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圆房(1 / 1)
看着钱明夫妇的背影消失了,小寇子才嚷起来:“这下可好了!爷您出来透气,透了个这么大的气,惹上了大额驸,万一被他告到王爷跟前,您没关系,我可只有一个脑袋呀!”方才钱家的已叫破了皓祯的身份,他也就不再想隐瞒了。
“好了,别嚷了!”皓祯推开了小寇子,“这事本来就是大姐夫不对,再说,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白氏父女原先还抱着一点疑惑,觉得这位公子也不问清楚就挥拳,多少有些不妥。等听了他们对话,听出那对夫妇是他亲戚家的仆人,便以为他是清楚自家亲戚的为人,替他们父女挡了一场祸事,哪有不谢的道理?于是父女两个,双双给皓祯行礼:“谢谢公子!”
皓祯还想说什么,小寇子又拉又扯又跺脚:“我的贝勒爷,天色不早了,回府去吧!”
皓祯从口袋中,又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小二:“桌上的东西都撞坏了,对不起。”
“啊呀!”小二喜出望外,“谢谢大爷!您可真是大人大量……”
“成了!”小寇子拍了拍小二的肩,“跟你们掌柜的说一声,待人家父女俩好一点,可别为难人家!再到这种事儿,要出面保护人家才是!”机灵的小寇子,把皓祯要说的话都给说了。
“是!是!是!”小二一叠连声的应着,却在盘算这锭银子是否自己藏下来比较划算。
小寇子抬首看皓祯:“行了吧?这总可以回去了吧!”
皓祯再看了吟霜一眼。此时,吟霜已低眉敛目,把头垂得低低的,不肯抬起头来。他只看到秀发中分的发线,和那轻轻摇晃的耳坠子。“后会有期!”他再说了句,就出门而去了。
回府后,皓祯并不见姐夫来告他的黑状,但仍有麻烦在等着他——成婚五天都不曾圆房,海兰虽没说什么,新婚夫妇的院里却开始传出一些窃窃私语。这些“私语”透过深受福晋宠信的月珑,终于传到了雪如耳里。雪如大惊失色,新房里那张竹榻,居然是用来让新郎和新娘分床而眠的!这皓祯到底怎么了?海兰的出身比起姬兰是差了一点,和硕王府的关系也远了一层,然而毕竟是个花容月貌的大家闺秀,通身的气派就把月珑这个穷秀才的女儿压下去了,又有哪一点不合皓祯的心意?这么下去,可不是在打都统府的脸么?两家因为当年的指婚而有所冷却的关系,借着这场婚礼才刚刚热乎了些儿,哪还禁得起皓祯折腾!雪如心急如焚,一问月珑,儿子又出去喝酒了,只好命她等皓祯回来,告诉他立刻到母亲房中来一趟。
皓祯今天回来早了,听了月珑传的话,巴不得有个借口不在屋里呆着,好躲开海兰,急匆匆地就去见他母亲。雪如开门见山,劈头就问:“皓祯!你和媳妇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不曾圆房吗?”
见儿子抬眼看着自己,也不否认,也不解释,她又急急地问:“哪有夜夜都喝醉的道理?你这样不懂规矩,传出去怎么做人?你媳妇嘴上不说,肯定也是一肚子委屈,如果回都统府去哭诉怎么办?亲家虽不在了,还有你姨父姨妈呢!看你跟月珑还有当初那个盈儿打得火热的,怎么娶了亲倒不开窍了呢?你别忘了,咱们两家是亲上做亲,你让你姨父姨妈没脸,外人知道了要笑话咱们的!”
“额娘!”皓祯喊了一声,满脸的痛苦,满眼的无奈,没有喜悦,没有兴奋,更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蜜,只有憔悴,只有伤痛,“那女人心肠歹毒,不堪为我的妻子!她害了盈儿,害了我们的孩子……除非盈儿和孩子活过来,否则,我无法和仇人圆房!”
雪如目瞪口呆,惊愕得话也说不出来。盈儿死时,海兰还没嫁过来,连盈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一尸两命根本赖不到她头上嘛!可是,提议把盈儿送出王府的,就是雪如自己,拍板决定的则是岳礼,要给儿子分说清楚,他由恨媳妇转为恨父母可如何是好?雪如叹了一口长气,嘱咐道:“回去好好待你媳妇,不管怎样,也不该为个婢子冷落了结发妻子。”之后便挥一挥手,让皓祯出去了。
皓祯回到房中,画眉迎上来道:“姑爷,姑娘刚歇下了。”他点点头,愁眉苦脸地走进卧室,想着母亲的教训,看来今晚是非得圆房不可了。卧室里,宝帐低垂,熏炉中香烟袅袅,皓祯掀开帐子,凝视着海兰,这张珠圆玉润的脸,他只在新婚之夜好好看过一回,都快记不起来了。也罢,不去想两人之间的仇恨,且把她当个陌生人吧!他的心一横,伸手去揭海兰的被子。海兰却猛地睁开了清亮的眼,客客气气地说:“爷回来了,可要海兰去睡竹榻,给您腾地方么?”他说冷落就冷落,说亲热就要亲热吗?把她当成什么了?
“不……不用了。”皓祯缩回手,“我只是看看……你先睡吧,我要再看一会儿书去。”说罢转身走出了卧室,心里只觉着无比轻松——这回可不是他冷落海兰,是海兰冷落他,是这恶妇目中无夫,没圆房就不是他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