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番外之铂金家族篇1(1 / 1)
缓缓流动的溪水清澈见底,犹如一条轻柔的飘带,长满水草的鹅卵石水底像铺满了绿色的宝石。鹅毛制成的浮标轻轻飘荡了一会儿,骤然下沉,汤姆忙猛提鱼竿,将一尾肥美的鲶鱼甩出水面。
“妈妈,妈妈,你快看。”活蹦乱跳的汤姆抓住活蹦乱跳的鱼儿,开心地向正在布置野餐的阿斯托利亚跑去。
礼仪,礼仪在哪里?德拉科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正要张嘴教训儿子,阿斯托利亚却抢先开口了:“汤姆,干得好!”
汤姆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犹如细碎的钻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
“把鱼交给爸爸,他会很高兴为我们炖上一锅鲜美的鱼汤。”阿斯托利亚冲着德拉科挤了挤眼,“然后,汤姆,你可以去林子里找斯科普斯,他正带着阿布罗狄采浆果和蘑菇呢。”
“等等,汤姆。”德拉科一挥魔杖,汤姆裤脚上的淤泥消失了。
“谢谢爸爸。”汤姆开心地转身向山岗的另一边跑去。
德拉科凝视着儿子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葱茏的樱桃林里。此时正值7月,明媚的阳光如潮水般温暖地涌向大地,樱桃树盛开了洁白的花朵,远远望去像一大片从天空中扯落下来的白云。这里是爱尔兰最美丽的地方之一,几英里外的多尼戈尔海湾的气息徐徐吹来。
“别担心,德拉科,野地里的泥土并不会让他们生病。”阿斯托利亚轻声安慰丈夫。
德拉科悄悄叹了口气,正好落入关注丈夫一举一动的阿斯托利亚眼中。
“德拉科,听说……上个周末,斯内普教授找过卢修斯?”阿斯托利亚猜到了德拉科的心事,索性主动引起话题。
德拉科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教父原本打算让李斯特和梅瑟妮到马尔福庄园上课。你知道,教父没有接受过普林斯的家庭教育。不过……”李斯特和梅瑟妮是迪亚兹的孩子。他们的母亲叫做埃德文娜-J-弗里曼-普林斯,是迪亚兹的同学。
“不过,斯内普教授没想到马尔福竟然把继承人送出去‘放养’,对吗?”阿斯托利亚调皮地接上德拉科没有说出口的话,“我想,卢修斯一定在他的老友面前小小抱怨了我吧?”
“哪的话?”德拉科忙柔声解释,“爸爸只是保留自己的观点罢了。你看,马尔福的继承人教育依然由马尔福夫人说了算。”
母亲是孩子的第一所学校。按照传统,贵族的继承人由家主夫人们主导教育。然而,阿斯托利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马尔福夫人。
她出身于古老的格林格拉斯家族。早在16世纪,这个起源瑞典的家族就是欧洲最富有的黑巫师家族之一,至今依然是英国魔法部的重要税源。虽然格林格拉斯家族从未到达权力的顶峰,但在通往权势的走廊中却毋庸置疑地占有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作为传统的斯莱特林,他们精明地周旋于狮蛇獾鹰之间,狡诈地游说在达官贵人身侧,长袖善舞,枝附叶连。
然而,如同其他权贵世家的子弟一般,“传承家族的荣耀”是格林格拉斯们自幼背负的重担,家族的显赫和祖荫的浓郁不是让幼小的阿斯托利亚倍感骄傲,而是倍感压力。
幸好,作为排行第二的“继承人备胎”,她没有姐姐达芙妮所承受的那么多繁琐枯燥的私人课业。这让她相对有了一个较为轻松快乐的童年,可以略微“随心所欲”地交朋结友、憧憬未来。
“德拉科,小时候,我最怕去格林格拉斯家主的大屋了……每次,后背都凉飕飕的。我觉得,简直是受罪。”婚后,阿斯托利亚曾这样向丈夫描述她过去的生活。
其实,德拉科也心有戚戚。豪华的马尔福庄园同样有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那些幽深的走廊中挂满了仙逝已久的祖先画像,他们傲慢冰冷的目光无处不在地紧跟年幼的德拉科身后。每当看到卢修斯那双与祖先们如出一辙的灰眼睛,德拉科总是下意识地一阵心悸,以至于不明所以的纳西莎多次责怪卢修斯对儿子太过严厉。
“我的孩子不应被封闭在冷清孤寂、华美壮观的博物馆式的庄园里,也不能仅有枯燥沉闷、千篇一律的同阶层的社交圈子。他们应该尽可能多地接触大自然和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亲眼观察,亲自接触,亲身体会。我相信,身心放松、舒适温馨的感觉更有利于他们的教育。”新一代马尔福夫人决定废除传统的私人教育方式。
意料之中,前任马尔福家主卢修斯强烈反对,纳西莎也积极劝说阿斯托利亚“三思而后行”。
意料之外,现任马尔福家主德拉科与妻子多次磋商后,宣布自己支持现任马尔福夫人。
虽然隐隐有些担心,但卢修斯和纳西莎还是选择了放手。
“一代人做一代事。时代变了,现在的时代属于德拉科与利亚他们这一代人。”卢修斯如是说道。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孩子。他是我们培养出来并为之骄傲的马尔福,一直如此。”纳西莎如是回答。
于是,阿斯托利亚解除了大部分传统教育的条条框框,她将孩子送入精心选择的麻瓜学校接受基础教育,而不是让他们像德拉科一样完全被自己的私人教师所影响。
于是,阿斯托利亚领着孩子们出没于麻瓜界的商场、餐厅和游乐场,像普通人一样规规矩矩地排队付款,甚至坐在街边小店里开心地吃块汉堡。
于是,阿斯托利亚允许孩子们自己选择朋友,允许孩子们去小伙伴家里过夜,允许孩子们去过自己想要的童年生活,而她和德拉科只会做“有限且适当”的指引。
于是,阿斯托利亚带着孩子们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她从不吝啬任何慷慨大方的字眼和手势,她告诉孩子们,面对《预言家日报》之类的媒体,永远记住要“抬头微笑、挥手致意”。
于是,阿斯托利亚与孩子们一起登山滑雪,一起骑马狩猎,一起外出野营,一起制作美食,她教育孩子们相互关爱、团结协作,她还鼓励孩子们自强自立、慎思笃行。
于是,阿斯托利亚耐心地教会孩子们那些传统的、不可避免的繁文缛节,督促孩子们遵守那些必需的、不同场合的清规戒律,同时,她又告诉孩子们在闲暇时间内可以不必拘泥于这些礼仪和形式。
阿斯托利亚说,她希望将自己的儿女培养成平易近人又不失贵族风范的马尔福。
斯科普斯曾经很叛逆。他在高尔的生日聚会上拒绝与一个孩子握手,因为他觉得对方将来会进入“讨厌的格兰芬多”。阿斯托利亚训诫他,真正讨厌的人是那些无礼地挑衅他人表达出的善意的家伙,无论冠以何种借口。
汤姆曾经很傲慢。他收到过几封家境平平的同学的贺礼,本想一扔了之。阿斯托利亚教育他,良好的素养与端庄的举止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上,包括在慵懒的午夜也需要认真地回复表达谢意的信件。
阿布罗狄曾经很娇气。前往圣芒戈探访受马尔福捐助的病患时,她试图用昂贵的衣饰充作礼物,而不愿去庄园的暖房里亲手摘采一大束栀子花。阿斯托利亚劝告她,一个具有关爱意识和义务感的淑女才能深切理解到他人的情感、愿望、梦想、悲痛乃至不安全感,并且做到体贴入微。
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斯科普斯、汤姆和阿布罗狄都变得越来越沉静,也越来越沉稳。他们从父母的言传身教中领悟到什么是贵族的责任,也懂得了如何成熟而正确地履行这份责任,尤其在这个亲民路线已成政治风潮的时代。
“你是谁?”借着透过树冠的缕缕日光,斯科普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魔杖若有若无地指向前方。
这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儿,个头不高,看起来比斯科普斯大几岁。他皮肤微棕,衣着平凡,腰带上挂着几只松鼠,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柳条篮,里面有小半篮草菇。最奇怪的是,大热天里他竟然用一条破旧的丝巾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
“你又是谁?”男孩警惕地反问,浑身肌肉微微紧绷。
刚才,他陡然从紫杉树丛后钻出,将眼前的一男一女吓了一大跳。这两人蹦跳着站起身来,惶然的姿势和受惊的神情让他想起了前几天抓住的那只野兔。
想到早已化作腹中之物的野兔,他忍不住咧开嘴,舔了舔比人类更尖锐的犬齿——真可惜,美味不常有。
异于常人的举动让阿布罗狄有些惊慌了,她抬高魔杖,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如果继续装神弄鬼,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带着稚嫩腔调的威胁的话语,男孩嗤笑着转头看向阿布罗狄,随之一愣。阿布罗狄虽然年幼,但眉眼间有几分遗传自母亲的风仪,七分典雅,三分高贵,令男孩一时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细心的斯科普斯注意到,他的头发似乎在变幻颜色。可惜,樱桃树林中的光线过于晦暗,看起来不那么真切。
“我没有装神弄鬼。”回过神来的男孩辩解道,“我……我叫泰迪,你呢?”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睛盯着阿布罗狄,脸上浮现出期盼的神色。
“我……”阿布罗狄犹豫了一下,从哥哥那儿得到同意的眼神后才做出回答,“我叫阿布罗狄。”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马尔福可以对陌生人露出友善的表情,但永远对陌生人心怀戒备。
在爱尔兰西部的思莱戈郡,马尔福家族有一座小小的度假城堡,风景优美,人烟稀少,很适合家庭野炊。因此,霍格沃兹刚放暑假,马尔福夫妇就带着孩子们来到这里。
城堡四周要么是空旷的原野疏树,要么是无人的山麓丛林,最近的一户邻居离这儿也有6英里的直线距离。今天,冷不丁冒出来的半大孩子怎不让小马尔福们心生警惕?况且,泰迪看到魔杖丝毫不惊讶,说明他对巫师有所了解。
“你家住在附近吗?你也是与父母兄弟一起出来玩耍的吗?”斯科普斯冷静地试探泰迪,同时警告对方自己还有其他帮手。他可不认为他和阿布罗狄是“偶遇”泰迪。
泰迪摇了摇头:“不,我一个人出来采蘑菇,不知不觉走得有点儿远,都怪那头狡猾的麋鹿,我一直追着它……我家住在穆拉莫尔外面……嗯,你们知道穆拉莫尔吗?”
斯科普斯礼貌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靠近多尼戈尔湾的小镇,美丽的小镇上有很多好客的人们。”
“是啊,我的祖母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我们没有和麻瓜住在一起,离镇子还有一大段距离……”听到斯科普斯赞美穆拉莫尔,泰迪显得很高兴,“噢,我是说,如果你们去我家的话,她会热情地款待你们,拿出最好的面包,啊,我还采了些新鲜的蘑菇,可以炖汤,就配房梁上那只熏鸡……”
“谢谢,不过,我们的父母正在附近等我们回去。说不定,他们已经开始寻找我们了。”阿布罗狄举了举沉甸甸的篮子,里面堆满了诱人的浆果和肥嫩的蘑菇。
“真是遗憾。”泰迪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么,再会。”
“再会。”马尔福兄妹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眼看着泰迪一步一步走进树林深处,这才转身向林子外跑去。
既然泰勒用了麻瓜这个词,显然他也是个巫师。可是,面对铂金兄妹的魔杖,他为什么不拿出自己的魔杖呢?更重要的是,英国境内的小巫师几乎都会去霍格沃兹上学,鲜有例外,可是,小马尔福们从未见过这位打扮奇怪的同学。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去霍格沃兹呢?
这些疑问促使斯科普斯和阿布罗狄加快了脚步。他们没有回头查看身后,因为,他们还没有对付狼的经验。狼,是很狡猾的动物。
啪的一声,篮子失去漂浮咒的支撑,迅速坠落,汁水饱满的浆果摔碎了一地,夹杂着被踩烂的蘑菇。
阿布罗狄愤怒地瞪着嬉皮笑脸的泰迪,手中的魔杖不断颤抖。她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一记阿瓦达杀掉眼前的坏家伙。
接近树林边缘时,阿布罗狄与斯科普斯都不由地放松了警惕,而一路尾随而来的泰迪趁机从背后发动偷袭。
万幸的是,这个卑鄙的家伙并不了解霍格沃兹学生的身手,也不了解黑巫师世家的防御类炼金物品,很快被毫发无损的铂金兄妹制服。只可惜,斯科普斯无暇顾及篮子,白费了他们小半天的幸苦。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斯科普斯沉声质问。
身为俘虏的泰迪却显得非常不耐烦:“我都说了几百遍了,我只想弄点儿钱花,谋财——但不害命。你们这些马尔福打扮得挺时尚,又常给圣芒戈捐款,接济一下我这种穷人不正符合你们一贯的‘仁慈’作风吗?哈哈。”说着,他的眼睛贪婪地瞟向斯科普斯的蓝宝石袖扣。
“你知道我们是谁?那么,你就应该猜到这种愚蠢的行为会付出什么代价!”汤姆冷冷地说。
他刚走进樱桃林就赶上了这场滑稽的战斗的后半场。他没有犹豫,立刻加入战团,并迅速将阿布罗狄替换下来。
服从家主,保护家人,是马尔福的第一要务。辅佐哥哥,保护妹妹,是第二顺位的继承人理应知道并勇敢承担的责任。
“别废话啦,快带我去见你们的父母吧。嗯哼,尊贵的马尔福夫妇,看到我,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我真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泰迪满不在乎地嚷道。
斯科普斯与汤姆对视一眼,突然发问:“你认识马尔福夫妇?你与马尔福打过交道?是在圣芒戈吗?”
每一年,阿斯托利亚都会以马尔福的名义向圣芒戈捐出大笔慈善款项。与那些只图博得好名声的人不同,阿斯托利亚经常会亲自前往病房,探视那些遭受严重伤害、被社会边缘化的巫师,放下身段与他们交谈,耐心倾听他们的诉求。
她利用马尔福夫人的角色力量,多次借助《预言家日报》等公众媒体,向魔法部和威森加摩发起议题,呼吁政要名流关注这些可怜的同胞,改善他们的处境,鼓励他们活下去。
当然,有很多人讥讽她是在哗众取宠,是在为“虚伪的马尔福”捞取政治资本。但是,这些人里不包括那个向来与马尔福敌对的赫敏-波特。
赫敏公开评价,“不可否认,阿斯托利亚已经成为马尔福家族亲民的象征,她颠覆并且拯救了铂金贵族高高在上的冰冷的形象,甚至促使英国魔法界成为一个更趋向人情味、更富有同情心的国度,她出入病房的身姿同她步入舞池一样高贵迷人……”
泰迪冷笑不语。他当然熟悉马尔福夫妇,但是,他并非在圣芒戈里认识这对耀眼的铂金贵族,而是从年迈的老祖母的追忆与唯一的朋友的抱怨中获知到自认足够多的信息。
“四分五裂。”
冷不防,阿布罗狄的魔咒撕碎了泰迪的丝巾。一个粗笨的黑铁项圈展现在众人眼前。项圈内侧突起若干个钝钉,松松地贴在泰迪的肌肤上。如果泰迪将来长得像泰迪熊那么壮,这些钉子很快会让他窒息。
“你干什么!”泰迪暴躁地大吼起来,如果不是中了禁锢咒,他早就挥拳打人了,“该死的毒蛇,我要杀了你们。”
“那得看你还有没有命在。”冷眼看着拼命挣扎的泰迪,汤姆的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威胁。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斯科普斯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妄,我该说,不愧是哈利波特的教子吗?”
“哈利波特的教子?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我确定在霍格沃兹没有见过他。”汤姆转头看向妹妹,从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因为它没有资格进入霍格沃兹。”斯科普斯回答道,“它叫做泰迪-卢平,是一个不守规矩的狼人,也是一个天然的阿尼马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