣衫。跑着跑着,见前边有灯光,他直奔灯亮跑去,来到近前一看,是古刹青灯,他想进去歇一会儿。上台阶刚要叩门,就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身子晃两晃,脑袋撞到庙门上,“咣当”倒在门外,人事不知。
门外这么大动静,被里边人听见了。这座庙叫观音庵,是尼姑庙。庵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尼姑,今年七十多岁。当初,老尼姑是后晋石敬瑭手下一员大将的夫人。后晋亡国,丈夫战死,这位夫人,绝意仕途,身入空门,削发为尼,法号叫净心。在观音庵烧香拜佛,熟读梵文,钻研佛学,又常和成名的禅师,互为印证切磋,数年后成了德高望重的高僧。身边有两个徒弟,全是夫死无子的孀妇,和净心在一起修炼。这俩徒弟也都四旬开外。今天有位老夫人送寡妇女儿到观音庵,想落发出家,净心长老将母女留在庵中,叫徒儿腾出西跨院,让她母女和仆人先住下。这家老夫人也是佛家信徒,知书达理,净心和她挺投缘,两个人秉烛谈心,探讨佛经。又说明女儿要出家的原因。所以,谈到很晚也没睡。俩徒弟困得正打瞌睡,就听门外“咣当”一声,俩徒弟吓精神了:“什么动静?”
老尼姑净心说:“掌上灯光,我出去看看。”师徒三人到了门前,撤门闩拉开双扇门,借灯光看见了冯茂。净心说:“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气。”
俩徒弟摸摸冯茂的心口:“还有气,是昏过去了。”
“把他抬进来。”
俩尼姑连拉带拖,将冯茂弄进院子,关好山门,把冯茂抬到禅堂,放在床榻上。净心拨亮灯光,仔细观看,见冯茂气若游丝,病势沉重。净心越看越皱眉,又诊了诊脉,心想:这个人是因为中毒引起昏迷。哪儿中毒呢?没看出来。老尼姑急得霜鬓见汗,脱掉长大僧袍,挽起袖子,仔细在冯茂身上寻找起来,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把后身衣服撩起,才看出有七根细针,钉在背后,呈梅花形,后背红肿,针眼发黑,有般恶味。净心看罢念了一声佛号:“善哉!这是中了五毒梅花针,老道于洪专用这种暗器,这个人怎么惹了于洪?”
小尼姑说:“师父!给他治治吧!你看他年纪不大,真要死在咱庙里,多叫人难受。”
“不是为师不给他治,我治不了。我能治头疼脑热,伤寒痢疾,疽疮疖子,刀伤蛇咬,不会治毒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