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搭救(1 / 1)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喉咙好像卡了一块东西,连吞口水都疼痛难忍。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一座陌生庭院,厚重的凉意提醒我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背靠着门框坐在地上。
我扶着门框爬起来,费劲地拉开门,跌跌撞撞,逃似地离开。慌乱的脚步,走了不到两分钟,被自己的脚绊住,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不甘心地爬起来,破烂渗血的膝盖却难以再迈出一步。
我徒手撑地,在身边花圃的边沿坐下。想到那一刻,无止尽的恐惧马上涌上心头,双手不禁在胸前交叉用力捏着胳膊,抱紧自己。
“又一次,你又一次毁了我的爱,我要你死”,昏迷之际,这句话听得分明,即便是昏迷,它也始终在脑海游荡,挥之不去。活在世上21年,不管我再怎样的苦思冥想都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到他的身影,何来我再次摧毁他的爱情?另外按照原定计划,楚虹应该早已将我带走,但为什么她反而消失的毫无踪影,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此时此刻的我心中有太多疑团,深陷沼泽,丝毫不得动弹。头不知不觉枕着膝盖,口袋里的手机猛然乱跳起来,屏幕显示的是阿妈,我犹豫着接通电话。
“阿妈!”
“小芸,吃饭没有?是不是在上班呢?”
“吃了,今天休息,和同事在外面逛逛街,玩玩儿!”
“都挺好的?”
“就那样,能吃能睡,工作也挺好。”
“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得了热病?”
“不是,一点小感冒就快好啦!”
“你最怕热,广海现在就是一团火球,不能光喝水,记着一定要吃饭,多做些可口开胃的菜,千万别叫自己中暑。爸妈不在身边,别亏待自己!”
“不会!阿妈,同事要去别的地方,下次我再给你打,先挂了。”
我迫不及待挂掉电话,眼泪不争气地一个劲儿往外淌。
以前我完全不信人们所说的母子连心,认为那是电视中才有的荒谬情节。因为将我和爸妈联系在一起的只有身上无法割舍的血液,只有电话里头无休止的期盼和命令。直到大学那次我意外扭伤膝盖,阿妈当天就打来电话,就像今天。
我将头埋在双膝,滴滴眼泪连成一串珍珠,悄无声息融入大地。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顾形象地坐在路边哭泣,是因为心中还未消散的恐惧,还是因为内心的悲伤和软弱。我不知道也分不清,只是想哭,或许根本也就没有理由。
“喂,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家门前?”
好温柔、好有磁性的声音,是谁?不知所以的,内心很是期待。缓缓抬起头,我看见一张帅气、阳光的长瓜子脸,五官姣好,特别是那高挺的鼻子不容忽视。他有一双孩子般纯净的褐色眼睛,有一头褐色齐耳的头发,微风拂过,额前刘海飞起,飘逸,唯美。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你的膝盖好像在流血,别动,坐着等着我!”
刚才还在大声质问,看见我的腿伤后,他的口气立即变得更加温柔,满满的关心好像春天的阳光—温煦、暖和。眼看着他莫名其妙匆匆进入房子,我愈加莫名其妙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期许他的再次出现。
果然,他信守承诺的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箱子,在我面前蹲下,将箱子放在脚边。他擅自将我的手拿开放下,一只手轻轻捧起我的左腿,箱子被打开,我看清里面装得都是些应急药品,可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他那不停翻动的修长的手。
他拿着棉签和消炎水,尽管小心翼翼边擦拭伤口边轻轻哈气,强烈的疼痛仍旧狠狠地刺激我的痛觉神经,破皮处不停冒着白泡像是盆中鱼不停吐泡的情景。
我一言不发的接受这个陌生人的好,心里好像认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想必是要根据我的表情决定手上力气的大小,偶尔也会失了水准,但是下一秒他立即就会改过来。
折腾了很久,二十分钟后,他已经用纱布分别将我的腿缠好。整理好东西,他又提着箱子朝房子走去,我自知他不可能再管我这个陌生人,失落地低下头,就连到嘴边的感谢之词也躲藏起来。
耳边他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只听他说道:“你的腿走路还很不方便,这边这个时间不可能有车,所以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真的吗,他决定不扔下我这个陌生人不理?真是让我难以置信。抬头却见他笑着站在门边,看着他,我一时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回答。等久了,我竟觉得从他脸上看到了一抹羞涩,还有害怕被拒绝的焦急。我点点头,心中着实不想放走这棵救命稻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如若没有他寸步难行。见他笑容满面满足地进去,我也安心不少。
过了一会儿,一辆红色轿车被房子吐出来,他从车上下来。他那张开双手的架势是打算直接把我抱进车子,我伸手压下他的手,借着他的力一瘸一拐地坐进车子里。
根据我所说的,他借着导航一路畅通无阻,结果他还是坚持将我抱到五楼宿舍门口才离开。
推开门,何冰就在大厅看电视,见到我这般模样,心疼地不行,一个劲儿追问怎么回事,还非要拆开伤口再包扎才放心。无意间看到我的脖颈上那条深深的印记,更是拉着不放,硬是要我承认被打劫。
被关心的感觉真叫人喜欢,只是她的方式让我哭笑不得。也很想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整件事我都是一头雾水,从哪里理出一个开端讲给她知道呢?
梳洗后,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不停念叨他的名字—池翔,已经深深刻在心中。轻轻触摸脖颈,我清楚地知道这条印记也烙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