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77章 命运□□(1 / 1)
“脑子?”德拉科眼尖,立刻看清了水里的东西,“他们养这些东西做什么?”
哈利来到水池旁。千真万确,他离得这么近,是不会看错的。它们在绿色液体的深处时隐时现,阴森地闪着光,像是黏糊糊的花椰菜。这不是梦里的情景。
哈利回头对德拉科说:“不是这间,我们再试一下另一扇门。”
“这里也有很多门。”德拉科指着四周的墙壁。他和哈利的心都猛然一沉。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呀?
他们快速回到那间圆形的屋子。德拉科在门上做了一个白色的夜光标记。当墙壁再次停止旋转后,他们选择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呈方形的屋子比刚才那间略大,光线昏暗,中心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大约20英尺深的石坑。石凳般的台阶环绕着整个屋子,一级一级逐渐下降,每一级都很陡峭。整个房间像一个大大的阶梯教室。现在,他们所站的位置处于最高一级台阶上。
石坑的中心有一个凸起的石台,它的上面立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拱门,看上去很古老,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拱门四周没有任何墙壁支撑,一幅破破烂烂的黑色窗帘般的帷幔挂在上面。尽管这里的空气冷冷的,没有一丝风,可它却在轻轻地摆动,仿佛刚刚被人触摸过。
“谁在哪儿?”哈利压低嗓子问。
德拉科没有吭气。他僵硬地伫立在原地,死死盯着那面帷幔。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没有注意到,哈利悄悄走到帷幔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无风自动的“窗帘”。
“我听见有人说话,就在它的后面。”哈利侧着耳,努力分辨着, “很小的嘀咕声,像是在窃窃私语。”他神情恍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停拂动的帷幔。他突然有种穿过去的冲动。
“走吧,我们是来……找人的。西里斯,你的西里斯。”德拉克强忍着不适,厉声说道。
这间屋子勾起了他锥心刺骨的记忆——西里斯突然出现在父亲背后,魔咒的光芒乍现,父亲倒下了,预言球碎裂了……从此,马尔福江河日下,气息奄奄。往事不堪回首!
“西里斯?”哈利重复了一遍,终于回过神来。西里斯被抓了,被捆绑着受尽折磨,而自己却在这里盯着拱门。他后退几步离开了石台,视线猛地从帷幔上移开了。
又一扇门被打开了,一大片美丽的钻石般闪烁的光芒呈现在眼前。哈利高兴极了,他立刻认出了这间屋子。这就是他梦境中的房间。
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灿烂夺目的光芒之后,德拉科才看清数以万计的钟表的表盘在闪着微光。它们大小不一,有落地大座钟也有旅行钟,或是悬挂在书架之间,或是立在有整个屋子那么长的桌子上。正因为如此,一种急促的永无休止的嘀答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像是成千上万细微的脚步声。
“这边走。”哈利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自己走对了路。
房间尽头高耸着一座钟形水晶玻璃罩,发出一道跳跃的光芒。这个钟形的水晶玻璃罩有哈利那么高,立在一张桌子上,看上去里面充满了一股翻腾着的、闪闪发光的气流。在闪烁的光线中,飘浮着一个小小的像宝石一般明亮的蛋。
当它在玻璃罩里升起来的时候,啪的一下裂开了,一只蜂鸟冒出来,径直升到玻璃罩的最顶部。但随着气流的下落,小鸟的羽毛被再次弄脏、淋湿,直至降落到玻璃罩的最底部,它被再次关进蛋里。
德拉科看见了一扇角门。它就在玻璃罩的后方。他发现,他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快逃!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在天文塔上面对邓布利多时,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直觉告诉他,杀掉邓布利多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邓布利多的“教诲”让他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教父赶来了……
哈利推开了门,他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像教堂一样的大厅,高高的天花板,宽敞的空间。屋子里排列着高耸的架子,摆满了灰扑扑的小玻璃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许多烛台嵌在架子上,蓝色的火苗发出暗淡的光芒,照得小玻璃球隐隐发光。
哈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这间屋子的室温明显比其他房间低,一股阴森森的寒气顺着脚底爬到头顶。他沿着两排架子之间的阴暗的过道,慢慢向前走去,同时警惕地审视着四周。他听不到一丝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哪怕是最微小的动静。
借着烛火发出的幽幽蓝光,德拉科看向近旁的支架的尽头,那儿闪烁着银色的数字“53”。他向右歪了下头,不出所料地看见另一个支架旁闪烁着“54”。于是,德拉科拽起哈利,向右边走去。哈利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乖乖跟上了他的脚步。
远处几乎一片漆黑,只剩下一些小球发出的神秘的流动的光芒,更多的小球像熄灭的灯泡,模糊而黑暗。他们蹑手蹑脚地朝前走去。仿佛有了种诡异的默契,两人一言不发,急速穿行在逼仄的过道里,直至第97排架子前。
德拉科注意到,每个玻璃球下面的架子上都贴着泛黄的小标签,上面记录着日期和名字。他的心脏狂跳得更厉害了。他死死拽住波特的胳膊,直到波特忍不住用嘶哑的声音轻轻提醒他。
“我们去尽头看一看。站在这里,看不见架子那一头的东西。”哈利伸长脖子,努力向支架尽头张望。他很害怕,一路上他都在侧耳聆听,但是,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难道,西里斯已经死了?不,他一定还活着,只是被折磨得不省人事。
“找一找你的名字,波特,哈利-波特。”德拉科答非所问。他用了一个荧光咒,让更多的光线照在架子上。现在,哈利也看清了枯裂发黄的羊皮纸小标签。
“我要去救西里斯!”哈利恼火地说。
“找到你的名字,我保证他不会出‘任何状况’。”德拉科不为所动。
看到德拉科态度坚决,受制于人的哈利只好耐着性子,慢慢浏览着架子上的小标签。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支架的另一头。哈利的心瞬间沉到了海底——这里没有人。准确来说,没有人类出没过的痕迹。
哈利茫然四顾,高大的架子,无数的小球,厚厚的灰尘,诡异的寂静,以及,无边的黑暗。西里斯在哪里?难道,赫敏说对了,这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可是,该如何解释麦格教授的匆忙离校呢?麦格教授又去了哪里?会不会麦格教授也被食死徒抓住了?
“把它拿下来,波特。”德拉科的话语打断了哈利的胡思乱想。随即,他感到身上的绳索消失了。
哈利看向德拉科指向的地方,那里放着一只玻璃球,下方小标签上写着一个大约16年前的日期,以及“S.P.T to A.P.W.B.D.黑魔头和哈利-波特”。为什么上面有我的名字?
不及多想,哈利伸出手,把积灰的玻璃球拿了下来。没等他看个明白,德拉科劈手将肮脏的小球夺了过去。哈利目瞪口呆。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是很爱干净的吗?
“好了,波特,忘掉这一切吧。”德拉科露出喜不胜收的神色。他举起了魔杖,杖尖对准哈利。他的汗涔涔的脸在微光下闪闪发亮,让哈利毛骨悚然。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右后方响起:“德拉科,抓住波特,拿好手里的东西。”
许多黑影迅速浮现在周围,堵住前后的退路,把他们团团围住。他们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发出摄人的光芒。12支魔杖笔直地指向包围圈内的俘虏,发出的光线照得他们眼花缭乱。
令德拉科感到惊异的是,自己狂跳的心脏迅速平复,头脑顷刻间恢复了冷静。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直觉一直在提醒着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如前世一般,为预言球而设置的陷阱。至于主谋,当然是那位将灵魂大卸八块的汤姆-里德尔。至于执行者,熟悉的嗓音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卢修斯-马尔福,德拉科的父亲,马尔福家族的现任家主。
没什么可怕的,德拉科给自己打气。大不了交出预言球,德拉科迅速规划好了谈判的底线。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父亲又投回黑魔王的麾下?
OWLS考试前,父亲突然来信,洋洋洒洒详细诉说了“卢修斯舌战地窖蛇王、马尔福智取双面间谍”的传世之战,告诫儿子要一鼓作气,至少拿下9门“杰出”,为卢修斯锦上添花,为马尔福喜上加喜。然而,仅仅时隔一周,卢修斯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神秘事务司,突如其来地向儿子索要预言球。
德拉科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个令人痛心的平安之夜,无比的愤恨,铭心的耻辱。对,就是这种感觉!
难道,马尔福又受制于人了吗?
哈利惊恐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黑影,他急切地小声说:“马尔福,快,把魔杖给我。他们……他们是谁?”
德拉科飞快地计算着得失利弊。这一世,没有西里斯的搅局,也没有凤凰社的救援,甚至没有其他DA的帮忙,波特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自己想要带走预言球,而又不为人所知,就必须多一个打掩护的。哈利-波特,倒是个挺不错的背黑锅的人选。想到这里,德拉科悄悄把冬青木魔杖塞到哈利手中。
“西里斯在哪里?”有了魔杖,哈利安心多了。
“黑魔王总是料事如神!”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卢修斯身后传来。
德拉科眯着眼睛,看向父亲背后的幽暗之处。果然,孔武有力的鲁道夫斯姨夫走了出来。
几天前,鲁道夫斯风尘仆仆地回到英格兰,怀揣着大包□□和□□。这是他从“金新月”与南美带回来的货物。销赃卸货之后,他又要前往博福斯,他的弟弟拉巴斯坦正在那儿筹集“卡尔-古斯塔夫”火箭筒。事毕,他们将马不停蹄地赶往车臣。这条横贯大西洋、太平洋和欧亚大陆的航线被莱斯特兰奇兄弟称为“新三角贸易”,取义于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黑奴三角贸易。
“是的,料事如神。”一个沙哑的声音附和道,“把预言球交给你父亲,德拉科。”
德拉科转头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驼背瘸腿的身影逐渐自黑暗中浮现。那是西奥多的父亲,斐迪南-诺特。
他心里一沉,上一世5年级期末《预言家日报》公布的食死徒名单浮现在眼前。他悄悄打量了一番四周,看见了健壮的老高尔,看见了狡狯的埃弗里,看见了魁梧的老克拉布,看见了高大的多罗洛夫……除了贝拉特里克斯被她的丈夫所取代,其他人基本都齐全了。
“预言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想要知道?”哈利的声音在发抖。他尽量挨近德拉科,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好预言球。
“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埃弗里惊讶地反问,“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你吗?这可是关系到你的伤疤的大秘密啊。”
哈利茫然地看着食死徒们。目光从一个人脸上移到另一个人脸上。他突然意识到,关于那场战争,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眼前的敌人,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为什么邓布利多校长没有告诉我?
“好了,别废话了。”卢修斯不耐烦了,他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德拉科,过来,离那个小子远点儿。”
黑魔王宣称,今天波特将到神秘事务司来。他派卢修斯带着11名食死徒埋伏在预言球大厅里,伺机抢走波特的预言球。黑魔王说,只有“与预言相关的人”才能拿到预言球。
鲁道夫斯曾建议偷袭波特。但是,卢修斯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和波特搅到一块儿。可他知道,拿到预言球后,黑魔王肯定不会放过波特,势必赶来“会见”俘虏。联想到黑魔王对自己的态度,联想到黑魔王提及的儿子的“冒犯”,卢修斯心急如焚。
不,不能让黑魔王见到德拉科。卢修斯下定了决心。
“别过来,否则,我就打碎预言球。”哈利粗鲁地吼叫。他试图从德拉科手中取过预言球,但早有防备的德拉科指尖用力,紧紧抓住小球,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卢修斯急了。预言球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被儿子失手打碎。他毫不犹豫地冲着哈利施了一记昏迷咒。
红色的光芒快要没入哈利胸口时,德拉科故意勾住哈利的一条腿,脚下用力一绊,把瘦小的哈利猛然摔倒在架子上。哗啦一声,无数个预言球跌落头顶,如同下了一场冰雹。碎裂声、人语声、尖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德拉科装作伏倒的样子,借势趴在地上,左手手腕一翻,悄悄把预言球藏进腰间的钱袋。这只钱袋是阿斯托利亚赠送的生日礼物,用银绿色的变形蜥蜴皮制成,有陌生人接近的时候会收缩。因此,小偷很难找到变形蜥蜴皮做的钱袋。
“德拉科,你摔坏了没有?”卢修斯大惊失色。他顾不得指挥食死徒围捕从架子下爬出去的哈利,立刻赶到儿子身旁。
“没什么,爸爸。”德拉科故意龇牙咧嘴地慢慢爬起来。他的左手抓着一个玻璃球。那是他顺手从地上抓起来的,桃代李僵。
接过儿子手里的预言球,卢修斯的表情顷刻间变得严肃而又迫切。他压低嗓音叮嘱道:“立刻离开这儿,德拉科,用壁炉,回到学校,找你教父,然后去马尔福庄园。快!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忘记神秘事务司发生的一切。如果……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波特在大门外逃跑了,你没追上。”
“爸爸,‘那个人’……回来了吗?”德拉科轻声问,“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堵截波特?爸爸,你……为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卢修斯小声训斥儿子,眼中尽是担忧和恐惧,“快走,德拉科,快走!”
“一起走!爸爸,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放任你留在这里!”德拉科固执地回应道。刚才的情景与前世是如此的吻合,这让德拉科心有余悸。谁知命运的□□如何旋转?焉知前世的命运不会重复?
“快走,德拉科!”卢修斯又急又怒,他重重推了儿子一把,厉声命令道,“他在魔法部!你不能见他。他说……他说你曾把他关进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里。”
德拉科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悸动,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黑魔王竟然在魔法部!怪不得波特会收到匿名信,怪不得大厅里空无一人,怪不得乌姆里奇一去不复返。原来都是黑魔王的手笔。
“爸爸,你也不能去见他。”德拉科着急了,抓住卢修斯的胳膊拼命摇晃,“他既然恨我,一定会迁怒于你。我们快走吧。我们回家去,封闭庄园……逃到国外……孔雀湖下藏有一艘幽灵船,我们可以从水路逃离不列颠……等战争结束再回来,好不好?爸爸,求你了!”
“我知道,德拉科,我都知道。”卢修斯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食死徒们都跟着波特跑出了预言球大厅,他温言软语地安抚慌乱的儿子,“可是,我要争取时间,为了我的家人。所以,你要听话。快去教父那里,用他的壁炉回家,通知妈妈,乖……”
卢修斯俯身吻了吻儿子的额头。上一次这样做是在12年前。
“你怎么争取啊?波特被抓后,你就……马尔福就没什么用了。”德拉科想起上一世黑魔王的小肚鸡肠和鼠目寸光。
这个疯子恼恨自由的食死徒们没有及时去寻找躲在丛林里的自己,更恼恨预言球被邓布利多带领的凤凰社搅局打碎,竟然迁怒于马尔福。不分青红皂白,给德拉科打上烙印,强迫他刺杀邓布利多。黑魔王的薄情寡义导致其他食死徒与之离心离德。在最后的决战中,马尔福等纯血世家萌生退意,斯莱特林逐渐分崩离析,白白便宜了凤凰社。
这一世,德拉科更是把黑魔王彻底得罪了。他让卢修斯带队寻找预言球,原本如前世一般,有报复之嫌。德拉科怎么能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以身犯险?
“没关系,我刚刚立了一件大功,儿子。起码,今晚不会有事。”掂了掂手里的预言球,卢修斯安慰道,“一晚上,足够了。我又没有黑魔标记……”
德拉科张了张嘴,他想告诉父亲,黑魔王马上就要住进马尔福庄园了。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安比索莫的契约忠实地约束着他。
“这个预言球……不一定是原来那个……”德拉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确定了。刚才,倒在地上……”
卢修斯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手里那只肮脏的小球。根据卢克伍德的情报,每当英国境内的巫师做出了一个预言,神秘事务司里就会出现一个预言球。预言球没有记名,没有标记,长得千篇一律。如果不是架子上有标签,从外观上是绝对分辨不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卢修斯冷汗直流,他略作思索,斩钉截铁地说,“德拉科,走,我们离开这儿,直接回庄园。”
如果不是碍于其他食死徒在场,精明伪善的卢修斯早就遵循马尔福趋吉避害的本能逃走了。什么黑魔王,什么预言球,“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卢修斯所顾忌的,也不过是黑魔王的报复,以及那帮态度尚未明朗的“战友”。
走出电梯,两人飞快地穿过金色的大门,向嵌在右墙上的镀金壁炉跑去。为了方便调度,魔法部的壁炉都是单向壁炉。左侧壁炉为入口,右侧壁炉为出口。
突然,卢修斯收住了脚步。德拉科没留神,被父亲抓住的手猛拉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子,他发现父亲正侧头死死盯着前方。德拉科疑惑地转头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厅的中央,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喷水池旁。他披着黑袍,苍白而憔悴的脸像蛇一样可怕,血红色的瞳孔只剩下一条细缝,像鬼火般一明一暗。更骇人的是,他的魔杖若有若无地指向马尔福父子。卢修斯与德拉科僵硬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也不能动。
他,就是威慑英伦数十年的伏地魔。
伏地魔沉默地站在那里,冷冷看向马尔福父子,猩红的眼眸射出摄人心魂的寒光。他似乎笃定了父子俩不敢逃亡,不能逃亡。
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儿子快步走向伏地魔。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嘱咐德拉科:“不要冲动,德拉科。你是一个马尔福。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无论看到任何事情,都要牢记你妈妈说过的话——在三强争霸赛的决赛上,她对你说的每一个字!”
纳西莎的声音犹如空谷回音,再次响彻耳畔——德拉科,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不要逞强好胜,家族的延续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德拉科摇了摇头,悄悄攥紧了魔杖。妈妈,我不但要活着,我还要你和爸爸都活着!什么也拦不住我!
求战心切,亢奋异常。他突然觉得很口干,仿佛在沙漠里不休不眠地跋涉了一整天;他突然觉得特别饥饿,胃里像吞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火烧火燎的难受;他突然觉得十分乏力,犹如被抽去了筋骨,即将瘫软倒伏在光滑的地砖上。他的手指在抽搐,他的肌肉在痉挛,他的骨骼在磔动。每一滴马尔福的血液都在血管中激荡澎湃——杀了伏地魔!
“尊敬的主人,我……我和我的儿子完成了您赐予的任务。”卢修斯低下一向高昂的头颅,毕恭毕敬地说,“我们正要向您……”
“是吗?拿过来吧。”伏地魔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是,尊贵的大人。”德拉科抢先一步,从兜里掏出预言球,恭恭敬敬地呈上。
卢修斯忙收敛起眼中的惊异。他的预言球还在兜里呢。德拉科,你到底向父亲隐瞒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关乎马尔福的死生存亡之大局?
德拉科低着头,看着黑色的平滑的大理石地砖。他的头顶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饱含着无穷的怨毒和深重的疑虑。他没有抬头,他知道伏地魔正注视着他,思忖着是否从他手中接过梦寐以求的预言球。
胆怯吗?德拉科从心底发出一丝冷笑。
突然,一道红色的光芒击中了德拉科手中的预言球。积满灰尘的玻璃球立刻飞到半空中,紧接着快速坠落地面,瞬间碎成巧克力屑状,散落一地。
一个巨大的长着眼睛的珍珠色身影升到空中,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刺耳、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当预言球从德拉科手里飞出去时,卢修斯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位大人是一个暴戾凶残的家伙,生杀予夺完全随心所欲,喜怒无常,捉摸不定。也许,上一秒钟与你轻言细语,下一秒钟就让你横尸当场。
幸好不是德拉科没抓稳。冷汗瞬间浸透了卢修斯的衬衣,寒意阵阵,在肌肤上带起一片战栗。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儿子,只见德拉克低垂着头,双膝微屈,瑟瑟发抖。果然是孩子,被黑魔王吓坏了。卢修斯悄悄叹了口气。
“很好。伏地魔不会忘记帮助他的人……你想要什么奖赏?”暗哑的嗓音像一只生锈的刀片,刺得马尔福父子的心肺阵阵悸动。
“为大人效力……不求奖赏。”德拉科低声回答,语气里充满了受宠若惊的欣喜。
“一个高贵的——标记,怎么样?”伏地魔发出尖锐的大笑,声音中透出冷酷和愤怒,他举起了魔杖,“欢迎加入我的家庭——食死徒。”
“主人,主人,德拉科他……他还未成年……我,我能更好地完成您交办的任务……马尔福对您忠心耿耿啊……”卢修斯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连声哀求。
卢修斯听出了伏地魔的弦外之音。伏地魔并非真心想给德拉科打上灵魂烙印。现在,他一心想要过河拆桥、秋后算账。难道,拿到了预言球,他就觉得马尔福没用了吗?马尔福有着盘根错节的人脉,有着不计其数的金加隆,有着密如蛛网的情报渠道,这都是不可或缺的战争资源啊。
卢修斯又是恐慌,又是迷惑,冷汗顺着脊背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