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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那一场水墨烟云的爱恋(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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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蝶亲亲,隔壁的那位王爷邀你去泛舟太液池去不去?”云翩翩一脸贼笑的摇着手中刚收到误拆的书信,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摇曳生姿。0

紫蝶眼睛抽了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挥了挥手潇洒道,“这么冷的天气去游湖,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哎,某个傻子好执着好痴情哦。”羽惜环臂抱在胸前,笑嘻嘻的挡在紫蝶面前。

云翩翩也跳到紫蝶面前,风情万种的捻发娇笑,“就是呀就是呀,换做是我早上了。”

紫蝶一听,又是一口气梗在胸口,这姑娘说话是有多粗俗啊。“你要喜欢那你就上吧。”噢,原谅她也变的这么粗俗。

“哟哟哟,这要是被人家听到了小心肝该有多受伤啊。”羽惜打趣,“这还不是你的呢,你就替人家做主了。”

“哈哈,我去跟清河王说,紫蝶把他转赠给我了。”云翩翩马上附和。

紫蝶脸色一红,有些不自在道,“我只是觉得别扭,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两岁呢。”被逼无奈,只好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哈?”羽惜傻住了,这是神马浮云级别的理由?

“哈哈,年龄小有什么关系,只要某些部位不小就可以了啦。”云翩翩笑的更加妖孽级的颠倒众生,妩媚天成。

紫蝶:“……”

羽惜:“……”

倒,这姑娘不愧是青楼第一花魁,说的话每一句都那么的切中命题。

全场静默三秒,随即大家轰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自从进了驰沙国的皇宫之后,在绿珑水榭阁是她们活的最自在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这里没有人盯着瞧着,也没有那些繁琐的宫规,她们自由洒脱的本性又渐渐显露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笑,三个人都已经东倒西歪的倒在椅子上了。

羽惜看着紫蝶大笑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知道她不是真的如表面那么无动于衷,于是呼吸不稳却极其认真的问道,“紫蝶,我知道你也并非全然没感觉,可是你为什么要避着清河王呢?”

紫蝶喘着气淡淡的笑着,可是眼角却蔓延着止不住的哀伤和无奈。“不避着能这么办?难道真的要来一段短暂的异国恋?”

话虽轻松,可是表达的意思却是那么沉重,沉重到连云翩翩也收起了嬉笑之情。

是啊,紫蝶说的对,她们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会离开,而清河王是驰沙国的亲王,不可能跟着她们逃亡回祈月。既然两人注定没有结果,那么又何必一早要在一起呢?以后分离,注定会伤心。

“紫蝶……”云翩翩心疼的看着泫然欲泣的紫蝶,一向温婉含笑的俏丽小脸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清河王被病痛折磨了整整二十年了,已经孤单了二十年了,我不能贪恋一时的柔情而耽误他,让他接下来的二十年依旧孤独伤心。”紫蝶努力的想要扯出笑容,可是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紫蝶,不怕,等我们回去了,我给你抓一大把绝世好男人。”云翩翩蹭蹭蹭跑到紫蝶身边抱住她,可是说出来安慰人的话真的很让人忧桑。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紫蝶的忧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嘴角抽搐的敬谢不敏。

“不过,明日游太液池的邀请还是值得一去的。”羽惜忽然开口,“一来,就算拒绝,你也要跟清河王说清楚,不要再留给他永无止境的希望。而来,我想你也知道,上次我们为了放荷花灯的时候曾去研究过太液池周边的地形,发现太液池是活水,有直通宫外的河道。”

“你想……”云翩翩一惊,妩媚的脸上有些错愕。

“不是,我还没有报仇,就算能离开,也不会轻易放弃报仇。”羽惜说着,绝美清澈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紫蝶点头,并没有激动或是抗拒的表情,“好,我知道了。”

“羽惜你想出宫是为了……”云翩翩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对,我想出宫去见娘亲和瑾爹爹他们一次。”羽惜直言不讳的点头,“顺便探探路,以后我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也许就指着这条路了。”

云翩翩和紫蝶互相对望一眼,便?赞同的点头。

钟离清得到紫蝶同意的回信很是高兴,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想着紫蝶这个举动背后的意思,是不是愿意和他往来,是不是对他也有相同的意思?

后半夜,天空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比往年都来的早一些。气温急剧下降,太液池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第二日,钟离清早早的起身,推开门一眼傻眼了,屋外白茫茫的一片,万里冰封,银装素裹,太液池结冰了。

“老天爷是在玩我吗?”钟离清看着一寸厚的白色积雪最终喃喃自语,今天他还要跟紫蝶去游太液池呢。

清瘦的身体裹着厚厚的貂毛裘衣,扑面而来的冷冽空气让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钟离清缓缓来到太液池湖边,那种冷冽寒气越发明显,心里顿时懊恼,他这是想的什么计策,这么冷的天游什么湖。

一阵寒风吹来,钟离清又是一阵哆嗦,他赶紧裹紧貂毛裘衣快步离开太液池湖边。

而此时,一夜没有睡好的紫蝶也起了,看门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也愣住了。天意如此,让她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想到这种可能,心里一阵黯然。

“咦,昨夜下雪了呀。”身后响起一声惊讶,云翩翩吊儿郎当的走到紫蝶身边,伸了伸懒腰道,“今年下雪好早啊。”

“是啊,真冷。”紫蝶淡淡的看着满世界的冰雪说道,“太液池结冰了,今日不用去游湖了,看来老天爷也希望我不要去招惹他。”

云翩翩伸展的双臂一顿,随即故作不解道,“我怎么看你似乎很失望啊。”

羽惜裹着厚厚的裘衣,还是冷的直打哆嗦,“游不了湖而已,我们可以其他的约会娱乐项目嘛。”

紫蝶和云翩翩同时转过头看她,紫蝶不解的问道,“其他?你想做什么?”

羽惜笑了笑,同时走到两人面前,望了一眼外面苍茫的白色呼出一口白气,缓缓道,“出宫啊,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要见我娘,还有瑾爹爹,二哥。”

云翩翩也愣住了,这太液池结冰了,就怂恿清河王带她们出宫?这想法是不是太大胆了?

“对了,早上吃什么?我好饿啊。”羽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什么样爆|炸|性的建议,表情自然的转移到每日的民生问题上来了。

紫蝶:“……”

云翩翩:“……”

钟离清正郁闷的时候,紫蝶被羽惜和云翩翩强拉着来到九音殿拜访。当从宫女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连貂毛裘衣都来不及披上就匆匆跑到外殿来。

远远的看到紫蝶清丽的紫色身影,钟离清就激动的唤出口,“紫蝶,你来啦。”17385202

羽惜嘴角抽了抽,故意大声的咳了两下,就看见紫蝶了,还把姑娘二字都省了,把她和翩翩都当透明的了。“咳咳,我说清河王,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说着还特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蝶,“你怎么只看见紫蝶一个人了?”

明明紫蝶站在她门身后,应该看不见才是。

“呃,晨妃娘娘,乔雪姑娘。”钟离清脸上一热,随即翩翩风度的给两人施了一个君子之礼,可是灼热的眼神始终不曾离开紫蝶的身上。

“咳。往哪看往哪看,回魂喽。”翩翩没大没小的伸手在钟离清面前挥了挥,不给面子的道破钟离清的行为,“王爷不看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紫蝶美吗?”

钟离清经不起这样直白的调|戏,白希秀美的脸上顿时浮着可疑的红晕,他尴尬的收回落在紫蝶身上的视线,羞涩道,“晨妃和乔雪姑娘当属这世间罕有的风流灵秀人物。舒夹答列”他说的是实情,羽惜的美和翩翩的媚世间当是无人能及,但是他的眼神却只愿为紫蝶的娇俏温婉停留,没有任何缘由的。

“王爷啊,今日大雪,湖面都冻住了,看来我们想托着紫蝶的福一起欣赏那太液池的风光已是不可能了。”羽惜绝美的脸上漾着淡淡的遗憾,眼底深处却流动着狡黠灵动。

“是,是小王考虑不周,让几位姑娘失望了。”钟离清温文尔雅的道着歉,说实话他也很失望。

“唉,真是可惜了。”云翩翩也装模?作样的看着脸色涨红羞赧的紫蝶叹气。

“这……”钟离清口拙,看着紫蝶的娇羞,其他人的失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好不容易脑子恢复运转,便张口就来道,“不如小王带着几位出宫,咱们邺城最大的酒楼笑春风里的醉鸡和清蒸鲈鱼可是闻名驰沙的,不如小王做东,请几位出宫走走?”

张口就来,不经大脑,却正和羽惜的意。

但是,装模作样的推却也是必要的,要不然会引起清河王的怀疑。

“那怎么行,吾等皆是深宫女子,而且因为身份的关系,出宫也不方便。”羽惜绝美清澈的容颜闪过一丝担忧,但是又不掩饰那一丝神往。雪白银丝飞扬,与那漫天的冰雪世界交相辉映,竟有种惹人心疼的寂寥孤单之感。

清河王只是短暂的脑热,但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很快领悟羽惜话中的深意。她是被皇上强行掳来锁进深宫的,没有皇上的同意不能轻易出去。

可是羽惜脸上的向往和寂寥让清河王不忍,想来皇兄对他一向宽容,便下定决心道,“有何不可,娘娘若是怕不安全,小王让皇兄派给我的禁军十三骑暗中保护我们即可。”

紫蝶看到羽惜眼中一闪而逝的深思,便揽过话茬笑道,“是吗,如此甚好,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了,出去搜集些短缺的药材也好。”

“既然各位同意,那小王马上去准备,几位不如回去换上简单普通的服装,等会儿小王命人去绿珑水榭阁请几位。”钟离清见紫蝶同意,顿时眉眼舒展,开心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如此,那就麻烦清河王了。”羽惜浅浅的笑道。

不管怎么样,先出去了再说,等找到娘亲他们,甩掉十几个暗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半个时辰后,一身简约平民服侍却依旧掩盖不了天生丽质的绝美妖娆的羽惜已经坐上通往宫外的马车,心里激动万分表面依旧不显山露水。

紫蝶知道羽惜的真实意图,于是对钟离清的热络表现的很配合,在春风楼用完午饭,钟离清带着紫蝶很快跟羽惜和翩翩走散了。

羽惜漫步在驰沙国京城宽阔的街道,跟翩翩不时好奇的看着街边的店铺卖得各式新奇小玩意儿,暗中跟着的六个暗卫始终紧紧跟着。

翩翩暗中做下记号,带着羽惜到了一家卖茶叶的铺子,这是祈月第一情报组织听月教在驰沙国的据点之一,羽惜和翩翩装作买茶叶跟掌柜一来二往说了几句看似讨价还价实则为接头暗号的话之后,很快消息传到在城中一家普通客栈里等待的从雨念等人。

暗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街上一阵骚|乱之后,人就跟丢了。

“宝贝……”三十出头,妍丽典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美丽女子含着泪激动的一把抱住羽惜瘦削的身体,目光触及那一头雪白长发时,更是隐痛不忍。“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妈咪,你别哭呀,咱们能再见面可是喜事,得好好庆祝。再说了时间紧急,可不能全浪费在哭诉上。”羽惜笑着安慰,但是奈何鼻子酸涩,只能不断的吸气。随即对上不远处那个站着的白色身影,对上那张喊着宠溺疼惜的温润如玉的脸求救道,“瑾爹爹,你说对不对?”

“乖宝贝,你就让你娘哭一会儿吧,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一天不叨念着你落泪。积蓄了这么久的思念和心痛,你就放她发泄一会儿吧。”虽然笑着,那张有了岁月痕迹的温润容颜也隐约有了湿气。

“宝贝,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久才出来见妈咪。”从雨念哭着抱怨,抱着羽惜的双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她是真的心疼,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出生一个月就被人打到重伤昏迷,花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把她唤醒。可是醒来以后肩负着辅国一统天下的重任,不断的牺牲,受伤,从没有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几次三番差点命丧黄泉,这让她心痛的每日每夜的受着煎熬。

“羽惜……”安落漓远远的坐着,清隽的容颜压抑着激动的喜悦,但是他却温和笑着,远远的看着。

“二哥。”羽惜也跟着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满头银丝映照下的笑容却刺痛着所有人的心,安落漓还想说什么,突然门被推开,一个青色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羽惜,羽惜……”青鸾边跑边哭,看到羽?惜不顾一切的将她抱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

“青鸾……”羽惜刚想劝着,门口又进来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沉稳男子,俊逸潇洒,只是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娃娃,就显得有那么些不伦不类。

“青鸾,你都是孩子他妈了,怎么越来越毛躁,以前的淡定沉稳呢?生个娃就转移到司徒舅舅身上去了?”羽惜打趣道,随即又问,“外公外婆呢?不是说也来了吗?”蝶邀洒曳收。

“前段时间江湖又不太平,你外公和外婆赶回去主持大局去了。”司徒辰温柔的抱着还在熟睡的孩子轻轻开口。

“孩子像司徒舅舅啊,怎么这么小啊?”羽惜探头看了一眼说道。

“当然小了,他还没满月呢。”从雨念跟着开口,“云雁关一战,青鸾拖着五个多月的身子去救你,打斗了大半夜动了胎气,又受了伤,孩子差点不保,生的时候又难产,眼下孩子还没满月呢。”

“青鸾,你真傻。”羽惜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么多的人为了救她不顾一切,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这是青鸾的使命。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你,我应该无怎么样都缠着你跟着你的。”青鸾摇头,坚定的说道。

“既然羽惜出宫了,那我们带着你连夜撤离吧,皇宫那种地方不要再回去了。”从雨念突然开口,觉得这个办法极为可行。

可是羽惜却摇头,第一时间坚定的否决,“不,我还没有为君凌他们报仇,我还没有替我那无辜死去的孩子报仇,我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况且紫蝶喂了掩护我来见你们还陪在清河王身边,我怎么能不管于我同生共死的紫蝶呢。”

从雨念心疼的抚着羽惜带着恨意的绝美脸庞,语重心长的劝着,“孩子,不要让你的心被仇恨蒙蔽,要不然即便你报了仇也不会得到解脱也永远不会幸福的。”

羽惜轻轻的摇头,满脸决绝而心碎道,“可是我不报仇,我心里的仇恨也永远不会放下。”

向瑾忍不住上前,从从雨念和青鸾手中拉住羽惜,温和宠溺道,“乖孩子,瑾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在做出判断。沙粒进入蚌体内,蚌觉得不舒服,但又无法把沙粒排出。好在蚌不怨天尤人,而是逐步用体内营养把沙包围起来,后来这沙粒就变成了美丽的珍珠。而另外有相类似的情况是吸血蝙蝠叮在野马脚上吸血,野马觉得很不舒服,但又无法把它赶走,于是就暴跳狂奔,不少野马被活活折磨而死。可其实吸血蝙蝠所吸的血量极少,根本不足以致野马死去,野马的死因就是暴怒和狂奔。”

看到羽惜陷入深思,从雨念接着缓缓开导,“其实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我们遇到不如意的事时,不妨多想想蚌和野马。我们何不像蚌那样,设法适应,利用自己无法改变的环境,以“蚌”的肚量去包容一切不如意的境遇,使之为我所用。不要像野马那样一不如意就暴跳如雷,那样只能自食苦果。痛苦和委屈是人生最宝贵的经历,一个人的心胸和格局也都是被痛苦和委屈给撑大的。慢慢的才知道:人这一辈子,要经得起谎言,受得了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最重要的是放下的仇恨。慢慢的才知道:坚持未必是胜利,放弃未必是认输,与其华丽撞墙,不如优雅转身。给自己一个迂回的空间,学会思索,学会等待,学会调整人生,有很多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执着,更是回眸一笑的洒脱。”

羽惜恨意深沉的表情渐渐变的茫然,释然,她看看面前这屋子的人,都是关心她爱护她的人,甚至还有襁褓中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她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她不能连累和伤害了这些活着的,爱着她的人。

“好吧,我会好好考虑,也会尽快安排离开。”羽惜终于松口,“但不是这一次,你们放心,我会选择一个万全之策的。”

羽惜想过了,娘亲和瑾爹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皇后和丽贵妃身后的势力跟钟离绝渊源深长,错综复杂,她们的灭亡是不可挽回的,是必然的趋势,因为一个野心强大一心想要拿回主权的皇帝不允许她们的存在。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端着这些爱她的人的性命非要掺上一脚呢?

死者已矣,可是活着人还活着,她不能辜负这么多的厚爱。

“羽惜……”从雨念还想劝着。

向瑾温和的制止,“算了,念儿,就听羽惜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有自己的主见和考量,我们说过了要尊重她的。”

从雨念一?愣,随即颓废的垂下伸出的手,秀丽英气的脸上妥协而沉重道,“那好吧,但是你要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羽惜知道时间不多,得马上回去了,便认真乖巧的点头,“回去我就筹谋筹谋,我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了客栈,装作被人群冲散的羽惜和翩翩又装作不经意的被暗卫找到,天色不早了,与钟离清和紫蝶碰面之后,一会儿就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赶回了皇宫。

可是钟离清却郁闷的发现,那天还好好的出游,一路上跟她有说有笑的紫蝶又开始避着他了,这一次执行的更加彻底,连他送的书信都不看了。

“紫蝶,你这两天很不对劲啊。”天色早早的暗了,可是紫蝶依旧靠着半开的门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羽惜终于忍不住开口。

紫蝶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头,瘦弱的背影有些孤单。

羽惜走近她身边,看了一眼她温婉却愁容满面的脸轻轻问道,“那天我们出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从那天回来紫蝶就一直心神恍惚的,也不爱说话,更不愿意见钟离清。

“羽惜……”紫蝶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久之后才轻轻叹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理智上,我告诉自己,我跟他没有未来,所以不要靠近,不要开始。可是越是压抑,我似乎沦陷的越快,他是那么好,那么温柔,我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心动,可是却不得不说服自己放弃。清河王因为从小体弱所以一直远离人群,所以他单纯善良,我居然会因为是利用而靠近他觉得惭愧,心生不安。既然注定没有结局,那么还不如此刻早早的远离。可是看着他失望、难过,我比他更难受。”

“紫蝶……”羽惜心疼的抱住她,忽然觉得对不起她,这个女子,从她来到这是个世界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她温婉良善的笑容,她一直照顾着她,不离不弃,可是她却把她的幸福耽误了。“要是真的舍不得,那就放手去爱一场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是我们都活在当下。我不想你以后遗憾,遗憾与生命中初次心动的男人擦肩而过,那样以后连回忆都是空洞苍白的。”

“不可以。”紫蝶把脸埋在羽惜肩上,滚烫的泪不断落下,可是语气却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我不能耽误他,他会遇到更美好更值得的女子。”

“你呀……”羽惜心痛不已,“就是傻。”

紫蝶抬起头,用力的擦干眼泪,努力绽开一抹苍白的笑,“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你的心呢?谁来守护疼惜?”羽惜定定的看着紫蝶问。

“不是还有你么?”紫蝶笑着身后抱住羽惜,“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

“那就不许哭了。”羽惜捏捏紫蝶的鼻子,打趣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么?就像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别提多幽怨了。”

紫蝶:“……”

“行了,快进屋吧。”羽惜转身率先走进屋子,朦胧的月色背影同样的孤单。

“羽惜,我忘了说了,那天出宫,有人想杀清河王,那些暗卫被缠住来不及救我们。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纱斗笠的黑衣男子救了我们,他的身上也有梅花气息,身形也跟君凌很像,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你说什么?”羽惜折身回来,瞪大双眼,指甲用力的掐着紫蝶的胳膊,身体激动的不断颤抖。

“你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像。”紫蝶说着又困惑道,“但是他的脸遮住了我看不到,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就是那种陌生的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你没有问他的名字吗?”羽惜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喘不过气来,心跳不断的加快,语速超过大脑运转急切的追问。

“我有问过,可是他没有说,匆匆就离开了。当时我又怕引起清河王以及身后的暗卫的怀疑,也不敢多做纠缠,那黑衣男人就快速离开了。”紫蝶手臂吃痛的皱眉,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前两天,她跟清河王走了几家医馆却没有找到需要的药材,于是清河王贴心而温柔的建议去市集外不远处的一座空山峡谷,据说那里有许多的罕见小虫子可以烹煮晒干后入药。当时为了引开清河王和暗卫便于羽惜去跟娘亲青鸾她们见面,她就同意了。谁知半路遇袭,清河王体弱没有武功,可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挡在了她?的面前,不仅手臂划伤两人还以外的跌倒双唇相撞,当时情况危急之下也感到尴尬羞涩极了。这两天回来了她一直不敢面对清河王,只要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和意外之吻,她就脸红心跳,同时又感到伤心绝望。于是就把那个疑似君凌的黑衣男子的事忘了跟羽惜说了,恍恍惚惚两天过去,刚刚才想起来。

“那我出宫,你把地点告诉我,我去找他。”羽惜急急的朝殿外走去。

“羽惜,不行,你别冲动。”紫蝶忙拉住激动急切的羽惜,“你冷静点,若真是君凌,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我?为什么不来找你?遇到了我即使当着清河王的面装作不认识,可这一路上跟踪也能跟上,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着急慌乱间,紫蝶把自己的疑点一一问出来,希望能让羽惜恢复一点理智。

羽惜的挣扎一点一滴的慢下来,紫蝶说的不错,但是君凌有可能受伤太重或是失去了记忆,现在只要有一丁点的线索她都不会放弃寻找。

见羽惜安静下来,紫蝶又继而劝道,“或许只是我的错觉,那人不是君凌,他身上或许带着梅花香囊之类的。”

“不,我始终不相信君凌死了。”羽惜坚定的摇头,“紫蝶,你说,清河王这个人可信任吗?”

“什么意思?”紫蝶狐疑的看着冷静的有些不正常的羽惜,“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善良吗?他肯定知道我的过去,我想跟他说明一切,求他帮我出宫找君凌。”羽惜一字一顿,异常清晰冷静的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紫蝶震惊的瞪大双眸,“羽惜你疯了,清河王再善良他也是皇上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兄长来帮你?万一他把这一切告诉皇上呢?万一那人真的是君凌岂不是有危险?”

可是羽惜一旦做了决定,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不试过怎么知道呢?有时候生活就是需要冒险,比起我被俘,君凌坠海生死不明,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呢?”

“你……真是疯了。”紫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样执着疯狂的羽惜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漆黑的夜幕上繁星璀璨,每一颗都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美丽的让人赞叹。

美轮美奂的皇宫殿宇浸透在月色中,琉璃瓦上靠着屋檐一侧的仰天飞龙旁蜷缩着一个白衣翩飞的绝美女子,正对着夜空发呆。

夜风吹起裙带,满头银丝也随之在空中舞动,一束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纯净的脸上,映着她的哀伤与思念。

思念着……那个下落不明的人,也或许在天国的人……

“星星真漂亮,不知道你在不在那里……”羽惜喃喃低诉,似乎又回到从前每一个和君凌在屋顶相拥赏那良辰美景的日子。

“你在跟谁说话?”是在思念着谁?又在哀伤什么?

耳畔传来如冷月一样清冷无波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在这空寂的屋顶又多了一个阴柔秀美,清冷出尘的蓝衣男子。

“和星星说话吧……”羽惜无意识的回答,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很淡很淡,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逝去的浅笑。

绝美惊心又落寞哀伤!

“晨妃不像是这么不着边际的人吧。”男子清冷的嗓音带着理智的不相信,以及淡淡的不解和同情。

“清河王一直都是这么理智的吗?”思绪拉回,没了那份思念的脆弱情怀,羽惜眸光淡淡的看向来人。

“理智不好吗?认清形势,于人于己都不是一件坏事。”一想到紫蝶的态度,钟离清不由黯然开口。

羽惜一听他话中的意思以为是劝她接受跟钟离绝之间的关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犹如这漆黑的夜色一般的沉。

“如果你是来当钟离绝的说客的,那么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要倔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他对你还有耐心之前,好好把握眼前抓得到的幸福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该做的。”既然她主动说起,钟离清想起皇兄对安羽惜的感情,便忍不住开口劝着。

“我不认为向一个敌人屈服是幸福。”

“安羽惜,何必呢……你该知道,皇兄他这一生注定是要站在那九天之上的位置,俯瞰整个世界的。”钟离清儒慕而钦佩的开口,还气势豪迈的往那天际一指?。

“不,注定要站在九天之上的,肯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钟离绝!因为……他不配!”羽惜坚定道。

“不配?”迷惑的看着身旁信誓旦旦的女子,低喃着重复她的话陷入深思。

“是,他不配!”再一次,坚定决绝的重复。

“你是如何得知?”从他懂事以来,就已经见惯了皇兄的残忍手段,那样的果断,狠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主宰这个世界的。

他钟离绝,生来就是强者!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可是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你最敬爱的皇兄。”漾着疼痛的脆弱笑意轻轻说道。

羽惜想起前尘往事,那些爱,那些恨,那些伤,那些痛……伴随着鲜红浓稠的血液如潮水一般涌来,痛的她几乎站不住,不能呼吸。

前世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去面对。

那些爱恨纠葛的往事,那些用死亡封印的记忆。

“什么秘密?”有些微怔,为了她刚刚那个令人心疼的笑容。

羽惜敛去仅有的一丝笑意,绝美的脸庞尽是无尽的哀伤,像是那样的表情将永远停留,再也化不去了。

浓烈的痛在她眼底流转,连离她几步开外的钟离清都忍不住莫名的揪痛起来。

可是,他并未开口,只静静的站在夜幕下华丽的屋檐等着,任由夜风拂动他的衣袍。

“其实……我上辈子就认识钟离绝了,对他的爱也延续了一个轮回了……”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风一吹就散在空旷的皇宫上空,这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也是最深的隐痛,所以她这辈子绝不会再爱上那么绝情的负心男人。1aGu。

一开口,就语出惊人,震慑了一向冷漠淡然,清心寡欲的男人。钟离清本就是玲珑剔透的人,虽然只是语意不详的一句话,但他却突然想到不久之前皇兄跟他说的那个梦靥,梦里安羽惜跟一个叫做安晨曦的女人相重叠了。

“安羽惜你……”

羽惜抬眸,无声的看了一眼钟离清,眼中除了焚烧一切的热烈和痛,没有一分虚假。

“只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生死轮回,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收回视线,羽惜轻轻的说着,整个人变的虚幻缥缈起来,脸上带着朦胧梦幻的神情。

整整大半个夜,两人就这么在屋顶,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起经历生死轮回,时空转移,一起重新去经历上辈子的那些甜蜜到苦涩绝望的事情。

从一个叫做安晨曦的女军官开始,到从惜儿,到安羽惜……几经生死,如彩蝶,破茧重生后那般绚烂耀眼,如火凤,浴火涅槃之后的惊艳世人。

从前的是是非非,爱恨情仇,最终还是湮灭在无止尽的宇宙洪荒里了。再度面对,即使心疼心酸,终究还是让自己放下,脱胎换骨的重生了。

钟离清揪着心静静的听着,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一丝声音。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女子,倾国倾城,狡黠聪慧,凡事运筹帷幄。举凡天文地理,从治国到战争,会有如此卓绝有效的办法。

也明白……她为什么不爱自己的皇兄,可是还会用那样哀伤落寞的眼神凝望,会用世上最冷酷绝情的话争锋相对。

只因为因果循环,她曾经被皇兄那么狠心的对待过,伤害过,绝望过,死过。

“可是……如今皇兄爱你,说不定就是为了赎上辈子罪,来弥补你上一世的缺憾,你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敞开心扉去接受,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上辈子是上辈子,如今我是祈月王朝的安羽惜,他是驰沙国王钟离绝,我们注定对立,注定……谁也不是谁的谁了。”羽惜今晚说这么多的事情做铺垫,只为钟离清愿意帮她寻找寂君凌。

“你又何必这么执着,你已经是皇兄的晨妃了。”钟离清叹道。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而且我有丈夫。”羽惜固执而坚定的说道。

“可是他死了。”他听过安羽惜以前有丈夫的事情。

“不,我坚?信他活着。”羽惜更加坚定的开口,“清河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忙我找回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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