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梅家夫人与二小姐(上)(1 / 1)
第二天仍然是三十多度的高温,郎剑威不想再出门被太阳烤,在家里吹着空调听音乐多享受啊,可不知怎地他的思绪怎么也平伏不下来,踅摸了半天才发现是昨天那个丫头在作祟。
他不由摇头轻笑,不否认那小丫头留给了他一个清新可喜的印象,可他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怎么就被个黄毛小丫头撩拨得心绪不宁?
草草对付过午饭,他想给毅叔打个电话,可对方传来的是语音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连续拨了好几遍都是已关机,把手机仍回到桌面上,他颓然地靠进躺椅里。
毅叔曾经是个军人,在哪种部队呆过他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郎剑威记得有一年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子茬,看起来疲惫带点颓废的男人出现以后,他就过起了地狱一般的日子,那年他七岁。
这个每天不将他操练到累得不想动的男人就是毅叔,他称自己姓方名毅,还掏出一张共和国的身份证让徒弟验证,郎剑威当时虽然年纪还小但心思缜密,再加上经常接触的人群的熏陶,小小年纪眼力也蛮毒的。
漂亮的眸子瞥了一眼那张热乎乎崭新的身份证,郎剑威一面慢条斯理地往小腿和手臂上绑着沉甸甸的铁砂袋,一面从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假的”,而后活动活动腿脚开始每天固定的五公里越野。
被抛弃在原地的毅叔一脸的诧异,身份证上的姓名和地址确实是假的,可是身份证却是如假包换,这个长得比女娃娃还要秀气的小子也忒狂了。
方毅当年也是个暴脾气的,抓起被鉴定为假货的身份证就想给扔出去,很快又一想,自己日后还要在这座城市里立足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换地方,留着这个东西多多少少有用,扔了的话不是不能再办一张但何必再去费那不必要的麻烦呢?
再说了,他这么大人跟个奶毛儿都还没退干净的臭小子制什么气啊!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狂傲的小子。
想到这里,郎剑威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那还真是一段令人“回味无穷”的岁月啊!
不久之后,毅叔成家了,这个粗豪的汉子咧着大嘴乐得都合不拢的傻样儿,很让人怀疑他就是为了新婚的娇妻才来到这座城市的。
毅婶并不是漂亮到极致的女人,但她善良温柔细心,像毅叔这样粗鲁粗犷外加粗线条的男人在这个娇小的女人面前从来不敢扯起他的大嗓门儿。
两年后,他们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毅婶把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郎剑威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打小就是孤儿的他从毅婶这里领略到了什么叫温馨的母爱。
可惜,这样幸福美满的一家上天并不眷顾,两年前,毅婶一次意外受伤送到医院被查出了身患绝症,一时间,毅叔的天空几乎全塌了,花尽了家中的积蓄,依然留不住死神的脚步……
一阵电话的和弦响铃打断了郎剑威对往事的追忆,他立刻跃起身形抓过先前丢在桌上的诺基亚,扫了一眼来电,是老板的,接听之后一刻不做停留,随手换上一身衣裤抓起车匙出了门。每当意识到要开工的时候,他会自觉地抛开脑中所有不相关的事情专心去做事。
三十多分钟后,车辆驶进位于城南一座豪华大宅的前院,一个敦实黝黑,年纪与他相仿的小伙子迎上前来,他是这座大宅新来的司机叫阿辉。小伙子娴熟地替他将车停进车库。
走进那幢三层高的主楼,迎面是一间大得有些离谱的客厅,不仅面积大,厅内的布置设施也是极尽奢华,但环视一遍之后却叫人辨不出是何种格调,中西都不搭界,只能叫人由衷地感叹主人的富有,但这恰恰就是主人的目的,格调什么的并不重要,她的目的是向世人炫耀她如今所享受的富贵。
手脚麻利的小保姆,浙江来的姑娘田妮往茶几上放上一壶新泡的绿茶,又从客厅角落的一只一人多高的大容量冰箱里取出时令水果堆到茶几上的水果盘里,边用糯糯的江南口音甜甜地说道:“威哥,侬先喝着茶,夫人在后园的池子游泳,阿拉这就去告诉她侬来啦!”
郎剑威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后园有着大片的草地和远远的大丛火红玫瑰,位于正中间是一汪约一百多坪椭圆型的游泳池。此时池子里并没有人,一池湛蓝的清水在阳光下粼粼地闪动,水池边几张大石桌,桌旁摆放着舒适的白色躺椅,其中一张石桌已经放了一套茶具和几碟点心,田妮随后端来新茶也放到桌面上。
郎剑威四下里望了望,问道“夫人呢?”
田妮张了张嘴正想说刚刚还在着呢,就见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从与主楼相邻的一座小红楼里走了出来。
她,就是这座豪宅的主人,梅夫人―――何瑛,这也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女人。
二十多年前,由于一场情感上的变故,她离家出走遇上当时在黑.道上颇有势力的梅氏家族的首领,男人一下就迷恋上了何瑛的美貌。
俗语常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何瑛虽然身为女人见识一点也不短。与这个男人相处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暗暗留心他的一切,他有数不尽的钞票她知道,但她更感兴趣的是他在家族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领宝座和梅氏家族在黑.道上的影响。
梅氏家族的成员并不全都姓梅,在社会上混的三教九流,凡是有本事被首领相中便可成为家族中的一员,当然不愿加入的另当别论,总之这是个名副其实的黑.道家族。
何瑛不管他是黑.道还是白道她要的是权力,凭着美貌她得到首领的宠爱得以施展她的聪明才智为首领出谋划策,不过短短数年间,从家族的生意到家族内外所有事务,她已然掌握十之七八,几乎和首领平起平坐了。
这个时候首领的原配夫人突然去世,虽然对外界称是病故,仍有不少人私下里议论,质疑并非是病故。
首领的原配夫人一向深居简出不过问家族中的事务,在家族里便没什么威望,加上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举行过一场隆重的葬礼之后,这件事就再没有人提起。
何瑛先后为首领生下两个女儿,虽然都是女儿,但中年得子首领高兴得不得了,对她更加言听计从。小女儿满月那一天何瑛如愿以偿成为首领的正室。
后来首领在一次回家途中遭遇宿敌追杀身中数枪一命归西,作为遗孀,她暂时接管了家族的事务从此,她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首先把家族中非法经营逐渐转成合法的公司,取消色.情营业场所和各类明面上的赌场。
巨大的变动受到大部分老臣的反对,不过没过多久,她将海外收回的利润划入他们的帐户后,这些老家伙就都闭上唠叨不休的嘴,并且陆陆续续退休的退休,告假的告假,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梅家已经开始改朝换代,虽然在江湖上大家还是称之为“梅家”,但那已经不是原来的梅家了。
于是,她的亲信逐渐替代老家伙们的位置,而她也从暂时接管向首领的宝座无限接近。
老家伙们虽然落伍,迂腐,但并不愚蠢,自然懂得见好就收,别看这个漂亮的女人表面上对他们恭敬有加,嘴上一口一个叔伯,但指不定哪一天就嫌他们碍事儿,一个不高兴赏给这些老头子一人一颗“花生米”,所以,趁着现在还有退休金可拿,便想着趁早回家抱儿孙养老去。
也有几个资格老得多特别顽固的并不这么想。他们不相信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会象几千年前的武则天一样做到一手遮天,将男人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理应也应该由男人掌握的社稷一举夺去。
但很快,这些不安分的份子相继消失或意外身亡,没有人想得到何瑛在十多年前捡回来那个瘦弱的小男孩现如今已经是一个坚忍的冷血杀手。
见何瑛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密码箱,乖巧的小保姆忙迎过去伸手去接,何瑛没让挥手打发她离开.田妮识趣地退下去忙其他事去了。
何瑛将密码箱搁在桌面上,推到郎剑威面前.郎剑威对这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他顺手打开箱子,果然,箱内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簇新的百元大钞,面上压着一叠电脑打印的纸张。
他很清楚,这一定是哪个倒霉鬼的详细资料.粗略地扫了一眼将箱盖合上,随口问道:“这里只是定金吗?这么多?”
按照往常规矩,买家与受雇一方谈拓条件之后必先付上佣金的百份十作定金,这箱子里的现钞明显比以往多了,何瑛笑着竖起一根手指道:“这次买家的来头大着呢,一开口就出这个数。”
“一千万?”郎剑威略有些诧异,这是先例中没有的,什么人肯出怎么高的价钱雇佣杀手?他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还是和对方有着比不共戴天还要深的仇恨?
这些问题只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即过,因为这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什么人要谁的命那是他们自己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只管听老板差遣,收钱做事,其他的跟他没有关系。
他拎起密码箱向何瑛告辞,准备回去详细研究相关资料,着手拟订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