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都不懂（1 / 1）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已经是我在药店实习一周内遭受的第二次出言不逊。我眼睁睁看着药品被他们无情扔在柜台，毫无心理准备的愣在那儿，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已是深夜，唯有自家招牌独明，小小铁窗外万物细无声，只有怒气冲冲之人离去传来的“哒哒”脚步声。

我走去里面向同伴何冰抱怨几句，折回时疲倦蔓延，委屈的悲伤装满双眼，内心实在无法想通，自己真真切切用的是专业知识问病荐药，最后却被两个外行人指责，自尊心受挫。

我叫海芸，21岁，是刚刚出来实习的大三生，身高让人失望只有155cm，体重偏瘦，身材用朋友的话来说就是该凸的凸，该平的平，长得漂亮，五官精致，分布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大眼，在深深的双眼皮下明亮有神，有凸出的聪明额头，头脑理智聪明，属于耐看型，天生丽质，为人善良，脾气略微暴躁。家住江淮，大学就读于广海，为了实习期间与学校和老师方便联系，于是在学校举办的招聘会上选了一家国企连锁医药公司，并成功受聘。暑假回家两个月后回来直接被分配到该公司属下最大药店，今天实习时间刚满一周。

药店坐落位置十分好，这一带都是住着许多有钱人和外国人。店门口朝着车水马龙的大路，左边是品牌衣服店，右边是眼镜销售店。收银台被放在进门的右边，左边相对应的则放了一个堆头和可乐冰柜。店面属于门口宽度窄，长度往里延伸，面积较大，中间并排放着两排货架，每排都是三个货架，彼此间都隔着一米左右距离，两面墙都设有壁柜，卖场的左边末端是中药柜，与之一墙之隔的是员工的置物室和卫生间。从置物室出来则是卖场的右边末端，是由里朝外呈凹形的玻璃柜，处方药全都被一一归类摆放在里面。

我们这家药店是公司两家24小时营业的其中一家，工作时间属于三班倒，早上8:30开门，下午的15:30和22:00交接，值夜的两位同事上班后直接从里面锁上大门，晚上的交易全全通过柜台边玻璃门上的一扇高15cm宽8cm的小铁窗。铁窗一般紧闭，直到有需要的顾客来到就会被敲响，经过同事的耐心询问及病人配合的叙述，再凭借学到的医药知识及平常积累的经验，跑遍卖场为他们拿来适合的药品，逐一介绍其功效等等，然后供他们挑选。

何冰是早我几个月的中专实习生，20岁，身高158cm，骨架有些大，微胖，300度近视，平时上班会一直戴着眼镜，因为收银时如果出错必须自己一人承担。同我一样，何冰也偏爱天然美，因此有一头不愿去理发店修理的自然蓬松的长发。性格也和我很像，为人直接，不喜欢藏着掖着，更讨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只是脾气更暴躁，一点就着。

“不用在意，你才来几天，不论在学校知识掌握的多么牢固，到外头来还是要从头从零开始，慢慢来！”何冰拿着交班簿从后面缓缓走来，在收银台里摆放在外头的凳子坐下。

“业绩都弄好了，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之前都有过考虑，也做好从头开始的准备。从轻松无忧无虑的校园离开，走进真真切切现实的社会，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经历残酷是必然，只是没想到人原来可以这么刻薄。”

想到这几日的实习状况，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和世间种种性格的人都打过交代。我虽然是个新人，但是店面人流众多，每天难免还是要给部分顾客指导，结果一天内偶尔还是会碰到那么一两个令人头大的顾客。详述自己的病症和对药品知识追根究底当然无可厚非，说明大家已经懂得重视自己的身体，在乎健康，可是无理地提出一些无关的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总会叫人哑口无言，无从应答。

“你就是太要强！像干咱们服务业这一行的，脸皮就得像铜墙铁壁一样。上面领导终日无休止地施压，检查这个抽查那个，还有事没事就来巡店，说好听点是为了表示对下层员工的关心重视，其实说到底还就是为了业绩。下面就是顾客，个个装成大老板，装横的像老子，无非就是想通过数落我们这些人发泄一天的烦闷。所以，你的自尊心在这时候只会给自己添堵！你平时有空多看看领班那两个老人家，她们就很能屈尊，学着点！”

想必这些也都是何冰几个月实习得来的心得，估计亏吃了不少，气肯定也没少受，时间虽然点点流逝，却总不能叫人白白挨过，得来的教训总是能清晰留在脑海，叫人不敢轻易再犯。

“慢慢来吧！”我脸上黯淡无光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只是骄傲的自尊跟着自己21年，一两句话、一两次让人难过的经历，恐怕也很难让倔强的自己轻易放下，只得翘首期盼时光能给以打磨。

“咚咚咚”让人高兴又诚惶诚恐的铁窗声响起。我没底气的愣了一秒钟，犹犹豫豫地拉开铁栓，不知该如何启齿。突然，何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催促我赶紧拉开小窗门，她来接待。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呢？”隔着窗户，何冰双手撑着我的椅子越过我的身体，向前探着身子隔着窗户和夜访者轻松自然交谈，详细询问病况。

看到她从容不迫出彩的交谈，我着实羡慕不已，无限感慨，不知何时自己也能变得如此坦然。自己并不是胆小之人，碰到正确的对的事情需要据理力争时，不论对方是谁，我从会不含糊，更不会怯于与人交谈。但是只要对方不是熟稔之人就很难打开心扉，真正与之交谈，就算不得已的交谈也都只会是匆匆几句。也许正是如此，荐药时断断续续的询问顾客病症，如此反反复复才会导致他们的不信任，只是。。。

“想什么呢，去拿药啊！相比而言，听到这些症状，你这个大学生比我更清楚他们需要什么吧！”

我走神了，沉醉在自己自省的矛盾世界，不清楚她叫了几声才醒过来。作为前辈的何冰好像也已猜到自己还沉陷在刚才的沼泽，我想她也是很清楚这些都是必经阶段，所以才并未给出多余的安慰话语。

“哦！”我回过神迟疑地点点头，小心绕过她走进药品海洋。虽然只是三心二意听到他们的详细诉说，不过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店内共有几千种药品，所有的位置目前在脑海里还只有个大概模糊的端架，开始有目标的寻找。

三分钟后终于大功告成，我将两盒药递到何冰受伤，不知是否多心，感觉她好像用很奇怪的眼神瞄了自己一眼迟疑少许才把药拿出去讲解一番。结果很成功，顾客没有询问价格就已经欣然接受。

何冰刚刚关上窗口，我就好奇地开口询问她刚才奇怪的眼神。

“我是想说店长都有给我们分配任务，不完成的话只有那么点可怜的底薪等着你！所以还是要在本着帮人排忧解难的基础上，尽量销售价格贵点、毛利高些的药品。第一，它们确实能够治愈症状，解决病人的痛苦；第二，联合用药可以降低副作用，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是吗？”何冰和盘详细解说。

“是吗？可是我过不了心里这关！”

这是我的心声，每次看到领班们介绍给顾客的商品价格上百甚至有过，心里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顾客还真能接受？到底是她们的口才过人，还是顾客缺乏基本的药品知识？反正放自己身上，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平时感冒发烧不到严重情况也是绝不吃药，当然这也和小时候吞不下药有些许关系。

“那是你考虑的还不够全面，以后你就清楚，这也并不是完全为了你我的那点工资！好啦，已经凌晨三点，我们搬床来睡觉吧！”何冰边说着边打着哈欠，站直了身体，双手上扬，一脸疲倦。

敬业的白炽灯劳累了一天，终于也可以得到几个钟的休息。店内黑漆漆一片，只有路灯透过玻璃照亮门口。何冰躺下就睡着了，听着她细微的鼾声，夜猫子的我终于也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袭击，不知不觉慢慢合上眼。

第二天天刚刚亮，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行走匆匆，各家门店依旧漆黑一片，直至“咚咚咚”声音响起，我们才极其不情愿地爬起来拉开门。

我和何冰轮流简单梳洗后，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和早班同事交接。一切转接完成后，我们就背着包，拖着疲累的身体朝宿舍方向走去。宿舍很近，走过大路斑马线，再走五分钟左右就能到达。路上还可以顺便买早餐，解决完肚子问题，我们就会洗洗睡，直到中午或者下午三点左右才会再此醒来，那天白天属于休息性质。这一般就是值夜员工工作休息流程，疲倦又轻松。