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67章 话不投机(1 / 1)
“对不起,我觉得我的朋友没多大问题。”哈利的说辞和态度让秋张很不满意,但考虑到玛丽埃塔也确实不完全无辜,她还是尽量温和地说,“其实,她是一个挺可爱的姑娘。可是,现在,她的脸……她不过是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挺可爱的人犯了错误?因为她的告密,邓布利多校长才……”哈利难以置信地看着秋张,在他的印象里,秋张比赫敏更“正直”。
“她的妈妈在魔法部工作。当乌姆里奇找到她时,对她来说,这实在太难了。”秋张缓和语气,试图继续为朋友辩解。
哈利不满地反驳道:“格兰芬多也有一些同学的家长在魔法部工作!但是,你也许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脸上可没有写‘告密生’——”
“对,格兰芬多是‘勇士的学院’,在你们眼里,所有人都应该‘舍生忘死、毁家纾难’,否则就是懦夫、胆小鬼……请不要把你们的标准强加在别人身上!其实,参照我的故乡对学生的标准,格兰芬多都是游手好闲之徒、不学无术之辈!” 秋张越说越生气,不得不停了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哈利感到很恼火,因为,秋张批评了格兰芬多学院,他视若珍宝的家。
秋张显然还不想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面向赫敏,言辞锋利:“格兰杰小姐,如果你事先将名单上有诅咒的事情告知大家,如果你告诉大家,DA是‘邓布利多军’,而非‘黑魔法防御小组’,给予大家自行选择是否加入DA的权利,我想,很多悲剧都会避免。”
“我可不这样认为。”抢在赫敏开口前,哈利冷冷地说,“我认为,那是一个很高明的主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秋张的眼睛亮晶晶,她的语气中弥散着责备的味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格兰杰小姐,波特先生,你还会这样说吗?”
“我相信,赫敏不会这样做的。她绝不会出卖朋友!”
“别那么有自信,波特先生——噢,对啦,我忘了——当然了,这是‘亲爱的赫敏的主意’——现在的校长已经开始滥用吐真剂了,如果,你的‘亲爱的赫敏’喝下的话,连你们的‘悄悄话’都会吐露得干干净净。”
“吐真剂?她竟然敢……”赫敏吃惊地说。
“秋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马尔福?”哈利心里有些难受。秋张与马尔福的关系比他亲近多了。然后,他不出意料地看见秋张点了点头。
“人们都乐于给别人忠告。秋张小姐,现在,你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罢了。假如,你在我们的处境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赫敏也不是好脾气的女孩儿。
“不,我就不会这么做了。”秋张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是啊,‘我们中国人才不会这么做呢’。你是想这样说的吧?秋张小姐。”赫敏夸张地模仿着秋张平时说话的姿态,满意地看到她满脸通红。
“我怎么忘记了,中英文化——‘相隔如参商’啊!”秋张深深吸了口气,嘲讽地说,“英国人一贯奉行的双重标准与我的故土是南辕北辙,哪里是我们这种‘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中国人可以理解的。”
“噢,你们能不能别吵了!眼前,我要应付的事情够多的了!”哈利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魔鬼有时也会说真话。他想起了弗农姨夫常挂在嘴边的抱怨——“2个喋喋不休的女人等于1000只呱呱乱叫的鸭子”——实在是足以登上德思礼家史的至理名言。
“是我想吵架吗?是她!”赫敏与秋张异口同声地说道。
扶了扶惊落鼻尖的眼镜,哈利审时度势,决定奉行“沉默是金”。
终于意识到不能再四处树敌了,赫敏决定缓和一下气氛:“秋张小姐,也许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误会。也许,正是文化差异所造成的。其实,哈利只是希望你交朋友慎重些,免得受到了不必要的伤害而追悔莫及。”
说完,赫敏瞪了哈利一眼。哈利对秋张的“如痴如醉”虽然没有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也并非秘闻。
原本打算装鸵鸟的哈利只好说:“是啊。秋张,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人做朋友明显比另一些更好……”
秋张冷冷地回应道:“‘在这方面,我可以帮助你’。你的下一句是打算这样说吗?”
哈利一愣,迷惑不解地看着秋张。
“你在火车上拒绝马尔福先生的‘友谊之手’时,说了什么都忘了吗?”秋张神色复杂地提醒道,“一个是具有‘传奇人生’的救世主,一个是声名显赫的铂金家族的继承人……这种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何况,你的隔间里还有一位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的韦斯莱先生。”
赫敏忙站出来打圆场:“秋张小姐,马尔福家族是著名的黑巫师世家,也是传统的斯莱特林,他们并不如表面那样‘温良无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吗?”
“航运,还有经商。”秋张对英国巫师界的名流绅士的了解主要来自于塞德里克。
“航运?经商?是啊,他们当然要操纵那些‘御用文人’为自己沥粉贴金。难道,他们能承认自己的祖先曾是‘毛孔里流着污血的殖民者’吗?”哈利早已醋意大发,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你的‘朋友’马尔福没有向你展示伊丽莎白一世亲自颁发的勋章吗?”
虽然觉得哈利的语气过于生硬,赫敏也只好接过话题,说道:“那可是他们家族的传家之宝啊——《生而高贵:巫师家谱》里记载得清清楚楚。秋张小姐,你别看他们表面上衣冠楚楚,长相文质彬彬,骨子里都是对麻瓜的刻骨仇恨,心里暗藏着对非纯血巫师的无端敌视。”
“是啊,马尔福收藏了麻瓜女王颁发的勋章,并不是以‘女王陛下’为荣,而是为了彰显‘屠戮麻瓜’的武勇,铭记‘掳掠财富’的功勋。”哈利讨好地冲秋张笑了笑,算是赔礼道歉,“他们痛恨麻瓜,所以借着英国宗教纷争之机,组建海盗舰队,加入‘探险家’行列,利用黑魔法在海外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既害了麻瓜,又发了大财。”
“当时的英国皇家海军、海盗、海外探险家和殖民者纯属一丘之貉,彼此同气连枝。”赫敏乘机补充道。她知道,秋张这种东方巫师对“殖民者”一词是非常敏感的。
哈利与赫敏虽然都是在麻瓜界长大的小巫师,但是,不幸福的童年导致哈利更向往魔法界的生活,好强的性格也促使赫敏决心在魔法界定居。因此,他们的思想趋于向自幼生长在魔法界的小巫师们靠拢,立场也逐渐向“以巫师为本”的魔法界转变。
受麻瓜教育和文化传统的影响,赫敏等人虽然保持着“日不落帝国”遗留下的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已经掺杂了“麻瓜弱小论”的意识形态。
他们赞成邓布利多校长的“保护麻瓜”的主张,他们支持凤凰社打击“伤害麻瓜”的食死徒的行动。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不列颠岛上的巫师与麻瓜虽然“同生于斯、同长于斯”,但分属不同世界的人,各行其是,各安天命。
在赫敏和哈利看来,秋张,这位来自东方的小女巫受惑于马尔福等黑巫师的伪装,没有意识到他们犯下的滔天罪恶和骇人暴行。如同“迷途的羔羊”,徘徊在黑与白的十字路口,亟待“万能的梅林”指点迷津。
秋张当然知道伊丽莎白一世的历史地位。伊丽莎白一世是麻瓜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国女王,在位44年,终身未嫁,是都铎王朝第5位也是最后一位君主。
这位女王聪明绝顶、长袖善舞,即位后成功保持了因宗教分歧陷入混乱状态的英格兰的统一。经过近半个世纪的统治后,她依托黑奴贸易、圈地运动和海外探险掠夺,改良币制,成立东印度公司等伦敦金融城行业商会所下属的特许公司,大力推行外贸和重商主义,使英格兰“兵强马壮、民富国强”。在她的执政时期,英国文艺复兴运动达到了顶峰,涌现了包括威廉-莎士比亚在内的许多著名人物。
伊丽莎白一世不仅是英国史书盛赞的“童贞女王”(The Virgin Queen)、“荣光女王”(Gloriana)和“英明女王”(Good Queen Bess),更是世界史上的大名鼎鼎的“海盗女王”。
她重视海军建设,鼓励海外探险掠夺,开辟了北美殖民地。她纵容针对西班牙的商队和殖民地的海盗活动,曾亲自到海盗船上给海盗头子德雷克授予骑士称号。她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发表了英国历史上与温斯顿-丘吉尔齐名的著名战前演讲,使昔日的偏僻小邦英格兰大败当时的海上霸主西班牙“无敌舰队”,一跃成为了世界首屈一指的海军强国。
在伊丽莎白一世的统治之下,英国成为了欧洲最强大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为后来的“日不落帝国”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伊丽莎白一世的统治时期在英国麻瓜史书上被称为“伊丽莎白时期”,亦称为“黄金时代”。在巴希达-巴沙特等巫师历史学家的著作中,她的时代有着相同的称号,对不列颠岛上的巫师们同样“意义非凡”。
伊丽莎白一世的父亲亨利八世爱上了她的母亲——凯瑟琳王后的侍女安妮-博琳,并以“无男性继承人”为由向教皇提出了离婚申请。然而,历时6年,均未得到梵蒂冈教廷的批准。
你傲慢,我偏见!曾经将大批巫师送上火刑柱的虔诚的天主教徒亨利八世宣布,自己与罗马天主教教廷决裂,建立起脱离了罗马天主教教廷的圣公会,自任教会最高首脑。后来,王后的女儿玛丽一世再次复辟了天主教的统治地位,随之展开了腥风血雨的宗教报复。伊丽莎白一世侥幸逃生,而后从姐姐手中继任了女王之位。
即位后,伊丽莎白一世立刻恢复了倾向于新教的圣公会的国教地位,以立法的方式否定了罗马天主教教皇,确立了国王是圣公会最高统治者的法律地位,从政治上彻底断绝了梵蒂冈教廷与英国皇室的精神隶属关系。教皇为此震怒,宣布给予她“破门律”的惩罚——他的父亲亨利八世曾获此“殊荣”。(注意,立法)
在信奉“君权神授”的年代里,被教皇开除教籍,宣布放逐,会从根本上动摇西欧君主的合法统治地位,让世俗权力为之旁落。最著名的例子当属德意志皇帝亨利四世。他被施以“破门律”后,被迫光脚单衣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终于乞得教皇的“原谅”,否则,一年之内他的臣民都会解除对他的效忠宣誓。
地理影响历史,历史塑造文化。此时,马丁-路德的新教徒在欧洲大陆点起了“星星之火”,而波涛汹涌的英吉利海峡造成了初显颓态的罗马天主教教廷鞭长莫及。再加上伊丽莎白高超的政治手腕,采取“相对宽容”的态度,牢牢把持了国家的经济大权和圣公会的统治权,以折衷的方式,让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都无法兴风作浪。
这项宗教变革对不列颠岛上的麻瓜和巫师都“影响至深”。伊丽莎白一世宣布,“只有一个耶稣基督,这是唯一的信仰,其余的一切争论都是小事。”实际上,她只看重臣民对她和她治下的英格兰的忠诚。
从此,麻瓜们在思想上不再把宗教当回事;在政治上一直把宗教当回事;在行动上不得不把宗教当回事;在经济上不可能把宗教当回事。
这对当时的英国巫师来说,伊丽莎白的宗教宽容政策不啻于“梅林福音”。
伊丽莎白一世允许天主教徒在家中保持信仰,使得巫师们在外以“异教徒”的身份招摇过市。在家中,巫师们也可假戏真做,悄悄使用魔法,不再因“鬼鬼祟祟的行为”而惹人注意。至少,热衷于“狩猎魔女”的天主教徒们不得不收敛了许多。
如果说,伊丽莎白时期里,赫奇帕奇从猎巫的恐惧中松了口气,拉文克劳开始安心于魔法研究,格兰芬多为教廷走狗的退却而欢呼雀跃,唯利是图的斯莱特林则发现了时局动荡中的“致富良机”。
他们狐假虎威,打着“忠于英格兰”的幌子,裹着麻瓜商贾的外衣,出没于城镇乡村,伺机坑蒙拐骗;他们铤而走险,高唱着“上帝保佑女王”,加入冒险家的行列,扬威于异国海外,以黑魔法为自己敛财,顺便为女王陛下“效力”。
伊丽莎白一世为人谨慎,在颁发荣誉和授予显职时极为慎重。在她44年的执政生涯里,在英格兰只授予了八个贵族头衔,在爱尔兰只授予了一个爵位。马尔福能够得到她所颁发的勋章,看来确实是“功勋卓绝”。只是,殖民者的赫赫战功之下,必是斑斑血泪、累累白骨。
如果说,东方的汉武帝抗击匈奴的举动引发了一次重要的欧亚民族大迁徙,多米诺骨牌效应之下,最终导致了辉煌千年的罗马帝国的灭亡和金发飘飘的日耳曼蛮族的崛起。那么,伊丽莎白一世的宗教改革造成了教廷在不列颠岛的势力真空,使得被猎巫教士打压地畏首畏脚的巫师们有了喘息之机。
黑巫师们趁机融入了风云变幻的麻瓜界,并且迅速发展壮大。他们抢掠了数百年,完成了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他们漂白了上百年,购田置地,投资兴业,将经济触手牢牢扎入了资源充沛的麻瓜之中,最终确立了自己在魔法界与麻瓜界之间互通有无的经济地位。
比起自由的上古魔法时期,伊丽莎白时期的巫师界更为富足;比起梅林的中古魔法时期,伊丽莎白时期的巫师界更为兴盛;比起四巨头的战争时期,伊丽莎白时期的巫师界更为安定。
因此,巴沙特等人将麻瓜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执政时期称为魔法史上的“黄金时期”。
作为一名来自东方古国的巫师,秋张当然知道赫敏是在为凤凰社当“说客”,而且游说方式并不高明。从某种意义上讲,每一个英国人都蒙受了“海盗女王”的恩惠,并时刻引以为傲。伊丽莎白死去的200年多后,她的大英帝国开启了东方古国“海上炮声一响、朝廷赔款之日”的新时代。
于是,秋张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不正是帮着麻瓜女王开疆拓土吗?帮着英国麻瓜烧杀掳掠吗?啊,你要是英国女王,也得给他们发勋章,否则,大英博物馆哪有这么多中国古玩呢。充斥了亚洲展区的三分之一啊!”(真的很漂亮,比故宫的馆藏好看)
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们这是为了保护,代替你们保管。你看看你的国家,战乱不休上百年,内讧不断几十年,毁坏了多少文物?那都是人类文明的瑰宝。”(JKR等英国佬的普遍看法)
话一出口,哈利就懊悔了。虽然秋张加入了英国国籍,但她永远拥有灿若丝绸的皮肤和乌黑亮丽的秀发。听说,东方巫师与麻瓜混居长达数千年,恐怕秋张对那段不愉快的“英中外交史”也是耿耿于怀的。自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秋张的脸色变了。她不再掩饰愤怒的情绪,转而嘲讽地大声说道:“为我们保管?只要是人家的文物,我们一定要还给人家。这是国际法的规定!没有人可以从别人的国家抢走人家的文物,说是帮人家保管,其实想占为己有。这是可耻的行为!”
“秋张小姐,我和哈利都不是马尔福那种殖民者,也没有从你的国家拿走过任何文物。至于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劳烦你回去好好问问他,有没有放火烧了你们‘巧夺天工’的园子。”赫敏终于被这场“十分不愉快”的谈话激怒了,她厉声说道,“你选择了你的道路,我们选择了我们的道路。关于玛丽埃塔-艾克莫,我——不——遗憾!”
秋张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的眼圈红了。
“别又哭鼻子。”哈利警告道。(原著)
他已经厌烦了这场对话。他突然觉得,秋张并没有那么可爱。至少,在艾克莫告密的问题上,秋张没有像赫敏那样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一点让哈利觉得很不舒服。
赫敏拉起哈利的手,快步离去。
秋张迟疑了一下,向城堡外走去。塞德里克毕业后,她就不再去湖边散步了。她对玛丽埃塔说,她害怕提醒自己,现在不得不独自散步了。
蝉儿正在树上欢快地唱着歌谣。湖边的山毛榉枝繁叶茂,伞盖般的树荫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巨大的鱿鱼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长长的触手拍打着湖水,引来水鸟的啼叫。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坐在湖岸边的石块、草坪上。黑色的校袍被脱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扔在一边。微风不时地送来轻声笑语,以及沁人心脾的花香。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秋张知道,这幅随处可见的异国自然风光总是与自己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雾轻纱。
秋张是第二代华裔。她出生在中国南部的一个小岛上,由年迈的祖母抚养长大。秋张的父母很早就来到曼彻斯特打拼,几经辗转后在中国城内经营着一家中式酒楼,背地里做些巫师界的小生意。像无数个闯荡海外的华人一样,他们在异乡立足之后又把家人接了过来。
曼彻斯特地处英格兰中北部,是一个多国移民混居的都市。在这个随着工业革命发展起来的城市里,爱尔兰后裔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每年3月,占35%的人口数量的、具有爱尔兰血统的人们会举办大型巡游,以庆祝传统的爱尔兰天主教节日圣柏德烈日(St.Patrickp`s Day)。另外,以精明著称的犹太人同样不可忽视。在英国,曼彻斯特有着仅次于伦敦的犹太社区。
然而,人数毫不逊于其他移民的中国人,却只留下“安静和善”的印象,泯然众人。
秋张自幼跟随父母移居曼彻斯特,在“岛内”教育和自身努力之下,语言交流倒不成问题。但是,接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前,她一直在以华人为主的文化圈子里成长,所以,与英国本土文化的真正接触是从上学后才开始的。
像众多海外小华人一样,初来乍到的秋张在第一学年选择了沉默与旁观,甚至有些形单影只。然而,凭借着华人独有的勤奋与才智,秋张很快就适应了霍格沃兹的校园生活。
仅仅2年,她就取得了毫不逊于本土巫师的优异的考试成绩,又加入了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队,博得了老师的赞许和同学的钦佩,还交往了不少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秋张,也从最初的羞涩的香港女孩变成了一位成熟自立、有骨气的英籍华裔女孩儿。
秋张谦逊但并不保守,秋张婉柔但并不软弱,秋张思念故土但并不抵制异乡。她像大多数中国人一样,随遇而安,且知足常乐。
4年前,在一堂草药课上,玛丽埃塔恰好病倒而住进了医疗翼。于是,斯普劳特教授安排当时的助教,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临时与秋张结成一组。两人由此相识,并很快坠入了爱河。
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从此,秋张暗自下定决心,为了塞德里克,她要在英伦三岛扎根,她要在不列颠魔法界繁衍,她要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天地。
所有移居海外的华裔都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先是为解决温饱而奔波,接着为安身立命而操劳,经济状况好转后开始购宅兴业,想落地生根又面临着文化差异,最终发现,想在异国“根深叶茂”,不得不解决政治诉求……
与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坚各州的华人议员相比,秋张,相对封闭的英国魔法界的华裔女巫,面对着一道特殊的门槛——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如何进入刻板甚至呆滞的英国魔法界的上层建筑?
西方麻瓜的社会体系已经日臻完备,聪明的中国人想要进入上层建筑并不太难。然而,资源短缺的魔法界的发展却相对缓慢了许多。加上岛国国民本身具有的生存危机感和英国独特的“傲慢与偏见”的心态,在老牌的魔法界、梅林的故乡——英国竟然奉行着“闭关锁巫”的隔离政策,这让来自中国的秋张大吃一惊。
中国谚语,“人贵有自知之明”。秋张并不指望能凭一己之力,单挑“傲慢又偏见”的本土巫师,改变“英国西太后”式的国策。她像那些受传统文化影响的华人女孩一样,只想融入英伦,嫁为人妻,以中式的贤良淑德,行英式的相夫教子,简单又快乐地生活。
年迈的父母就她的天,年轻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就是她的地。
然而,在2年前的霍格沃兹特快上,不期而遇的格兰芬多“铁三角”改变了这一切。
也许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民族性格,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文化劣根性,总之,秋张对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纷争采取了知而慎行、明哲保身的态度。入学以来,她对两院的明争暗斗虽有耳闻,却故作不知。
中国人爱用“一切自有定数”来解释已经发生的事情。在秋张看来,她一定程度上卷入了“狮蛇之争”实在是“定数”。
那一天,登上霍格沃兹特快前,秋张顺手在伦敦街头购买了一份《泰晤士报》,看到了唐宁街10号在报纸上关于西*藏问题的评论。
那一天,当秋张坐进隔间后,又在玛丽埃塔手里看到了《预言家日报》,负责抓捕西里斯-布莱克的傲罗头目金斯莱-沙克尔宣称,“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确定西里斯-布莱克在西藏”。
转移视线也好,推卸责任也罢,能说金斯莱心里没有点儿对西#藏的“意味深长”吗?
秋张不高兴了。无论是英国麻瓜还是英国巫师,都把中国当作了什么?藏污纳垢之所?荒蛮狂野之地?麻瓜和傲罗都不是黄口小儿了,却还在报纸上信口雌黄。
那一天,秋张和塞德里克在马尔福的包厢里碰见了铁三角;那一天,秋张听见铁三角宣扬邓布利多校长的“无知有理”的观点;那一天,愤懑的情绪突破了理智的阻拦……
那一天,塞德里克没有责怪她,只是提醒她少在格兰芬多面前单独露面;那一天,秋张感到懊悔了,她逞一时口快的言行很可能为迪戈里家族惹了麻烦;那一天,秋张深刻意识到,自己依然是他们眼中的“外来巫师”,并没有真正地在英国魔法界立足。
如果是马尔福之类的本土巫师表达出同样的观点,他们根本不必担心会为自己在意的人招惹麻烦。言论自*由是他们的“权利”。权利可以行使,也可以放弃。
想到刚才那段非常不愉快的谈话,秋张觉得心里像有100只猫儿在扑腾抓咬,痛楚难耐。
伟人也有犯错时。秋张并不想否认哈利-波特的价值,毕竟,那是英国魔法界公认的救世主。就算秋张还没有看出他的过人之处,但出于中国文化的“温良恭谦让”,她绝不会轻易置喙。可惜,铁三角并没有因她的“言之有理”而平等对话,反而因她的“自由*言论”而耿耿于怀。
祖国,秋张在国内时对这个词完全无感,甚至呲之以鼻。但当身处他国异乡时,她才发现,国家,原来与自己感情至深、息息相关。每当看见格兰杰表现出那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秋张心里一阵不舒服。
凭什么啊?格兰杰搞了一个标新立异的“呕吐”,搅得霍格沃兹鸡犬不宁,哈利却没有指责她半句。自己发表一下观点,就要被他们吹胡子瞪眼吗?追求自由平等的那场历史变革难道不是发源于不列颠岛?
还是说,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融入英国——就因为这张不被不列颠文明所认同的东方面孔?秋张愁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