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下手（1 / 1）
炎热的夏日又一次降临这个城市，小瑑更加提不起精神，时常对着身边忙于生计的人群愣神儿。
唐庭轩处理好手边最后一份文件，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小瑑懒洋洋地靠在玻璃幕墙边俯瞰着楼下的街道又在发怔，唐庭轩摇头叹了一声。
这段时间，小瑑不是拼命地工作加班加点，就是在闲下来的时候发呆发怔，其余的不论什么人和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好像这孩子的魂魄根本就是在另一个空间闲游。
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纸张，唐庭轩关闭电脑，电脑关机的提示音惊动小瑑，她蓦然回过神来，“要下班了，爸？”
唐庭轩道：“晚上有个酒会……”
小瑑机械地接着道：“啊！那我这就回家换衣服陪你去。”
“你怎么忘了？”唐庭轩道：“今天晚上是周末，明飞约你去他家吃饭？”
“哦。”小瑑应了一声往外走，半路又回过头问，“爸，真的不用我跟您一起去？”
唐庭轩摆摆手，“不用，我不过去亮个相，呆上一会儿，然后我也去罗家，说起来有一段日子没和你罗伯伯在一起喝上几杯了。”
“哦，好！”小瑑伸手去开门，唐庭轩突然问：“小瑑，你觉得明飞这个人怎么样？”
小瑑随口答道：“明飞？他很好啊，办事果断，前途无量，很吸引人。”
唐庭轩接着问：“你喜欢他吗？”
“喜欢。”
“那你喜欢和他在一起么？”
小瑑的手停在门球上，同时望向父亲，唐庭轩凝视着女儿说道：“与其维持一段不太可能的恋爱，不如重新开始，就象咱们做生意这个点子行不通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新的观念入手，也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谈恋爱和做生意不一样，爸！我知道您是要我忘了他，可是，我忘不了，就算不在一块儿了我的心里头还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牵挂，它叫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身体是否健康，过得好不好？明明知道他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我就是放不下。”
“另一个女人？这么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小瑑淡然一笑，忧郁的眼眸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算了，他选择表姐说明表姐比我更适合他，我不能再去打扰他们。”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唐庭轩想那将小瑑爱到刻骨的男孩会这么轻易放手？
“苦衷？啊，对，阿姨不在了，表姐离不开他，因为阿姨对他有恩，不是。”小瑑有点语无伦次，唐庭轩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时，罗明飞准时来接小瑑，唐庭轩目送她和明飞双双走出大厦，他心道：唔，明飞这孩子不错，至少比文浩稳重可靠得多，不知这孩子可有本事取代郎剑威在小瑑心目中的位置，也不知他可愿意弃警从商？今晚难得有机会聚到一起可得把这个问题好好谈一谈，孩子大了，但也不能放任她独自面对复杂的情感难题，是他这做家长的开口的时候了。
唐庭轩和罗家的交情很深，但小瑑这还是头一次正式来罗家做客，罗氏夫妇却是早就喜欢上她了。
由于工作的关系，夫妇俩平日接触的高干子弟可不下少数，但总觉得在那些年轻人身上缺少应有的修养多出来的是他们这一代人莫名其妙的做作，也难怪儿子不爱跟他们来往。
但人非草木哪有十全十美的？不过看样子，这个老战友的千金在他们儿子的眼里就是十全十美的好姑娘，她全没有娇小姐的架势，对长辈礼数周到，最令二老开眼的是小瑑变戏法似的做出的一道道菜肴，一尝竟然是色香味俱全，一家人都赞不绝口。
疏不知，小瑑是勉强打叠起精神做的这些料理，就在她将最后一道菜由微波炉里取出来时，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仿佛被什么给强烈避赶着，手中的托盘也端不住“哗“地跌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正在厨房另一端的罗妈妈忙赶过来，罗爸爸和明飞闻声也由客厅跑进来。
“怎么了？有没有烫着？”罗明飞紧张兮兮地一把捧起小瑑的手一面查看一面问。
罗爸爸跟在儿子身后，“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啊？“
罗妈妈推了推儿子，“别愣着了，先让小瑑去你姐姐屋里歇会儿！”
“不用了！”小瑑把手从罗明飞那收回，说道：“伯母，菜差不多齐了，明雪姐姐还没回来吗？”
罗明飞说：“老姐来电话说采访时间推迟了她赶不回来，咱们就不用等她了。”
“喔！”小瑑的神思仍然有些恍惚，直到望见罗妈妈蹲着收拾地板上的碎片这才连忙去接罗妈妈手上的活儿，“伯母，我来吧。真不好意思，把盘子都给打破了。上次出差经过景德镇我选了一套瓷器，正好送给您和伯父吧。”
罗妈妈正要客气两句，明飞忙抢着道：“那太好啦，老爸就喜欢收藏有价值的艺术品，别人送的不方便收也不能收，小瑑送的可不一样。”
老俩口相视会意地笑了，一齐悄悄退出厨房，给年轻人让出相处的空间。
仔细端详小瑑的脸色的确很苍白，明飞问：“小瑑，你真的没事吗？”
小瑑摇了摇头，“真没事儿。明飞，我爸大概快到了，我到路口等他。”
“好吧！我陪你。”罗明飞和她一同走出家门，踱到路口，望着路灯下小瑑踟躇的身影，明飞犹豫了一阵儿，问道：“你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小瑑说出来好吗？我能帮助你的。”
“谢谢，明飞！”没有下文了，罗明飞并不气馁，他打量着面前穿梭的车辆，道：“记得小时侯你的性格是很开朗的，为什么现在你总是不开心的样子？”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职业习惯吗？你们当警察的就是喜欢探索别人家的心事？”
“对于我来说，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探索目标的。”
“那么我属于哪一类，能够有幸成为罗警官的探索目标？”
“你……”在小瑑带着浅浅忧郁的眼神注视下，罗明飞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你，你是能够深深吸引我的那一种！”
小瑑调开目光，她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可比沈文浩稳重塌实得多，他热爱自己的事业待人诚恳，她相信罗明飞对待她是真诚的，可是谁又能比得上那个人呢？就算对方对她再一往情深，和她相处她会快乐吗？
她会要求对方陪她通宵对弈吗，她会和他在网络里说两个人的悄悄话，玩游戏吗？会烧几样拿手的小菜和他秉烛对酌，她会在醉了之后安心地偎在他怀里吗？
不，今生注定她的温柔，她的刁蛮，她的放纵形骸只属于那个人的。
唐庭轩的车终于出现在小瑑的视野里，可不知为什么平稳行驶的房车在拐过一道弯之后突然像失去控制的野马直冲向逆行车道，拦腰撞上一辆过境的重型长途运输车。
“爸爸！”小瑑失声惊叫拔腿直奔过去。
罗明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几步窜到车门旁，手指刚刚触到车门把手，眼部的余光一闪，十米开外的马路牙子边上停了一辆车，那是辆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普通出租车。
表面上没有什么可疑，让他的脑袋轰然炸响的是这辆出租车的车窗内突兀地探出一小截闪着蓝色幽光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这东西熟悉无比，那是安装着消音器的枪嘴，那幽光正是武器特有的烤蓝。
“不好！”房车撞上运输车的时候正卡在油箱上，强大的冲击力将油箱底部挤压出一道裂缝，汽油正从张开的口子往外涌，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丝火星立刻就会引发巨大的爆炸。
罗明飞反应迅捷拦腰抱起正在全力试图打开早已卡死了车门的小瑑，腾身向后疾跃，他的双脚刚一离地，就见眼前火光一闪，紧接着爆炸的冲击波将俩人抛出了老远。
顾不上脊背着地引发的剧痛，罗明飞松开小瑑翻身跃起，拔腿就追那辆开始启动的出租，一面习惯性地伸手到肋下去掏枪，摸了个空之后才记起下了班把配枪留在警局。
“该死！”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提高速度很快在夜色拥护下溜得无影无踪，连车牌都没来得及看清。
沮丧地返回现场，周围已经三五成群聚起围观的人群，罗明飞穿过人群，只见小瑑匍匐在地，他急忙上前扶起小瑑，就觉得小瑑的全身在不停地颤抖，他将小瑑抱进自己怀里，一时不知怎样来安慰她。
转过头罗明飞冲着人群喊道：“麻烦哪一位先报一下警！”一个青年应声高举起手中的移动电话喊道：“已经报啦！”
罗氏夫妇也闻声赶来，眼前的情形令而二老吃惊非小，当得知出事的是唐庭轩的车，二老更是被震得目瞪口呆。
罗妈妈心疼地抚摸小瑑的头发，反复地念叨，“可怜的孩子！”
罗爸爸沉吟道：“庭轩一向行事谨慎，在部队的时候他的驾驶技术是全连队最好的，怎会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
罗明飞将怀里的小瑑交给母亲照顾，拉着父亲走到一边简要地向他叙述亲眼见到的一切，罗爸爸听了不知不觉将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